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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喔,两位夫人,可看好了?”
他发现那位下午来的美貌夫人始终不说话,眼睛看着门外。又是谢金莲说,“多谢陈大人,我们看好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从史馆中出来,一到大门外,没人,柳玉如又抽噎起来。
樊莺听到两人的脚步声,已经跳下车子,她见到柳姐姐如此伤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再看谢金莲反倒比她好一些。
车帘撩起、放下,蹄声响起,车子缓缓起动。
月上柳梢头,再过半个时辰各坊间的门就要关闭了。趁着大好的光景,街边有许多人在。甚至在一处空场上还围着一群人,正听一位说书的先生朗声说故事,声音远远地传入车中:
“秦王愁道,‘敌营重垒,如何得之?’众将挠头、皆以为难办。这时,有小矬子侯君集应声而出,对秦王道,‘蹿房越脊、夜行取物这有何难,待我去去就回!必定轻松得手尔!’……”
马车内,柳玉如猛地挣扎起来,就要去掀车帘,被樊莺和谢金莲死死抱住,发现她浑身颤抖、几乎不能自控,哽咽道,“这、这才几年的功夫!”马车飞快地驰了过去。
远处,传来一片叫好之声,“看爷赏!!!”,一片叮叮当当铜钱落盘的声音。
不远处,马车在一片绿柳下面停住,柳玉如不再挣扎,只是平静地对谢金莲和樊莺道,“妹妹,你们说峻要是在这里,会不会放过他?”
樊莺道,“姐姐,算了,他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不说些奇怪的,让他怎么活呢!”又道,“我猜师兄听到了便不会让车子驰过来,当时就跳下去了。如果他处在我们这里,便停都不会停的。”
谢金莲道,“侯将军是不会与他计较的。”
柳玉如道,“有理,我们走。”马车再次驶出去。
此时在车子里一片昏蒙,谢金莲想起自己看到的卷宗上的那段话,眼泪就止不住流了下来。原来她只是从崔氏初到牧场村时,从崔氏的口中知道柳玉如曾经是侯公府的夫人。
自那以后,她一直认为,柳玉如新婚之初便把自己拉到家里来,一定是出于这个原因——同病相怜——她们都与一个男人有扯不断的关系。
现在,谢金莲又知道了高峻的身份,原来与柳姐姐从侯公府的浩劫之中一起逃出来的,就是高峻。
三个人一进高府大门,看到大门口停着一顶轿子、候着四名轿夫,还有一匹马、两名护卫。此时阁老亲自送出两个人来,柳玉如偷眼一看,正是前些天到府上来的通直散骑常侍褚遂良。
在他的身边跟着一位珠光宝气的中年女子,应该是他的夫人。几个人看到从门外匆匆走进来的三人,两个是食局差役的打扮,一个是一身的胡服。
褚大人驻足,笑着道,“三位别驾夫人好兴致!嗯,这倒是个好办法!”他指的是柳玉如和谢金莲两人身上的衣服。
大门处红灯一片眩眼,阁老先前只是认出了樊莺。闻声定睛一看,也认出了柳玉如和谢金莲两个,他一愣,但很快就掩饰下轻微的不快,对他们道,“见过褚大人和褚夫人……”
自己家里的晚辈孙媳,在长安城里公然穿了公事服行走,这在行事一向谨慎的阁老眼里是看不大惯的。只是他自一见面,对她们几位就是很满意的,不快只是一闪就过去了。
褚夫人笑容可掬地看着她们,却发现只有穿胡服的年轻女子冲自己万福了一下,而两位穿了公事服的人却没有动,反倒是先前行礼的女子见了,礼施到一半也收回去了。
她仔细看了一眼其中一位,虽然不是女装,但一点也不逊色于旁边那个胡服女子,另一个也不错,不过被她们比得有些黯淡。
褚夫人不大在意对方的失礼,只是眼睛仍盯了柳玉如,笑道,“阁老,你虽未明着说她们,已经把她们吓到了!怪可怜的。”
等褚遂良与夫人单独到了街上,再也没有旁人时,夫人低声对他道,“怎我看其中一个有些面熟呢,好像在哪里见到过,一时又想不起来了。”
褚遂良道,“夫人是在画中曾见吧?哈哈。”
行至半途,褚夫人忽然撩开了轿帘儿,对着丈夫招手。褚遂良把马并过去,听他夫人说,“我想到了!那年……命妇们一同进宫朝见……她那个板着脸、却让人恨不起来的娇俏模样我忘不了的。”
褚大人低声道,“夫人不得胡讲!西州别驾的夫人,还到不了命妇的行列。再说,她们丈夫如日中天,你别多事。”
夫人仍是将信将疑,一行人远去。(。)
第636章 我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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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玉如等人一回府、就扎到自己的房间里不出来了。晚饭时有人过去请,也只是李婉清、崔嫣和思晴过来了。
阁老看看到场的这三个人,忽然感觉在高峻的七位夫人里面,她们三个似乎不大显山露水,崔嫣别看就是从高府中出去的,但是依然保持了低调,这已经很难得了。
其实他已经忘了,在清心庵对着倭奴人大打出手的,就有思晴在内。
阁老认为,柳玉如和谢金莲她们穿了公事服到大街上显摆,这怪不得他们。几个女子罢了,还不是怎么新鲜怎么玩?但是这些公事服就不是她们能随便搞来的。
饭后,阁老对下人吩咐道,“把高峥、高岐给我叫过来!”
下人看阁老的脸色不大好,去叫人时就先对两人打了招呼。安氏一听,便猜测道,“祖父不高兴,会不会与你今天的事情有关?”
老三高纯行和老四高真行得知后,都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也一同随着他们来见父亲。阁老沉声问,“柳玉如和谢金莲的公事服,是哪个手欠,给她们找来的?”
四人面面相觑,不知道阁老要做什么文章。而最忐忑不安的就是高峥了。只听阁老道,“她们只是府中女眷,又是从西州来的,在那边天是老大、高峻就是老二,她们无法无天也没有谁敢多说一句……郭孝恪能管,也未见管。可是这里不是西州,传出去了让人怎么说?”
高峪正打门边经过,听到祖父的这番话,便寻思道,“高峻没来长安,从西州来的就我一个爷们,万一因为弟妹们的一次玩耍,就招来祖父的苛责,我就也有责任了。”
他猜想,食局的公事服,八成就是在典膳署当差的高岐给弄来的,若是因此让祖父把高岐也说上一顿就更不好了。他嘴上不说、也一定会把不满记到柳玉如她们几个的头上。
这时,阁老果然问高岐道,“是不是你给她们找来的?”
高峪笑嘻嘻地迈步进来,说道,“祖父大人,不是他,是我,找这些东西很容易的,一句话的事。”
阁老有些奇怪,说道,“事情要是你做的就好说些了……你不在公门。但也忒有些妄为了,下次注意不得再犯。”高峪连声答应着,阁老待要再说两句,高峪已经跑了。
阁老要说的后半截话生生地咽下去,看到仍然站在面前的高纯行、高真行两对父子,阁老忽然叹了口气,摆摆手让他们退下。
他们,还是太乖了!
自被自己叫过来,他们便规规矩矩的,动也不敢动。【零↑九△小↓說△網难不成这都是继承了自己的性格?再看看高峪,高峪以前也不这样儿啊……都是跟高峻学的?
阁老此时也觉不出哪头儿好,刚才他已经从高峥的表情上猜到,那两套衣服就与他有关。但他还在那里欲语还迟,高峪就跑进来,也不问什么,就把这件事情承担下来。
大丈夫要有承担,才可倚重。阁老此时确信,高府的未来,是在西州啊!
江夏王的造船大任已经圆满完成,他回到长安来了。此时他的脚伤已好,在皇帝大哥的面前双脚跳了、单脚跳,证明自己已好利索,并询问什么时候再伐高丽,到时候他再要请战做个先锋。
但是皇帝有件事情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来问,李道宗来了,便问起了承乾夫人苏氏的事,“道宗,对于苏氏的事情你怎么看?她眼下可是在西州呢!”
两人的身边没什么人,此时只有两名侍从。李道宗知道皇帝提到西州是什么意思。现在一提西州,反正他是一下子先想到这个高峻来。李道宗思索着回道,“陛下,她在西州有什么不好呢?”
李道宗发现,皇帝对自己这句模楞两可的话有些许的不满,于是先叹了口气道,“陛下,我知道你的担心,这有什么不可以吗?以前的事情就不必再说了,就说高峻去辽东这一段儿、到鄂州这一段儿、一直到雅州这一段儿,”
皇帝笑道,“你到底要说哪一段儿?”
李道宗凑上前来,低声对皇帝说,“陛下,依为臣看,不论哪一段儿,陛下都不该在意什么西州啊!再说,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子,不留在西州、还有更好的地方可去吗?台州她父亲那里,可是一直连个声都不敢吱啊!”
皇帝嘬着嘴道,“朕谁都不怕,还怕送出一个苏氏?朕就是怕那些御史们啊!”
李道宗暗道,皇帝年轻时还不这样谨慎的过火,但是自从干翻了李建成,似乎在时时处处以一位好皇帝的标准要求自己,还不是怕群臣嘴上不说、而在心里有个比较?
他说,“陛下,顺其自然吧……微臣已经猜到了结果,而陛下还在这里做什么难!”他说,高峻这小子,你是舍不得因为一个苏氏与他撂脸子的。
皇帝被李道宗说中了心事,自语道,“他抢我琵琶、又要抢我儿媳……胆子够大的……”他甚至巴望着那些御史台的大人们上奏折了。
李道宗笑道,陛下,人家何时说过要抢人了?据我所知,就是放在几年前,苏氏在高峻家里那些女子们的面前也占不到前五位。
皇帝愣了。
他知道李道宗先后两次去过西州,那么他一定是见过高峻家里的人了。那么那些大臣们所传就不是虚的了。若是这样的话……拿着份量不够的筹码还有什么可玩的。
李道宗还是惦记着讨伐高丽之事,皇帝对李道宗当然不许外,这会儿又没有外人,于是又叹了口气道,“我是万事具备,只欠借口。”
他们又说起了蝴蝶琴的事,这表明在西州周边也不大平稳,至少有人仍在想借着大唐再征高丽做做文章。只不过有郭孝恪和高峻在那儿,皇帝并不担心罢了。
这么一来,皇帝又一次想起了那位素未谋面的西州别驾,他说,“既然人都在西州,那就别再拿捏着了,出个主意,直接把苏氏塞给那小子,来个名正言顺,省得御史们添乱。”
听说高峻的家里人此刻就在长安,李道宗出主意道,派个人去高府传个旨不就成了。然后就有些坐不住了,连声说着要去拜望一下阁老。
皇帝提醒道,“那你就去说一声儿?”
李道宗说,“陛下,你另请高明,这事我是不行,让我怎么见柳玉如她们那些人、怎么开口……”(。)
第637章 我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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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褚遂良来了,皇帝转转眼珠,看着褚遂良头顶的斜上方,“交给你个差事,西州别驾的夫人们不是还在长安吗,你去传我的口谕……”
褚遂良道,“陛下,能不能下个诏,那么我去的话就好说了。”
皇帝道,“有些事情是绝不能下诏的。但是还要办得好、办成事实、办得扎实,让人不敢说什么。得让有些人知道得比下了诏还确定,要么我怎么想起来让你去呢?就你去办吧。”
褚遂良道,“陛下,微臣前些日子到阁老府上去了一回,碰上个事儿,微臣以为不可不对陛下言讲。”他把那晚看到柳玉如穿了食局的公事服上街的事情讲了一遍。
皇帝说,“这事儿不归你管,管好你该管的事就成了。去说。”
褚遂良想了想,又道,“陛下,她们可是去史馆了,在那儿消磨了一整天。”
皇帝说,“想不到高峻的夫人们这么好学,我知道苏氏还是读过些书的,那么她去了我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去吧。”
征伐高丽在即,蝴蝶琴事件说明,西州的稳定更显得重要。他可不想等着东边一边打仗、一边还要应付西边这些烂事儿。而那些御史们是不管这些的,在他们的眼里,规矩和道理才是天大的事,那么这件防患未然的事就更显得迫切了。
而且,那个苏氏他是很有印象的,放在哪里都拿得出手去的一个人,总不拿出去是会生事的。再说,对她一点交待没有也不行,他认为对这件事情的处理再好不过,简直就是神来之笔。
谁说皇帝想的都是军国大事,饮食男女才是最大的事。
褚遂良还不甘心,那晚回到家时,褚夫人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