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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宏图-第2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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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用最简短的语言,说明作战要求。

    乡勇们训练有素,很快就理解了他的安排。来自呼延琮手下的喽啰们也都是一等一的精锐,虽然稍作迟疑,但也迅速选择了服从。

    三十几个拿到了硬弓的弟兄们,贴着附近的冰墙垛口站好,羽箭上弦,凝神待命。郑子明迅速朝城外扫了几眼,猛地举起手中令旗,朝着一个方位猛点,“一百五十步,左前方那个大个子,三连射射!”

    “崩”!“崩”!“崩”!“崩”!……,弓弦声,瞬间响成了一片。三十多张硬弓,以最快速度射出了三波羽箭,先后奔向了同一个目标。

    “啊——!”目标处,幽州射雕手头目拔悉米嘴里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随即变成了一只大刺猬。距离他四尺远的位置,另外一名神射手也遭受了池鱼之殃,被三支偏离了目标的羽箭同时命中,当场气绝。

    “换人!”“换人!”“换人!”“……”冰墙上,兴奋的叫嚷声响成了一片。先前没有轮到发威的用箭好手们,纷纷上前从打头阵的同伴手里抢过角弓,搭箭上弦。

    “正前方偏右,那个帽子下缀着狐狸尾巴的家伙,射!”郑子明再度找到了一个目标,果断下令。刹那间,弓弦声又响成了一片,数十支羽箭飞起,齐齐扑向同一个区域,夺走目标处的生命与灵魂。

    城墙外,射雕手们发了疯般开弓反击,将狼牙箭一bobo送上城头。无论准头还是攻击威力,他们所射出了每一只羽箭,都远远超过城墙上的射下来的。但是,他们却惊诧的发现,自己无法再占到任何便宜。

    凭借冰墙和盾牌的掩护,守军很容易就能避开狼牙箭的袭击。而几十支羽箭同时朝着城外同一个方位落下来,几乎每一轮都能在他们当中制造出伤亡。

    更令他们痛苦的是,那个幽灵般的神射手,再度把握住了机会。趁着他们与城头守军展开对射的时候,果断发起了偷袭。连续四箭,命中其二。威胁程度丝毫不低于几十张硬弓的攒射。待幽州射雕手们分清楚威胁的主次,再度把注意力调整到他身上时,此人却又干脆利落地藏了起来,任城外的叫骂声如何喧嚣,都坚决不肯露头。

    “轰!”“轰轰轰轰!”安放在城墙上的五张床弩,也在陶大春的指挥下,重新投入了战斗。这回,操弩手都学精明了,不再单独瞄准,而是尽量集中起来,朝着同一个目标招呼。

    因为精度不足,这一轮攒射,依旧毫无建树。但弩箭砸出来的一道道白烟,却又粗又长,惊天动地。令城外的射雕手们本能地就跑动躲闪,射出去的狼牙箭,愈发大失水准。

    “鸣金!”在山路上观战的韩匡美,咬着牙发出命令。

    三个射雕手头目战死了两个,三十名射雕手也阵亡了一小半儿。再打下去,甭提摧残敌军士气了,自己这边士气还能下剩几分,都很难说。还不如就此退军,去营地里重整旗鼓,以待来日报仇雪恨。

    “大帅——”韩倬上前半步,试图劝阻。然而,看到周围一片冰冷的目光,他又果断地将劝说的话,憋回了肚子。

    “且让他猖狂一晚上!明日大军养足了精神,定要踏平此寨,人芽不留!”韩匡美岂能不知道韩倬在担心什么,故作大气地挥了挥手臂,高声断喝。

    “踏平此寨,人芽不留!”“踏平此寨,人芽不留!”“踏平此寨,人芽不留!”周围的亲兵们,心领神会,齐齐扯开嗓子大声叫喊,以壮自家军胆。然而,他们的叫嚷声虽然宏亮,每个人眼底,却隐约露出了许多困惑。

    连最骁勇善战的射雕手,都未曾从对方头上占到丝毫便宜,踏平此寨,真的很轻松么?

    没人能够告诉他们答案。

    山梁上,那冰铸的城墙,与整座山凝结为一体,如同一块巨大的青石。

    风吹不动!

    雷击不垮!

    磊磊磐磐,无忧,亦无惧!

    注1:按照佛教理论,二十弹指为一罗预,二十罗预为一须臾,一日一夜为三十须臾。所以一个弹指为七点二秒

    注2:关于角弓射程和攻击范围,普通弓箭手,通常很难射中一百步外的目标。所以大多数情况下,超过五十步距离,将领都会选择攒射,靠覆盖密度来弥补准头的不足。但神箭手,则属于顶尖运动员级别,可以在二百步之外向对手发起攻击,准确命中一百步以外的目标。史书上有记载,成吉思汗手下有名神箭手,甚至能射中四百步(六百米)外的马头。

第十二章 少年 (一)() 
第十二章 少年 (一)

    本想杀一杀守军锐气,却不料折了自家威风。韩匡美心里头,就甭提有多郁闷了。将剩余的射雕手尽数召回之后,立刻带领麾下大军匆匆撤离了战场。赶往不远处的陶家庄营地养精蓄锐。任冰墙上呼延琮等人如何撩拨、辱骂,也坚决不再上当。

    陶家庄大营内,倒是欢天喜地。一万五六千援军已经赶到,接下来的仗,无论怎么算都没可能再输了。最不济,也是个平手。大家伙儿也能跟随援军一道撤离,不至于再像先前一样被丢在庄子里等死。

    心中有了希望,做事自然就肯下力气。没等韩匡美领着大军进门儿,耶律赤犬和韩德馨两个,已经指挥起留守的一众爪牙,替整个大军准备好了饭菜。庄子里的空闲屋子,也尽数打扫得干干净净,只要主将一点头,指挥使以上将佐,就能直接入住。不用再陪着小兵们一道于庄子里布满了积雪和粪便的空地上扎营。

    见自家两个侄儿如此体贴,韩匡美当然没有不领情的道理。温言慰勉了几句,便吩咐麾下众将领各自去吃饭安歇。然而,那新投靠他的参军韩倬却有些心急,分明已经走到了临时中军帐门口,却又忽然掉头而回,三步并作两步堵在了帅案前,朗声提议道:“大帅,属下观那李家寨众贼,气焰颇为嚣张。今天侥幸又占了我军的便宜,恐怕更是得意忘形。而据属下所知,进李家寨的道路不止一条。山左处还有一个峡谷,地势远比山后的道路平坦。大帅与其来日再与贼人正面硬撼,不如今晚就派遣良将带领一哨人马偷偷绕到山左,穿过峡谷,打他郑子明一个措手不及!”

    “你是说山左的那个狐狸谷?!”韩匡美闻听,眉头顿时一皱,低声追问:“你既然早知道有这么一条捷径,为何前次与马延煦两个不走?”

    “这,大帅容禀!”韩倬被问得脸色微红,拱着手解释:“那座山谷里头布满了陷阱,郑子明曾经在该处多次打败前来跟他相争的地方豪杰。属下,属下上次带的兵马少,怕,怕走那条路折损过重,所以,所以才……”

    “呯!”一句话没说完,韩匡美已经重重拍起了桌子,“笑话! 你跟马延煦两个怕折损兵马过重,老夫手底下的弟兄就活该去填陷阱么?我见你平素也是个斯文人才,怎么心肠,心肠居然如此狠毒!”

    “大,大帅。卑职,卑职不是这样意思,不是这个意思!”韩倬顿时被骂得额头上冷汗直冒,弯着腰,大声自辩。然而燕京统军事韩匡美却懒得再听,将手背冲着屋门口摆了摆,沉声道:“退下去吧!好好想想该怎么做别人的谋士。若不是看在咱们两家乃为世交的份上,就凭你今天这句话,老夫就可以让你万劫不复!”

    “这,这……”韩倬的脸色变了又变,心中怒火万丈。然而,他却终究没勇气跟主帅硬扛,躬身行了个礼,低声道“晚辈受教。晚辈先行告退!”

    “下去后多读书,没事儿就写写字,练练养气功夫。年青人,别那么急着表现自己如何与众不同!需要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韩匡美朝外摆了摆手,装出一幅长辈口吻,低声教训。

    “晚辈一定牢记大人大帅吩咐!”参军韩倬心中有苦说不出,又躬身行了个礼,倒退着离开了临时中军议事堂。耶律赤犬和韩德馨兄弟俩在一旁看得好生解恨,不待此人的脚步声去远,就围拢到韩匡美的身边,大声说道:“叔父刚才好威风!”“叔父刚才,怎么不把这小子推出去一刀给砍了?我们哥俩,差一点儿就被他给活活害死!”

    “狗屁,杀了他,鲁国公那边如何交待?”韩匡美轻轻白了两个晚辈一眼,低声数落。“都多大人了,做事还只想着一时痛快?老夫先前派人给你们哥俩传的话,难道都左耳朵听,右耳朵就冒了出去么?”

    “没,没,嗯咳,咳咳!”耶律赤犬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一边咳嗽,一边大声回应,“叔父的金玉良言,做侄儿的怎么可能不牢牢记在心里头?就是,咳咳,咳咳,就是看到那小子在您面前耍小聪明,侄儿,侄儿就恨不得生劈了他!”

    “那厮性子太阴险,叔父最好不要将他留在身边。哪怕是施舍给他一个地方官做,也比在身边藏着一条毒蛇强!”韩德馨的想法,和他的孪生哥哥耶律赤犬差不多。也对韩倬的重新出现,充满了警惕。

    “不能急于一时!否则,会让两家之间平白生出嫌隙!”韩匡美笑了笑,轻轻摇头。“如今这种情况,我把他留在身边,反倒更好。第一,可以亲眼盯着他,提防他再给你们兄弟俩使绊子。第二,只要我不对他痛下杀手,哪怕经常给他些委屈受,鲁国公听了,也只能认为我这是在磨砺小辈,无法说出任何多余的话来。”

    “那倒是!”耶律赤犬和韩德馨两个听了,连连点头。“有叔父这尊大佛在,什么妖魔鬼怪,都翻不起风浪来!”

    “按住他,把他按在人堆里头,让他一辈子无法出头才好!”

    “不可能,鲁国公不会让他的亲孙子,永远都无所建树。顶多一年到两年时间,就会将他设法调走,去别处建功立业!”听两个侄儿说得幼稚,韩匡美又笑了笑,低声指点。“即便他在自家人眼里,再不争气,也轮不到别人教训。否则,鲁国公一家,就会被外人看到可趁之机。这就好比你们哥俩,虽然这次丢了家族的脸,老夫依旧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被别人收拾!”

    “侄儿不孝,劳叔父费心了!”耶律赤犬和韩德馨哥俩,顿时羞得面红耳赤。齐齐躬身下去,赔礼谢罪。

    “罢了,小鹰初飞,不经历几场风雨,怎么可能长硬翅膀?”韩匡美却看得非常开,摇摇头,大声鼓励,“只要你们俩人没事儿,比啥都强。活着的人,才能吃一堑长一智。若是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谢,谢叔父!”耶律赤犬和韩德馨哥俩感动得热泪盈眶,低下头去,用手掩面。

    家族,永远站在每个人身背后的家族。只要家族在,韩家子弟的荣华富贵就永远在。哪怕是换了皇帝,哪怕是改了朝廷。所以,兄弟俩将来,也要把家族给与的恩德,十倍百倍的奉还。只有如此,韩氏家族才会永远强大下去,永远替子孙们遮风挡雨。哪怕,哪怕周围尸横遍野,血海滔滔!

    “行了,别跟娘们似的!吃一次亏,就学一次本事就好!”见到两个侄儿掩面而泣的模样,韩匡美心里也隐隐涌起一股温情。说话的语气更缓,脸上的笑容也愈发的慈祥。

    乱世当中,韩氏家族已经背弃了自己的故国。所以,家族利益,就该摆在每个人心里头的首要位置。如此,数百年后,才会有子孙替祖先的行为张目。如此,后世提起韩家来,才会先看到他们的辉煌,而不是成就辉煌所付出的代价,以及所采用的那些歪门邪道。

    “嗯,嗯!”耶律赤犬和韩德馨两兄弟抽了抽鼻涕,小声答应。“侄儿,侄儿不是委屈,侄儿,侄儿这是见了叔父高兴,高兴!”

    “二文钱买的茶壶,就剩下个嘴儿好!”韩匡美笑了笑,低声打趣。随即,又点了点头,和颜悦色地安慰道:“你们两个,也不用太妄自菲薄了。那郑子明是个天生的猛将,为叔我都在他手上吃了亏,你们两个,输给他一点儿都不冤。第一次仓促遇袭,能平安脱身。第二次又能主动留下替大军断后,虽然丢了些脸面,却赢了士卒之心。第一次单飞就能做到如此地步,已经比马延煦和韩倬两个,强出许多!”

    耶律赤犬和韩德馨两个,当然不能说自己是被别人逼着留下来替大军断后的。虽然他们都清楚地知道这一点,也明白自家叔父知道这一点。于是乎,双双躬身施礼,大声表白,“侄儿不敢忘记家中长辈们的教诲!侄儿在这两天,还借助叔父的虎威,从那郑子明手里,强行索回了七百六十多名被俘的弟兄。他们都恨死了马延煦,发誓今后要为咱们韩家粉身碎骨!”

    “嗯?有这么多!”韩匡美先前从回去向他报信的家将嘴里,已经听说了两个侄儿擅自做主用粮草辎重换取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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