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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在何处,那浓浓的白烟总能勾引出一缕缕满嘴口水的菜香。
归属的味道,才是希望的真正滋味。
只因那人,手持飞龙破城戟,胯下乌骓马。
00285 马儿快()
风餐露宿一个多月,饿了孙策便吃又冷又因的胡饼,渴了有河就喝河水有溪便喝溪水,脸色枯槁,气色差到比一个花甲老者好不到哪去。
终于赶来,孙策想到的第一件事不是自己的身体状况如何了,而是大哥有没有受伤,有没有被应该车裂的黄巾贼围困的连口水都喝不上。
注视大哥身上的鲜血淋漓,整天吊儿郎当嘻嘻哈哈的他眼睛立刻红了,比刘备听说父亲入宗庙族谱还殷红,为了不让大哥担心装作若无其事的快速抹了一下枯黄脸庞。
“大哥,伯符来了。”
话不多,没有立誓斩杀地公将军张宝的豪言壮语,也无关心衣食冷暖的温声细语,只是一句伯符来了,却如秋风吹过金黄色的田垄,沉甸甸的。
刘备默不作声的眼眶有些湿润,想到了年幼天真烂漫时父亲治下的淳朴乡邻,想到了自己对世间释放了那么多的善意却连一个孙策这样能够同榻而眠的兄弟也没有,不免有些心凉。
继而灿烂的笑了笑,也想到了父亲割完一垄金灿灿,陪着年幼的自己坐在枝繁叶茂如华盖的大树下休憩,说过的一句话。
但问耕耘,莫问收获。
一旁的曹操想到的更多,傲骨无双的关羽、难以交心的太史慈、孤僻如孤狼的马超、英武豪气的孙策战略一道仿若苍天在上的戏志才、不敢奢求多福的徐庶、还有那个持桂入长安的世间第一风流人物等等。
能够得到其中一名天之骄子的辅佐已经算是祖坟长松柏,如今一个又一个的聚拢到太子麾下,或是成为臣子,或是成为不惜舍命也要千里奔袭驰援的刎颈之交,难道太子并不是稷下学宫儒教祭酒荀爽所说的早夭之君,而是中兴之主?
在太子身边呆的时间越长,这种汉室中兴有望的热泪盈眶感觉越是强烈,潜移默化的使得曹操坚定了辅佐太子匡扶汉室从未改变的一片赤诚。
远处,绵延二三十里正在压阵的匈奴鲜卑铁骑,大单于檀石槐、东王宇文莫槐、西王拓跋力微还有许许多多的匈奴王鲜卑王乌桓王,从没像此刻这样羡慕大汉文明。
弱肉强食的草原哪怕是亲兄弟也没有这种舍命驰援的真情意,有的只是子杀父,弟杀兄,父死子承母,兄死妻其嫂,这在素以忠孝治天下的大汉是有悖伦理纲常的大逆不道,是要遭受天人唾弃的。
从汉人刘邦建立汉朝以来,别说君王没有为了争夺皇位父子相杀的大逆不道,就是平头老百姓也只有父死守孝三年的卧冰求鲤。
而在草原上为了一柄上好的大汉环首刀都能父子相残,更何况关乎权柄利益的部族头人,草原人对于这种屡见不鲜的父子相残早就习以为常,甚至可怕到津津乐道。
这些草原王们以前想想也没什么,弱肉强食罢了,现在想想却是如坠冰窖的遍体生寒,这与草原上的豺狼虎豹这些畜生有什么两样?难怪被大汉王朝称为蛮夷。
正以大六壬掐算珠玑的张宝,没有曹操刘备蛮夷王那样的羡慕,唯有一股噌噌暴涨不可遏制的怒火,曾几何时,他也有一个这样的弟弟。
“牛角!给贫道宰了这个杀死你三叔父的太子!”
张牛角对于叔父张梁的死一直耿耿于怀,总觉的是自己没能护卫好叔父张梁才导致叔父惨死,因此一直在隐晦观察太子一行人并且暗中撒出了一张大网,感受叔父张宝的愤怒自己心底积压已久的怒火瞬间也被点燃:“牛角营,放箭!”
青州是春秋时齐鲁故地,曾出现过齐技击士这等闻名天下的大卒,齐鲁大汉历来也是天下兵仓之一。
这仅仅一百人的牛角营全是从齐鲁最负盛名的东莱精兵中百里挑一得来,每一人都能拉开六石牛角大弓,比起可开五石强弓的重甲步卒车下虎士还要强出一筹,人数虽少,却是能与草原射雕儿一较长短的锐士。
“嘭嘭!”“嘭嘭!”
六石大弓所发出的声音已经与大黄弩相差无几了,上百根两指粗大箭飙射而来,瞬息而至。
望着令人头皮发麻的上百飞射大箭,别说为了破阵耗费大量精力体力的刘辩曹操刘备三人了,就是搜神评第十的宇文普拔瞅着那一根根粗壮的大箭,也是一个劲的眼皮直跳,毫无防备之下怕是这一波箭雨便能破了自己的金刚体魄。
至于还没进入一品的小鱼小虾,除了一些顶尖的二品宗师能够以重伤的代价侥幸存活,其他人只有被射成刺猬,不,射出大量窟窿的下场了。
刘辩曹操刘备三人也知道只要躲不过这场箭雨,自己三人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却没有在意,因为他们三人骑乘的可是千里马。
瞬息而至?在象龙的牵头下绝影的卢三马只用了不到半息的时间,便从孙策砸开的缺口冲了出去。
方圆百步之内的黄巾贼全部被洞穿,喷涌出一道道血泉,地面上留下了一个个深洞。
视野开阔,面前不再是密密麻麻的黄巾贼而是一望无垠的雪地平川,刘辩曹操刘备三人忍不住长长的呼吸了一口气,呼吸了一口天高任鸟飞的自在气息。
“伯符你怎么在这里。”刘辩刚要询问三弟孙策怎么会从何止千里的江东赶到青州,面前一道黑光闪过,孙策扛着大戟冲向了中军大纛下的张宝:“崽子张宝,你丫的立杆大旗真以为自己人五人六了,小爷我今天非得宰了你。”
“咚咚——”
雪地平川忽然开始颤抖,平川上稀稀拉拉的枯树顷刻间抖落了枝头全部的积雪,一阵阵雷鸣般的战鼓声混杂着万马奔腾的轰鸣,响彻在平川大地上。
方圆数十里之内的贫苦庶民们全部瑟瑟发抖的躲了起来,戍守各个县城的黄巾贼们神色慌张,差点扔下手中的破烂兵刃撒丫子跑回家中。
正搂着掳来的美人白日宣淫的黄巾渠帅们吓的差点从此不能硬起来,慌里慌张的披上一件红漆札甲便冲了出去。
漫山遍野的匈奴鲜卑铁骑,万马冲锋。
又是一道黑影闪过,刘辩曹操刘备三人耳边传来一句啼笑皆非的话:“大哥,风紧扯呼啊。”
00286 你卸甲,我覆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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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辩四人一路向西策马扬鞭,终于是甩脱了大部分的匈奴鲜卑铁骑,却还有一万多诸如阴山游骑之类鼻子比狗还灵的游骑,追寻着大雪覆盖几乎看不见的马蹄印、消散了半柱香时间的血腥味等等微乎其微的踪迹,死死咬在了二十里左右的距离。
刘辩四人彻彻底底的体会了一把能够夜战的草原游骑是何等的凶悍以及附骨之蛆,当初麾下的大夏游骑在大战中立下一次又一次大功,游骑士卒损失的人数又是极少,那时只是觉得西凉铁骑应该这样,没怎么当回事。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在换成了自己,可算体验到了黄巾贼们面对大夏游骑的无奈憋屈,跑也跑不了,打又打不过,要不是四人胯下的象龙、乌骓、绝影、的卢全是甲等战马中最顶尖的千里马,早被那些草原游骑生吞活剥了。
千里马说是能够日行千里,确实也能,但只是武将们一种美好的遐想罢了,这得要求千里马时刻不停息刻必争的一直保持最快速度狂奔,并且要在一马平川的平原上才能达成日行千里的旷世之举,从雒阳一直狂奔到八百里秦川与西凉交界的左冯翊。
可就算是象龙也无法十二个时辰时时刻刻保持最巅峰的速度,即使强行让它始终以巅峰速度奔跑,估摸着日行千里了也要累死了。
除了无法时刻保持巅峰速度外,中间还得喂草料,让汗流浃背的战马修养一段时间,条件允许的话还得卸掉马背上的重物等等全部要耗费大量的时间。
这也是为何精锐铁骑一般拥有两匹两战马的原因,一来马蹄声更加浑厚用以虚张声势,二来两马换乘可以让战马时刻保持最充沛的体力,以便于随时冲锋。
而何咸统帅的具甲营更是达到了一甲士配三马的奢侈地步,两匹马换乘,另一匹只能做辅马的乙等宝马驮负沉重的全身重甲。
虽说没有披挂整齐的具甲营容易被敌人偷袭,但这便是现实,而不是小说家笔下的传记。
每一名成功入选具甲营的甲士,全是体重在二百斤以上身高七尺以上的彪形大汉,西凉象骢纵是接近甲等的乙等顶尖战马,再加上全身重甲的话也只能短暂性的冲锋,无法进行长途奔袭。
因此具甲营的标准配备是西凉象骢一匹西凉马两匹,平时换乘西凉象骢和其中一匹西凉马,另一匹西凉马驮着全身重甲。
容易被突袭确实是所有重甲铁骑的弊端,却从来没有被成功突袭的例子,本就来之不易当做定海神针使用的具甲营,哪一支不是被诸侯当做宝贝疙瘩里三层外三层的保护起来,等到关键时刻用作一子定输赢的胜负手。
倘若是能被突袭,那种岌岌可危的形势就算是用上了具甲营依旧是无力回天,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刘辩四人现在的形势可不就是那种岌岌可危,别说何皇后不会让侄子冒这个风险,就算是来了灵活多变的草原游骑有的是办法整死具甲营。
现在唯一能够挡住这一万多精锐中精锐草原游骑的,只有陷阵营大戟士这等重甲步卒了,并且数量要在四千以上才有希望。
吃了一路子风雪的曹操,环顾四周,凝重道:“殿下,不能再往前了,再往前是大野泽,泥沼遍地,水流纵横,这四匹千里马消耗的体力将会增加更多。”
“臣对于这一带的山川形势比较熟悉,现在只有北上前往苍亭渡,渡过黄河天堑进入冀州,再从冀州向西赶往雒阳方是最稳妥安全的办法。”
自己四人中未来军事成就最高的便是曹操,甚至编撰了一本受到历代兵法大家推崇的《孟德新书》,既然深思熟虑了这么久想必是上上之策。
“好。”刘辩略微思索了一番,又瞧见三弟孙策啧啧称奇的赞同,当即调转了马头沿着大雪覆盖的官道向北赶去:“孟德这话在理,苍亭渡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一次最多摆渡二三十人。”
“我们四人再加上四匹千里马渡过黄河应该不成问题,没有水军的匈奴人鲜卑人可就只能望河兴叹了,就算是搜罗来附近村庄的渡船,或者说搭设浮桥,等他们弄好这一切咱们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一切都晚了。”
刘辩的真知灼见再次惊艳了曹操,没想到自幼应该学**王心术的太子居然在军事上能有这么深入浅出的见地,赞叹道:“不错,黄河沿线的渡口不少,距离咱们最近的茌平渡,再往西一些的濮阳渡,全是能够抵御大风浪更加安全的大渡口,但是对于敌人来说同样是有利可乘的。”
“苍亭渡小是小了一些,渡船也多是小舟,却能拦住一万多草原骑兵,单是这一点已经足够了。”
两个时辰后。
天色渐晚,风雪渐渐停息了,平野山上的一些小村庄升起了袅袅炊烟,饥肠辘辘的四人只是看见炊烟肚子便开始‘咕咕’大叫。
孙策一人扔了一块冰冷似铁的胡饼,眉毛一挑,从马鞍旁边拿出准备了一个多月的一小壶桃花酿,这可是喜好酿桃的公瑾珍藏最严实的一壶,不过嘛再严实也没有自己的眼睛毒辣,嘿嘿。
大寒时节冷冽到几乎滴水成冰了,滚滚东去的黄河只有岸边冻土边缘凝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层,宽阔的水面依旧是波涛汹涌。
大风呼啸,三人站在凌冽的寒风里没有一点食欲,见到之前朝思暮想的酒水也索然无味了。
因为苍亭渡上赫然有一座很宽的浮桥,从冻土岸边遗留的杂物来看,显然是匈奴鲜卑人越过黄河渡口时留下的。
远处的一座小坞堡上,一名身穿八卦紫授衣手持紫微星盘的道袍幼童,笑的满地打滚:“早就猜到你们会从这走了。”
还没笑几声,躺在地面蜀锦毛毡上的他,又开始骂骂咧咧:“好你个小酒鬼,竟然敢坏了我的好事,下次见了你看我不多喝你几壶桂花醪,心疼死你。”
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刘辩面前,背着一堆轻弓强弓手持双戟的太史慈,率领三千即使是寒冬腊月依然我行我素没有披挂一件战甲的人畜营,跪倒一片迎接刘辩。
孙策如临大敌,武艺稀松的曹操刘备或许感受不到,但身为世间顶尖武道奇才的他,透过那张平静温吞的脸容感受到了一股暴戾到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