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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郭允明低声沉吟。从内心深处,他绝对不愿意让余斯文等人继续拿着武器。然而经过一整天的反复交手,他已经清楚地意识到,眼前这个白白胖胖的小家伙,绝对不是傻子,并且远比他表面给人的印象聪明。跟聪明人打交道,就不能做得太过分,以免对方在路上隔三差五就又得了头疼脑热之类急症,让自己束手无策。
想到这儿,他笑着微微点头,“兵器的事情,倒是好商量。他们是殿下的亲随,理当贴身保护殿下。但如今世道大乱,人心难测。万一他们中间躲着什么细作之类,不小心伤害了殿下,或者偷偷送出什么消息。嘶——!微臣过后肯定难辞其咎!”
“你才是细作!”
“你们全家都是细作!”
“姓郭的,你休要血口喷人!”
“想杀就杀,胡乱栽赃嫁祸,算什么好汉?!”
。。。。。。。
众瓦岗豪杰先前一直眼睁睁地看着小肥跟郭允明讨价还价,却谁都没本事插嘴,正憋得心中火烧火燎。猛然听对方居然冤枉自己是细作,立刻跳着脚破口大骂。
“诸位勿急,本官不是故意冤枉尔等。本官只是有一件事情,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郭允明也不生气,冲着大伙拱拱手,笑着补充:“本官回太原的道路和渡口,按理说只有极少的人知道。连他们当中。。。。。。”
侧转身,他指了指躲避不及的众骑兵,“他们当中,大多数人都不清楚。但诸位却偏偏能赶到本官前头,还轻而易举地夺取了渡船。这件事,不知道几位当家人能否给郭某一个解释?!”
这的确是一个巨大的破绽,如果不弄清楚,郭允明睡觉都无法安生。要知道,如今有资格窥探汴梁皇宫的,可不只是他家主公刘知远一个。成德军节度使杜重威,归德军节度使高行周,天平军节度使李守贞,祁国公符彦卿,都对着忽然空出来的皇位虎视眈眈。
后面这些人与汉王刘知远的情况差不多,都是手握重兵,但威望和实力,却不足以压得其他几人向自己效忠,急需“辅佐”一个“真命天子”,来号令诸侯。而从瓦岗众这次伏击的准确程度来看,也远远超过了普通绿林水准,十有八()九是受了那几位节度使的细作指点所为!
所以哪怕是冒着再度跟小肥翻脸的危险,郭允明都必须把瓦岗众的幕后指使者给找出来。否则,一旦让小肥落在别人手里,汉王刘知远就优势尽失,先前所有努力也成了为人做嫁衣!
接下来发生的事实也仿佛正如他所料,余斯文和李晚亭等人闻听,老脸顿时开始发红,一个个恼羞成怒,“解释个屁!你是老子什么人,老子还得解释给你听?!”
“老子就不告诉你!有种你就放马过来,脑袋掉了,不过碗大个疤瘌!”
“小肥,别听他挑拨离间。我可以拿脑袋保证,今晚这里头没有一个奸细!”
最后那句话,当然是解释给宁彦章听的。让少年人愣了愣,不知道自己应该立刻表示相信,还是应该借助郭允明之手,将事实真相弄个清楚明白。
最近几天实在被骗得太多太狠,少年人已经变得过分敏感。轻易不愿再相信任何人,哪怕这个人前一刻,曾经表现的多么义薄云天。
正犹豫间,耳畔却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紧跟着,指挥使韩鹏的身影就冲破了夜幕。
只见此人,飞身跳下马背,满脸尴尬地附在郭允明耳边,小声嘀咕:“启禀长史;%^^*&&65!。。。。。”
后面的话,小肥一个字都没听见。但是他却可以清晰地看见,郭允明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红一道黑一道的脸孔紧跟着开始抽搐不停。让人根本无法分辨出,这一刻,此人到底是在哭,还是拼命忍着不要笑出声音!
下一个瞬间,那艘挂着灯笼的大船,也被几名骑兵,用战马拉着缆绳逆流拖回。船头上,灯光下,有个熟悉的身影,手摸着自家后脑勺,讪讪而笑,“小肥,真,真对不住。我,我这次准备得太不充分了。没,没想到他们如此难对付。下,下一次。。。。。。”
“无论如何,都多谢了!”宁彦章心中一暖,长揖下拜。
没有下次了,郭允明上过一次当,就不会再给任何人机会。对此,他心里非常清楚。但是,韩重赟的笑脸,却是今夜他在虚伪的世界中,所看到的最纯粹的真实!
注:本章是明天早晨的,发错了,改不回去了。大家慢慢看。明天出门有事,第二更可能很晚,也可能来不及。!
第三章 众生 (三)()
第三章 众生 (三)
“啊呀,怎么被他挣脱了?我分明是将他绑在了船舱里头?!”没等宁彦章来得及表示感谢,六当家余斯文忽然丢下斧子,伸手猛拍他自己的后脑勺!
“老子当初就说,这小子靠不住。可你们却谁都不听我的!这下好了吧!这小子表面屈服,实际上却把咱们全都领进了陷坑里!”七当家李晚亭反应也不慢,紧跟在余斯文身后,证实韩重赟是被迫跟大伙合作。
只可惜,他们俩现学现卖的撒谎功夫,实在过于拙劣,根本不可能让郭允明上当。只见后者撇了撇嘴,冷笑着道:“几位莫非以为郭某是傻子么?可以由着你们的性子糊弄!还有谁?识相点就马上让他出来见我。否则,就别怪郭某不肯给殿下面子!”
“的确是我们绑了他,逼着他来救小肥的!”
“一人做事一人当,姓郭的,你别胡乱攀扯!”
众瓦岗豪杰谎言被人戳破,却不肯认输,咬紧牙关继续死撑。
韩重赟却知道今晚的事情,绝对不可能轻易蒙混过关。先满脸歉然地冲着余斯文等人摇了摇头,然后正色说道:“郭长史,此事乃晚辈一人所为。家父和武英军其他人都不知情。他们几个,也都是我亲自联络的。晚辈是不愿意让你和我阿爷好心办措事,才千方百计要跟你们对着干!”
“住口,你的事情,等有空咱们慢慢算!”郭允明狠狠瞪了韩重赟一眼,厉声呵斥,“小小年纪,你知道什么是人心险恶?早就被人卖了,居然还替人数铜钱!”
如果对方不是武英军都指挥使韩朴的儿子,他早就命人当场拿下了。可有了韩朴这个当父亲的面子,他就不好出手太狠。否则,今后在武英军中难以立足不算,哪怕是在汉王身边,也会有人悄悄嘀咕他过于冷酷无情!
然而他这番遮掩回护之意,却丝毫没换来韩重赟的感激。后者冲着他躬身行了个礼,继续说道:“郭长史,晚辈知道您是真心为了晚辈好。然而今天这件事情,晚辈当你的面儿这么说,改天见我阿爷,还会这么说。哪怕你带晚辈直接去见汉王,晚辈仍旧是当初那句话,您和我阿爷做得并不恰当。非但无助于汉王的大业,反而会让天下英雄小瞧了咱们!”
一番话,声音虽然不高,却是难得地理直气壮。把个郭允明恼得两眼冒火,恨得牙根儿痒痒。再也不想继续跟眼前这个无赖少年纠缠下去,猛然扭过头,对着黑漆漆的旷野扯开嗓子“船在郭某手里,二殿下人也到了栈桥上。看热闹的朋友,跟了郭某一整天,你也该出来打个招呼了吧?!否则,让郭某自己去弄清楚你的来历,恐怕少不得要用些非常手段!”
“出,出来,藏头露尾,算什么英雄好汉!”韩鹏,李文丰等人被郭允明的话吓得心里打了个哆嗦,赶紧也扯开嗓子,卖力地帮腔。
作为汉王帐下的精锐将佐,被人尾随了一整天,他们居然毫无察觉,反倒让长史大人亲自去探询对方来历,这件事,实在有些过于荒唐。万一日后被捅到上头去,恐怕少不得有人要丢官罢职!
“出来,送了这么远,见上一面何妨?真的用起手段来,大伙都不好看!”其他众位骑兵们一个个也被吓得汗毛倒竖,纷纷手握刀柄,声色俱厉。
然而,无论他们怎么威逼利诱,甚至拿余斯文等人的性命相要挟,对方就是不肯露脸。黑洞洞的旷野里,根本看不到半个人影。只有半夜出来觅食的猫头鹰,因为受到了惊吓,不停地发出狂笑般的叫声,“呱,哈哈哈哈!呱,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喂,我说老郭,大半夜的,你这嚎啥丧呢!挺简单的事情,你非得往复杂了整!要我说,你这,这纯属于,那个,那个草,草什么来着?唉,瞧我这记性!”瓦岗六当家余斯文看得满头雾水,忍不住皱着眉头大声奚落。
“草木皆兵!还斯文人呢,连这个都不懂!”李晚亭成心想落郭允明的面皮,立刻大笑着接过话茬。
“闭嘴,等一会儿自然会轮到你们两个!”郭允明绝不肯承认自己的直觉出现了错误,扭过头,恶狠狠地断喝。随即,再度将目光转向旷野,叫喊声瞬间变得无比阴森,“出来吧,别逼郭某。给你三息时间,你若是再不出来,郭某就只好拿某些人下重手了?!”
回答他的,依旧是几声夜猫子叫。宛若拨弄人心的魔鬼,阴谋得逞后拍打着肚皮洋洋得意!
“郭长史,此事真的是我一个人主谋。您别再疑神疑鬼了行不行?!不信,你过后可去武英军里头仔细查访!晚辈保证,绝对没有第二个人知情!”被郭允明的话语吓得心里发颤,韩重赟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补充。
“我说过让你闭嘴!你的事情,郭某自然会找令尊讨个说法!”郭允明猛然转身,大声怒叱。随即,右手握住刀柄,一步步走向栈桥。
“郭长史,你这是干什么?”宁彦章心头一紧,主动迎上前,堵住对方去路。
无论今晚的事情,存在多少疑点。他都不能让对方将余斯文等人拉下去用刑。姓郭的是个魔鬼,心里根本没有多少正常人的感情。落到他手里,瓦岗豪杰不死也得脱层皮。
“殿下,请你让让。事关您的安危,末将万万不敢掉以轻心!”郭允明右手继续紧握刀柄,伸出左手,缓缓推搡少年人的身体。
“殿下,请恕我等无礼!”韩鹏、李文丰等人,紧随郭允明之后。其他众骑兵,则又缓缓拉满了角弓,搭上羽箭。丝毫不顾就在半柱香前,他们的长史大人曾经亲口答应过对方,不会再动瓦岗众豪杰分毫。
“郭长史,莫非你要出尔反尔么?”宁彦章的两条腿,如钉子般钉在原地。看着对方的眼睛,大声质问。
“郭某也是为了殿下安危着想。”郭允明跟他之间还有交易要继续进行,所以不想在彼此间留下太多仇恨。拱了下手,缓慢且低沉地解释,“从第一次被偷袭那时起,有人暗中跟了咱们一路。而殿下您的亲卫中间,绝对不可能个个都跟对方毫无瓜葛。否则,他们绝对不可能谋划得如此慎密,把动手的地点,恰恰选在了郭某最有可能疏忽的一环!”
船只的载重有限,护送“二皇子”回太原精锐骑兵们,不可能全都上船随行。而万一刚才武英军长史郭允明没有察觉到风险,果断以打草惊蛇方式,让余斯文等人自行跳出来。而是任由马车被拉上甲板,瓦岗众豪杰们只要砍断缆绳,便可以扬长而去。
黑灯瞎火的夜里,骑兵们不可能长时间跟踪船只的去向。而哪怕是当时已经有部分护送者也上了船,毫无防备之下,他们肯定也会瞬间被瓦岗众豪杰斩杀殆尽!
很显然,瓦岗众的背后主使者非常高明,几乎谋划好了劫走“二皇子”的每一个细节。而以瓦岗众在此前的表现,他们当中根本不可能有人做得到。至于韩重赟,在郭允明眼里则分明只是个脑满肠肥的二世祖,更不可能表现得如此惊才绝艳!
然而,令他非常气愤的是,自己都已经把说到如此明白的份上了,宁彦章居然丝毫不肯退缩。反而迎着一众骑兵,缓缓张开了双臂。“这里没有细作,他们都是孤的亲卫。郭长史,你若想动他们,除非你不打算再承认孤是皇子!”
“你?!你知道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没想到宁彦章的思维方式与自己完全不同,郭允明两眼瞬间瞪了个滚圆。额头处刚刚愈合的伤口受到牵扯,立刻再度淌出一道血珠。令他原本就非常阴毒的面容,看起来更加凶残。
“知道,知道得无比清楚!”宁彦章轻轻点头,目光里不带半分犹豫。
不能让,一让,今夜就有人会为他的软弱而死。所以,哪怕是此刻心里再虚弱,他都必须将瓦岗众豪杰牢牢地护在身后。
几个月来,是他们一直在为他遮风挡雨。如今,轮到他了,他当然是义不容辞。
一股凛冽的夜风,猛然卷过河滩,让余斯文等人的头发,高高地飘起。
他们没有多废一句话,全都将兵器举了起来。
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