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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海无碑-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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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末尾,楚沉夏一改方才的语气,正色道:“这件事,最终被压了下来,虽然陆秀甫没写是何人以何种方式压下来的,但我猜想不是刑部便是司刑寺的人,陆秀甫也许是想用各种案件查出那人,也或许已经查到了,但不敢写出来,以免给自己的妻儿带来祸端。”

    刘衍听完,默了一默,在楚沉夏期待的眼神中问道:“你将那册子取来我看看,我方才见他似乎没写的这么详细啊。”

    楚沉夏眼眸暗下去了几分,取出册子递到他手上,讪讪道:“有些是我自己猜的,总之事情大概是那样,殿下不必侧重于这方面。”

    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刘衍见册子里写的果然言简意赅,不如楚沉夏讲的多彩,顿时有些无趣,粗粗翻过,又还给了楚沉夏。

    这才认真地说道:“那人会是谁呢?竟能将皇后与勤王叔害到这个地步,甚至将朝野给搅得乱七八糟,放眼我南宋,我还真想不出这人是谁。”

    “不急,那人的尾巴慢慢就会露出来了,眼下还有一件要紧的事等着我们去做。”楚沉夏说完这话,马车正好停下了。

    刘衍顺势站起来,一边应道:“我知道,你说将东宫整顿一番,这件事方才已经谈论过了,辛苦你了。”

    “不,殿下,此刻最要紧的是将琮简从司门之位拉下来。”

    刘衍一愣,回首见楚沉夏没有下马车的意思,因此又坐了回来,蹙眉道:“我们同他一个司门搅什么风云,你该不会是记恨他方才的话吧?”

    楚沉夏十分无奈地笑了一声,解释道:“我们既已知道他犯下的罪,他必定会有所准备,他又是庆王的人,保不准来个先下手为强,当然,他自然是不会对殿下下手的。”

    刘衍目光一跳,见他这话外的意思似乎有点针对自己,正想说两句,楚沉夏已接着道:“殿下如今已是储君,可因以往常年征战在外,所以皇城内的禁军、御林军和皇城司管辖的戎军,殿下是半分兵权都无的。表面上,大部分的兵权仍紧握在皇上手中,只有小部分被庆王管辖。可这些年,庆王偷龙转凤,将军队官员纷纷收入自己麾下,如今的局势,已然能与皇上对峙而立了。”

    至此,刘衍总算明白过来,方才不过是楚沉夏的玩笑话罢了,此刻讲的才是真真正正的要紧事,面色不由得白转红。

    他说的这些,其实自己也想过,也确实是想想而已,从未真的想要从这方面下手,以便将来权势在手,如今听他细细分析,倒真是有些刻不容缓,吸了口气问道:“你是要我与庆王夺兵权?将他的人一一从要位拉下去?”

    “不错,其实局势皇上看的要比我们清楚的多,谁为谁做事,他岂会察觉不到?琮简犯罪本是事实,加之他又身居皇城司要职,这些年来为庆王做了多少事?只怕皇上也是安不上他的罪名罢了。”

    刘衍不住点头,忽然想起一个最根本的问题,不由得顿住了,诧异道:“可是我们没有证据啊,总不能将陆浅知誊写的这份册子交到父皇手上吧?”

    “嗯,这倒是个难事,我这几日会想办法找到渔女家人的下落,殿下不必等我找到证据再向皇上参琮简,明日早朝时便可当面指出。”

    “这是为何?我空口白话难道不是诬蔑吗?”刘衍显然不解道。

    “皇上正愁手中大势渐弱,此刻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他定会抓住这个机会,咬着琮简不放。”楚沉夏说完,将车帘一掀,显然是请他下马车。

    刘衍怔了一怔,话还没说完,怎么……目光一闪,捕捉到车外一人朝着马车走来,这才干脆利落地跳下了马车。

第八十五章 旧事重提() 
若渝的视线越过刘衍,稳稳落在楚沉夏身上,声音依旧冷得像冻过的,“陆执这几天有些不对劲。”

    “陆执?”刘衍有些吃惊,见她视线始终落在楚沉夏身上,不由得回身望了一眼,接着问道:“怎么了?”

    “我发现他这几日总是趁楚沉夏不在,溜到他的房内,每日日落时分,必定急匆匆出府。”

    楚沉夏站的又不远,自然听得清清楚楚,自从他以自己的身躯为肉垫救下他们二人,若渝对他不再起疑心,此刻说话也没有半分遮掩的意思。

    见他二人齐齐看着自己,摆明了是要自己给个解释,楚沉夏心中当然知道陆执意欲何为,此刻却不想当着若渝的面说出来。

    若渝对他打消了疑心,不代表楚沉夏对她的疑心也跟着消匿了,毕竟她的父亲江城盟主,狡诈无比,无论如何都不能掉以轻心。

    朝他二人走了两步,苦笑道:“你们看我干什么?是他跑到我房里去,不是我跑到他房里啊。”

    刘衍也觉得奇怪,陆执的忠心他是绝对相信的,可仔细一想,觉得陆执这几日确实处处针对楚沉夏,在自己面前反复说他城府过深,不可重用。

    “我看他的举动,倒像是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若渝双眼微眯,眼神似有深意。

    楚沉夏心中微震,不得不说,她的聪颖实在是刘衍没得比的,淡然一笑,正要开口,目光捕捉到一旁的树丛有东西动了两下,猛地侧过脸去问道:“是谁?!”

    话音刚落,两个脑袋顶着荷叶钻出了树丛,两双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楚沉夏,刘衍见到不凡和原清呆在一起,眉头便皱了起来。

    不凡和原清同时向刘衍行礼,不凡行完礼又转向若渝,甜甜叫了一声,“师父。”

    “你怎么和她在一起?”刘衍语气中多有不满,对于不凡,他是真的打心底的喜欢,可是对原清,却是由衷的讨厌。

    原清转了转眼珠,偷偷瞄了几眼面前的人,这三位她哪一个也不喜欢,他们这些人对公主实在是太坏了,她简直是恨之入骨。

    不凡显然也知道刘衍不喜欢原清,马上解释道:“我们和鹿寻正在玩躲人儿,这回轮到我和原清躲,鹿寻找,谁知道,鹿寻找来找去还是没找到我们,然后殿下就来了。”

    刘衍瞥了一眼原清,冷声道:“我不是问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是问你为什么和她一起玩?你忘了吗,她害得你几乎费了一只手。”

    原清的小脸登时沉了下来,若渝虽然不喜欢永明,但对原清并无恶意,当时也觉得刘衍说话说的有些过,于是对不凡道:“我让你练的第三式练完了吗?就跑来这里偷懒,还不快去?”

    岂料,不凡没有走开的意思,而是目光坚定地看着刘衍道:“原清是做错了,可是我现在原谅她了,而且她也向我道歉了,以后不会再这样了,所以我们现在是好朋友了。”

    楚沉夏赞许地看了他两眼,对着脸色铁青的刘衍道:“殿下,两人既已和解,那就随他们去吧,都是些孩子,闹不出什么来的。”

    刘衍没有说话,不凡先前觉得他这是默认,可等的时间越长,越觉得不对劲,直到他狠狠将自己拽到他身边,他斩钉截铁的声音从头顶砸下来,“不行!小小年纪就这般歹毒,长大了还得了?今天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但是以后不许和她有半分接触。”

    不凡瞧见原清委屈的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张了嘴想要为她说些好话,半个字都还未吐出,就被刘衍强行拉走了。

    原清咬着唇站了一会,等面前的人都走了,才忿忿转身往关雎宫跑去,一路紧咬牙关,可泪水还是止不住地流下来。

    待跑进熟悉的院子里,扑倒在熟悉的人怀中,这才抑制不住地放声大哭,倒把永明吓得一愣,她几时见原清如此委屈过?

    当下连忙将她从自己怀中扒出来,半哄半问道:“怎么了?谁欺负我们原清了,告诉我,我帮你教训他。”

    原清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半天才回过气来,吐出一句令永明心痛无比的话,“公……公主,我们回鲁国好不好?”

    永明摇了摇头,对上她哭得发红的双目,悲从心起,温热的泪水忍不住从眼眶从漫出来。

    “回不去了吗?”原清最怕公主哭了,往往会擦干眼泪劝公主别哭,可这一回,心里的难过压倒了她所有的理智,说出来的也是一句比一句令她伤心。

    原清又扑进了永明的怀中,含糊不清地哭道:“公主……呜呜……我讨厌太子……讨厌这里的每一个人。”

    永明拍了拍她的脑袋,抬头望着渐渐淡下去的夕阳,极长地叹息了一声。

    那个人说,这辈子都不会放她回到鲁国。

    陆执利落地飞身下马,叮嘱了几句赶过来的马奴,这才回身走上石阶,急匆匆走了两步,忽然觉得不对劲,抬眸一眼,险些被惊得跌下石阶。

    楚沉夏正倚着石柱看着他,脸上是说不清楚的神色,陆执回过神来,一改方才的步伐,稳稳当当地走着每一阶,路过楚沉夏时又不由得冷哼了一声。

    “你今天打算跟殿下汇报我的什么事?”

    陆执脚步没停,走了两步才硬生生逆转脚步,回头怒道:“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就是劝你不要做徒劳的事,你这样做十分愚蠢且无意义,被人利用了也不知。”楚沉夏的声音与他的表情如出一撤,听不出是什么情绪。

    “我看是殿下被你利用才对,卑鄙小人。”陆执每日见到他,本就心中愤愤难以忍下,如今听着他的话,一腔怒火愣是没忍住。

    楚沉夏侧身对上他炙热的眼神,平静问道:“你怎会这么觉得?”

    陆执咬了一回牙,想说却又忍着不说,一双眼睛里是浓浓的敌意,楚沉夏见此,苦笑了一声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也知道你要是不弄个明白绝不会就此罢休,今日在殿下面前索性说个清楚。”

    没等陆执反应过来,楚沉夏已上前两步将殿门推开,待他的人影闪进殿内时,陆执才反应过来,僵硬地抬起一只腿跨过门槛,心里又恨得心痒痒,他竟是刻意在这等自己,不知道他又想玩什么花样?

    刘衍见二人一前一后进来,将手中的折子放心,在二人身上打量了一番,楚沉夏一脸平静与往常无异,倒是陆执脸上是五花八门的神色。

    心里自然想到了是什么事,见他们二人今天似是要闹个明白,视线又在二人身上来回徘徊,寻思着谁先说,最后还是落在了楚沉夏身上。

    “殿下,我今日来是请罪的。”楚沉夏一撩衣袍,直直跪了下去。

    陆执与刘衍同时一惊,刘衍哪里知道他玩得什么名堂,有些无措地看了他两眼,陆执反应过来,眼中的火光更为灼烈,简直恨不得将楚沉夏烧为灰烬,紧握着拳头,才克制了这番情绪。

    “何罪之有?”刘衍问道。

    “一年前,陆轲被关入司刑寺,我奉刘彧之命前去解救陆轲,那时他告诉我,殿下会在那日子时派杀手去司刑寺杀人灭口,因此要我救下陆轲,好让此人为他所用。”楚沉夏十分迅速地将当时的情况描述了一遍。

    说到这里,刘衍一张脸登时白了起来,看了一眼表情扭曲的陆执,明明有气却不能发作硬生生吞回肚子。

    楚沉夏并未给他们过多的思考的时间,只是略微停顿又继续说道:“那夜我去司刑寺,果然碰到一个武力高强的杀手。奇怪的是,那时我为了打晕两个发现我的狱卒而耽误了一些时间,回到牢狱前,却见那杀手并没有将陆轲就地诛杀,而等到我重新出现时,才招招狠险。我冲上去与他对招,不过几招,他便脱身逃离了。”

    “那时,我已然猜到,这个人必定不是殿下派去的杀手,只是做给陆轲和我看的罢了。”楚沉夏还未说完,陆执已经忍不住插嘴道:“那是谁派去的?你既然救下了我弟弟,那我弟弟又是谁杀的?你莫要编造出这些谎话来欺骗我和殿下!”

    刘衍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稍安勿躁,又示意楚沉夏接着说。

    楚沉夏微微侧首对着陆执道:“抱歉,陆轲是我杀的,他不死一切就不会完结。但是那封血书并不是我写的,我走的时候已确认他没气了,因此那封血书也不可能是他写的。”

    陆执根本没注意他后面的话,只听到他承认了自己杀了陆轲,一口怒气终于呼了出来,一个箭步上前揪住他的衣襟,厉声道:“你如何证明你不是被刘彧派去杀我弟弟的呢?你又如何证明那封血书不是你写的呢?”

    刘衍心中一惊,忙起身奔下来,楚沉夏却已对着他灼热的目光回道:“我说了这么多,你什么都不信,却只信那一句,人是我杀的,岂不可笑?”

    “那些重要吗?你杀了我弟弟,应该一命抵一命。”陆执抓着他的衣襟又用力了一分,说话间炽热的气息全数吐在楚沉夏脸上。

    另一只手竟从腰间抽出一匕首,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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