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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临风口中的少主人自然是沈劲,谢安略略点头,眼下大家心里都知道沈劲被抓,他也不客套,“可是你们请了杜宇,请他去救阿劲?”
沈临风眨了眨眼,低声道:“我们可没这个面子,面子大的人是那位女郎。”
“小烛?”谢安问道。
沈临风神秘一笑,目光引着谢安望向临水一方的坐席,“三郎偶遇御史中丞大人,不如去那边坐坐?”
今夜一楼的坐席几乎满了,虽然这坐席少得可怜,十个手指头都能数清,但谢安顺着沈临风的视线望去,唯有那一席里没有女郎作陪。
其它的席间烛光朦胧可见女郎素手纤,侧脸如玉,可那一席只有个孤独望江的侧影。
王述虽听不清两人的悄悄话说了什么,倒也是注意到那个背影,接着听谢安声音大了几分,“常客?”
沈临风浅浅一笑,“这里大部分人都想见小烛,但小烛却有贵客相陪,其他人只好选了别的女郎,但唯有这位御史中丞大人一直在等着,只怕等会杜先生下楼后,两人相见会很不愉快。”
生意人就是心思细腻,也极为利用手头资源,看来沈临风要他来分散着御史中丞大人的注意力了。
王述好奇跟着谢安过去,看到那人抬起的脸时,顿时肩膀一抖。
“钟、钟雅……”王述舌头打结,但直呼人名总是不礼貌的,他连忙道,“彦胄兄原来也在。”
怪不得王述见钟雅头痛舌麻,因为钟雅的职位是御史中丞,朝中此时没有设御史大夫,所以钟雅如今是御史台第一人。
御史对官员三公九卿的弹劾之权且不说,王述之前收受下属礼物的一桩案子就是钟雅过手的,若没有王导的提点与疏通,想来王述就要身败名裂了。
钟雅其人年四十,年少从洛阳一直做官到建康,可谓是平步青云,颇受重任,曾在王敦手下从从事中郎做到宣城内史,后来王敦叛乱,他毫不留情面地坐任广武将军,将王敦的党羽钱凤的支持者斩杀,平乱之后他入朝任尚书左丞。
今年先帝死后,钟雅迁任御史中丞,可谓是实干一把手。
而且钟雅还是钟演一脉的后人,钟演是钟繇的弟弟,颍川钟氏在渡江之前,有书法出神的钟繇,钟繇之子钟会更是魏国出名的谋士,平蜀之后进位司徒,但如今也只剩下钟雅一人支撑着这个家族了。
如今颍川出来的士族,庾氏家族如灿烂繁星,照亮着整个东晋。
钟雅坐在一隅,清酒上浮着几朵初开的桂子,烛光煌煌,倒有几分说不清的孤寂。
满庭芳华,谢安坐在钟雅身边,这才觉得呼吸都顺畅起来,钟雅饮酒浅笑,“小郎君还是长几岁再来这种地方。”
“我只是一时不惯闻这香气。”谢安道。
钟雅点头道:“那是,墨香比脂粉香要闻得舒服,撷芷阁本应芳华遍开,但这脂粉香却是大大煞了风景。”
谢安笑道:“应该是坐中无佳人,所以御史大人看谁都是庸脂俗粉了。”
“小郎君倒会取笑长辈。”钟雅目光飘忽不定,自嘲一笑,“我只当小烛是晚辈,并无逾越之心,不过难得有暇放下公务,所以今日定要见到她。”
谢安抬头看向二楼,想来此刻杜宇应该在楼上,如守卫所说,应该不是如意请他去的,就不知是谁这么有面子了,还让一向不拘装束的杜宇换了新衣,阁中花魁陪坐,连御史中丞到来也见不到面。
第五十二章 满庭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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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满庭芳(下)
留下王述和坦之陪御史大人,谢安借口拉着沈临风大摇大摆地上了二楼。
人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烧,虽然此时八卦的意思还是单纯指河图洛书中的八个卦象。
谢安正色道:“人家钟大人今日是铁了心要见小烛了,无论如何也得让小烛见人一面吧,何况杜花匠对女色兴趣缺缺,少一人作陪也无妨。”
沈临风叹息微不可闻,“三郎这口气当我是强迫她的?那丫头是自己不想去见的,谁叫那位客人对她很重要的呢。”
请杜宇的客人究竟是何方神圣?谢安更是好奇,也不知是京中哪位世家郎君能让花魁折服?谢安想了半天,心道,除了我家尚哥,同龄人哪来的魅力比过他?
好奇之心,促使他一定要去看个究竟。
沈临风拿他没法,这随意去窥看客人也是犯了规矩,只是谢安的身份,沈家人都知道,少主人跟他关系非同一般,沈家若要复兴,大半的指望在王谢两家身上了。
商人自然要投资,古有吕不韦奇货可居,今日沈家将希望放在了司徒的学生,名满江左的谢家三郎身上。
谢安近日勤加练习,步履也是轻缓不少,行在木地板上更像是一只灵巧的猫儿,他连呼吸也放缓了,跟在后面的沈临风一脸无奈。
隔着重重珠帘纱帐,谢安远远在暖黄的烛光中看到了杜宇的背影,以及他对面的两个女郎。
艳若桃花的那位必然是小烛,谢安几乎不用沈临风介绍了,但很意外,坐在杜宇对面的那个真正的贵客。居然是一位女郎。
芳雅如兰并不单指女子,也不单指容色美貌的女子。
当谢安上了撷芷阁二楼时,见到那个能请来杜宇的人后,总算明白。杜宇为何会来此赴会,连身旁绝色玲珑的小烛也不能让杜宇多看一眼。
因为杜宇面前坐着一个气质如兰的平貌女郎,蓼蓝染的素服显露出此女郎平凡的身份,她只有一枚耳坠做首饰,垂在右侧的耳垂。
杜宇自有一派低调朴素的泥土气息。而这女郎也有着如兰的山间女郎的气质,倒是十分相称。
小烛坐在女郎身边还亲热地缠着她的手臂。
隔着重帘,谢安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到底是何人?”谢安转头问沈临风。
沈临风轻轻吐出两字,“村姑。”
的确是村姑,但很显然杜宇好这一口,要不然也不会换了一身新衣了,谢安可以理解一个可能活了几百年的人见惯世间红颜变白骨,连花草也只爱兰草,对女人的兴趣大概真的就是这种出尘脱俗的村姑了。
而两人面前桌案上放置的并非是别的东西,自然是一盆盆兰草。
有的生了花。有的依旧油润苍翠,杜宇颀长的手指滑过草叶,就像在抚摸自己的心上人。
繁花看尽,唯有兰草令人流连,它的素朴之美,让人心醉。
谢安故意拨动珠帘,发出声音让里面的人注意到他,杜宇回头见到谢安很是惊讶,忙起身去迎他,边走边好奇问道:“阿狸。你怎么来到这种地方?”
小烛却是抢白道:“这种地方是他来不得的么?爱来不来!”
花魁年纪小,脾气也大,呛得杜宇一时无法接话,那女郎摘了颗青果塞到小烛嘴里。“许你乱说话了?还不见过谢家三郎。”
小烛一听到“谢家三郎”的名号倒是对他的目光灼热了几分,谢安被她盯得别扭,不由也瞪着她,两人对视良久,终于小烛按捺不住对女郎道:“阿姐,怎会有小郎君被我盯着不脸红的?就算他年纪小。但小烛也才十四岁呀,小郎君这个年纪该动春心了吧?”
“因为他的兄长比你长得好看。”女郎伸手轻抚小烛的脸,跟逗宠物似道,“他的兄长是谢仁祖,你莫忘了儿时远远看了谢仁祖一眼,整夜同我念叨,这郎君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长得那样美。”
小烛难得脸红道:“我可忘了。”
见杜宇还在等自己回答,谢安无奈道:“这事说来话长,不过本不想上来打扰,却见那御史大人心情不佳,只想见小烛一面,所以我自作主张上楼来请小烛。”
“钟大人?”小烛转了转眼珠,一脸不情愿道,“钟大人是来教我写字的,但阿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可不愿离开她。”
女郎话语中带着宠溺意味,“好小烛,你坐在这儿我倒没法跟杜先生谈事,不如你下去让钟大人好好教你练字?听临风说,他待你如同女儿似的,大约是他想起了早夭的孩儿,中元节近,他见你大约是想见到他女儿的身影吧?”
小烛极不情愿地离开,嘴里还嘟囔道:“阿姐你今夜可一定要陪我睡,不然我就一夜不睡,丑死算了。”
这花魁还真是小孩。谢安微微摇头,走的时候又被小烛目光从上到下洗礼一番,然后小烛偷偷伸手拽着他的袖子,“还杵在这里作甚?聪明绝顶的小郎君,我阿姐要谈事情,你跟我下去。”
谢安无奈,他本来就想弄清女郎身份,和他们要谈的事情,可没想还是被这小丫头给拽了下去。
小烛生得比寻常十四岁少女要丰满高大些,但脸蛋还是小如巴掌,她走路的脚步比谢安还要轻,像是在踏在云里。
她没有第一时间去见钟雅,倒是拉着谢安去了内厢,谢安被她拽得眼花缭乱,差点迷失了方向,这阁子不大,楼层也不高,但曲折,加上繁花处处开,烛光迷离,琉璃盏晃着眼。若不是知道这里都是自己人,他早就走人了。
一进内厢,穿入数十层轻纱后的房间里,踏上厚重绵软的地毯。谢安蓦然发现里面还坐着好几位美人,年纪都不大,但看上去小烛是最年幼的。
小烛冲着倚栏读书的玄衣少女、正在低头绣花的少女道:“墨袖姐姐,宁馨姐姐,看我把谁带来了?”
“谢家三郎哦!”
那两位还没发话。一个侧身躺在榻上的少女忙手忙脚乱地躲到了屏风后,她探出半个头冲着小烛发脾气,“坏小烛,随便带外人进来作甚?你姐姐我衣冠不整的,丢死人啦!”
小烛抿嘴浅笑,“唐糖你定是沐浴后又懒得穿外袍,不过三郎是小孩嘛,让他看看也不吃亏啊。”
谢安无语,只觉得有种到了盘丝洞的感觉。
倚栏读书的墨袖忙放下书,露出秀丽文雅的脸庞。打量着谢安道:“是司徒大人常夸的小猫儿?”
宁馨放下手中的绣样,走到谢安跟前,看了片刻道:“真的啊,是小猫儿,生得也漂亮,不愧是谢家的男儿,虽然不如谢仁祖大人那般出挑,但再过三年,却也是风姿绝佳啊。”
“三年?男孩起码要到十六方才有些风采,不过三郎的眼睛……”墨袖微微叹了口气。“小小年纪,这双眼睛却跟看到了司徒大人似的。”
宁馨连忙宽慰她,“姐姐是太过想念司徒大人了吧?他近来身体不好,连曹夫人也见不着人呢。”
“阿宁你那件缝给司徒大人的衣裳也做了数月。初冬时他应能穿上。”
“都不知道老头子有什么好喜欢的。”小烛撇了撇嘴,这话却说得极为小声,小得只有谢安听得到。
女人一谈话,谢安顿时就没了存在感,完全被淹没在她们的话题里,然而这也不是没有好处的。因为谢安从她们话语知道,这里是……王导的小后宫?
谢安的压力顿时很大,一想到曹夫人和雷夫人的脸,总觉得若这里被她们知道,一定是要火烧撷芷阁的。
早听闻王导收纳妾侍家伎众多,没想到这撷芷阁也有他的份,说不准这间阁子能开起来还是他的扶持。
小烛跟墨袖和宁馨说了几句话,撂下谢安就进自己的房间去了,那躲在屏风后的唐糖伸出一只柔白的手出来,掌心躺着几颗糖……
“小猫儿可要吃糖?”
我特喵的不是小孩啊。谢安无奈,一会儿墨袖宁馨又围着他说话,说了没几句,话题又落到王导身上,待小烛换装出来时,谢安才深深明白她方才那句吐槽,老头子有什么好喜欢的啊,你们这些蠢女人。
小烛拿着笔墨带谢安离开了盘丝洞,路上她对谢安道:“这些笔都是钟大人送我的,沈家养着我们无非也是为了与世家搞好关系,但钟大人是个好人。”
被发了好人卡的钟雅此刻还茫然不知。
谢安倒也没假惺惺安慰她,因为小烛的口吻并没有觉得委屈,她见谢安没答话,像是明白了什么,停在廊上对他道:“阿姐会救沈少主的,你莫担心。”
“你的阿姐是不是阿丁?”谢安没理由让一丫头安慰,淡淡地回了一句。
小烛看他的眼神微微淌出几分漾光,明晃晃地灼人,“难怪墨袖宁馨他们说你跟司徒大人有几分相似,原来这双眼睛不是猫儿,是狐狸。”
谢安默笑,“既然此阁跟司徒大人有关系,那么如今能救出阿劲的女郎,只有阿丁了。”
小烛展开自己的一幅字让他看,凑近他身边问道:“三郎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