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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对跑掉的二十几个大唐牧子并不追赶,一小部分人赶了马群往康里城走,大部对着东面冲上来的护牧队摆开了防御姿态。领头的人喊道,“放他们走也不走,那就与他碰一碰,务必一个人都不放过,让他们知道知道我们康里城人马的厉害!”
护牧队已经如疾风般冲过来了,胡将抽刀喝喊道,“杀过去,那些马只奖励有战功的勇士!!!”人们呼喊着,马队如涨潮的海水,奔腾着冲了上来。
大旗一摆,护牧队一触即走,人马少而灵活、方向往左边一偏,避开了敌方的冲击,等对方在奔跑中纷纷圈马回来寻战时,护牧队的马队就把箭射了出来。
郭待诏在二十里后眼珠不错地盯着西方的战况,那里黄沙漫天,风中传送着人马的嘶喊,让郭待诏的心里一阵阵起急——人家在那里拼打,自己的正规军却躲在后边。他吩咐,只要高峻的护牧队一打旗子,这些人就立刻冲上去解围。
还有几名唐军也负责看护牧队的旗语,但是一直没有求援的迹象。郭待诏说,把我们唐军的旗帜挥舞起来!
有军士说,“郭将军,是不是天山牧的高大人不大好意思求我们?不如这就冲上去的好!”
郭待诏心里已经很急,却道,“急什么,事先说好的安排,怎么能不遵守!你们看,天山牧的大旗挥得还是那样带劲,根本不是顶不住的样子。你们且耐心等着,不要给我丢人。”
足足有一个时辰,郭待诏发现双方斗得难解难分,但是高峻一直也没让郭待诏过去。终于,有眼尖的军士喊道,“郭将军,护牧队让我们去了!”
郭待诏在马上一举长刀,唐军的骑兵呐喊着冲过来了。二十里,在骑兵看来也就是踹两次马蹬的功夫,郭待诏的五百人就冲到了。
战场上横七竖八地躺了几十名康里城的人,而康里城的人已经溃退了。那二百匹马也抢了回来。
望着远远溃去的敌骑,郭待诏埋怨道,“兄弟,你该早一点打旗子叫我过来,”他下边的话没有说出来:一个时辰只消灭这么一点人,若是他早一刻到的话战果会大的多。
高峻道,“大哥,你来得不早不晚正是时机。你不来,我们还不知要打到什么时候。”
郭待诏问,“这一定又有你的道理了。”
高峻道,当然了,恰到好处!歼敌多少是有讲究的。你的人一上来就打,那就是西州与龟兹的正式对决,接下来的变化就太少了。可我们是去龟兹的身后建牧场,不想大打出手啊。
郭待诏说,详细讲。
高峻道,“我先让他们先抢了马匹,护牧队再上去就有理了。我这里打而不歼,那是护牧队保留了实力的,乙吡咄陆部比他们强悍得多的一千二百人都能被我全歼,怎么会怕了他五百人。”
“那么最后才让我们上场,是什么打算?”
“当然是吓走他。”高峻笑着说,“大哥你的正规军多能啊,你要是再不过来,他还纠缠起来没完。这样就好办了,康里城接下来可能有两种应对:一是增兵缠斗、二是龟缩不动。”(。)
第594章 恰到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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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峻说,“大哥你把他们吓走的时机正好,既没有让他的损失大到了痛楚难忍、以致于非要报仇的地步,又让他们看到西州是有大军在这里的。 ? 那么从他们接下来的反应,我们就能看出龟兹方面的真实想法。”
郭待诏,“可他们还是损失了几十个人,这事要放在我身上绝对不干的,兄弟你也不会罢休,不然在白杨牧场只死了一个人,你也不会非打到阿拉山口那边去了。”
高峻说,“这就说到了有理无理,我那时非要打出去,是对方极其无理在先。眼下到龟兹的地面上来是我们无理、到他的城下取水、抢他‘商队’又是无理,如此三番的无理之后,怎么也要让他无理一回。我先让康里城抢了我的马,那就是他无理了。”
郭待诏说,“为什么算好了只伤他们不足百人呢?”
高峻道,“他们在不全占理的情况下折了几十个人,如果不选择急眼也是有理由的——因为有西州大军在这里啊,死这点人还不算太丢面子”。
郭待诏说,“原来我这五百人就是干这事儿用的!”
高峻说,“我们不打急了他,才能看出他们的真实想法。接下来,如果康里城不再来挑衅,说明他们对我们表现出来的力量有些忌惮。那么我们也不没完没了,马上放过他们、绕道去疏勒干正事。”
常理是,人急了才暴露真实想法,可是高峻却在控制着不让对方急眼,这又是他与别人不同的地方,郭待诏问,“如果他选择再来报复呢?是不是说明他们认为这次的失利,只是在人数上处于劣势?”
高峻说,“就是啊,我们的护牧队与他缠斗了一个多时辰,才干掉了他五百人里面的几十人,护牧队这样的战力也是‘弱’得可以,他要再来打斗也是有理由的。因而他来与不来,主动权全在龟兹方面。”
郭待诏说,“可是……这样的气他们要是也可以忍下,还是于理不合啊,我们这可是在人家的地盘上。”
“可是丝路的终点却是长安城,”高峻说。
郭待诏终于明白:大唐这位唯一的丝路督监虽然屡次挑衅,可人家还是占理的。高峻不但想从对方下一步的行动上看看他们在战术上的态度,也想看看龟兹方面在战略上的态度。
高峻如此算计着、不打急了对方、再把选择权交还给对方,看似被动其实却是有意让龟兹方面平平静静地掂量掂量,经过仔细掂量过后的行动,才能看出对方的真实想法。
这样一想,郭待诏也认为自己没有参与第一次交手是有些道理的了。护牧队对敌方示弱的情况下,对方吃了小亏后不再来,那是他们顾虑着西州甚至大唐。来了,说明他们所虑的只是双方在此时此地的人数。
如果第一次就把对方打急了眼,那么他们再来时,什么都不好判断了。待诏说道,“只是……如若他们再来的话,人数上一定是少不了啊!”待诏说道。
“正是,所以我们马上要做些准备了。”两人说着,并肩走出了帐篷。帐外艳阳高照,无风,一片寥廓天地。但局势却总不会像天气这样直观。
天山牧场的所有牧子们和西州的骑兵们立刻行动起来。
西州。
高审行一大早起来,草草吃过了早饭,就徒步往府衙走来。郭都督在西州的主街上给高审行夫妇准备了一套宽敞明亮的寓所,三进的院落,前边是高府随来的下人们居住,高审行、崔氏住了中间,而谢金莲、丽容两人是在院子的最里面。
院子离着府衙一点不远,步行一会儿就到了。不得不说郭孝恪对他们的到来是上了心的。郭都督统领人马去了焉耆之后,在整座西州府就是高审行长史的职位最高了,这让高审行的心里十分得劲儿。
到了西州,高审行一段时间以来一直堵塞于心的那些烂事,才不知不觉地消散了。他是堂堂的西州长史,却因为一个小丫环弄得抬不起头来,说出去也真让人笑话。
不过现在好多了,夫人崔氏似乎也有转暖的迹像,在高审行面前的脸色也晴朗起来。而谢金莲和丽容两位儿媳,似乎在态度上也受到了她们婆婆崔氏的影响,对长史也变得恭敬起来。这是真恭敬——不像以前,恭敬中透着冷陌。
眼不见心不烦,丫环菊儿不在这些人的眼前晃荡,高长史就像是没生过这些事儿一样,一心一意地投入到西州日常公务的处理上去。
高审行在牧场里混得惯了,初入西州接触到这些繁琐的事务,还有些不大适应。但是别忘了他是从长安来的,所有衙门里的事大同小异,完全可以融会贯通。
有些下属拿了什么东西到长史面前来请示,在长史的分拨和指点下,竟然大都有耳目一新的感觉。心说,这才是大地方来的。
在高审行看来,他在柳中牧场、在牧场村耽搁的那段光阴简直是虚度了生命,他的岗位是在西州府!
高审行有时自嘲:你说你一个从长安大衙门来的官员,与那些牧子牧监和牲口们挤在一起有个什么意思!也难怪会让一个小丫环捆住了手脚!
就这样,短短的几天过去,高长史在西州府衙的威信竟然很快地竖立起来。
罗得刀曾经是高峻的管家,那么因着高峻的原因,在对待长史的态度上就比别人更近了一层。高审行也似乎知道这一点,有一次当了许多人的面,用重话说了罗得刀几句。
罗得刀的脸上立刻习惯性地现出一位管家对待主人的那种表情,让西州那些中下层的官员们开了眼:罗得刀大人可是西州郭都督提拔上来的户曹参军,对长史大人不也这样毕恭毕敬!
尽在掌握!
高审行昂挺胸地到了西州府衙,在大门处,许多前来坐班的官员们也都6续到了,与长史恭敬地打着招呼。高审行看到一位天山牧场的牧子,正风尘仆仆地跳下马来,他的背上背着一只大大的包裹。
见到了高审行,那名牧子马上站直了身子,“老爷,我是高总牧监派着,从龟兹那里赶回来的。”
高审行问,“你们总牧监有些什么话带给我?”他只提总牧监,习惯上不提西州别驾。
牧子随机编道,“老爷,总牧监说让我顺便来问候一下老爷,看看你有什么吩咐。总牧监说,如果老爷关心那里的情况,就由我对老爷讲上一讲。”
高审行对他的回答十分满意,那些官员们在大门处经过时大都放慢了脚步,相信都听到了这两个人的对话。
高审行说,“那么好吧……你到我这里来一下。”牧子背着高总牧监亲自打好的包裹,跟着高长史进了府衙大门。(。)
第595章 放下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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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衙门里那些中下级的官员们竖着耳朵,不大费力地听到了长史和牧子之间的对话。他们一个问、一个答,又听到长史大人让牧子打开包裹,又听到了几声音质悦耳的琴响,又猜不出是什么琴。
随后就听长史大人说,“真是岂有此理,你们总牧监出去干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还有这样的闲心思,他是有些不像话了……你把东西留下,回牧场去吧。”
又听牧子有些为难地问,“老爷……以后总牧监问起来我没法子交待呀!”
长史说,“我是他爹,他还敢说些什么?你自管走,不必担心!”于是,从门缝里,官员们看到牧子离开时,背上的包裹不见了。
直到傍晚步出了府衙,高审行才想起来他扣下来的那架琴,听牧子说是叫作……什么蝴蝶。不得不说这架琴连高审行也是头一次见到——以前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他当机立断地把琴扣下来,只是想在众官员的面前再耍耍当老子的威风:别看你是西州别驾,又是什么丝路都监、天山牧的总牧监,但老子是不怕你的。
反正只是一架琴罢了,自己回牧场村时再给崔嫣带回去也就是了,晚两天又有什么关系,到时候只要说明是高峻那小子送给她的,崔嫣也一样会高兴。
不过,到了家门口时,高审行还在不大认真地想,高峻是会哄女子欢心的。他敢从长安抢皇帝御用的琵琶给崔焉,出去到龟兹也忘不了带个新鲜东西讨崔嫣的欢喜。也真是难怪有那么多出类拔萃的女子对他死心踏地。
柳玉如、樊莺自不必说,思晴、崔嫣、李婉清……就连谢金莲和丽容两个人,她们此时就在西州,每当高审行看到她们的时候,也认为在西州大街上都不太容易找到能与她们比肩的人。
上次那个雅州来的苏氏刚到牧场村时,柳玉如的吃醋表现高审行也看到了,心说在这方面所有的女子都一样啊。因此他彻底地原谅了妻子崔氏,进门前脸上的笑容也很真实。
往大门里一迈步子,高审行甚至灵光一闪,凡事不都在于人为么?眼前这架蝴蝶琴,完全还可以有更好的处置方向,可以说在长安它也算得上是第一架。他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搞激动了。
休息一晚,高审行早早又到了衙门里,在书案上郑重地铺了烫着金花的高品质信签,托着腮斟酌了半晌,才提笔给长安的父亲写了一封长信。
然后找罗得刀,让他再找人仔细地把蝴蝶琴包裹好了,再找个稳妥的人背了这架琴、携了他的亲笔书信往长安的高府去了。
他要把这架琴献给皇帝。
当然是以一位长史和父亲的名义,他要告诉皇帝:自己儿子在长安抢皇帝御用琵琶的事情,一直是令自己感到不安的。
这是一个弥补的手段。虽然来得晚、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