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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道门至高奥秘,自从天阳子去后,只有苏籍才会,但玄阳子竟然也会这一招,而且“临”字一出,竟是一个巨大的气罩,将苏籍和玉阳子笼罩起来。
顾幽月见状道:“不公平。”
旁人还以为她是担心师父,其实她是觉得这气罩一出,苏籍游走的空间便更少了,哪里能扛得住师父的十方绝灭。
反正苏籍当教尊是最好的选择。
丹阳子笑了笑,说道:“他们不会有事的,是怕你们有事。”那
“临”字诀气罩一出,玉阳子更无顾忌,十方绝灭的威力尽数展现,无差别充斥气罩之内。苏
籍如一叶扁舟在这惊涛骇浪的绝强剑气中,无可躲避。玉
阳子施展如此狂猛刚烈的剑气,仍是能吐气开声,说道:“只要你能挺过我这波十方绝灭,我便认输。”苏
籍微笑回应道:“不劳烦师兄相让,我自能破得。”
他话音一落,不再是一叶扁舟,竟是一轮冉冉升起的明月。
纵使惊涛骇浪,于明月何损?
一轮轮明月映照在剑气中,似情人手抚摸少女发怒的面庞。
一切终归平静起来。那
十方绝灭的剑气最终都汇聚在一轮明月里,波澜不惊。
苏籍自空中缓缓落下,似遗世独立的仙家,不染凡尘。他
缓缓道:“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胸
前正是一轮明月,蕴藏着可怕的剑气。
玉阳子见状,没有失败后的恼羞成怒,反是哈哈大笑,抱剑离去。顾
幽月忙道:“师父,你拿的是我的剑。”
玉阳子人已经去的远,声音远远传来,说道:“今后你用师父的剑吧。”一
把湛湛如青天的神剑插在顾幽月面前,这是古今有名的神剑“清冥”,亦是玉阳子的佩剑。苏
籍将那一轮明月打入清冥剑身里,一声悠长的剑吟响起,这神剑竟似活过来一般,将要化龙升天离去。
不少长老弟子都羡慕不已,这剑一看已经不是神物来形容了,落在顾丫头手上,暴殄天物啊!
顾幽月握住剑柄,将剑拔出来,毫不珍惜道:“都没剑鞘,还没我之前的剑好看。”
苏籍笑道:“不然你给我?”
顾幽月道:“不要,你赢了我师父,我才不给你。”
苏籍摇了摇头,又向丹阳子和玄阳子道:“两位师兄,你们谁先来?”
丹阳子还没开口,玄阳子便道:“我侥幸学了‘临’字诀,若你能将我的‘临’字诀破去,便算你赢了。”他
再捏了一个印诀,一面一人高地弧形气罩出现在苏籍面前。适
才他以木水相生,引了玉阳子的金行剑气,这才胜了。现在要破玄阳子毕生功力汇聚的“临”字诀,却是没有半分取巧的地方。
如果他不将明月打入清冥剑里,凭明月所含的剑气,说不准就能破开眼前的气罩。但
玉阳子对他是有好意的,苏籍便将人情还在顾幽月身上了。苏
籍并不遗憾,悠悠道:“那我试试。”
第310章 道皇()
顾幽月道:“小师叔,要不要借我的剑一用?”
丹阳子笑呵呵道:“顾丫头,长辈们的事,你还是不要插手。”顾
幽月吐了吐舌头道:“师伯,我觉得你就是在针对小师叔。”
丹阳子哑然一笑,浑不在意。
苏籍道:“用不着呢,总要大家都心服口服,今后才没那么多是非。”
面对玄阳子毕生修为化出的“临”字诀,苏籍迈起步子,他只踏了一步,玄阳子就露出郑重的神色。丹
阳子眼中亦生出惊奇。
苏籍接着又踏出一步。他
步伐越来越快,广场上好似有许多个苏籍似的。每
一步都留下了一个残影。
紧接着众弟子长老看到了诸天星斗,这是白日里,但星斗大放光芒,如水银似的贯注在苏籍的残影上。
每一个残阳都生出湛湛清辉,好似星君。
无数残影轰地一声汇聚在一起,化作一拳。浩
浩荡荡,如同九天银河倾泻而下,攻向那“临”字诀的气罩。
只片刻!
气罩便给那一拳肢解粉碎。
那一拳浩浩荡荡不止,还冲向玄阳子。“
不可。”
“教尊手下留情。”
立马有长老道。玄
阳子木然立着,没有躲闪。那
一拳浩荡银河亦没有将他冲走,而是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转而冲破天际,杳然不知所踪。
而天空中的星斗亦消隐掉。
玄阳子长叹一口气道:“这是斗字诀。”
苏籍微笑道:“承让了。”
玄阳子欲言又止。苏
籍道:“你想学?我教你。”这
门想来是震古烁今的绝学,可是苏籍毫不在意,而且言出真诚。
玄阳子感慨道:“子思,你有第一流的胸襟气度,今后清微就在你手上了,至于我都快入土了,学了有什么用,能一睹斗字诀,已然无憾。”他
转身进了祖师祠堂,里面牌位无数。只
是不少长老感觉到,很快里面又要多一个玄阳子的牌位了。人
生苦短,他们到底在争什么。
四子出关,本以为清微要面临一场大变,结果苏籍谈笑间退了三子,而今只有丹阳子孤立当场,好不寂寞,好不凄凉。
丹阳子一无所觉,笑着道:“子思,咱们比什么?”苏
籍道:“师兄实是我清微仅次于我大师兄的武道奇才,我若没那么多眷顾和奇遇,现今还及不上你呢。夏家的事,我记不到师兄头上。若那时师兄要杀我,苏籍焉能下罗浮?只是师弟仍是不解,夏家为何要同我作对?”丹
阳子道:“子思,你可知道人生何其苦,我看得破名利富贵,唯独看不破生死,这也是我上罗浮的原因。倘若世间无你苏子思,这千钧重担,便是我担任了。人间若有仙,当自丹阳子始。至于汉末三仙,不过傀儡假仙而已。”他
弹出一指,指尖泛起星辉。苏
籍叹息道:“原来师兄会斗字诀。”丹
阳子道:“你上罗浮前,这九字真言手印我都学会了。只是任你千般努力,都抵不过一句天注定。我多少有些不甘心。”
苏籍道:“明白了,师兄便是圣人,心头也是有火气的,只是逆不得他们两位的心意。”丹
阳子道:“我现在已经看开了,不过子思你还是得让我心服。”
苏籍道:“事到如今,这教主之位我是让不出去的,师兄你也接不下来。孰是孰非,更说不清楚,而且我也不想走到今天这一步,师兄怪我,我又怪谁去?世事总是乱麻罢了,罢了罢了,我让师兄在我身上将九字真言手印使全行吗?”
他接着道:“佛门和尚有句话说得对,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担了这任子,便没有后退的余地,来吧。”丹
阳子笑了笑,打出九字真言手印。
苏籍身边有天地山泽水火风雷种种异象,却局限于他方圆数丈内。
持续了盏茶时光,原本飘飘欲仙的身姿变得极其狼狈,好似难民的。丹阳子含笑道:“我自己找地方修行去了。”
苏籍朝他拱拱手。
事实上他没吃亏,丹阳子以这样的方式将九字真言手印尽数交给他了,亦出了一口气。
他说不出是感激,还是其他情绪,眼见得丹阳子飘然远去,不惹尘埃,竟有些羡慕。无
论这人间有多少烦闷事,都跟丹阳子无关了。苏
籍独立怅然。
四周山呼海啸般“参见教尊”的声音不绝于耳。罗
浮山顶松柏长长,似乎见怪不惊,大约几百年前,它们见到天阳子继承教主也是这般模样吧。苏
籍名副其实的继任教主,而大婚也如期而至。当
今北有大晋,南有道庭。渐
渐有人说开,北属晋帝,南归道皇。
苏籍是有实无名的南方主人!而
扬州亦在青提和常家的女子议定亲事后,改弦易辙,奉南方道庭为尊。北方草原蠢蠢欲动,西北诸国叛乱不止,大晋纵控有北方万里疆域,也似四下飘火,山河动荡。
许多人都以为等苏籍大婚后,便会联合白帝城北伐大晋,将这日月乾坤颠倒,如过去数千年改朝换代的故事一样。…
…
苏籍并未有厉兵秣马的紧迫感,这些日子一直住在罗浮后山,闲暇时给猴子们炒栗子。
其实他就没什么事,连教中大小事务都交给小七子处理。
有难以决断的事,还有长老们帮衬。
何况最近是没战事的。
他本当是天下最忙碌的人,此时却最悠闲。但
清微的长老不觉得这有什么错,他们是道家人,无为而治,正是道门宗旨。
“你真是懒。”李玄玄戳了戳苏籍的额头。
她已经住进罗浮,以一身惊天动地的修为坐实罗浮主母的身份。
苏籍握住她的手,道:“你不觉得这样的日子很惬意吗。”李
玄玄道:“那你也该教沈醉武功。”
苏籍道:“人生不只有练武,我希望他能找到人生的乐趣。”李
玄玄道:“可他目前对练武是最有兴趣的。”
苏籍道:“如果他一心向武,也不用我教,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李玄玄道:“总是说不过你。”苏
籍将她拥入怀中,轻声道:“你变了,以前你都不会谈论这些事的,只会关心自己的修行。”
李玄玄道:“因为我的人生有了你啊,便不止是修行,我也修你,你是我参不透的道。”
苏籍道:“那我可要担心了,你要是参透了,会不会离我而去?”
“那你会伤心欲绝吗,会茶不思饭不想吗?”“
大概会有那么几天吧。”
李玄玄道:“真巧,你若离开我,大概我也是这样。”
两人相视一笑,其实不会这样的。苏
籍道:“三天后咱们大婚。”
李玄玄道:“你要下山去了?”
苏籍默然一会。
李玄玄道:“我知道有个人在山下等你许久了,你总得去见一见,去吧。难得你陪我这些天,我若不让你去,那便是我的不对。”苏
籍叹息道:“现在是我的不对了。”
李玄玄道:“其实你三妻四妾我都不在意的。”苏
籍道:“即使一只猫一只狗相处久了,也会难舍难分,何况是人。我总归忍不得见她们成尘土。”
第311章 苏子思在人间一日,便不会败()
罗浮山上四时如春,到了山下,却是百花凋零的时节。山下有山城。
苏籍着了一身月白色道袍,换了一副容貌,大袖飘飘,清俊少年,进了山城。他
敲开一座庭院的大门,开门的是南康的侍女画屏,她不再是当年的少女啦。
画屏瞧着他,怔怔好一会。
苏籍微笑道:“怎么啦,不认识了吗?我特意换做当年的模样呢。”画
屏道:“你真是沈道子?”苏
籍道:“是的。”画
屏道:“进来吧,公主在作画。”王
权富贵也留不住花辞树木,这个小院子本来种满桃花的,而今每一株桃树都没有桃花,只余下桃叶青青。南
康在院子里作画,旁边是池塘。苏
籍看着她画,画里面有风吹桃叶沙沙的痕迹,数只蝴蝶在风沙中寻找什么,似是徒劳无功,似又有所收获。
栩栩然蝴蝶,像是要破纸而出似的。
南康凝眉,花做完了,还差一句题词,犹豫好久,终写下了一句。“
风住尘香花已尽。”花
已尽也,愁无尽也。
她搁笔,轻叹,回头,惊喜,惘然,蹙眉,生气。人
的脸怎么可以同时滋生这么多情绪呢?
“沈道子,你来了。”最后是一声轻语。她
用天家贵胄特有的高贵说出这一句,好似早知道他要来似的。不然她干嘛题词用的是他当年写过的这一句呢。她
瞧着他。
相视良久,画屏早已悄悄退去。风
儿轻拂池塘的水面,扬起几许涟漪。南
康转过头看着水中的波纹,道:“你来,有什么话要说吗?”苏
籍道:“想见见你。”
“那你见着了。”南康将笔扔进池子里,她想扔掉画,有些不舍,干脆扔笔,水中波纹更大了,借以掩饰她不平静的内心。苏
籍道:“也想和你说说话。”“
那你说。”南康顿了顿,又道:“不许说让我难过的话。”她
用贵女特有的骄横口吻,好似在命令沈道子,但谁又听不出来,她有丝丝哀求呢?当
你真正喜欢一个人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