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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中就可看出高峻与高审行处事方式上迵然不同的风格。
崔氏认为,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原因,那么高审行有可能表现得比这好一些。她知道这里面有自己脱不开的干系,最初欺骗了高审行和李弥这两人的,恰恰就是她自己。
而且她也在内心里承认,在高审行的行为最为荒唐的那些日子里,自己也曾在不知不觉中心若飞英,只不过最终把持住罢了——人错一次,不能再错,就算为了女儿们。
如此说,自己离开黔州就对了,自高审行一说到“刘小姐”这个名字,她就生出了离开的打算,甚至还有些如释重负。
既然自己不再允许高审行接近,又有什么资格阻止。
她想过也去长安的清心庵找无谷道长,与她清灯相伴。但这样的话,高审行就不好与人交待,家中的这些本不为人知的矛盾,便会被外人传得尽知。
很奇怪,她是为他考虑吗?崔氏知道不是,她担心的还是女儿们会不会难堪,她只有她们了。
如此说,西州女儿们所在之地,便是她最好的去处。偿还了李引,退让了高审行,她的心彻底的平静了。
刘敦行对崔夫人极为尊重。
崔夫人说,新任崖州刺史李引,正是从黔州长史任上去的,而且李引的夫人曾是她最贴心的丫环,她请他们在岭南任上多多帮衬,相互关照。
刘敦行道:“崔夫人,你尽管放心,敦行一定做到,绝不食言!”
她的心彻底平静了。崔氏站在官道上目送他们踏起征尘很快远去,然后回首西州。只要有女儿们在,就一定是一个属于她的,安静的去处。
……
龟兹城。龟兹伎乐班给苏伐带回了最新的消息,因为令史一家拉扰住了西州大都督的舅子谢大老爷,这些消息前所未有地有如井喷、集中而纷乱:
一,柳中牧场大牧监刘武升任天山牧副总牧监,兼任原职。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叫苏五的人出任了天山牧总牧丞。
至于这个苏五什么来头,暂时还未搞清楚。不过,令史之女听西州大都督高峻的舅子谢广说,很有可能这个苏五与高峻的八夫人苏殷,是个……什么远房堂兄妹的关系?
二,西州长史刘敦行因为得罪了谢大老爷,被大都督扫地出门,任到有天崖海角之称的雷州去了。当初跟随刘敦行从文水县到西州的两个马弁,马步平和麻大发一个未剩,都走了,还是被二百名天山牧护牧队押着走的。
三,高峻的管家罗得刀,由户曹参军又升了一阶,出任交河县县令。
四,柳中牧场目前正在忙着晾晒和收购马匹越冬的紫花苜蓿。
五,黔州刺史夫人带了西州大都督的长女高甜甜,由黔州到了西州,目前住在了西州牧场村旧村。
六,而在黔州刺史夫人到达西州之前,高峻的大夫人柳玉如,二夫人谢金莲,三夫人樊莺,四夫人思晴,五夫人崔嫣,六夫人李婉清却同时离开了西州,府上的四位公子也一同带走了,她们去了长安,两方面走了个前后脚。
听说,此事与温汤池子的老板娘、也是高峻七夫人的姐姐丽蓝有关。
第992章 只住五天()
七,西州大都督的二舅子谢大,家中也不太平。这也是谢广透露出来的,谢大赌大了,人们知道消息时,织绫场、蚕事房、桑林的三支大股都让他输出去了。
连他们在牧场旧村的院子也要限期交出去,这位谢二老爷输急眼的时候,把自家的宅子都押出去了。愿赌服输,谢二嫂数次寻死未成,哭天抢地。
八,兵曹已故令史家……隔壁的一户姓陈,因为得罪了谢大老爷,在西州已经住不下去了,因为令史家扔垃圾从来不出院子——直接隔着墙扔到陈家的院子里去。
陈家已经举家迁到了沙丫城郊——是举家,包括陈兴旺七十多岁的老母。
西州大都督碍于谢家的情面,也许,听谢广的意思,高峻肯定希望二夫人谢金莲在长安多多劝解一下柳夫人,好让她回心转意趁早回来。
所以高峻根本就是不敢得罪舅子,但他出钱,在沙丫城外给陈家买了一处院子。又把牧子陈小旺安排到沙丫城金矿,做了个流外六等的“散金仓”仓史,就算是补偿了……
苏伐把这些林林总总的消息理了又理,想从中摸出些什么门道。
首先他认为,西州的政务已彻底被高峻所把持了,他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奋力进取的有为官员,开始排斥异已,任人为亲。
西州目前的二把手又是他的八夫人了。
这很正常,一个人往往不是被困境打倒,而是在顺境面前沾沾自喜。就连高峻的亲戚们也开始为所欲为,目空一切,暴发户的丑恶行径也不必再掩饰。
与谢大输买卖、输房、输地不同,他的兄长谢广低价收买了令史家隔壁的陈家院子,并把那里当作他与令史女儿相处的别院。
这个女子在靠近自己家一侧的墙上还发现了一处秘密的小孔,原来陈小旺有偷听的癖好,耳朵贴到那里不消说谢广的狼嚎,连睡觉磨牙都听得到。
当然她没有和谢广说,而是告诉了自己的母亲和祖母,于是苏伐也就知道了。
沙丫城过去的城主,金矿过去的主人撒尔柯、金矿过去的管事陈**坐在苏伐的面前,看到苏伐的脸上时而微笑,时而蹙眉,但总的来说很高兴。
苏伐对撒尔柯说道,“不错,告诉你那个人,是时候该收收手了。得饶人时且饶人,若是把谢**到露宿街头,难免高峻不出手。”
撒尔柯说,大王我懂。接下来,我让他持谢大的股份、慢慢渗透到桑林、蚕事房和织绫场中去,在那里慢慢生根,待机而动。
苏伐又问陈**,“金矿上你那个仓史兄弟让陈小旺顶替了,去考验一下陈小旺,不要让他断了我们的财路。”
陈**提醒道,“大王,我怀疑这个陈小旺,是西州派来的卧底……大王刚才说到的那个墙上的小洞,我怀疑……”
苏伐道,我倒不怀疑,高峻如果怀疑到令史家,怎么放任谢广出入?谢广的那些有用的消息也就到不了我耳朵里。
陈**礼节性地点头,苏伐又道,“如果陈家真是卧底,高峻可能让他一家这样背井离乡地流落么?但你仍可稍稍考验一下他。”
“可是,小洞……”
苏伐说,你别忘了,那个陈小旺可还没娶老婆!
然后苏伐又吩咐另一人道,“去乙毗咄陆部,给阿史那欲谷传个信儿,就说白袍城调走了马副将,看他有没有什么想法,告诉他:看起来高峻的后院起火了。”
人们分头行动……
牧场村。
崔氏满心欢喜地抵达,但得知从柳玉如至李婉清,高峻家中六位夫人都去山阳镇了,而且把孩子们也全都带走了。
来迎接她和甜甜的,只有高峻、丽容、苏殷,高峪、邓玉珑,场景显得有些冷清。而且崔氏看出,柳玉如的离开对高峻的影响很大,他显得有些萎靡,心不在焉,胡子也没刮。
崔夫人惊讶地问原因时,高峻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地把经过都讲了出来,在崔氏的面前他有些难为情,但没有为自己辩解。
他看了看旧村边温汤池子的大门,对崔夫人说道,“这就是我不好,我混蛋透顶,惹到她们生气了。”
崔氏看得出来,苏殷没有走,是因为有官职,她是西州司马。丽容没有走,那是因为此事间接与她是有关的,那些人故意把她丢下了,或者她本就不愿意随着去。
甜甜虽然没有看到谢金莲,向往中的几位弟弟一个也没有见到,但她见到了高峻还不算太失望、牵了他的手问他,“什么时候带我去见她们?”
见父亲不说话,甜甜转而又求崔夫人,“婆婆,我们只在西州住五天,然后就去找谢金莲她们,我想看弟弟们。”
甜甜当着人只管她娘叫“谢金莲”,只有和谢金莲单独说话时才叫娘。
在黔州时,崔氏曾问过女娃为什么这么叫,甜甜说,这样叫的话,谢金莲才不会变老。
丽容当时高兴地请婆婆到西州的家中去,见婆婆不吱声,随即又提议婆婆到她们新村的家中去住,而她将和苏殷也搬回来,因为婆婆住在新村的二楼大屋中的话,就能够方便地泡澡。
崔氏也没有答应,她看到丽容在说到二楼的大屋时,高峻有些凶狠地瞟了丽容一眼。苏殷也在丽容的身后悄悄地拉了一下她,丽容也回味过来——那本是柳玉如的屋子。
崔夫人和高甜甜就住到了长孙润和高尧在旧村的院子里,在凉州时,高尧已把旧村的钥匙给了五伯母,让她帮忙看家。
高峻要丽容把两名仆妇、一位丫环派过来照料崔夫人和甜甜,随后便匆匆走了,说晚上要安排一场酒为崔夫人、女儿洗尘。
苏殷和丽容陪着婆婆和甜甜,打开高尧的院子进去,崔氏再细问这些人离开的经过。丽容说,“这件事也不全怪丽蓝,也不全怪峻,怎么说呢。”
苏殷说,“母亲,这事就是怪我了。”
事情就是坏在了那个清晨,高峻和苏殷在西村公事房中、井水不犯河水的隔门而卧。当柳玉如和樊莺、崔嫣三个一大早在院外敲门时,两人睡得正沉。
苏殷刚刚辗转反侧了大半夜,于凌晨时才入睡。
高峻更不用说,晚上他们回来的就晚,再说了会话、又将一条被子送来、送去地折腾,夜色黑着时他倒机敏,但天色渐渐发亮,高峻反而放心睡过去了。
偏偏那个女车夫也劳乏得很,深夜回来后与苏殷烧醒酒汤,又烧了茶给大都督和苏司马送过来之后才躺下,柳玉如等人敲门时,她也在侧房中沉睡。
第993章 张口结舌()
苏殷、高峻睡眼朦胧地分别翻身坐起来时,柳玉如就站在苏司马卧房敞着的门口。
从那里既可以看到屋中床上合衣裹了被子的苏殷,衣衫不整的苏殷。也可以看到屋外凳子上的高峻,他已坐起来,身底下压住一条女子用的手帕,在凳边垂着。
樊莺和崔嫣站在她的身后,再后边是那个局促万分的女车夫。
柳玉如笑着说,天气有些凉了,她是和樊莺、崔嫣到新村的家中拿些衣物的。但苏殷知道这只是她的借口,天才亮便从西州赶来敲门,那得起多早啊。
再说,取几件衣物,用得着起这么早么?
柳玉如问,“可你们怎么这样躺?峻你两夜这么睡,难道就不怕着凉吗?苏姐姐难道你也不提醒他!”
苏殷明明白白听她说到了“两夜”,那一夜高峻在哪里,她也能猜到个大概,而且苏殷看得出来,柳玉如是生出疑心了。
她们叫了那样久门才开,然后再看到里面的两个人明显没有睡好的样子。
就连卧室大开的房门,都像是听到院外敲门时才匆匆打开的,然后高峻急匆匆由屋内跑出来,摆了凳子做做样子。
女车夫脸上的表情说明她也是这样想的,她既怕大都督和苏司马怪她不来通报、便擅自开门,又担心柳夫人怪她故意拖延,好让里面的两人摆好样子。
昨晚的经过,就是缘于柳玉如一向的态度。
但此时的苏殷比高峻还张口结舌,高峻也有些傻,眨着眼睛一句像样子的话都没有——其实说什么都不像样。
很奇怪。
高峻和他的八夫人在一起分睡半夜,然后两个人在大夫人、三夫人和五夫人的面前,都从内心里感到了理亏。
樊莺说,“柳姐姐,我们管他冷不冷、凉不凉的,去新村拿衣服吧。”她既对两人的“摆场”表达了适当的不满,又有解围的意思。
柳玉如说,“正是,但我想起来新村的家中也是没有锉刀的,方才敲门时有个指甲伤了……苏姐姐,你这里一定有吧?”
苏殷这里是公事房,又不是温汤池子。
她明明见柳玉如十个琼贝一般的指甲没有一点异样,她从不像别人那样涂一些甲油,但保养得很精心。
可锉刀,这里真没有。
高峻脸红脖子粗地对她们说道,“夫人,我,我只在这里一夜,我不能骗你,先前的那夜是我喝多了,有些不清醒,去泡了温汤……”
柳玉如认真地听他说完,在高峻一句话的功夫里,她脸上的表情一时阴似一时,终于哭着一头撞过来。
高峻不敢动,凭她挥拳乱捶,“家里这么多姐妹还不够你耍?!你喝多了怎么知道去温汤?去温汤也要去一整夜?一整夜也锉不完十根趾甲?”
苏殷头一次见柳玉如这样子,她吓坏了,手足无措,想不出该做些什么,高峻说的“我只在这里一夜”的话已经把苏殷打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