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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名探马飞快地掠过众人来到帅旗下,在布满汗水之下的脸庞中埋着着沉沉担忧之色:“大帅!南面!五千左右的敌军正在逼近!”
“什么旗帜?可有看清?”他逼问到。
“看见了!上写贵州提督善!”士兵答道。
林凤祥沉着脸,渡河已经进入了后半部分,只需要再给几个时辰的时间就可以开始渡河,可就是这几个时辰!
他转头看着他手中最后的一千部队,这是他手中最后的预备队。如果预备队阻击失败,敌军就会潮水般涌入,太平军半渡中将丧失有效指挥,北岸和南岸将从北伐军身上分割绞杀。
“大哥!是时候到凯旋营了!让我率部阻击吧!”杨越有些激动,他有种感觉,现在的北伐军深陷泥潭,四周的野兽缓缓逼近,如果还要偏执地隐藏实力的话,敌人只会越聚越多,最后在还没有出泥潭的时候就丧命于此。
“京师还需要你的营破敌!”林凤祥固执得像个小孩。
“派一千预备队去阻击五千人!万一失败将是灭顶之灾!让凯旋营去!”林凤祥吼着。
“我可以撤下搭建浮桥的部队。”林凤祥不甘心地说。
“浮桥才是今天的重点!你准备撤下多少人?两千?三千?他们的空位又让谁去补?”
林凤祥沉默了,杨越知道自己的语气过于激动了,他呼了口气说到:“让凯旋营上阵吧,搭起浮桥,在北岸建立据点,我紧随其后与大军汇合。”
林凤祥看了看杨越,他英气的脸上满是愤怒与坚决,然后扭头看向忙碌的士兵。最后,他回过头:“凯旋营杨越听令!”
“卑职在!”
“命你率本部人马南下抵御敌军!切记要保存实力,勿贪杀敌陷阵之功!必须尽快与大军汇合!”
“卑职遵命!”
杨越站起来,与林凤祥四目相接,他点了一下头,然后扭头上马。
随着一声号令,凯旋营的班长连长纷纷向下面复述命令。银灰色的狼旗升上头顶,在乌黑深沉的天空下显得格外耀眼。
“全体听命!”
“向后!转!”
“齐步走!”
在凯旋营的身后,凛凛东风,疾风扑面。林凤祥昂首望着那高举的灰狼旗,还有灰色的人流,轻声道:“杨兄弟,北岸见。”
有谁知,这一去竟成永别。
。。。
凯旋营行进了一会,远离了身后的渡河工事,前方负责开路的吴成良报告说前面是片西瓜地,视野开阔有利于展开队形。
紧跟着,探马跑回来报告说,敌军已经近在咫尺。杨越不敢托大,立刻传令全营部署队形。
随着命令传下,凯旋营的士兵踩着熟悉的鼓点声停下脚步,然后逐渐的转换方向,将一营三个协拉成一条横向的队列。
与天京城下的那场遭遇战不一样,这是凯旋营第一次真正的战斗。杨越可以从空气中嗅到紧张的气氛,这不只是从士兵身上发出的,还有石信天周博文身上散发出来的,他们同样没有经验。
站在狼旗之下,一遍遍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这里的地形较为平坦,两块西瓜地将土路夹在其中,凯旋营的三个协面朝南方横列成形。
按照快马所说,清军将从南面来,他会出现在凯旋营面对面的位置。
石信天、周博文、吴成良三人站在杨越的身侧,吴成良:“营帅想怎么打?”
杨越咬了咬嘴唇,抬头对他们说道:“转换队形!我们不摆一字阵,三个协要分开指挥,相互用旗语交流。石信天指挥二协、吴成良指挥三协、周博文在我身边参谋!”
“将军准备摆什么阵型迎战敌军?”吴成良又问。
“品型阵。”
“命令二协、三协前进五十步。”杨越命令到。
随着命令,一协原地不动,看着他们的兄弟协前进。原本的阵型立刻变成了倒品字,三个协互为犄角,形成一个三角形。这并不是什么高明的战阵,比起一字阵的火力有所缺陷,但是却更加灵活多变。
(本章完)
第30章 一触即发()
吴成良为人严肃,得到命令也不多说,马上转身就站到了三协的最前端,石信天则看着队形有些担忧,心想三千对五千,应该最大限度的发挥火器优势,就这点而言品型阵并不是他心中最好的选择。
况且在队形训练中,交替一字阵是士兵最熟练的方阵。他犹豫着看了看杨越,“真的要这样吗?如果敌军猛攻我军正面的话,一协不是能发挥的火力屈指可数。”
“战场上切记首鼠两端,我作为凯旋营的营帅有权利决定战场上的队列!”杨越沉声道,精神紧绷的他不想在此时和石头讲道理。
石信天迟疑了一下,瞟了一眼若有所思的周博文,只得诺了一声转身接过二协的指挥权。周博文呵呵一笑,并未因为自己没有指挥权而生气。
“大人你还是信心不足。”
杨越说到:“我是第一次指挥,必须多留退路。”周博文直言不讳的话,突出了阵型上所指的自由灵活的含义。
“大人其实不必如此,善碌所带的绿营兵缺乏训练,虽然数量是我军的两倍,但是拼起来就算面对面我们也未必会败。”周博文自信满满。
听了他的话杨越感觉压抑的心情好受些了,他苦笑着说道:“我希望你这不是在拍凯旋营的马屁。”
远处灰尘滚滚,首先出现在人们眼中的一面绿色的大旗,上书贵州提督善五个大字。
紧跟着许许多多的绿旗出现在眼中,旗下密密麻麻的人群就好似黄河中的大浪般朝着凯旋营的的阵型汹涌而来。
高傲的善字绿旗下,一名四十出头的中年人穿甲戴盔从大轿中匡匡走出,眯着眼睛看着严阵以待的凯旋营。
参将向他报告说:“提督大人!前方发现逆贼结阵欲阻挡我军去路!”
“我没瞎!”善提督皱眉呵斥到。
“卑职有罪!”参将连忙趴在地上。
“起来吧。”善碌眉头一挑,然后问他:“皇上连番奏折相催,这黄河之事决不可再拖,现在这逆匪挡道,该如何是好?”
武将转了转眼珠子,说:“这逆贼居中阻拦,现在离黄河沿岸贼寇大部队不远,如果绕开他们,我们很有可能被前后夹击、腹背受敌。”
“你的意思是当战?”
“是,提督大人。”
“那陈将军有何建议,说与本帅一听。”
被唤作陈将军的武将闻言,连忙拱手说道:“启禀大人,贼寇约有三千余人,行三方阵。卑职认为我军有兵力优势,当与之正面迎战,派出七八个营,保持兵力优势,让其后部左右难顾!”
善碌并没有说话,他摇了摇头,他手中有十二个营,除了他的标营以外,其余各营少则两三百多则五六百。沉吟了一会,他说道:“既然要保持兵力优势,那就派出六个营正面进攻,五个营从敌军右翼猛攻,将敌军整个凿穿!”
陈将军愣了一下,然后猛然大声道:“提督大人好计谋!属下的谋远不及大人一成!”
善碌哈哈大笑,对于他的奉承显然很是受用。他是镶红旗的满人,这几天京师的信使一个接一个到他的大帐里催促,但是河南各军各营不管是托明阿还是陆应谷都不想和长毛打硬仗,在陆应谷归德城下一败涂地之后,善碌更是将每日行进的路程再缩短一截。幻想着哪个傻蛋能和林凤祥硬碰硬来一仗,然后自己能像及时雨一样赶到,将功劳拿到手。
但是其他几位大人都不是傻子,除了打上家门的陆应谷以外,其他人心里都打着同样的小算盘。可是如今林凤祥要度过黄河了,一旦让他平安过了黄河,皇帝秋后算账的时候绝对没他们的好果子吃。
所以善碌只有赶鸭子上架,一路狂奔。但是有一点他心里是很清楚的,必须阻拦林凤祥过河,但是数万北伐军可是不是他善碌说碰就能碰的。
这时候迎面出现的凯旋营让他看见了希望,只需要在这里胜利,然后上奏皇上与逆贼一部血战,杀敌上万,本部人马死伤过大半。这样一来功劳也有,也不用去触太平天国北伐大军的霉头,就算长毛过河皇上怪罪下来,倒霉的也不会是他。
善碌为自己的好运气感到高兴,他大声命令道:“把红衣大炮给我搬上来!准备瞄准敌军开炮!”
随着他的命令,数门笨拙巨大的炮被百余名士兵推了上来。选好位置,两个绿营兵拿着大锤将红衣大炮固定好,然后炮弹抬了过来。在叫喊声中,清兵拿着火把点燃引线。“轰!”的一声,第一发炮弹像道惊雷般划破两方对峙的上空。
在这个时代曾经盛极一时的红衣大炮现如今已经是属于老古董的重火器,再加上炮手缺乏训练,第一发炮弹带着一抹诡异的弧度,打向了隔得大老远的地方,和凯旋营八竿子都打不到。
但是凯旋营的士兵并没有一个人去嘲笑敌人的炮弹,因为紧接着的炮声隆隆,而目标就是他们。
“情况有些不妙呀。”周博文绷着脸,看着不时呼啸而来的炮弹,虽然敌人的准头不敢恭维,但是现在的凯旋营完全是站在这里被动挨揍,没有丝毫还手的力气。
炮弹轰隆一下,猛地打进了三协紧密的阵列之中,瞬间便有十几名士兵被炮弹炸得头破血流肢离破碎。
后队的士兵看见前一刻站在自己身前的伙伴,下一刻就变成了残肢碎肉,“哇”的一下呕吐起来,倒尽了自己胃中所有的东西之后,紧抓着火枪补上了那个不幸者的位置。
接着,又有几发炮弹砸进了队列之中,在凯旋营的阵列之中造成了极大的伤亡。
杨越咬着牙,说:“如果我们有火炮了,一定让清贼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恐怖!”
周博文担忧道:“那是以后的事情了,必须活着回天京才行。可眼前再这样单方面的伤亡下去,我觉得士兵可能会发生精神崩溃!”
“告诉石信天和吴成良!让他们站在队列的对前端,稳住军心,伤亡不可怕,如果士兵们丧失斗志的话,我们就输了!”
谷满仓站在一协的队列之中,做为武昌老兵的他,现在已经被提拔成了一名堂堂班长了。作为一个老老实实的庄稼人,他从来没有想到过会有十几个年轻人会敬畏地一声声叫自己班长。
北伐大军纵贯河南的时候,凯旋营每天要做的就是行军再行军,这让他的脚上起了两个大泡,这迫使他用麻布将脚在多缠了几圈。
面对尖啸而来的炮弹,他没有畏惧,并且在不断提醒着自己手下的新兵不要害怕,一定要保持队形。又是一发炮弹猛地扎进他左手方向的人群之中,激起了漫天灰尘。几名一协的兄弟在惨叫声中跨过战友的尸体补上空位。
“不要害怕!闭上眼睛去想训练教给你的内容。”谷满仓压低了声音对着身边兄弟说道,声音伴随着胸膛的起伏显得格外低沉。
“班长。”
“嗯?”谷满仓微微扭了下头,看着身旁这名面色黝黑的士兵,他的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神色紧张。
“如果我死了。营帅发的抚恤你帮我带给我娘好吗?”
“不需要我,如果你战死了,营帅会派石大人亲自交给你娘的。”
“哦,我娘会高兴的,那样哥哥就有钱娶梅姑娘过门了。”他说着,古铜色的脸庞上洋溢着一种说不出的欣慰。
“我相信如果你能够拿着营帅给的饷银回家,你哥哥会更高兴的。”谷满仓说完后边转回头,望着前方那一片随风飘荡的绿旗。
清军的炮声逐渐停住了,原因除了善碌不满意大炮精准和威力以外,还有一个就是这些大炮常年不用,有一门红衣大炮刚开了两炮就“磅!”地炸了膛。整门大炮里里外外被炸成了堆废铁,几个清兵也跟着倒霉的破了相。
杨越看着三个协的状况,说:“还好,情况不是太糟。”
周博文紧紧地盯着那些绿旗,乌沉沉的天空下,几十面绿旗随风逼近。“来了。”
杨越微微一笑,命令:“传令二协三协准备射击!”旗手双手执旗上下摆动,二协和三协的旗手随即相应,便见队形开始整队,第一排的士兵为自己的燧发火枪装入火药、填充弹丸、用抽条来回将其压实,平举。
绿色大旗下,善碌觉得自己此时意气风发,他站在部将之中,高举长剑:“传我令!精忠报国!锄奸剿贼!!”
灰沉沉的天空传来一声闷响,闷热让两方的士兵身上布满了焦躁的汗水。
绿营兵爆发出了了如潮的喊杀声,紧跟着数千清兵冲出战阵,凶神恶煞地挥舞着手中的大刀,朝着前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