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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辨回望一眼太阳,见已经临近黄昏,高声喝道:“止!”
话音落下,郑和赶忙领着一众太子府奴仆,为每一位皇辅士卒分发了一大碗冰菓汤,与此同时,恭身站在刘辨身后的张绣,用仅有的右臂,奉上一份冰菓汤。
皇辅士卒们默默的端着冰菓汤,强忍着干渴到极点的欲望,齐刷刷的望着刘辨,等到刘辨一饮而尽,众士卒这才急不可耐的猛灌冰菓汤。
张绣乜视着众士卒,不屑道:“一群低贱的庶民,何德何能可以饮用珍贵的冰菓汤。”
说完,张绣似是寻求赞同一般,朝身后的徐盛、甘宁等人看去。
甘宁鄙夷的瞪着他,低声喝骂道:“你一个不仁不孝的小人,还敢看不起庶民,恬不知耻。”若不是刘辨在这里,以他狂野的性格,早就破口大骂了。
向来沉稳的徐盛,也是极其鄙夷张绣的人品,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有些故意的走到十丈以外的位置。
大汉素以忠孝治天下,他或许足够忠诚,但背叛师尊的行为,却难以让自幼接触礼义廉耻长大的士族接受。
张绣霎时大怒,但极其能忍的他,并没有当场发作,就连握紧拳头这样的细微动作,都没有做出,大度的假笑几声,装作有些委屈的样子,站在了刘辨的余光中。
碧水树下的戏志才,瞧见这一幕,脸色凝重,走到徐盛身边道:“恩公,咳…咳…张绣的人品虽然可耻,但他毕竟是一位超一流上品战将,还非常有谋略。”
“咳…咳…如果恩公厌恶他,离他远一些好了,千万不能得罪他。”
“咳…咳…小人最是可怕,若是被他记恨上,随时随刻都能捅你一刀。”
徐盛重重点头,拱手道:“多谢志才先生。”
戏志才伸手回以揖礼,余光瞥着甘宁,嘴角泛起一丝不知何种含义的冷笑。
他之所以没有提醒甘宁,一方面以甘宁的脾性,不一定听得进去,另一方面,刚好让他吸引张绣的仇恨,免得惦记上徐盛。
反正他是一个庶民,是死是活,与他们这些高贵的世家子弟,又有什么关系。
刘辨接过张绣奉上的白色丝锦,随手在脸上抹了抹,迈步朝戏志才走去,微笑道:“志才先生,过几日便要与刘协厮杀了,先生可有什么良策。”
戏志才瞥了一眼,默默撑起华盖遮挡太阳的张绣,心中赞叹一句,轻咳道:“咳。。。咳。。。本来一年的期限,如今缩短到半年。”
“咳。。。咳。。。皇辅士卒们虽然只有锻体大成,并没达到预期的锻体巅峰。”
“不过,咳。。。咳。。。接连收服了超一流上品的张绣将军,唤醒了伏波将军马援,再加上武曲甲榜第四的甘将军,一流上品的徐将军。”
“咳。。。咳。。。赢得此战的胜利,应该没什么问题。”
刘辨颇为赞同的点头道:“不错,有着这几位战力强大的武将,足以弥补双方士卒之间的差距。”
目光流转,刘辨眺望东海方向,轻声道:“如果再次突破的王戈在这里,把握就更大了。”
甘宁听到这话,哈哈笑道:“驴子真够可以的,仅仅三个月,便从二流武将晋升为一流武将,进入了武曲乙榜。”
在众人看来进入武曲乙榜,是一件很轻松的事,却不知,王戈为了晋升一流武将,付出了多么大的努力,每日破斩了多少百丈巨浪。
刘辨蓦地握紧手中的玄铁戟,轻笑道:“破军不愧为刻苦到极限的人才,本以为需要三年才能晋升,没想到只是三个月,就成为了一流武将。”
恭敬站在刘辨身后的张绣,脸上扬起虚伪的笑容,钻营道:“主公才是万古难见的英杰,短短几个月,便从末流武将,提升为一流战将。”
刘辨知道他是在恭维自己,微微一笑,轻拍张绣的肩膀道:“荣毓,过几日的大战非常惨烈,还望你多多斩杀敌将。”
刘辨一句轻飘飘的话语,落在张绣耳中,顿时让他犹如打了龙血一般,激动的大声道:“有臣在,一定让主公获得胜利。”
甘宁面露不屑,狂野道:“主公,有我一人足够了。”
正在安排哨探的徐盛,听到两人争锋相对的话语,不由握紧了玄铁枪。
戏志才瞧着争先恐后,士气高昂的两人,付道:主公的帝王心术越来越成熟了,奸臣、忠臣并用,相互制约,相互激昂。
身上王侯气息渐浓的刘辨,龙行虎步的离开校场时,忽然想起一事,轻笑道:“孟戚从北荒兽野,采买的玄品下阶青兕兽。”
“除了赏赐给文向一匹外,还有一匹,这次大战中,谁斩杀的敌人数量多,赏给谁。”
寸步不离刘辨的司马迁,盯在竹简上的双瞳,霍然移开,闪烁着炙热的火光,声音热切的说道:“陛下,如果我获胜,可以换成另一件物品吗?”
096 血衣人()
明月在空,竹叶婆娑,月光透过翠竹摇曳的空隙,斑斑点点的照射下来,影影绰绰,为寂静如水的夜色,平添了一丝诗意,更增添了几分阴森。
“哒哒——”倏地,一道平地惊雷炸响在黑夜里,一位身着血衣的御者,骑着宛若血水构成的高大战马,化作一道血光极速狂飙。
转瞬间,便消失不见,追逐在他身后的众多巡逻士卒,骇然之下,不禁面面相觑。
一名都尉竭力咽下口水,惊悚道:“老张,不会见鬼了吧!”
张都尉瞪大双眼,仔细的四下观望,始终没能看见任何人影,甚至连鬼影都没有。
他想着这里是斩杀犯人的刑场,浑身瞬间一片冰凉,颤音道:“刘老哥,这里风水不怎么好,还是早点离开为妙,免得犯了七杀。”
听到这话,其他人如小鸡啄米似的,疯狂点头,随后,在两位都尉的带领下,朝外狂奔而去。
“笃笃——”血影停在一座高大府邸前,轻轻叩响了门扉。
“吱——”一名奴仆悄悄打开木门,低声道:“大人,您快些,主公等了很久了。”
血色人影轻轻颔首,周身迸放出数十缕血色气劲,飞掠而去,好似一朵凌空激荡的血海浪花,豔丽如霞,鬼厉幽幽。
奴仆探头探脑的往门外瞧了几眼,见街道上阴沉沉的,不见一丝人影,连忙关上了木门,就在这时,空气中飘来一句血腥味十足的话语。
“修罗马持续跑了七天七夜,你找来十颗人心,喂给他。”
奴仆一激灵,僵在了原地,随后对着血色人影躬身长揖,久久没有起身,待血色人影完全消失之后,奴仆轻抹额头上的汗水,谄笑的望向了不远处的血水战马。
修罗马凶狠的瞪了他一眼,低头四处乱嗅,好像在寻找什么,之后,扬起马蹄往府内的一处厢房飞奔。
奴仆立即催动真气,追了过去,还没等他靠近厢房,便听到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满头大汗的他,急忙推开虚掩的木门,却看到了令他一生都难忘的场景。
只见一名妙龄少女,脸容狰狞,双目圆瞪的躺在地上,胸口炸开一个窟窿,无数血肉、骨茬向外翻卷,刺眼的血水、肉块、内脏撒的满地都是。
修罗战马正伸出猩红的舌头,不停舔舐血洞,吞食着一块又一块的美味人肉,双瞳迸放出血红色的光芒,亢奋不已。
奴仆只觉一股凉气,从腰脊直冲头顶,四肢冰凉,一动也动不了,须弥间,裆部传来一股骚气冲天的气味,显然已经被吓尿了。
对面的一处楼阁中,有两人平静的看着这一幕,一人正是刚才的血衣人,另一人却是阎罗。
自从血衣人进来以后,两人始终沉默不语,直到修罗战马啃食少女,房间内游离出一句兴奋的话语:“这匹赤兔马,我要了。”
血衣人的脸容极为不悦,冷声道:“阎罗,别得寸进尺,我虽然接到了仕子令,但仕子只是让我助你打败刘辨,并没有其他的命令。”
阎罗空洞的双眸落在黑夜中,无悲无喜,许久后,忽地漠声道:“我用修罗族祖器,阿鼻剑与你交换。”
“什么!”血衣人听到这话,惊骇的大叫一声,快步上前,钳住阎罗的手臂,死死盯着他,呼吸变得越来越沉重。
阎罗手臂轻甩,一层黑色流光,刹那间漫延在双臂,冲开了血衣人的束缚:“别以为自己排在文曲甲榜第四,就可以拿下我。”
“以你五气朝元的境界,不出五十招,我便能宰了你。”
血衣人扫了一眼阎罗头顶上的三花,蓦地笑了:“阎罗,你这句话说笑了,文曲星君榜又不像武曲星君榜那般,以武力的强大、潜力的多少,排列名次。”
“咱们可是以智谋论地位。”
血衣人深知自己不是阎罗的对手,对刚刚冲动行为懊恼的同时,心中的贪欲之念,还是一阵阵的向外翻滚。
阎罗没有回应他,只是无悲无喜的凝视他的双眼,一刻后,漠声道:“仕子完全可以派遣第二的荀彧,或者第三的荀攸前来相助,但他并没有这样做,你知道是为了什么吗?”
血衣人略一思虑,心中了然,但他还是装作洗耳恭听的模样,看向了阎罗。
“锃——”倏地,晦暗不明的房间内,被万千道血光所照亮,一柄血色飞剑,犹如野菊绽放,射放出无数炫丽到妖冶的光芒,迷离闪耀,璀璨夺目。
血衣人双目如火,灼灼摄人的盯着血色飞剑,好似见到了绝代佳人蔡琰一般,目光之炽热,简直要融化眼前的一切。
阎罗毫不留恋的抛出阿鼻剑,漠声道:“第一点,荀氏家族的人,对于大汉过于忠诚,协皇子即使在他们的相助下,获得胜利,也不会杀死刘辨。”
“第二点,你是所有文曲甲榜国士中,用计最为狠辣的,家族又在大汉的边疆,因此,可以毫无顾忌的杀死刘辨。”
血衣人正在深情的抚摸着阿鼻剑,听到阎罗的这句话,霎时愣住了,愕然道:“果实已经成熟了?”
阎罗走到窗前,夜风徐来,带来了仲夏夜的味道,温暖湿润,却驱散不走他脸上的冷漠,数息之后,漠声道:“这枚果实已经可有可无了,明年就要开始了。”
血衣人闻言,愣在了当场,神情忽转,惊讶、兴奋、不舍。。。。。。他努力压下跌宕的情绪后,不解道:“刘辨如果死了,谁来承载。。。。。。”
“禁言!有些话可以讲,有些话留在心里就好了。”阎罗森冷的睨视他,呵斥一句,再次说道:“还有协皇子。”
血衣人更为困惑了,皱眉道:“协皇子可是有那位的血脉,难道,他忍心协皇子承载。。。咳。。。那个。”
言辞落下,血衣人看着一直不说话的阎罗,再次说道:“或者说,这是你私自决定,并没有与那位商量。”
阎罗空洞的双瞳,骤然冒出极大的愤怒,森然道:“记住,我做任何事,不需要与任何人商量,谁也左右不了我。”
“我就是我,不一样的阎罗。”
097 进军济水()
血衣人收起霓虹迸舞的阿鼻剑,点头道:“不错,作为十殿鬼王核心的阎罗,比起秦广王、楚江王等人,确实有资格说这样的话。”
话音陡转,血衣人并肩站到阎罗身边,声音狠辣的说道:“刘辨的命,交给我了。”
阎罗轻轻颔首,漠声道:“能够杀死最好,不能杀了他也无所谓,小人物而已,不需要太过在意。”
“否则,被他影响了谋划,小心反被戏志才击败。”
“哼——”血衣人听到阎罗的不信任,大为不愉,冷哼一声道:“戏志才的文气,不过九十六斗,排在第十位,这还是因为有一大批隐居国士,没出山的缘故。”
“不然,早就排在二十名以外了。”
阎罗深知文人相轻的道理,特别是文曲星君榜上的国士,更是高傲无双,漠声道:“戏志才文气低,那是因为不通权谋之术。”
“但他的战略之术,已经堪称大成了,我都被他算计过一次,不可小觑。”
“另外,刘辨麾下的徐盛、张绣、甘宁几人,不仅战力强大,对于战阵之术也是极为精通。”
“而不像童渊、秦广王那样,只是空有一身武力的莽夫,就算有着张任,双方之间战术、战阵谋划的差距,还是很大。”
说到这里,阎罗空洞的双眸,凝视血衣人道:“所以我不惜花费极大的代价,邀请你前来。”
“有着一位擅长战术的文曲甲榜国士,这场战争的结局,已经注定了。”
血衣人听到他的恭维之言,极为受用,因为阎罗从不会刻意迎合任何人,只会说出一些事实。
他对自己的战术谋略,当然很是自信,不过,能够被文甲所夸赞,这不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