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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着手、峻也没喝倒了福王。”
李靖寻思着道,“福王不可能啊,老夫在滕州曾会过他一次,酒量不怎么样不知他去尚书令的府上是怎么喝的?”
高峻就当着卫国公的面比划,学李元婴喝酒的动作,先是双手举杯,再是左边袍袖子一掩、在袖子后边发出“”的两声。
比划到这里,高峻也一愣。
李靖笑道,“他右手的动作,怎么看起来像是有两次倾杯?第一次杯中酒绝不会喝不干净,他又倾一次是什么道理莫不是都倒入怀中了!”
樊莺惊奇,“丽蓝姐曾赞过福王的酒量,也留意过他胸前,并未湿呀!”
卫国公说,“酒量再涨,也涨不了这么快,就像福王的射技,在滕州时他曾单独为老夫露过一手,说他能百步穿杨也不为过。但在子午峪七步远的距离上,他竟然三箭都射不中一个五花大绑的金焕铭,老夫真是不信。”
高峻就更为惊奇,“国公,李元婴善射,陛下可知?”
李靖道,“当时他露这一手时再无旁人在场,也不让老夫与任何人讲,老夫岂能乱言?估计着陛下都不知。”
从李元婴箭射金焕铭一事中众人的表现来看,估计也没有人知道,不然岂不会有人当场揭穿?
高峻心中就有了些感慨,李元婴绝非表面上这样顽劣不堪的人物。那么,只能说他心机非比常人了。
“不过,福王装的这么像,偏偏与国公在一起喝酒不使奸诈、射箭也肯露底,只能说明他与国公倾心了,也信任国公的人品。”
樊莺道,“师兄,你都看出来了吧,别看你又是尚书令、又是鹞国公,还有兵部尚书、丝路督监、总牧监这么多的头衔,李元婴照样敢在你面前耍花样儿。你尊卫国公老师,真是一点都不委屈!”
尚书令当着李靖的面,苦了苦脸道,“哪里哪里,福王岂是只在我面前耍呢,陛下那里他也照耍!他已经是看在老师的面子上,才肯这样对我了!”
李靖说着谦辞,感慨道,“此人不一般呀!他射金焕铭,就也将老夫惊了几惊,一旦有人说他故意射不中金焕铭,那么老夫就要担着传舌的嫌疑了!”
高峻听出来,卫国公说的虽然是表面这件事,实际上却是在提醒他:不可将福王的这些底透露给任何人是“任何”人。
卫国公将保守了多年的福王底细透露给高峻,既是表达了绝不相疑,也给尚书令今后的施政、决策,提供了一项极为重要的参考内容。
从卫国公府出来时,高峻、樊莺郑重对李靖说,“国公,永宁坊的请柬我们只送一份,你一定要去赏光。”
李靖欣然应允,他已不在公职,与尚书令又有师徒名份,去了不会有什么不妥当。
大司空赵国公长孙无忌、中书令褚遂良、江夏郡王李道宗、卢国公程知节、鄂国公尉迟敬德、中书侍郎樊伯山、鸿胪少卿崔仁师,一大拨人到了。
不请自到。
褚大人笑着寒暄,说鹞国公府一定很忙,他就不等什么请贴了。
柳玉如果然是在后宅睡了个足,出来时光**人,礼数周到地将这些大人们请入府中,大排宴宴。
另外五部尚书都到府,九寺五监也都有人赶过来,去泉州随高峻赈灾后、由三部郎中升上来的谏议大夫郑叔矩,御史中丞王盛泰、给事中翟沈生当然也会到。
礼品说是不收,但人家都带过来了,怎么办?谢金莲又是一阵子忙活。
鹞国公,这是有史以来、皇帝授给最年轻官员的国公爵位,再也没有另外哪个人享此殊荣。
英国公、侍郎李士今天也来了,虽然他也是国公,但在济济一堂的高职官员丛中,已经很少有人把酒敬到他的头上。
李士能感觉出来,偶尔有谁不巧的、同自己的眼神对到一起,对方也只是冲这里举举杯子示意一下。
而李靖则不同,英国公一来,便看到老家伙被请上了正中的高座,想当然的正宾。
连赵国公、鄂国公、中书令和江夏郡王都频频地劝李靖的酒,李士的酒越喝越苦,同是大唐知名的两位战神,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席间,话题偶然说到了黔州,褚大人盛赞黔州抗旱,说刺史高审行知道这个喜讯指不定有多高兴。
于是就有人点着头道,“是呀,高大人在黔州独挡一面,能力没得讲,下官估计着,陛下早晚会让高刺史往京师运动一下了。”
更有人不嫌热闹,其中就包括兵部侍郎李士,他说,自刘洎获罪之后,太子中庶子之职已经许久空置了,而黔州高刺史正是恰当。
今日,兴禄坊高府阖府人都在这里,一听人们这么说,也没有谁以为有什么搪突之处。
他们喝着酒,就在私下里感慨着:高府自阁老去世之后,另一次空前的繁荣马上就到了,而且还是远远超过了阁老在世之时。
李士的话只是一句,但无异于起了个头。在座的高官们随声附和,就连那些元勋们也微微点头,用意模糊。
某些人的用意良莠不明,只是擦着边提了一句,
第1121章 此时此刻()
柳玉如听了,悄悄看高峻,神色上有些掩饰不住的焦虑。李士勣这是不嫌事大,把个难题给高峻摆出来了。
在今天这样的场合上,不论黔州刺史能力如何、官声如何,有鹞国公全家人和兴禄坊的人在场,都注定不会有人反对。
但高峻从柳玉如一闪而逝的神情上、已然看出了她的态度。
这算什么?
一群人在鹞国公的庆祝家宴上光明正大地讨论,让鹞国公的亲属出任太子中庶子的高职。弄不好,有哪位不怕多事的人,在明日朝会上就真敢把这件事议出来。
高峻起身,环顾在座众人,正色道,“列位大人,此事极为不妥当,请一句也不要再说了!!”
黔州似乎是个不祥之地,那里自古是个流放犯人的地方无须多说了,但近期与它有交集的几个人——男的女的,结局都不大好,高峻就是这么认为的。
或者是说已知结局不大好的几个人都与它有关联。
马洇算一个、吕氏算一个,李承乾算一个,母亲青若英一到黔州便害了严重的眼疾,几乎瞎掉,而崔夫人也在那里伤透了心,甘愿避居西州。
眼下看,除了两个人似乎是例外,一个是从黔州挣扎出来的太子妃苏殷,另一个便是高审行。
今天这样大喜的日子里,再让人猛然提到了黔州,一时间,高峻即便心中没有个清晰的判断,但知道这件事绝没有好处。
褚大人想,太子中庶子是从三品,高审行是正四品上阶,也许高峻不让人们再提,是怕在朝野引发风言,这是有些道理的。
于是,褚遂良又提到,朝中有好几个位置都缺人的。
眼下有黄门侍郎、吏部侍郎、太常少卿、太仆少卿、西州都护府副都护等几个职位,都可比肩中州刺史的正四品上阶等级。
这几个职事与黔州刺史品阶相当,而且可以通过并不繁琐的人事调整来实现。
褚遂良认为,高审行在黔州抗旱成效显著,以平品阶将其入调长安做一位京官,根本说不上有多意外,而且也就算是暗升了。
樊莺正坐在柳玉如的身边,此时马上站起来,举酒对褚大人责备道,“褚叔叔,你看看你,峻都不让再提了,可你还敢乱讲话!”
尚书令府中地位仅次于柳玉如的一位极有地位的如夫人,以这种丝毫不介意的语气同堂堂的中书令讲话,两家的关系不言自明。
褚遂良非但不介意,反而很高兴,他哈哈笑着,举酒满饮了一大杯,“莺侄女既然说了,那是本官搪突了,就自罚一大杯吧!”
樊莺说,“褚叔叔你在朝堂上也不许再提此事!”褚遂良连连答应。
官员们大多在永宁坊逗留到宵禁将始,便陆续起身告辞。
但永宁坊的热闹才刚刚开始,连城另一端休祥坊说书的老者也到了,他的女儿、那位不久前骑马冲撞到尚书令的杨二妮也来了,而且在傍晚的大街上碰到了六夫人李婉清。
随后,杨二妮便被领入到尚书令府里来,到了一看,这里有打算留下来的兴禄坊高府的人,还有人给杨二妮引见说,另一个年轻人正是原浮图城的少城主,他的夫人奴必亚也在场。
这么说就她是个没什么身份的人了。
尚书令的夫人们不让她拘谨,还带她到后宅去玩,临走,府上人听说老者要说个通宵的整场,还把酒菜让杨二妮给她爹带去。
……
西州,牧场村还不知道长安永宁坊鹞国公府的盛况,高峻成为尚书令的消息,也才到西州不长的日子。
在这次因郭孝恪路过,而偶然发起的小型家庭式的聚会上,大都护郭孝恪再一次见到了夫人崔颖。
崔夫人穿得很朴素,也不戴什么首饰,但在郭大人看来,她就比贞观十八年初到西州时更有韵味。
他感谢崔颖为照顾待诏妻子、幼儿所付出的辛苦。
丽容被从长安撵回来的消息让郭大人也很意外,但也没什么好说。
高峻从长安给他写过一封信,表达了要把郭待诏调入长安的意思,高峻打算让待诏出任另一位兵部侍郎之职,征求他的意见。
身为尚书令,往兵部安插个人不会有多难。但郭待诏说他走了,就只有父亲自己在西州这边,他有些不放心。
再说他只要去了兵部就会有人想,这一定又是借助了尚书令的力量,别帮不上高峻的忙,再给他添了麻烦。
还有就是夫人柳氏刚刚生了孩子,不宜多动,因此郭待诏决定不去。
崔颖说,“那可太可惜了,高峻一向也不是任人唯亲,何苦因为这点原因便耽误了待诏的前途呢!郭大人你怎么也不劝一劝待诏,反倒大撒把!”
崔氏说,如果因为孩子的顾虑,那么待诏和柳氏大可先去长安赴任,孩子就由她先带着,有甜甜和舍鸡,崔夫人也不在意多拉扯一个。
郭大人笑着道,“只怕我乐意,黔州的高兄也不同意,贤嫂照顾了她们母子这么久,已令郭某十分过意不去了!郭某今日借花献佛,一定要敬嫂夫人三大杯!”
……
黔州刺史府,守门的护卫见到,从大街尽头飞快地有人跑过来,喊道,“快快地、去回禀刺史大人,长安有两位少夫人到了,马车刚刚进城!”
很快,一队护卫们便护着一驾车子到了府门边,从车上下来两个衣饰精美的女人。
丽蓝是第一次到黔州来,不如苏殷的熟门熟路,在这个丽容也到过的地方着实让她有些紧张,一下车便问:
“苏妹妹,我、我可没见过什么大场面,一会你别令我出了笑话才好,不然峻若怪我们自作主张跑到这里来,就让你一个人顶责!”
“姐姐,此时你知道害怕了?若非你三番两次提出来,要偷着回西州,我可想不到拉你来黔州呀。”
丽蓝说,“哼,我可不怕什么,看望黔州大人又不是涂改出放底册。”正说着,刺史府中已经出来人了,丽蓝连忙住声。
……
均州刺史府,因离着长安很近,刺史苏勖最先得知了长安的消息,尚书令高峻荣获国公之爵,着实令苏刺史吃了一惊,他也太年轻了!
侄女苏殷刚到均州来过,还带来了尚书令的九夫人,苏勖看得出,侄女这些日子心情一定错不了。
她们见到了顺阳王李泰,还到王爷的封地上去看过,然后什么也没说,匆匆去了黔州。
说她们是公办吧?有关均州的事根本没多问几句。说她们有什么私事也不像,好像就是借着这个名义去黔州。
苏勖料理完公务,起身赶往顺阳王府,向顺阳王报告这一消息。
听了苏勖的话,李泰道,“本王就不觉得有多突兀,你看看高峻出任尚书令之后,大唐发生了多少的大事?大事有之,小事也有之,件件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
苏勖道,王爷所言无差!他举荐了自己的堂兄,没人说他徇私。拉倒了太子右庶子许敬宗,也没有人说他阴狠。福王杀了三百条宝贝狗,还乐不颠儿地离京了。李士勣是只虎也得卧着,长孙无忌是个一品公也得忙着。
两人患难之交,话也随便,顺阳王对苏勖说道,
“本王能有今日坐在这里钻研些学问,而不必再闻那些鸡鸭的味道,其实也多亏了尚书令啊。”
苏勖问,“王爷,不知外宫苑总监——我那侄女,和九夫人专门赶过来,可曾说过有什么要事?”
王爷道,“本王故嫂并未说什么,只是同九夫人到前后山看了看景致,但她同我聊了几句《括地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