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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宏图-第3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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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心中有目标,行动有计划,做起事情自然就不慌不忙,夫妻两个自然就在不知不觉间将力气往一个方向使,彼此间配合得越来越默契,越来越琴瑟和谐。

    “是啊,你夫君不仅有眼光,而且有手段,有毅力和锐气。”虽然在不知不觉中被摆了一道,对于自家女婿柴荣,符彦卿依旧极为欣赏,“就拿治河这件事来说吧,当年他主动请缨,朝野当中,不知道有多少人笑他傻,盼着他吃力不讨好。而三年下来,他简直就成了黄河两岸百姓眼里的万家生佛。让当初许多不看好他的人,后悔得肠子都打结!”

    “夫君当初,恐怕也没想如此长远!”符赢笑着表示谦虚,脸上,却露出了不假掩饰的自豪。

    “名声这东西,看不见,摸不到,作用却不可忽视“符彦卿摇摇头,继续笑着感慨:“可笑那王秀峰,还以为把你夫君挤出汴梁,是一记妙招。等真正他做足了准备,想要扳动你夫君之时,恐怕才会发现,天下人心都早就被你夫君得了,他注定要白忙活一场!”

    既然输了,就得认账。他符老狼输得起,也放得下。不会因为吃了亏,就拒绝承认胜利者的长处和实力。

    “能让王枢密主动看到双方之间的差距就好,夫君曾经说过,天下难得安宁了几天,他不想再看到流血!”既然自家父亲把话已经说到了最关键处,符赢也不再做任何掩饰,直接道出了自己这边的打算。

    “这,也好!”符彦卿眉头微微一皱,想要说女儿女婿太过妇人之仁,话到了唇边,又断然改口,“高怀德这半年来老往河堤上跑,想必高行周在暗中已经站在了你夫君这边。老夫,老夫就遂了你的愿,来再加一把干柴就是。说吧,给郑子明的那份表功奏折,你希望为父什么时候写?写到什么地步合适!”

    “父王如实写就是,毕竟功劳都是明摆着的。不过,时间安排需要稍作调整。”终于回到了正题,符赢振作精神,慢慢道出自己这边的初步安排,“子明为了降低黄河下游发洪水的风险,特地派高怀亮带人在齐州以西七十里处,开凿了一条三十里长,十余丈宽的沟渠。只要在黄河汛期的时候,打开几道闸门,就能将四成洪水通过沟渠分往济河。如今,河渠已经即将完工,夫君和子明,也会尽快赶过去给弟兄们设宴庆功。届时,如果父王的折子能恰好送到汴梁……”

    “齐州往西七十里?”符彦卿稍加琢磨,脑海里就出现了一幅完整舆图。“已经快到博州了,那正是黄河与济水距离最近的地方。开凿一道沟渠,倒也省事。”

    剩下的话,就不必再说。父女两个都心知肚明。当年郭威起兵清君侧,就是从博州杀过了黄河。如今柴荣和郑子明等人,直接把数万河工摆在了黄河南岸,想要前往汴梁,恐怕更是挥挥手的事情,连渡河的时间都省了,根本不会给王峻留多少调兵遣将的时间!

    这一招,真可谓神来之笔。既堂堂正正,让人挑不出毛病来。却又干脆利落,出剑便可封侯。令符彦卿这等老狐狸,都无法不在心中暗暗喝彩。然而,想到这个方案的布局谋划,极有可能完全出于郑子明之手,老狐狸的心中又暗暗一凛。干笑了两声,迅速提醒:“好,好,奏折老夫一定会写。保证不会耽误了你夫君的事情。但,嘶——”

    “父王有话请明言!”听出自家父亲的语气有变,符赢皱起眉,警觉地催促。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为父年纪大了,难免会想得多一些。那郑子明,年方弱冠,就已经封侯。老夫这道折子上去,恐怕就又得将其推上一层楼。才二十出头的异姓公,哈哈,哈哈,恐怕也就是当初大唐太宗麾下才有!”

    “那又如何?距离封王还差得远呢!况且顶多也是两个字的王,跟父王您依旧无法比!”符赢眉头轻挑,笑着回应。

    “你说反了,为父这个魏王,跟他可真不能比!”符彦卿也摇了摇头,微笑着补充,“为父这个王,是熬了一辈子才熬上来的。手下的兵马虽然多,却中看不中用。不像你夫君那三弟,是凭着真本事一刀一枪杀出来的,麾下也尽是潘美、陶大春这种百战之将!”

    一个过于有本事的心腹,对柴荣和大周的将来,未必全是好事儿。况且柴荣年龄比郑子明大了十五岁,等到他六十几岁之时精力不再旺盛,或者不小心驾鹤西去。四十几岁,手握重兵,且极得将士们拥戴的郑子明,岂会甘心受一个晚辈的指使摆布?

    话,符老狼自问已经点得足够清楚。也相信,以自家女儿的聪明,绝度能听得懂。然而,耳畔传来的回答,却远远出乎了他的预料。

    “父王恐怕是多虑了!当年汉昭烈帝比诸葛武侯,大了可不止十五岁。况且夫君也曾说过,想成就不世之功,就得有过人之量。这用人就好比他当年带商队,如果从掌柜到伙计,都只选本事不如自己的。那生意只会越做越小。还不如早点散了伙儿,带着闲钱去混吃等死!”

    “啪!”烛台上的某根鲸油蜡烛,忽然爆开了一个烛花。落樱缤纷,照得人眼前一片大亮!

第九章 暗流 (一)() 
第九章暗流(一)

    夜色笼罩下的汴京城,万籁俱寂。

    忙碌了一天的百姓,早早就上了床休息。喜欢晚上出来厮混公子王孙们,也因为天气渐渐转冷的缘故,很少在街头徘徊。偶尔有低低的脚步声从街头响起,却是来自负责巡夜的更夫。只有他们,没资格挑拣天气的好坏,每天夜里都得按时走过几条固定的街道,将单调的梆子声,传入已经睡着,或者还在清醒中的耳朵。

    对汴梁城的百姓来说,这梆子声虽然单调,却意味着天下太平。边境上没有战事,朝廷内部,也没有动荡发生。前者尚好,毕竟距离汴梁甚远,顶多是让他们头上的税赋又加重几分。而后者,就意味着祸从天降。

    前几年大汉国的皇帝刘承佑派人诛杀史弘肇,将史弘肇府邸周围的左邻右舍,都顺手杀了个干净。这几年虽然换成了国号改成了大周,皇帝也算圣明,可太子常年漂泊在外,皇外甥娶了禁军大帅掌上明珠这两件事儿,让人想起来心里就不踏实。

    “等下个月博济渠正式通了水,就该让君贵回来了!”大周皇宫,马上天子郭威从小山般的奏折堆里抬起头,一边伸着懒腰,一边喃喃自语。

    奏折已经是由尚书省和枢密院层层筛选过后,并经左右枢密使批复过的,大部分只要求他看过一眼,在上面做个同意或者否决的标记,就可以拿下去用印。但即便如此,每天依旧都把他累得精疲力竭,甚至连坚持大半辈子的拳脚功夫,都彻底荒废了。

    “陛下,还是早点安歇吧!明天还有例行的大朝呢!”太监李福弓着腰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提醒。

    “不急,不急,这才两更天!”郭威的脸色虽然疲惫,但今天的精神头却非常好。一张久经风霜的脸上,也带着自豪的笑容,“大朝么,不过是走个过场。朕只需要用耳朵听听就好,根本不用当场做决定。倒是今晚手头上这些事情,特别是搏济渠即将开闸分水……”

    话说到一半儿,他又突然意识到,跟太监讨论政务,乃是治理国家的大忌。连忙将下半截话吞回肚子里头,然后指指墙壁和柱子上的青铜烛台,笑着补充:“算了,朕不跟你说这些。否则,过几天被王枢密他们几个知道了,又该跟朕唠叨个没完。李福,你命人去把蜡烛多点几根,顺便通知知御膳房替朕准备一份宵夜。太子如此给朕长脸,朕这个当皇帝的,总得替他把首尾处理干净,免得被他笑话!”

    “是,奴婢遵命!”老太监李福感激地躬了下身子,快速去安排人执行任务。

    郭威登基之后,例行节俭。所以整个皇宫里,大部分房间晚上都不会点蜡烛。除了侍卫们手里的灯笼外,到深夜还亮着的,只有寝宫和郭威经常去处理政务承德、含凉二殿。即便是这两个亮着的宫殿,通常也不会将所有烛台上的所有蜡烛全部点燃。仅仅是靠近御案附近才会稍微集中一些,以免郭威熬夜批阅奏折看坏了眼睛。

    如果是靠近门口处,则只会点上一两根,勉强让进出的人看清脚下,不至于摔倒而已。

    今天,郭威显然是心情极为愉快,所以想稍微过得奢侈一些。非但指挥着大小太监们,将承德殿内的所有烛台都插满了价格昂贵的沧州香蜡,并且又在宵夜之外,临时追加了一壶沧州烧酒,打算多少喝上几口,给自己解乏。

    历时三年的治河工程马上就要结束了,除了最初垫付了一部分救灾物资之外,这个工程从都到尾,没有增加国库一文钱的开销;大野泽和豆子洼两个历史上曾经有过的大湖,也重新被挖掘了出来,成为一南一北两大蓄水池,调节黄河的水量,并为周围的农田提供充足的灌溉水源;中下游的所有河堤,都被重新加固,轻易不会再出现险情。几处沉积泥沙最严重的地方,也进行了疏通,从此万石巨舟,可以载着南北货物,从滨州入海口,一路直达汴梁!

    自打李唐覆灭以来,哪个皇帝在位时,能令黄河如此驯服?哪个朝廷,能在黄河决口后三年之内,就令两岸重新焕发起了勃勃生机?如果这些,还不足以让大周拥有天下正朔的资格的话,那就再加上博济渠!分黄入济,分黄入济,三道水闸,一条不到五十里长的河渠,就换来了黄河中下游至少五十年无水灾之忧。除了大周之外,从刘邦建立大汉朝算起直到刘知远的后汉,哪朝哪代能勾勒出如此神来之笔,能将这个奇思妙想付诸实施?

    越想,郭威心里就越得意。对着高行周和符彦卿两个人联名给柴荣及其结拜兄弟郑子明等人的请功折子,忍不住就笑出了声音:“哈哈,哈哈,朕当年就相信,你们不会辜负朕的期待。却不料,你们非但没有辜负,还能给朕如此多的惊喜。不行,明天大朝,明天大朝,朕得把此事诏告天下,不能当作地方上的日常政务就给处理了。嘶,这王秀峰,又在故意误导朕!”

    最后一句话说出口,他的笑声便嘎然而止。

    黄河主河道疏通治理即将结束,博济渠即将正式分水,还有符彦卿和高怀德联名给治河有关人等请功的折子,居然跟蔡州丰收,陕州夜现五色凤凰,以及其他全国各地官员为了表功而捏造的祥瑞事件折子,放做了一堆儿!如果今晚不是他这个皇帝心情高兴,多翻了几个奏折,恐怕就得一并归入不需要处理的类别,全都石沉大海!这王秀峰,也忒过分了。朕都跟他说过多少回了,有关治河的折子,不准随意处置,更不准再蓄意针对太子,他为什么就是不听?!

    想到这两年朝庭内部的一些乱象,和一干老兄弟们的作为,郭威原本愉快的心情,就立刻蒙上了一层阴云。正所谓富贵乱人心,这话,其实半点儿都没错。当年大伙拎着刀子跟敌人拼命时,肚子里都没这么多弯弯绕。对权力,对财富,对美色,也没这么热衷。而现在,官一个个越做越大,美人娶得越来越多,俸禄、职田、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进项,都已经足够全家人吃上几辈子了,却一个个都越来越不知足。

    作为一名曾经的统兵主帅,郭威认为自己心胸已经足够宽广。当皇帝这几年来,也对老兄弟们足够包容。然而,几个老兄弟越来越嚣张的行为,还是一次次冲撞到了他的容忍底线。

    过去三年时间,他不是不想出手惩治,让老兄弟们的行为有所收敛。但一则担忧自己反应过度,落下一个鸟尽弓藏的骂名。二来,则是想要把大部分精力,都集中在替治河工程上,为太子那边提供除了钱粮之外的各种必要保证。好在,治河工程马上就要胜利结束了。太子也即带着他的东宫嫡系班底返回汴梁!

    ‘如果太子回来,父子两个就可以好好地谋划一番,慢慢完成权力的整合与交接。反正朕已经忍三年,不再差一两个月!’转念想到柴荣回汴梁之后,父子俩个几可以再度联手,郭威疲惫的身体中,突然又涌出了一股神秘的动力。

    想当年,他初掌兵权,粮草、辎重、人才无一不缺。是义子柴荣,以不到弱冠的身躯带着商队走南闯北,为他带回丰厚的红利,让他从此再无“等米下锅”之忧。而现在,该他给义子柴荣提供足够的支持了,只要父子两个重新联手,就不信,谁还敢再搅风搅雨!

    “李福,给朕再拿些酒来,朕今天要喝个痛快。”提起笔,在符老狼和高行周的联名请功折子上,龙飞凤舞地批下了一行字,郭威将奏章放到最急需落实的筐子里,然后兴致勃勃吩咐。

    “是!”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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