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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小六子正要开口叫人,突然一间屋子里传出一个男子凄厉的喊声:“大人,你不能,大人,你不能啊——”
随着话音,一个身着青色官服的人快步走出,一个中年人连滚带爬地抓着他的靴子和官服的下摆:“大人大人,不能啊,不能啊!”
青色官服的人面有怒色,抬脚把中年人蹬到一边:“什么不能,我家大人说了三个月,就是三个月,到时候必定兑现就是!”
说着,气哼哼地走了,只剩下中年人失魂落魄一般瘫倒在地上。
周围的人纷纷摇头叹息,却没有一个上前的。
甚至有一个冷笑着:“怎么着,我看这相国寺,以后就没有他这一号了!”
这话听着耳熟,当初初入设计行业,出了点小岔子,也有人在旁边这样说风凉话,多亏了带他的老师傅了。
赵允让上前两步:“有生意,你做不?”
地上的男人理都不理,两眼无神地望着那人走的方向,撕心裂肺地喊着:“不能啊!”
赵允让:“…;…;”
这时,从屋内猛地冲出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声音里带着哭腔:“父亲——”
两父子趴在地上,抱头痛哭。
赵允让直起身,看看周围围过来的人。
这些人大概也都是些生意上的伙伴,一个个摇头叹息,有几个上前拉起男子。
可是父子俩也不过是坐在地上,哽咽难言。
“老周,算啦,从来胳膊拧不过大腿,别说是你一家,就是咱们几家联合起来,也弄不出这么多的砖来啊!”
砖?
赵允让拉住旁边一个老者:“老人家,说说,怎么回事?”
一旁的小六子眼睛瞪得老大,这还是他家那飞扬跋扈的小王爷吗?
虽然说这几天也多少有些体会,可是,这些可是做生意的商人!
士农工商,这些商人,那得算是下九流的,平日里哪放在这位小王爷的眼里。
赵允让哪里顾得上这个,现代人的一个特点,人人平等的观念深入骨髓。
这不,拉着老者攀谈上了。
老者受宠若惊,作为一个生意人,眼力是必须的,赵允让且不论,身后那个随从就不是一般的人。
经过老者一番解释,赵允让才弄明白。
这抱头痛哭的父子俩姓周,在这汴梁城经营砖瓦石料,也有些年头了。
走得那人,是将作监的一个典事,专门负责砖瓦石料的。
赵允让点头,这是官商啊。
“能接上官家,不是好事吗?”
“好事?”
“这官家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层层盘剥,这砖瓦石料都是从远方用船运过来的,所费甚大,”
“老周父子拼命支撑,无奈这典事就是把着不结算账目,这老周眼看支撑不下去了…;…;”
老者摇头叹息。
原来是资金链断了!
可以去借贷嘛!
“要想结算,就必须从典事的一个亲戚那里借贷,驴打滚的利息,坐地抽一。”
这——特么是要吞了老周的生意啊!
赵允让回头:“将作监监事是谁?”
小六子迅疾回答:“将作监监事陆成,少监石安,高岭。”
“和咱们有关系吗?”
“有!”
“什么关系?”
“仇人!”
赵允让吐血:“怎么会是仇人?”
小六子无语,一年前,你在大街上打得陆成的儿子鼻子喷血,这么快就忘了?
赵允让尴尬,这块记忆压根就没有。
“好吧,另外两个呢?”
这个还真有关系!
石安,大将军石守信的心腹家将,而高岭则是高家的旁支。
好家伙,都是裙带啊!
不过,这两个确实算是有关系了,毕竟都是武将系列,彼此应该有面子。
最主要的,石磊说句话,石安必定是听的。
小六子咳嗽一声示意:“陆成可是监事。”
赵允让想想,也是,不知道石安顶得住不,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老周,我帮你平了这件事儿,解决了我有事找你!”赵允让蹲下身对老周父子说。
老周父子俩都有上吊的心思了,现在一听有人能解决,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满口答应:“行行,只要解决了这件事,你就是我们父子俩的救命恩人!”
大相国寺东,会宾楼。
赵允让大马金刀地在雅间坐着,心里琢磨着怎么着才能把这典事拿下。
按照他的安排,老周父子以答应典事的无理要求为名,请典事和那位所谓的亲戚赴宴。
果然,典事带着亲戚过来了。
赵允让一看,这位所谓的亲戚,就是一个地痞无赖的模样,的确像是放高利贷的。
典事姓吴,叫吴由。
“吴典事——”老周忙着招呼。
吴由哼了一声,昂首走了雅间。
一进屋就愣住了,屋里有人。
赵允让连动都没动,手指在桌子上有节奏地敲着。
吴由的脸色立刻阴了下来:“这是什么人?”
“是我的一个侄子!”
老周按照事先商定的说法回答。
侄子?
吴由有些怀疑,看着身份气度,老周能有这样的侄子?
不过,谅这老周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砖瓦石料这块,大相国寺就是自己说了算。
这老周是出了名的老实,再说,这脉门不是把在自己手里呢嘛!
赵允让看看吴由:“吴典事是吧,这位是?”
这绝不是老周的侄子,哪有这么大牌的,看这气度,恐怕来者不善。
所以吴由按捺住性子:“我的朋友,牛力!”
“这么说,借贷的就是他了?”
“没错!”
“这利息?”
吴由使了个眼色,牛力立刻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唾沫四溅道:“就这——只要画押就好了!”
赵允让伸手接在手里,看也没看,直接拍在桌子上:“这么办吧,老周的账目你今天就给结了,至于这借贷,老周愿意借的话,想借多少,免息!”
第十二章 你好意思,我就好意思()
赵允让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平和,可是这话的内容却直接让人傻眼,连老周父子都傻了。
吴由眼睛瞪得比牛蛋还大:“你说什么?”
赵允让根本没有回答,这人怎么都一个毛病,明明听清了,就和没听清的似的。
结果还不是一样。
吴由见赵允让理都不理他,沉吟了一下,又试探道:“朋友,你什么来路,报个字号吧!”
赵允让笑了:“这个真不行,万一你一听了我的字号,吓跑了怎么办?”
吴由气个半死,一旁的牛力“啪”的一拍桌子,桌子上的茶碗蹦起老高:“你也打听打听,我牛力在这大相国寺的名号,你是来作死的吗?”
赵允让看看摇晃不定的茶碗,一点手:“小六——”
小六子恭谨地过来:“少爷——”
赵允让朝着桌子点点手指:“喏——”
小六点头示意,往前走了两步,看了一眼牛力,手起掌落,“咔嚓”一声桌子一角被拍塌了。
正好进来的小伙计一声惨呼:“掌柜的,你的梨木桌子!”
我勒个去,赵允让吐血,让你震慑一下这两个货,你搞出这么大动静做什么?
好吧,回头看看牛力和吴由,还别说,这恐吓的目的绝对是达到了。
吴由有些发傻,牛力则是面露恐惧。
这个桌子他刚才拍一巴掌,手都生疼,这小子看着不起眼,一巴掌拍散了桌子,这手上有硬功夫啊。
“桌子我赔,老周的账目你结,如何?”
吴由面露为难之色:“这——”
赵允让平声静气:“有什么难处你说,我来解决!”
“我也是受人指使,这老周的账目结不来,根子不在我这儿。”吴由被逼无奈,只得吐露实情。
原来,将作监监事陆成的一个旁支亲戚,打算把这官家的砖瓦石料供应弄到手。
所以吴由的确是受命而为,指使他的,就是陆成的儿子陆炳安。
老周脸色惨白,如果说之前还抱有一线希望,现在已经完全绝望了。
将作监监事啊,砖瓦石料这块儿的官里面,也算是到头了。
赵允让点点头,吴由松了一口气,估计你就算有些门路,也大不过监事大人吧。
赵允让叹了一口气:“吴由是吧,你把陆炳安叫来,我和他谈谈。”
吴由脸色登时惨白,还以为拿出陆炳安,能够吓唬住赵允让呢。
没想到,人家根本不在乎,依旧那么和声细语,透着森森寒意。
“吴由,怎么还没弄好,老子都等急了!”
说着,门帘飞起,进来一个高高瘦瘦,颇有几分皮囊的青年男子。
赵允让慢悠悠端起桌上的茶碗,在手中转动着,仔细端详着图案:“陆公子最近还好吧,多日不见,甚是想念啊!”
吴由倒吸一口冷气,听这话头,这人和陆炳安竟然认识。
关系且不说,就这语气,一点也不怵头啊。
何止是不怵头,怵头的是陆炳安。
这陆炳安,其实就是吴由请来的。
吴由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好,这边老周父子把协议一签,那边马上就向陆炳安请功,起码一顿庆功酒是免不掉的。
现在可好,当头对面,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随着陆炳安进来的那个男子,獐头鼠目,进来就吊着嗓子吆喝:“吴典事,事情都办齐了吧,没说的,这顿酒我请!”
老周父子对这男子怒目而视。
赵允让一看,这男子很有几分面熟,稍一回忆,就想起来,这不就是说大相国寺再没有老周父子这一号的那个人嘛。
原来是砖瓦市上的同行!
老周颤抖着指向男子:“陆通,我真没想到,原来是你!”
男子毫不在意:“是我又怎么样,当初要不是我,你们能接下这么大的摊子?”
“现在,可是你们自己做不下去了,怨得了谁?”
赵允让一下子就弄明白了,原来是这个陆通,依仗着和陆成的关系,给老周父子设下的套。
先是帮忙接下将作监的活儿,老周自然是先期投入资金抵押,买下大量砖瓦石料。
然后,将作监这边迟迟不给老周结账。
最后老周资金链断裂,要是不答应条件,估计这爷俩都得跳了汴河。
可是就是答应了,那依旧是钱财两空,照旧得跳汴河。
“陆公子,你坐你坐!”
呵斥完了老周,又去拍陆炳安的马屁。
赵允让摇摇头,这也是没眼力的,没见陆炳安自从进来说了一句话之后,就没再说话嘛。
再说,听这个称呼,估计就算是旁支,也远了去了,不过这时候宗族观念重,倒也不难理解。
“陆公子,坐吧!”赵允让抬抬下巴。
陆炳安双拳紧握,真是坐也不是走也不是。
迟疑半晌,最后一咬牙,“蓬”的坐在凳子上,呲牙咧嘴地和赵允让对视。
赵允让一笑:“我说陆兄,咱们自从街上一别,可是有日子没见,我真没说假话,甚是想念啊,啧啧!”
陆炳安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色厉内荏道:“你想干什么吧,别阴阳怪气的!”
赵允让无辜地一摆手:“你看,其实就这么点事,老周虽然是个商人,也是走正路的,将作监卡着不结账,对官家的名声可不利,所以,账该结得结!”
陆炳安一梗脖子:“要是不结呢?”
赵允让笑得更和气了:“不结,自然有不结的办法,咱们父一辈同殿为臣,子一辈自然也应该多亲多近,上次咱们兄弟没能好好亲热亲热,今天的日子我看不错!”
陆炳安面色几度变幻,赵允让这话里有话啊,的确是同殿为臣,可是人家老爹是周王,皇帝的亲叔叔。
上次在大街上被打得口鼻喷血的,可是他陆炳安。
“你们是什么关系?”
吴由急忙上前耳语:“说是老周的侄子——”
陆炳安回手一个大嘴巴,打得吴由就地转了两个圈儿。
还特么侄子,能叫他侄子的,现在已经龙驭宾天了,真宗皇帝才叫他侄子呢,其余几个都是王爷!
难不成王爷来卖砖瓦石料,将作监敢不给结账?
老周则是有些紧张地看着赵允让。
赵允让看看老周父子,挠挠脑袋:“什么关系?哦——我想买点石灰!”
陆炳安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