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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小余飞快地跑去叫人,而高大人已经往桑林里去了。苏氏脚步轻快地去了蚕事房,照顾她那些心爱的小蚕。
不大一会儿,柳中牧所有录事以上的官员都到了,与高大人一起在地里浇水。高大人问,你们都说说,对于浮图城放马的事怎么应对?我心有些乱。
有人道,“高大人,阿史那欲谷你不在乎,怎么就在乎了阿史那薄布!你不是因为这件事心才乱的吧?”(。)
第630章 愁眉不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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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待浮图城的马群,高峻不能像对待阿史那欲谷那样生抢,情况不大一样。【零↑九△小↓說△網浮图城既然能够在西州的眼皮子底下存在了这么久,谁知道长安是什么想法?
他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了,凡事横冲直撞。现在怎么也是个别驾了,至少事情做出来不能让西州都督作蜡吧?
但是,对这件事情不闻不问又不是高峻的性格。别的不说,他又是个天山牧的总牧监,随随便便任由谁把马群赶出来,长安要怎么看?岂不是太让人瞧着窝囊!从这个方面来说,你在我眼皮子底下养成什么都行,就是养马不行!
包括刘武牧监在内,柳中牧大大小小的牧场官员们你一嘴、他一嘴想了指不定多少主意。派个人去严正交涉?去抗议、去表示关切?最后都不大可行——谁理你!他要打算理你就不这么做了。
浇完地回来,这些人一直到了牧场的议事厅,此事还没有个眉目。看样子高大人不想出辙来觉都睡不好。可是不抢,还能有什么办法!高总牧监可就是以抢起家的啊!
有两个护牧队在议事厅门外探头探恼。高大人心情一点都不好,沉着声说,“有什么话快说,说完快滚!”
护牧队说,“那些龟兹来的女仆们怎么办,高大人你总不能说话不算话吧?”高峻在龟兹曾经说过,这九名女仆是给留在龟兹的九名护牧队的。
高大人想了想,说道,“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过,我就是让阿史那薄布跟他儿子看扁了,也轮不到你们……”
护牧队喜形于色,问道,“那么,高大人,你是不是已经决定,近期就给我们操办了?”高峻道,这个我倒没有说过吧?给你是给你,但是什么时候给你,我还没有想好。
一起来的两名护牧队道,“高大人你快想啊?”
“我没功夫呢!浮图城都把马群赶到我的炕头上来了,我得先想这事儿!”护牧队听了十分不满、嘀嘀咕咕从议事厅的门边儿走了。不大一会儿又返回来。高大人问,“还有事?”
“高大人,可浮图城的事情我们就想出办法来了。”
“说说是什么办法,让我看看你们的办法,值不值得我把女仆给你们……不过可得说好了,抢的办法就免了,我也会。”
两名护牧队凑上前来,把手拢到高大人的耳边嘀咕了一遍,高大人眉开眼笑。时间已经是晚上了,高大人不回家,连夜派人把命令传达到天山牧的所有牧场,马上连夜行动!
……
早朝时,鸿胪寺卿向皇帝禀告了倭奴国使者被打之事,说他们十分委屈,恳请大唐皇帝为他们撑腰、主持公道。【零↑九△小↓說△網
皇帝大致听了鸿胪寺卿的汇报,也感到有些奇怪,有鸿胪寺的人员陪同的外邦使节,在长安城里还能被打?而且胳膊还被砍掉了。
皇帝问,“倭奴国……他们怎么还不走?是什么人所为?”
高阁老今天日头打西边出来了,第一个就进了丹凤门。见皇帝问,连忙出班奏道,“陛下,是微臣对家人管教不严。前些日子小孙高峻的夫人们从西州回长安省亲,不想惹了此事,陛下恕罪!”
皇帝就更奇怪了,几位女流之辈,居然有这样的战斗力。他对此事的关心就超过了那两名使者。他问底下众臣,“你们对此事是如何看的,都说说。”
宗正少卿樊伯山已经听说了此事,而且正是他的侄女做的。此时皇帝问,他第一个出班说道,“陛下,臣以为阁老的孙媳们做的并无不妥,而且是正当其时、恰如其分!陛下想,一个小小的倭奴国使臣,居然敢到天子脚下的清心观调戏道姑,难道不该挨打吗?”
鸿胪寺卿道,“只是此事该有个说法,不然那些外国使节再到长安来,一点人身保障都没有,还不腿肚子转筋?于我大唐的脸面也不好看啊。”
他看到樊大人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又道,“当然微臣的意思不是说要处置西州别驾的夫人们……至少那两三位倭奴国使者,也该好生抚慰,找人医治一二。”
长孙无忌道,“陛下,依微臣看此事不宜大事声张,也不必理他们,难道在长安不守规矩,挨了打陛下都要给他们医治?于情理上说不过去呀!”
高俭一听,分明长孙大人也在替自己说话。
有御史奏道,“陛下,臣听说清心观的道长们殴打鸿胪寺的传语者。臣只怕不妥善处置此事的话……那些下级官员和办事人员就不能安心做事了,臣提议对那些道长们可略做申斥,也不必太严厉。”
皇帝看到太子欲言又止,这倒是少有的事,以往太子是很少发表见解的。他示意他说出来。李治道,“父皇,此事一出,儿臣就去了一趟阁老府上了解情况,鸿胪寺所说的大体不差。但是如何处置此事,儿臣是有些看法的。”
他说,倭奴国十年不来一次,来了就该本本份份、谨守我大唐规矩。儿臣听说他们为着遴选出使之人,在国内都发展到大打出手的地步。这说明他们的本性是崇武力的,根本于礼法上一塌糊涂。因而在清心观才敢如此放肆、调戏道姑、并对阁老的家人不敬。如果在这件事上我们稍稍给他们一些好脸色,那么他们回去后大事宣扬,无异于令倭奴举国认为我大唐只礼义、不修爪牙,岂不更让他们轻看?儿臣以为,阁老的孙媳们教训他们不但没有过错,而且甚是及时。也让他们看一看,我们大唐随便一两位女子也不是好惹的。那么,对于倭奴国民风、民俗之改弦更张,才大有益处……
皇帝对太子的长篇大论十分认可,但他还想听一听太子接下来的处置意见。
李治道,“不但不给予医治,还要派有司到驿馆去,对他们严厉斥责,立即逐出长安、限日离境,方显我大唐法度森严!”
皇帝不假思索,当即说道,“准奏!此事就由太子酌情办理。”
颁政坊、布政坊,位于大内西南宫墙之外,与大内一墙之隔。由这里前往鸿胪寺,只须出了坊区往东一走。而若是要觐见大唐皇帝也十分的近便,只须进了皇宫西边的顺义门或安福门就到了。
外邦使节的驿馆区安排在这里,真的是体现了大唐好客崇礼、处处为远来使节考虑的初衷。这里几乎没有闲人出入,坊内西南、西北两处角落各有一处道观,在东南角有一座佛寺、东北角有两座。出家人也是看中了这里利于清修。(。)
第631章 法度森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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倭奴国的两位使者、一位随行的武官此刻躲在驿馆里,心中七上八下。不知道大唐皇帝要如何安抚自己的委屈。那名武官卧于病榻上,被两名使者侍候着,每当想起那吓人的一幕还心有余悸。
一位使者说,“放心吧,大唐皇帝不把伤了我们的那几名女子拉到这里来,当面陪罪、并对我们做出适当的补偿,那就不是中国人的性格。”
“那么我们就好好想想,到时候要些什么补偿,少了是不划算的,”武官打起精神道,“两位大人,到时你们一定要想着,我就要那位女子胸前所挂的黑珍珠……”
“那么,我就要……”
“我就要……有了,那个清心子!!”
驿馆外有官府人进来,先是两名衙役一左一右站住在驿馆大门,接着一位官员昂道阔步走了进来,“说到就到了,看他们赔我们些什么!”一位使者看着窗外,低声对另外二人说道。
果然,这些人是冲着他们来的,一进来便高声问道,“倭奴国的使者在哪里?”此时住在驿馆中的还有许多其他邦国的使节,一见此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慢慢地都汇拢了来,衙役也不限制,任他们观看。
驿丞连忙过来,领了这些人直奔倭奴使者所住的房间。两位使者连忙站起来,其中一个道,“你们是哪一级的官员?可是来抚慰我们的?我们的委屈比大海还深!”
官员笑道,“本官是长安县的县尉,确是前来抚慰你们的,”说着,展开盖了县衙大印的一份公函,郎声念道,“倭奴国使节二人、武官一人,某月某日在长安县崇化坊,觅得清心观观院偏僻、少有香客,入观调戏道姑、无视重臣家眷之忠告。如不严惩,有失大唐国格。按律:倭奴国使官两人、武官一人,各鞭笞三十,即日起限时出境!来人!!”
几名如狼似虎的差役扑上来,先把能动的两名使者当众拖了出去,来到驿馆院内的空地上,扒了中衣往地下一按,二话不说,拇指粗的牛皮鞭就打了下来。
那名使者开始时还“啦啦呱呱”抗议,只一鞭子、屁股上的肉就开了口子,三鞭子下来就只剩了哀号了。不一会儿,三十鞭打完。县丞喝道,“下一个!”
另一个人目睹了行刑经过,此时已经瘫坐在地上。
最后,丢了胳膊的武官躺在床上不住地求饶,在床上被就地翻过来,三十鞭,一鞭不少。县尉临走时叮嘱驿丞道,“即刻勒令退房,不可收留。”
颁政坊外,有三个人相互搀扶了,爬上一架马车,往最近的开远门驶去。
当然还有个后话,就是自此之后,终贞观之年,倭奴国都没有再出派遣唐使到长安来过。三个血势呼啦的使者回国后,别说倭奴国的国王往外派了,也别说为着争这份差事打得头破血流了。一听说是这个差事,所有的人一下子都跑光了。
第二天,在兴禄坊,长安县县令向高阁老禀报了对倭奴国使者的处置结果,阁老十分高兴,当即吩咐留饭。这是极其少有的待遇。席间,县令讲起来高别驾上一次到长安来的事情,并且饶有兴趣地问起高别驾在雅州的事情来。
樊莺就从头讲起,连阁老在内都在仔细地听着。阁老这次本来是希望高峻也回来的,因而算着他们一回到西州,就去信让他们一家子来长安。谁知高峻又跑到龟兹、疏勒去了。
现在,樊莺讲起了雅州之事,阁老暗暗地将当时的情况、高峻手底下可以调派的人员从头掂量一番,就更觉得高峻的剑南之行,最后能取得这样一个圆满的结果,当真是来之不易了。
樊莺说到高峻在文进县假扮乞丐、让江夏王府的长史李弥替他奔走,讲起他只身到吐蕃地界上,只凭了一把乌刀就压伏了吐蕃纥干承基部的异动。阁老和长安县县令不住地点头,柳玉如听了心中就是一动。
纥干承基。
不就是他们从黔州出来时,高峻曾经郑重地叮嘱自己记住的那个人么?他是贞观十七年时与侯君集事件有密切关联的长安五名卫士之一。
在柳玉如的心幕中,这些卫士们早已经下落不明了,所有与太子谋反案相牵扯的人,结局都不好。那么,这个纥干承基是那个纥干承基吗?会不会是重名重姓?
当了别人她不好追问樊莺。待回到后宅,柳玉如才又问她,樊莺对此人已经没什么印象,恍惚觉得在黔州时是说到过这么个人,又是师兄叮嘱柳姐姐的,并且在雅州时,事情一件压着一件,连高峻听到这个名字时恐怕也想不起来了。
因为有上一次在当阳县与樊莺遇险的经历,柳玉如这一次就慎重得多了,她在心里翻来覆去地盘算,接下来的、这件突然冒出来的计划有多大的成算、多大的风险。
一方面,累日来那些官员们走马灯似的进府,从县令、到太子。虽然有着各种各样的理由,但是他们的目的却是明明白白的——对西州别驾、以及与他有关的这些女子们的好奇,以及因为他们而在长安地位愈加显著的高府。
那么,在长安,她们要做些什么事情要比在当阳县更为容易。
另一方面,有关侯君集一案的所有痕迹在别处是没有的,只有在长安才有。而且,她们这些姐妹不可能动不动就到长安来,她们的家在西州,那么这次机会就更显难得了。
再者,侯君集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如果再拖下去,说不定那些有关的痕迹会渐渐地被埋没掉,那么以后再想搜找会更不容易。
无论怎么讲,趁着到长安来这一趟,哪怕只了解到一成也是不错的。
而且,条件和机会都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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