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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好时光-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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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须白发的道人?”沈放看着自家外公的形象,脑中浮想联翩。

    “还有这个。”沈媛拿出已经有些扁的矿泉水瓶,轻声道:“此物是从杨雪处得来,据说杨浩用来盛水之物。

    此物几乎透明,但不是水晶琉璃一类,触碰亦可凹凸,落地不碎,稀奇古怪。”

    沈放伸手试着捏了捏,果然如此,顿时诧异道:“果然……从未见过如此奇物……白须白发的老者……莫不是仙家之物。”

    沈媛摇头道:“不知道……此事恐怕只有杨浩,还有他家那条大黄狗知晓了。”

    “子不语怪力神。”李迪摇摇头,在早已撕去包装的瓶子上打量了许久,最终目光落在瓶盖处的生产日期。

    李迪轻声道:“这些看起来像是图符文字,不若送去东京,寻博学之人查究,或许能寻得蛛丝马迹。”

第二十二章 上达天听() 
东京皇宫,垂拱殿。

    此处是大宋皇帝赵祯日常处理政务的地方,大臣们单独面圣或议政亦是在此。

    此时此刻,两府多位宰相聚集垂拱殿,目光不约而同被殿中的一块石碑吸引。

    小月东边走,此物一出天安。

    石板上刻着这样一行字,还有些许云纹装饰,但很粗糙,相信从东京城里随便找个石匠,都能打磨的更为精致。

    “此物刚由陕州送来,京西经略判官尹洙上疏献瑞,诸卿以为如何?”

    说话之人是个三十出头的中年男子,中等身材,相貌也属寻常,淡然温和,貌若谦谦文士。

    但一身明黄龙袍在身,立即不怒自威,气度非同寻常。即便是声音不大,却也足够声播四海,令天下臣服敬畏。

    他,正是大宋皇帝赵祯。

    “祥瑞?”

    几位宰相顿时面面相觑,这句话倒是很吉利,可是太直白,阿谀奉承也不至于这般“没羞臊”。而且这块石碑十分粗糙,显然是仓促赶工所制。

    虽然大部分时候祥瑞都是人为,但这个人造痕迹太浓重,也忒不用心,如此祥瑞未免荒唐。

    且真宗朝祥瑞泛滥的情形犹在眼前,是以几位宰相普遍持保留态度。尤其是得知献瑞之人后,态度就越发隐晦了。

    昭文馆大学时章得象率先道:“官家,祥瑞之说还需慎重,毕竟此碑…”

    “此碑过于粗糙,难以服众是吗?”不想,皇帝赵祯打断反问。

    “呃…”章得象道:“官家,国泰民安,天降祥瑞,锦上添花倒也无妨,不过今岁我大宋……

    再有,祥瑞一出,天下少不得有心怀叵测之人效仿投机,有违朝廷务实之道,此时献瑞恐怕……”

    言下之意,并不赞成尹洙的献瑞之举,就差直接怀疑其动机了。

    “章卿所言不错,尹洙献瑞之举确实仓皇,这祥瑞之物也粗制滥造,如何能服众呢?”

    皇帝赵祯一声叹息,仿佛是在赞同章得象,但所有人都听得其中弦外之音。

    “晏卿,以为如何?”

    赵祯的目光从最后面的范仲淹、韩琦二人身上扫过,见他二人始终沉默,便瞧向集贤殿大学士晏殊。

    “官家,尹洙不是鲁莽之人,这么做或有别的原因吧!”

    身为大宋宰相之首,晏殊心如明镜,这可不单单是一个祥瑞认定的问题。

    就在八月初,范仲淹升任参知政事,韩琦为枢密副使,欧阳修、余靖、王素和蔡襄为谏官,开始推行所谓新政。

    朝野反对的声浪不小,甚至两府多位宰相也不赞同,这时候与范仲淹关系密切的尹洙上疏献瑞,难免意味深长。

    晏殊本人并未参与新政,态度有所保留,但新政的主力富弼是他的女婿,范仲淹与他亦有师生之谊,可谓关系密切。

    两边都不好得罪,说话不得不公允一些。

    赵祯淡淡一笑道:“此物确实粗糙,历朝历代也都不乏假借献瑞投机之人,确实不易提倡。

    不过诸卿可能有所不知,就在陕州黄河大堤,挖出此碑的地方,弥勒教原本准备了一块更为精致的石碑,上面也刻着一行字。

    与此碑极为相似,仅有一字之差——小月东边走,此物一出天下灾。”

    在场诸臣心中皆是一震,章得象顿时有些后悔,若是如此,自己刚才显然有些失言了。

    赵祯续道:“若是没有祥瑞,就要有谶语了,渭水黄河皆发大水,京西路灾民聚集,人心惶惶,诸卿以为该如何选择?”

    “恭贺官家,天降祥瑞,此乃我大宋之福。”参知政事贾昌朝第一个道贺。

    如此情形,还能说什么?

    诸位相公只得承认并恭贺,朝廷随即下旨,庆贺祥瑞现世,以安百姓之心。

    “夏卿,光化军之乱可查清楚了?”

    枢密使夏竦当即道:“回官家,如您所料,背后确有弥勒教的身影,南阳一带确有不靖,枢密院已经调集京西路兵马前往平叛。”

    “管辖各军兵马,收集军情,调兵平叛乃枢密职责,光化军之乱,枢密院有些掉与轻心了。”

    赵祯沉声道:“若非李迪发现弥勒教在潼关、陕州一带以施粥赈济为名蛊惑人心,征集青壮。

    尹洙又以祥瑞击破其谶语惑民的不轨之举,只怕南阳,乃至整个京西路都将一片糜烂。

    “臣有失察之过,请官家降罪!”夏竦脸色铁青,额上微微冒汗。

    京西路已算是中原京畿之地,若让弥勒教有机可趁,流寇泛滥肆掠,后果不堪设想,枢密院的罪过也就大了。

    赵祯摆手道:“罢了,听闻商州又有流寇郭邈山造反,小心与光化叛军沆瀣一气,尽快调兵平叛吧!”

    “遵旨!”

    赵祯叹道:“弥勒教的妖人而今是越发猖狂了,整治刻不容缓。”

    晏殊当即道:“政事堂会立即制定对策,与地方州县联手查处弥勒教妖人。”

    “尽快!”赵祯叮嘱道:“无论是弥勒教的妖人,还是居心叵测的野心之辈,大都是借灾荒之际,人心不稳,蛊惑人心,兴风作浪。

    此番关中与京西路赈灾不及,便可给妖人可趁之机,要吸取教训啊!”

    三司使陈执中道:“回官家,这两年因西北战事,关中常平仓供给军粮,多有亏空;奈何又连年灾荒,未能及时补充;偏生黄河决口,道路堵塞,赈灾粮食运送不及。

    此事教训深刻,三司与各路转运使将商讨定计,尽快补充各州县常平仓,确保应急粮食储备。”

    “尽快执行,大宋这几年灾害不断,经不起频繁折腾。”

    赵祯沉声道:“对了,此番陕州救灾井然有序,未生纷乱,也未有疫病出现,还利用灾民中的青壮整修黄河大堤与附近道路。

    据尹洙所奏,是采用了李迪外孙沈放所献的救灾安民章程。朕看过了,颇为详尽,事实证明亦颇有效果,朕意推广到各路州县,作为往后救灾的统一章程。”

    内侍早已将章程誊写多份,分发到各位宰相手中,众人看过之后纷纷点头。

    “单独每一条倒也寻常,但整理为完备的章程细则便大有不同,条理清晰,行之有效,细枝末节亦头头是道。”

    章得象似乎为了弥补先前的失言,赞同道:“若推及各州县,并因地制宜,严格执行,往后赈灾安民必将事半功倍。”

    贾昌朝赞道:“妙哉,不愧是沈相曾孙,李太傅的外孙,沈放小小年纪,便有如此见地,殊为难得啊!”

    话是这么说,但几位宰相不约而同有些猜疑,甚至是“鄙视”。

    他们并不认为十四五岁的沈放,有如此才华经验。不出所料,那般细致,面面俱到的章程是为政多年,经验老道的李迪执笔。

    也不知李迪是出于什么政治考虑,还是为让外孙扬名,竟推到沈放头上。

    赵祯淡淡一笑,默然不语,他也有过同样的疑惑,但随即便有了答案。

    是一个名字——杨浩!

    一个籍籍无名的关中乡间少年,但李迪与尹洙的秘奏中不约而同都提到了此人。

    两位大臣都很诚实,没有隐瞒,尹洙提及察觉流言,识破弥勒教埋碑造谶,图谋不轨的正是杨浩,但其本人不愿留名居功。

    李迪更是直言不讳,安置灾民的章程不是沈放,也不是他本人的手笔,而是出自——杨浩。

    并且发现弥勒教蛊惑灾民,暗中征集青壮前往南阳,也是杨浩,一个不愿扬名的低调少年。

    赵祯有些惊讶!

    一个少年郎,能有如此眼光见地?但李迪信誓旦旦,言辞间对这个杨浩赞誉甚高。

    其中也提到了杨浩的种种古怪神秘之处,并送来一个见所未见的神奇物事。

    宰相们已经走了,赵祯盯着御案上的矿泉水瓶看了许久,也试着触摸,甚至是按捏。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器皿,李迪也声称是杨浩的盛水器物。

    可是材料形制相当古怪,见多识广的赵祯同样一脸茫然。

    按照李迪的说法,唯一的线索大概就是瓶盖处的那串古怪的字符,或许从中可以寻得蛛丝马迹。

    赵祯当即吩咐下去,并着皇城司派人前往关中,详查杨浩的来历与底细。

    皇帝生出了好奇之心,而且这个聪明卓见,低调神秘的少年,即将前来东京。

第二十三章 东京,我来了() 
再次踏上官道,从陕州经洛阳前往东京。

    陕州灾民安置有条不紊,局面已然稳定下来,尹洙一人完全可以应付。

    朝廷大军也已开赴南阳、襄阳一带平叛,光化军之乱平定完全是时间问题。皇帝赵祯体恤宣抚使李迪年迈,命其返回西京洛阳坐镇,盯着大局即可。

    沈媛、沈放兄妹将李迪送到洛阳后,启程返回东京,为其母祝寿,杨浩一家正好顺路同行。

    路上杨浩本意乘坐马车,谁知沈媛把自家婶娘和妹妹请去同车。沈放则弄来一匹马,让杨浩与他并骑而行。

    失了燕云、西北草原的大宋,马匹是稀缺之物,仅有的少量马匹大都是征调为军马。

    民间仅有少数被军旅淘汰,或是川滇一带的驽马、挽马用来拉车、耕田,骑马之人少之又少,大都非富即贵。

    沈放就属于这一类。

    昔年沈伦为宰相,因其祖籍太康乃京畿之地,土地紧俏,不便封赏。太宗皇帝便在陕州划出五千亩地赐予沈伦。

    数十年下来,形成了规模不小的沈家庄,除了种地存粮,灾荒之年捐粮赈济之外,还养了数十匹良马。

    沈放便从中精挑细选的了两匹,分别由自己和杨浩乘骑。

    鉴于古代交通情况,骑马是极有用的技能,杨浩欣然接受。

    不过两世为人,第一次骑马,难免有些狼狈。

    沈放一边笑,一边从旁指导,半日之后杨浩掌握了一些基本技巧。好在一行人走得本就不快,正好策马慢行,逐渐熟练。

    “你很聪明嘛,学的很快,不过嘛,也是我这个师父教的好。”沈放难免沾沾自喜,往自己脸上贴金。

    “那就多谢沈公子喽!”

    话说回来,杨浩不免有些好奇,东京城里的将门子弟舞枪弄棒,策马扬鞭不足为奇,但沈放是宰相子孙,家学渊博,该以文见长才是,怎地反其道而行呢?

    旁敲侧击询问一番,沈放叹道:“杨三郎你有所不知,我与阿姐是一奶同胞的龙凤胎,

    阿姐自小聪慧,琴棋书画,经史子集无一不通。

    我却恰恰相反,除了被祖父逼着练了一手好字,勉强念了几本圣贤书之外,便再也读不下去……和阿姐一比,天壤之别,父亲没少责备。”

    杨浩完全理解,大多数人都感受过“别人家孩子”的压力,沈放更是不巧,偏生有个“学霸”同胞姐姐做参照,相形见绌之下,处境可想而知。

    沈放叹道:“其实我不喜欢读书,反倒是喜欢策马扬鞭,舞刀弄剑,行侠仗义…希望有一天可以驰骋疆场,为国建功,成为盖世英雄。

    可父亲却总骂我没出息,不上进,非得把我送去太学读书,结果惹了一桩祸事……这才跟着外公一道出京避祸。”

    杨浩心如明镜,沈放偏向从武本质上没错,奈何宋朝偃武修文,武人地位不高。出身宰相门第,文华清贵的沈父不赞成也在情理之中。

    父子俩因此心生芥蒂也不足为奇,却不知沈放惹下了什么祸事,需得逃出东京避祸。

    “那此番回东京,令尊会责罚于你吗?”

    沈放叹道:“责罚是肯定的,不过应该会轻很多,仔细说起来,多亏你了。”

    “我?”杨浩不由诧然。

    “就是你那份安民救灾章程,尹判官上奏朝廷,署名是我……”

    沈放讪讪道:“阿姐说,此事即便朝廷没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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