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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当做弃子死士的黄巾俘虏营,唯一活下来的便是不要赏赐拼命往身上裹缠一层又一层烂布的病怏怏中年人。
拼命去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他,最终抓住了渺小如游丝的活命机会,脱胎换骨,由一名人人厌弃黄巾叛逆成为了一名大汉中阶将领。
活下来的卞喜始终把太史慈的命令奉为圭臬,不遗余力的去做到最好,这便是他的处世之道,与方悦的自知之明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气势如虹的徐庶在卞喜等军中好手的掩护下,如虎添翼,更如猛虎下山,一路斩杀十几名黄巾叛逆,杀到了黄巾浪潮最是汹涌的潮头。
环顾四周,不断有一支支黄巾逆贼构成的支流涌入黄色大潮,刘辩军不停的被侵蚀染成黄色,局势危如累卵。
“太史将军!”徐庶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一刀荡开三四根长矛,凝重道:“以八面开弓箭术射杀四周的黄巾头目。”
本以为要冲阵斩将夺旗的太史慈,赶忙放下双戟,抄起马鞍上的牛角大弓,箭簇如王老剑尊指尖剑气,漫天纵横。
一瞬间清空了四周的黄巾头目,彻底打乱了黄巾贼的战阵,渐渐萎缩的红色大潮陡然暴涨,向外快速扩张。
徐庶只是命令太史慈不停的射杀黄巾将领,却比任何沙场战术都要实用,红色大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潜移默化的吞食黄色大潮。
判官身侧一位白发老者,望着漫天飞舞的箭簇,蠢蠢欲动。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但凡立志于攀登武道最高巅的世间武夫,哪一个不是心高气傲之辈。
心气足,才能底气盛,从而在步履维艰满布荆棘的山道上循序渐进,按部就班的越过一个又一个的险隘绝道。
天下箭术称绝者,不在少数,真正能够在箭道上有所建树的寥寥无几,更不要提有望一览众山小的箭道大宗师。
白发老者迄今为止只见过一位在箭道上能让他心悦诚服的箭者,弓甲大长秋。
熹平血案,世人只称道王老剑尊剑斩三位微服私访的云端神君,却不知弓甲大长秋一箭三雕,射杀了三位蛮夷一品大宗师。
永寿一代的箭道,弓甲大长秋称得上一骑绝尘,这一代熹平箭术大道本以为是他与吕布齐头并进,没想到今日又碰到一位箭道奇才,未来的箭道想必是三头对案了。
心中升起争胜心思的白发老者,轻轻摩挲身后一张刻意求工的精巧长弓,一较高下的执念不可抑制的在心底极速流转。
源自于武夫的心有灵犀,太史慈对于白发老者有着相同的感应,清楚的知道有一位不弱于自己箭道大家正在注视这里,但他并没有一丝停手的意思。
自己射出了这么多箭矢,气机已经不圆满,以对方的自负和自傲绝对不会乘人之危,否则失去砥砺自身箭道的机缘是小,万一心境蒙尘可就得不偿失了。
白发老者确实不屑于去做乘人之危的勾当,但看着太史慈八面开弓的箭箭射在黄巾头目喉管,位置一样,深度一样,附着的气机还一样,不免有些手痒痒,准备小露几手。
接下来便出现了令在场武将膛目结舌的一幕,白发老者一手搭上四支箭矢,箭箭都能在八面开弓箭矢落下的一刹那撞上箭簇,没有落下一箭。
箭术之准,就像是一场山水相逢的巧遇,总能在柳暗花明的地方遇见,并且必见。
身上红漆札甲被狠狠斩开一道口子的徐庶,这次算是吃了谍报不足的挂落,在他的谋划中依仗着太史慈的箭术,完全可以轻轻松松的吃掉所有黄巾贼。
怎么也没想到黄巾军居然有一位箭术不亚于太史慈的箭道大家,要是徐庶掌控太常寺,有着协律郎奉礼郎的配合,便能提前应对这个突发状况了。
不过以徐庶的秉性不会去争夺好友戏志才手中的权柄,就算是戏志才主动送给他也不会接受,这等涉及了不知多少乌烟瘴气蝇营狗苟的脏活,有违仁心。
徐庶并不是修炼了上乘剑术刀道的武道高人,只是单凭一口气撑到现在,斩杀了几十名黄巾贼,已经殊为不易。
知进退的他,扔掉刀刃上全是缺口的环首刀,随手捡起一根长矛开始慢慢后撤,瞥见为了掩护自己接连受了三处深可见骨重伤的卞喜,心中暗暗记下了这个人情。
撤退到中军位置,战场局势又转变成了濒临崩溃的边缘,徐庶脸上依旧是没有出现任何沮丧的神情。
作为戏志才郭嘉二人很是推崇的战术大家,怎么会不留一道压箱底的后手,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轻声道:“是时候了。”
“咚咚——”
黄巾大潮的后方突然响起了边塞铁蹄声,回头望去,尘土飞扬战马长嘶,一支数千人的披甲骑卒,如一口直插心脏的钢刀刺了过来。
这一招后手判官早已预料到,但他没想到的是为首那人。
身穿玄铁甲,领系紫披风,手持斩马剑,胯下龙象马,背后还有一群长城虎士!
00237 横刀笑()
刘辩数年前跟随剑压江湖三十年的王老剑尊习练武道,得授的招式少之又少,更多是让他独自站在观星台观摩紫微、太微、天市等三垣七政二十八宿的星空浩瀚。
王老剑尊口中悟性不俗的他,硬是从晦涩无理的星辰运转轨迹中无师自通了一套霸道功夫,一刀挥出如银河挂川,摧枯拉朽。
因此通晓天下各种五花八门秘术神功的王老剑尊,没有传授气机最是浩荡的落世星河,也没有传授刚猛程度不亚于翻天印的佛门神功五指山。
只是扔草纸一样扔给刘辩一页可以令整个江湖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在他们这些山巅人物眼中只算尚可的摧枯式。
目的是不让落世星河五指山这类顶尖武道所蕴含的真意,影响了好不容易趟出一条羊肠小道的刘辩。
有了观星的大框架,用摧枯式潜心佐证,刘辩在武道上的成就只会越走越远越来越快宽,自成一条大江。
经过这几年一场场苦战的熬练,逐渐爬到山顶边缘的刘辩,胸中霸道气机,豁然开朗,渐渐有了帝王气。
只差临门一脚就能追上秦始皇项羽这等千古雄杰的一丝影子,站在山顶,拥有几分睥睨天下的气概。
周元王姬仁铸造的锟铻刀,称得上数一数二的大器,在月旦楼大器评中仅次于王老剑尊手中的万里伏。
不过锟铻刀长度与环首刀相仿,灵巧程度那是相当拔尖,霸道层次只能算是中规中矩,借以使出剑气卷龙门再好不过了,足以相得益彰。
倘若是催发刘辩的杀招洪流,则有些力所不逮,自从他爬到山顶边缘的二品,每一次都让刘辩有一种意犹未尽的遗憾感。
好在黄河水底一战过后,刘辩不仅唤醒了上百名长城虎士,更是获得了秦始皇当年睥睨天下的甲胄兵刃。
鸿图,霸业。
披挂坚不可摧的鸿图甲,横握势不可挡的霸业剑,刘辩的威势暴涨了何止一筹,一剑挥出,劈裂钱塘江的镇海大堤。
俗话说仇人相见分外眼明,更加眼红,之前被兀突骨胡车儿管亥三人虐的不成人样的周泰,早在边塞马蹄声响起的那一刻,远远的就看见了刘辩,不等判官招呼,粗暴的提着缰绳扭转马头,咬牙切齿的冲了过去。
公士掌中的古秦重剑斜指前方,在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机关上弦声中,上百架大秦连弩搭上了弩弦,在望山的瞄准下直指咽了咽口水的周泰。
望着曾经东出殽函之险横扫山东六国横扫整个天下的大秦连弩,周泰的暴怒情绪瞬间萎靡,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暗骂道:逞什么能,单枪匹马的杀了出来。
真当自己是天下第一快的男人关羽了,能够在大秦连弩发射之前冲破对面的战阵。
似笑非笑神情玩味的刘辩,制止了即将射出一支支锐利弩矢的长城虎士,霸业横在胸前,做出了摧枯式的起手套路。
心意相通的象龙狂吼一声,顷刻间脱离了速度慢吞吞的虎贲骑卒,扬长而去。
霸业吞吐出一抹雪白剑气,横空落下,摩擦出狂风呼号的鼓噪声响,势如一头下山猛虎扑向了同样举着一柄大剑横劈过来的周泰。
凶猛无匹。
“咣!”
震的耳孔刺痛的巨响过后,刘辩的身躯忍不住向后仰去,虎口崩裂,大量鲜红的血水顺着手掌流到了黑色臂甲上。
回望前方,却是忍不住哈哈大笑。
这一剑过后,他胸中郁结的不好受,周泰更是凄惨,手骨在霸业猛烈的撞击下断成了软绵绵的两截,整个人横飞出去,砸在了一堆大盾之中。
打蛇打七寸,斩草要除根,依仗着象龙和霸业一剑抽飞这位三国二十四名将的刘辩,自损八百的没有换气,再次勃发出一股雄浑气机,直接扔出了霸业。
“退!”
千钧一发之际,拍马赶来的颜良暴喝一声,八面汉剑萦绕一层层惊人气机,剑身斜向下一探,以曾经观摩姑丈童渊一枪翻大翼领悟的一招剑术,剑挑霸业。
穷文富武,流传了千百年的大道理,今日在颜良面前又验证了一回,他手中的八面汉剑虽说称得上是卅湅的精品,但面对气数神兵这等大器,还是不够看。
别的不说,单是用心程度就不是一般精炼兵刃所能比,大器晚成,可不是一句以讹传讹的戏言,而是用时间堆砌出来的真理。
卅湅八面汉剑毫无意外的崩碎成几段,霸业只是稍稍停滞了不到一息的时间,继续以碎裂镇海大堤的劲头撞向了周泰。
对于周泰这等根骨惊人的三国二十四名将来说,一息的时间足够了,一个狼狈之极的驴打滚,失之毫厘的躲过了深深没入泥土连一个剑柄都没露出的霸业。
崇尚小人报仇从早到晚的刘辩,怎么会这么轻易的罢手,霸业飞出去的同一刹那,左手在腰间的紫檀刀匣快速一抹。
锟铻刀出鞘的同时,便抹向了周泰的脖子。
来不及咋舌刘辩的反应和象龙的速度,周泰赶忙支起双臂挡在了喉咙前,锟铻刀轻而易举的划破了鱼鳞宝甲,带走了大片血肉。
冲出了上百步才略微缓冲一些冲劲的刘辩,很是遗憾的看了一眼由于剧痛脸容狰狞扭曲的周泰,遗憾道:“他要是重塑金身的天人就好了。”
“克制天人的锟铻刀,一刀便能劈断手臂,顺带着把脖子割开一大半。”
“地府好像和云端的一些大势力有着合作,也不知道有多少天人下界了,够不够唤醒两万长城虎士的。”
“有了两万大卒品秩的长城虎士,再加上二十爵机关战具将军,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你董胖子的二十万西凉铁骑的铁蹄够硬,还是我大秦的大秦连弩够厉害。”
这一番胆大包天的言论要是被天下人得知还不得吓破胆。
还天人够不够,你当自己是谁?
就算是王老剑尊当年只不过斩杀了三位天人,别说你个二品宗师,就算是让你爬到山顶一览众山小,不见得能够打得过男子女相的河伯,更别提宰了所有微服私访的天人。
刘辩并不是自负到目中无人,而是有底气,有着我自横刀向天笑的大心气,猛地剑指高台上的判官,大笑道:“逆贼,头颅硬否!”
00238 世事无常()
判官身边按剑站立的沙场武将江湖武夫不下于十员,但有着气势如虹的五千虎贲骑卒和长城虎士的存在,这一战大势已去了。
淡漠人命的他立即骑上一匹精良乌桓马,在众多武将武夫的护卫下从南面的薄弱口迅速撤退,丝毫没有因为自己一手葬送了五六万人命感到一点不忍。
骑乘象龙的刘辩追过去轻而易举,但现在急待解决的并不是斩杀判官,而是尽快吃掉这一批黄巾逆贼,休整大军。
经过日夜不休的大战,上到太史慈郭图这些武将文臣,下到钩镶悍卒普通戍卒已经到了精力枯竭的边缘,随时都有可能彻底崩溃。
先守住碗里的,再看向锅里的,免得两手空空什么都落不下。
寒露过后便是霜降,铺满青石长街的橙黄色树叶变成了枯灰色,腐烂归根,静待冬天的到来。
清晨起来,王侯庭院街头巷尾的菊花、美人蕉、文心兰铺上了一层雪白的白霜,宛若披上了一层女子纱衣,洁白如玉,轻薄如丝,美丽的像一场朦胧的黄粱美梦。
天色蒙蒙亮,青石长街上寥寥无几的行人大多穿上了厚实的冬衣,凛冽的寒风一吹,依旧是抄着手缩着脖子,恨不得整个人都缩进冬衣里面。
却有一名穷困潦倒的儒生,还穿着单薄的破旧长衫,顶着冷风瑟瑟发抖的向一处位置偏僻的小酒铺走去。
刚刚挂好酒幌的伙计,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