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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海无碑-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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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个外戚,之前不过是个小官,季氏也早就从朝堂中消失了,能做出什么来?”刘彧摇摇头,不大认同卫术铭的说法。

    “可是,他近来于东宫频频来往,似有猫腻。”卫术铭目光微眯,提醒道。

    “户部尚书这个位置是刘衍推荐的,那时我就调查过刘正声这个人,此前确实是为庆王做事,后来他感激刘衍的伯乐之恩,就转而为刘衍做事了。”刘彧细细一想,又道,“我记得他此前为庆王做事,似乎并未做过什么实质性的事情,只是求棵大树遮阴罢了。”

    听他这么一说,卫术铭也放下心来,可转瞬又提起了心,“既然不是他,那么又会是谁呢?有没有可能是……有人……倒戈了……”

    刘彧目光骤闪杀意,如果有人倒戈,他一个想到的便是琅琊王氏,王铨鸣那只狐狸,他至今都摸不清他的想法,说是为自己做事,可是连和东宫结盟这事提都未提,等若渝和刘衍成了亲,才告诉自己,他们已经假意结盟。

    “我听说,王铨鸣的姑娘对刘衍是真喜欢,而且她对他父亲的所为是一点也不知道,如果王铨鸣觉得抱着东宫这颗树,也能保持自己的权势不退,那他……”巧的是,卫术铭与刘彧想到了一块,将他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顿了顿,卫术铭又道:“我现在想来,真是细思极恐,王铨鸣毕竟没有复国执念,只不过是与我们达成了共识,将来复国之后,保留他的势力。可是,这么多年,我们一直都依附他们在江湖上的势力,如果他早就起了倒戈之意,那简直是人为刀斧我为鱼肉啊。”

    刘彧被他说的心中一阵不安,起身直窗前,深深呼了口气,又闭眼道:“你回去之后,要多加注意王氏,尤其小心他们在江湖上的眼线,不要被发现了,免得……”

    “我明白,天色不早了,未免引人怀疑,我这就回去了。”卫术铭说着也离席而起,正要往外走,又听刘彧道,“你想见的故人,在百步之外的谭水楼。”

    卫术铭被他说中心事,白着一张脸便转身而去了。

    还未进入谭水楼,卫术铭就见到了种在路两边的极乐鸟和牡丹花,极乐鸟与牡丹花隔路相望,乍看之下倒是一副美景,可当卫术铭触碰到腰间的玉佩时,便觉得眼前的景色实在是太过凄凉。

    隔路相望,这是……这是永不相见的意思吗?

    阁楼上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卫术铭忙抬头去看,只来得及见到一素色长袍的女子背过身进了房间,随即是门重重地一关。

    那一瞬间,仿佛一道雷劈在了他的心口,经久不息,卫术铭想抬脚往前走,却似有千斤重,抬也抬不得,只好缓缓后退离去。

    就在同一时间,刘正声踏着欣喜若狂得脚步进了东宫,直冲到楚沉夏的院子里,仍然掩不住一脸的喜意,笑嘻嘻道:“先生,我来了。”

    楚沉夏瞧见他这模样,着实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刘大人这是怎么了,快,里面请。”

    刘正声未语先笑,哈哈两声过后才神秘兮兮地说道:“先生猜我今日挖掘了什么大秘密。”

    “既然是秘密,那我自然猜不到了。”楚沉夏微微摇头道。

    “先生猜一猜吧,或许就猜到了呢?”

    楚沉夏有些错愕地看了他一眼,今日的他也太过反常了,不过见他的兴致难得这般好,也就顺着他的话问道:“我猜猜?与无头案有关?与卫术铭有关?”

    “先生果然聪明过人,”刘正声不再卖关子,到了此刻却仍然不掩喜意道,“我今日见他匆匆离府,我设下的眼线怕被他发现,也就没有继续跟踪。”

    楚沉夏不住点头,示意他继续说,刘正声又笑道:“我趁他不在府中,就命眼线潜入他的房内探查,结果还真给我探出了点东西来。”

    “什么?”

    楚沉夏原本以为他的线人不过是看到了什么罢了,没成想刘正声说着说着就伸手向袖口中探去,在楚沉夏吃惊的目光中拿出了一张有些褶皱、泛黄的纸。

    楚沉夏眼中的光当即沉了下去,他倒以为刘正声疯了,趁卫术铭不在家中顺来了什么东西,却原来是一张普通的有些年月的纸。

    刘正声注意到他有些失落的神色,低笑了一声,道:“先生可别小看了这纸,待我演示给先生看。”

    刘正声说着将纸铺在了桌子上,又拿过茶杯,将水一点一点洒在纸上,纸上的字当即显现了出来。

    不过因为有些年月,所以有些字看不大清楚,看上去都不像是一个字,大致上推断,是一个人写给另一个人的信。

    楚沉夏凑过去看了一会,只分辨出右上角的其中一个字是后,当即说道:“如果我没猜错,这封信应该是写给什么后的。”

    “是了,这左下角的署名中仿佛有一个字是斫,我大胆推测,这个承来自勤王刘期成的字,斫勤。”刘正声紧紧盯着楚沉夏的脸,眼中早已没有笑意,而是正色道,“我怀疑这是一封勤王写给皇后的信。”

    “勤王写给皇后的信,怎么会在卫术铭的房中?”楚沉夏有些不理解,但转念一想,却又寒从心起,难不成当年勤王与皇后来往的信件,都是出自卫术铭之手?

    刘正声目光悠悠地越过楚沉夏,看着他身后的花瓶道:“也许是他疏忽了,在他废弃久堆尘埃的书中竟然夹有了几张这样的旧纸。当年他一定是用特殊的笔墨来模仿勤王和皇后的笔迹,这种笔墨经过岁月就会消失,只会留下一阵淡香,但是只要碰到茶水,又会重新显现出来。”

    (。)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三人谈鱼() 
刘衍风尘仆仆地回到东宫,正好在东宫门口撞上了刘正声,便与他一道往中殿走去。

    “下官见裴将军早上就带兵回来了,殿下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刘正声奇道。

    “回到建康之后,我去了宫中向父皇禀告灾情,父皇又与我聊了最近的民情,因此回来的晚了些。”刘衍偏头看了他一眼,也有些惊奇道,“刘大人从前也不过是三天两头跑到东宫罢了,怎么现在****都来,不怕别人起疑吗?”

    两人说着已经走到了中殿,刘衍拍了拍一旁值守的士兵的肩膀,轻声道:“去把楚沉夏找来。”

    刘正声等入了殿,才开口回答道:“下官一直都掩饰的很好,这个自信我还是有的,否则前几年就被刘彧揪出来了。”

    刘衍示意他坐下,端起面前的茶杯自顾自地喝了起来,刘正声见他这个样子,也顾自喝起了茶。

    直到楚沉夏的出现,刘衍才开口道:“子庆回来了,你们知道吗?”

    两人对视了一眼,一个摇了摇头,一个诧异道:“不知道,庆王怎么忽然回来了?没有皇上的召见,他这不是擅离职守吗?”

    刘衍摇了摇头,目光一闪道:“是父皇召他回来的,因为子庆得了重病,父皇知道半容医术高超,所以召了半容去给子庆治病。”

    “庆王无端端的怎么生起了重病?”刘正声有些诧异地看着二人,忽然想到什么又道,“对了,前不久,安定娘娘为庆王找寻天下稀药,难道是庆王真的病了?”

    楚沉夏见刘衍说起庆王时。眼神并没有之前那般抵触,不由追问道:“殿下可是知道什么?”

    “子庆他……是为了给父皇找药,以身试药,这才得了重病。”刘衍的语气也有怜悯,毕竟是手足兄弟,怪又能怪他多久呢?

    这回见他对父皇如此用心。心里那一处坚冰也稍稍融化了一些。

    “庆王倒真是个孝子啊。”楚沉夏意味深长地拖着尾音,见刘衍飘来诧异的眼神,又转而看向刘正声道,“刘大人,那些纸怎么样了?”

    “哦,我今日来就是要说这事的,字迹十分模糊,只有零星几个字认得出来。”刘正声顿了顿,又道。“不过,我拿它与当年勤王罪证中的几封书信对比了一番,几乎一样。”

    刘衍听到勤王二字,眼冒星光,忙追问道:“什么纸?”

    “是刘大人的眼线从卫术铭房中偷来的几张无字旧纸,浸了茶水之后能显现出字迹。”楚沉夏代为解释道。

    “那与勤王叔有何关系?”

    “下官猜测,这是卫术铭当年用来模仿勤王笔迹的草稿,不知疏忽还是怎的。竟遗留了几张草稿,被我的眼线找到了。”

    刘衍默然不语。眼眸间并未露出喜色,反倒有些说暮庠诶锩妫刂胤畔卤拥溃骸昂靡桓鑫朗趺翟谑强啥裰庖淮我欢ㄒ阉境隼础!

    “把卫术铭揪出来,有什么用。真正的幕后黑手可是刘彧,像卫术铭这样的人,朝堂上还有很多,殿下知道一个就揪一个吗?”楚沉夏见他有些激动,忙平声开解道。

    面对楚沉夏的开解。刘衍却没有听进去,反而咬牙道:“不错,这样的人,我每次揪一个,总有一日,会全都被我揪到阳光下,将他们的恶行暴晒于人前。”

    “殿下说的是,”刘正声连忙附和,楚沉夏目光一震,忙偏头看他,却听他话锋一转说道,“卫术铭当然要抓,我们要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可是现在正是绝好的机会,我们极有可能顺着卫术铭这条大鱼,摸到刘彧身边。可是如果这时候,抓走了大鱼,惊动了刘彧,想要再下手,难比登天啊。”

    刘衍见他二人一唱一和,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缓缓抬起眼眸问道:“你们有把握顺着卫术铭找到指控刘彧的证据吗?”

    见他二人迟迟不说话,刘衍又道:“我知道你们是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找到刘彧的把柄的,即使是找到了三个卫术铭,也不见得能抓到刘彧的把柄。既然如此,我们就不要放长线钓大鱼了,夜长梦多,不如趁大鱼还没有知觉,尽快下手!”

    刘正声似乎有些不情愿,皱了皱眉道:“殿下,这……”

    “刘大人,我觉得殿下的提议也不是不可行,”见他投来吃惊的目光,楚沉夏正色道,“我们现在在做的就是难比登天的事情,就让刘彧察觉也无妨,事情到了这一步,他总会察觉的。”

    见楚沉夏也这么说,刘正声也没什么好说的了,默默地出了一阵神,直到楚沉夏说到勤王遗孤,刘正声才条件反射地抬起来头。

    几人正想细谈,不巧的是,若渝和永明不请自来,刘正声目光一转,起身道:“殿下,那下官就先告退。”

    “稀客稀客,坐吧。”刘衍忍不住打量面前的二人,她们二人一同前来,真是怪事一桩,显然,一旁的楚沉夏也是这样的想法。

    不等刘衍开口,若渝已经开口道:“殿下,父亲得知沉夏庆生,愿意把西郊一处山庄借给我们使用,我已经应下来了。”

    刘衍与楚沉夏对视了一眼,微微颔首道:“好,你父亲有心了,替我谢谢你父亲。”

    一旁的永明忽然插口道:“楚沉夏生日,为何要殿下替他谢过王盟主?”

    此言一出,其他在座三人皆是沉默不语,永明无心的话却点出一件事来,楚沉夏庆生王铨鸣为何如此尽心尽力?

    三人之中,若渝最是窘迫,她心知他们二人必定以为自己父亲不怀好意,想了想说道:“在我看来,楚沉夏与殿下如同兄弟,可是在外面的人看来,楚沉夏是东宫最为倚重的谋士,这是没有争议的。”

    她话至此,已经十分明了,也没有接着说下去的意思,楚沉夏既然是刘衍面前的红人,那么他父亲巴结拉拢一下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楚沉夏轻轻一哂,摆手道:“不过是个普通日子罢了,不必如此兴师动众。”

    说着说着,便起了身,向众人行礼道:“我还有些事,就不陪几位闲聊了,这就先告退了。”

    出了中殿未走几步,便撞见了等在一旁的刘正声,楚沉夏疾走两步,诧异道:“刘大人还没走?”

    “我有些话想单独和先生聊聊。”

    刘正声既然这么说,楚沉夏自然无法推脱,便邀了他往自己的院中走去,才刚入了院子,刘正声便迫不及待道:“殿下方才所说,先生是真的认为可行吗?”

    只这一句话,楚沉夏便听出了他的意思,示意他往房中走去,一面回道:“成事在天,谋事在人。”

    “先生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刘正声一路跟着他走进内室,直到坐下后,楚沉夏才抬眸说道:“既然这条鱼,我们是注定要惊动的了,那不如来场轰轰烈烈的惊动,如此一来,既遂了殿下的意思又博得了一次机会。”

    “不要在水底摸鱼了,我们光明正大地去做,拿到明面上来,但凡是参与了当年谋害勤王的大臣,一个都不放过,全都揪出来。就算有些大臣,我们没有证据指控他们,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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