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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进达所部对盖苏文西部的家底儿不好好珍惜,城廊、防垒尽数损去,将敌城吊桥劈了烧烤、城门拆了煮饭,摆明了未作占据下来的打算。
盖苏文果然从新罗逐步抽兵。
新罗女王接了唐军暗示,亲自到边境上摇旗喊杀,但高丽人只留了必要的防守力量,大部往西、往北去了,她可从来没有这么趾高气扬、气出两肋过。
兵部尚书不打算在老资格的英国公身上发号施令,他派人乘快帆、给水路传信:七月克敌一城、别再毁城了,能固守则固守,给英国公北方战线做做呼应。
高峻对李士勣运筹帷幄的本事不敢怀疑,但兵部尚书对此役的要求可不仅仅是这些。还得尽可能地降低自损、也能达到目的才行。
八百唐军,好羊肉地喂着,放在乙毗咄陆部,不能让阿史那欲谷亲自出城献出女仆来那就算亏,别说都阵亡了!
如果说谢金莲过日子精打细算、拿花钱当打仗,那么自己将打仗当成过日子一般精打细算,又有何不可。
他又给义兄薛礼去了一封密信,是密信:李士勣再不服从大局,就减少他的羊肉,天天给他陈年的榛果供应,省得他精力过剩。
他不担心义兄薛礼会将这个公之于众,对于有些又强又硬的家伙,就该让他大便粑干,多在茅房蹲一会儿、少到外面去折腾。
然后他才腾出功夫考虑一下龙兴城牧场的人选。那里比不得西州,处在盖苏文的眼皮子底下,像马洇之流的去了他怎么能放心!
至少得见过些阵仗,将来即便唐军大部人马撤了、龙兴城牧场配合着少量的大唐守军,至少也能顶得住、周旋得开一至一半月才行。
高峻认为能让自己放心的有个人——鲁小余。
鲁小余随着自己从雅州到西州后屡立战功,而且天山牧护牧队队长只是个八品上阶,将鲁小余任为龙兴城下牧监,名头虽小了,但品阶就直接到从六品下阶。
一时间,高峻都算不出他这一步能升多少阶了。
这人胆大心细,马上的本事不算小,一杆银枪能耍一气。他在龙兴城一定能与薛礼左右呼应,而且高峻还能有信心指望着、他在龙兴城再组建一支过硬的护牧队出来。
一封六百里加急的信件昼夜不停送往西州。
高峻只允许鲁小余从天山牧带两人出来,多了不许。兵部尚书不能一离了西州、就挖郭叔叔的墙角。
这天散朝时,赵国公长孙大人对高峻说,卫国公李靖病情加重,朝中许多大臣都去看望过了。
这是长孙无忌在好意地提醒兵部尚书,高峻这些天忙得,确实忽略此事了。虽然重臣过从甚密不大好,但必要的、诸如过府探视病情还不会有人说什么。
李靖有大唐战神之称,他手下不少的门生故旧,是一股不小的力量。而新任的兵部尚书亲自登门探视,意义可不简单。
回来后,高峻将此事与柳玉如讲了,意思是想带她一同去看望一下卫国公李靖,以示郑重,柳玉如知道这算大事,与卫国公不熟悉也要去,因而痛快地答应下来。
而礼物的选择就很讲究,要有档次、也不能大包小包儿。
上次三嫂安氏过来串门,除了给高峻家里带来九件上好皮子的女用斗篷,还给夫人崔颖带过一支七、八寸的野生山参,红绒绣盒盛着,用细金线一根须子、一根须子地固定。
这也算无价之宝,而且对于病人来说也算最恰当。这次崔夫人就让柳玉如带上了。
这天正好大晴天,太子去了翠微宫,早朝免了。高峻同夫人柳玉如各骑了马匹,不带仪仗、只带两名亲卫,低调往兴道坊来。
自搬入永宁坊,柳玉如很少出门,对于兵部尚书这位美貌夫人耳闻以久的坊民们,一见两人骑马过来便纷纷驻足、让道。
因为要骑马、省却车辆、车夫、辕马的繁琐,今天她特意穿着一套做工精细、针脚匝实的白绸子胡服,却与常见的胡服不同。
常见的胡服往往先重用料,常用近于羊皮的料子、颜色,饰以胡地风格的花纹,革带、兽毛绒边。
而她这个却是上好的白绸,完全的中土用料、拿着层层的褶纹。穿在身上恰好被她在该挺凸的地方、将那些褶皱撑开来,既显丰满又增了立体感。
然后外边再罩上了丽蓝赠送的那件单丝碧箩笼裙,上面用细如发丝的金线绣成各种形状的花鸟,不用问,也可推想这花笼裙的精美纤细程度。
人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搭配的着装,看着简单其实不然。古典之中兼有着半点胡地风格,朦胧、素雅、花费不菲。
有殷实人家的小姐用目光追着看,既要观察一下兵部尚书夫人天然的美貌,还要琢磨一下她的着装,还想暗暗记下它们的花式,眼睛都不大够用了,直到他们走远也没记住什么。
由永宁坊至兴道坊,出府后只须往北过三座坊区、大约三、四里路,再过了兴道坊东面的漕渠就到了。
在石桥上,柳玉如悄声地对高峻道,“你看。”
高峻顺着她的示意往东看,看到一个人独骑,正好一拐进了平康坊的北大门。
从那人的背影上看已有些面熟,在他侧过脸的一瞬间,高峻认出正该是长孙冲无疑。
长孙冲是长孙润的大哥,他到永宁坊高府上去过一次。自长乐公主过世之后,长孙冲一直未娶。他在今天不上朝的时间里到平康坊去,高峻能够猜得出是去干什么。
他示意柳玉如别扭头,如果两边看到了,估计会不大自在。
但柳玉如悄声盘问他说,“可你凭什么就知道‘平康里’的规矩?”言外之意,她在暗示高峻到长安后,是不是也去过那里。
高峻不说话,只是皱着眉冲她摇摇头,因为卫国公府到了。
但柳玉如完全不满意他如此搪塞,再低声道,“先看病人,回去再问!”
卫国公看起来显得萎靡,人也枯瘦,两人进去时,他只能在家人的扶助下、坐在床上点点头以示欢迎,说话有气无力。
但他还是由衷地称赞了柳夫人几句,说柳夫人的到来,让他的病房都亮起来了,感觉自己并不是生无可恋。
柳玉如将山参呈上去,简单问候,然后从仆人手中接过药汤碗,再给高峻,高峻躬身喂李靖服用,一切显得亲切自然。
兵部尚书亲自端药喂服,李靖有些感动,两人初次见面、便说到了他的长子。
卫国公长子李德誉曾经官至从四品将作少监,因与李承乾友善而受到连坐流放岭南,其实他本身并无不法之事。
很快,卫国公便很快由不良情绪里挣扎出来,两人总得有些话说,而同为领过兵的人,彼此聊些战事是最好的选择。
他与高峻谈起西州,李大人竟然对高峻的那些战绩极为感兴趣,并谦虚地请他讲一讲临敌当时为何那样决策。
高峻哪敢托大,非要不说。
但卫国公非要听,“三百人敢深入乙吡咄陆部,而且歼敌五千余,并能全身而退,老夫也不敢轻易想!”
高峻只得说,“无非利用天时地利,想敌之所惧、料敌之必行、击敌之所短、……”
李靖接道,“攻敌之必救。”
高峻摇摇头道,“攻敌之必救……晚辈却不这么想。”
李靖当时便瞪大了眼睛问,怎么?这句话有错么?
高峻道,“没错,但敌之必救处,必然倾尽全力防护,我是不会轻易令手下去打铁的。敌方必救之处确是他的要害不假,但彼已知道,则攻之不易。”
“那该如何?”卫国公竟然在床上挺直了身子,眼睛也亮起来。
高峻道,“晚辈以为,敌之必救处,只该做绊敌之索、牵偶之绳。所谓奇奇得正,虚虚为实,勇怯因乎势、强弱在于形。水虽柔弱,但激水可以浮石,势也。草木可以皆兵,形也……”
李靖大呼,“真是妙,妙!真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柳玉如吃惊地瞪起眼睛,不知道这位弱不禁风的卫国公,听了高峻几句莫名其妙的话,因何就变得这样兴奋。
但高峻却说,“国公战无不胜,晚辈一直想讨教。比如,关于地利之说,晚辈极是看重,但总觉着拿不住关键……”
卫国公见他说得诚恳,连忙让下人端来茶来,让他润一润喉咙,这才道:
“老夫所言只当基础,与高大人灵动随意、不拘一格之战法,是不能同日而语的。”
高峻道,“国公千万别这么说,国公身经百战未闻有失手。而我曾经被阿史那欲谷追得,恨不得跳河上房……”
柳玉如扑哧一笑,卫国公道,“柳夫人这一笑,简直倾国倾城,这个笑容便让老夫想到一人,几乎就有七、八分像。”
柳玉如道,“伯父说着兵法,怎么又到了我身上。”
李靖道,“拿刀动枪的真实目的,不外乎
第1045章 舍鸡舍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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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国公李靖絮絮叨叨,也不必看什么书,坐在病榻之上完全就是信口说出来,但条理性极好,高峻受益匪浅。
在终南山,高峻所学重在个人武艺修为,至于领兵战法虽然也有涉猎,但不是重点。在乙毗咄陆部、漠北等地的实战之中,他多半是随机应变。
但李靖笑着说,“我领兵打仗,说心里话,就怕遇到高大人这样‘随机应变’的,因为不知道对方下一步要指向什么地方。”
高峻道,“听了伯父的讲解,那么我带三百骑兵、在乙毗咄陆部的胜利也就有章可循了。”
他说,不论是西域还是漠北,均为开阔辽远之地,护牧队恰好拥有了快速、机动、来去倏忽的能力。
人少便于隐蔽,又自带了牦牛肉丝,那么粮草没有后顾之忧。再加上长短兵器搭配合理,虽然有时让人追得到处跑,但总是没有遇到真正的威胁,而我方的每一击,在阿史那欲谷那里便是亏本的买卖。
李靖道,高大人你还是谦虚了,如果不具备上将的素质,那么,凭什么临阵的所有长处都能够被你所掌握?
让敌人摸不透、猜不到,没有成法可循,这样的对手是令人畏惧的。正所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有高大人主政兵部,真是大唐之幸!
两人谈得投机,卫国公拖着病体,居然与兵部书谈了一个多时辰。
柳玉如自始至终安坐着,也插不上话,但她在仔细地听着,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
最后,还是卫国公恍然道,“呵呵,我只顾与高大人谈兵,却把柳夫人冷落了!真是罪过!”他吩咐府上备饭,还说要与高大人好好喝上几杯。
柳玉如见高峻真有端着架子留下来的意思,便轻声提醒他道,“峻,你得看看这是什么时候,国公的身体……”
高峻这才醒悟,连忙婉谢。
李靖道,“想是与高大人相逢的缘故,老夫今天兴致好得很!”他竟然让人扶着,就从床上下来,执意步行到厅外相送。
还笑着对客人道,“高大人若能带夫人多到府上来几趟,老汉赏心悦目之下还能与高大人畅谈,说不定病好的更快!”
回来时,柳玉如说在去东市一趟。高峻问,“难道你要买什么吗?让下人们去买不就成了。”
但柳玉如也说不出要买什么,执意要去。高峻想起以前,自己曾用炭火载着她去柳中县玩的那次,中间还遇了雨,但她那次玩得很开心。
也许她只是要享受一下两人独处的趣味。
于是,在两名护卫的跟随下,高峻陪柳玉如从兴道坊出来,特意绕过了平康坊,从南曲背后的大墙下经过。
但远远的,他们看到在南曲南大街上有一大群人,在街边围了个圈子,密不透风,不时有喝好声传来。
高峻和柳玉如、两名护卫骑着高头大马,到了近前,越过人群头顶,看到圈子里面有位二十多岁、面孔黝黑的小伙子,正在耍一杆大铁枪。
这人衣服俭朴,肩头、胳膊肘处打着补丁,虽然破旧但还算干净。再看他手中的铁枪,足有四五十斤的样子,在他手中舞动起来像风车一样。
高峻看他年纪也不大,但铁枪的招式别具一格,凌厉中透着稳健,便有些好奇,因而勒下马来细看。
人们看到一位年轻的三品武官带着位绝美女子过来,纷纷让开个空隙,好让他们看得更真切。
人圈中的男子又舞了一阵,然后耍个枪花是个收式,人随即稳稳地站下,四下里暴发出一片叫好之声。
高峻也在马上鼓掌,能够将这么重的铁枪耍到这种程度,先不说他的枪法如何,但在膂力上一定不弱。
人圈中靠墙摆着一副挑子,一边是卖艺人的行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