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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说从华夏诞生以来,真正做到一言九鼎的帝王,他是第一人。
但是即便这样,嬴政依旧不满足,对于权力本质的认知还有贪婪,让他的掌控欲越发的膨胀,尤其是眼见着要在自己的天子剑下,马上会开辟出一个新的,天下归一,四海升平,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盛世之际。
他的眼中更不允许任何有能力,甚至有心思忤逆他的人存在。
嬴政从来否认自己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
任何曾经羞辱过他的人,都已经死了。
现在也没有人敢羞辱他。
但是他心中一直有一根刺,如鲠在喉般让他难受。
那就是王翦。
这根刺不但让他难受,还会让他疼痛。
当听说王翦从终南山出来的时候,嬴政仿佛听到了自己浑身的骨头都在发出沉重的呻吟声。
也是从那天起,从辽东传来的任何军报,甚至连青鸾的谍报他都不再理会。
与王翦归咸阳相比,辽东的战事,算不了什么。
王翦出山的消息,不但让秦王嬴政开始暴躁,也让整个咸阳的贵族们开始不安,尤其是冯氏。
冯氏,是一个在二十年前突兀出现在秦国内的望族,冯氏虽无女入宫为妃,但是却毫无疑问的是秦王最得力的外戚助力。
因为冯氏的出现,迅速填补了文信侯吕不韦和昌平君,昌文君外戚宗室空下来的位置,不但接手了文信侯的产业,冯氏更是入主楚国故地。
并且就在今年,王贲出征燕国后,于是御史大夫王绾升任左丞相,冯氏冯劫出任御史大夫,纠察百官,冯氏冯去疾出任宗正府,位列九卿。
除此之外,冯氏冯毋择封伦侯,文信侯。
冯氏一时成为秦国最顶尖氏家大族。
秦王甚至将当年文信侯吕不韦的宅院赏赐给了冯劫,足见秦王对冯氏的恩典。
冯氏在咸阳可谓是风头无尽,每天门口都是门庭若市,来往拜见的勋贵不计其数,坊间都戏称,冯家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
但是今天的冯氏那特地用碎玉铺垫而成的奢华门庭前,却人极罕见。
往日这条道路上可谓是车马如龙,但是今天似乎所有人都避之不及。
只是因为,今天上午,有一位赶着驴车的老者,从东门入城,悠悠闲闲的进了东城那间门庭虽然高大,但是却异常低调的朱红大门中。
老者入城之后,整座咸阳城,都似乎安静了几分。
无数双眼睛徘徊在这扇朱红大门,怀着各种心情,期待或者忐忑的等待着它开启。
但是一直到日落西下,王家那扇朱红大门也没有打开过,甚至连王家一个小厮都没有走出来过。
这注定是一个让很多人无法安然入睡的漫长夜晚。
与外面诡异的气氛不同,王家大宅中俨然一副过年的气象。
自从家主出征,少主失踪之后,整个王家就弥漫在一股阴郁的气氛中,主母徐氏更是每日以泪洗面,日渐憔悴,整个王府的吃食用度,都减少了一大半。
往日里愁眉苦脸的王家人,从奴仆到主人,今日终于露出了笑容。
因为他们的主心骨,终于回来了!
虽然家主是王贲,但是对于所有王家人来说,王翦老祖宗才是真正的定海神针,只要老祖宗还在,那么就算天塌下来,王家人也怡然不惧。
实际年龄不到九十的王翦,因为身份以及历经四朝,所以被秦国所有人尊为百岁人瑞。
高大身形在灰布麻衫的衬托下,已经显得形同枯槁了。
皮肤已经因为失去水分而像是树皮一样干枯,但是他只要站在那里,依旧是让王家人安心的所在。
王翦回家后就呆在书房之中没有出来过。
因为王家能够进入书房的,只有三个人,但是一个出征在外,一个失踪无迹,而最后一个今日才回来,本来就被王离弄的凌乱的书房,显得越发的陈旧。
但是在王翦眼中,却多了一丝柔和之色。
王翦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将孙子弄乱的书房打扫干净,欣赏了一下这小子随手涂鸦的画卷和文字,再看看他没有读完的书简,连因调皮在书桌上纂刻的图案,他都能看一会儿。
人活得越久,越是对人世眷恋。
眷恋的不是名利,也不是财富,而是那不曾珍惜的亲情。
王翦这一辈子都在为秦国尽忠,不敢说舍生忘死,但是绝对算得上兢兢业业,以至于他这一辈子,都主动没有时间享受亲情,即便是老掉了牙,也无法向普通老汉一样,含饴弄孙,安享天伦。
不为别的,只是因为,他是王翦。
只要他在,王家就不会安生。
所以他只能选择远赴荒山之中,修身养性。
或者说是避嫌守义。
这一避,就是十七年。
他离开咸阳那天,刚好是孙子出生那日。
王翦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情,就是那日,过家门而不敢入,匆匆赶往终南山。
摩裟着垂髻之年王离第一次篆刻的竹简,上面歪歪曲曲的像是蚯蚓一样的痕迹,让王翦温湿的眼底,渐渐有些恍惚。
仿佛看见了一个穿着开裆裤,梳着总角辫的小胖子,一边留着口水,一边费力的用刻刀在竹简上糟蹋的样子。
尽管写的根本不对,但是王翦知道。
那是‘大父’二字。
“老祖宗,天黑了,该给您掌灯了。”门外传来徐氏带着鼻音的提示声。
王翦回过神,慢慢放下手中的竹简,轻声道“命人备车,明日去给王上请安。”
苍老无力的声音,在徐氏耳边犹如万钧落石般。
徐氏掩面而泣,跪在门外抽泣“还望老祖宗,能为离儿讨一个公道。”
王翦苍老的眸子渐渐变得明亮,轻咳嗽了两声。
“王家要的公道,即便是秦王,也给不起。”
第107章 恭迎大将军还朝!()
第一百零五章恭迎大将军还朝!
天还未亮,咸阳城中内城的大户人家已经灯火通明了,因为他们的家主要去赶早朝了。
秦代的早朝与明朝的虽然不一样,但是意义上也差不多。
都是为了商讨政事,而提前召开的朝议。
只不过秦朝的早朝只有在特殊时期,才会举行。
因为在郡县制之前,需要经过帝王处理的政事并不多,各个封侯封君的事物都是自己处理,不需要通知帝王。
但是嬴政上位之后,早朝似乎就变得频繁起来,尤其是有战争的时候,刚开始秦国的官员还有些不适应,但是几年过去,也都习惯了。
秦国的官员,无论文武,都喜欢骑马上朝,通往咸阳宫的主干道两边的路灯已经被点亮,每隔十步就有一个浑身披甲的甲士持械值守着,麻木的看着一个个官员,驾驭着一匹匹名马,在官道之上驰骋着,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仿佛是一尊尊的雕像。
但是当一声突兀的驴叫声在官道上传出后,所有甲士条件反射般寻声望去。
在官道的尽头,灯火照应下,一只身形矮小肥硕的驴子,正缓缓的踏步而来,轻缓的脚步声伴随着已经腐朽的铜铃,发出让人昏昏欲睡的叮铃之音。
但是所有甲士却像是打了鸡血一般,本来就挺拔的身姿变得更加,原本麻木的双目,瞬间像是点燃的火把一样明亮,目光灼灼的盯着驴子上盘坐的佝偻老者。
眼中满是狂热与敬畏。
整个官道上一瞬间仿佛只有驴蹄子踏地是软绵无力的声音,和那个腐朽的铜铃声外,周围的一切都被冻结了一般。
驴子驮着老者缓缓的行走在官道上,每越过一对甲士,就能听见铁甲铿锵相撞,与地面相撞的声音,以及甲士兴奋到顫抖的低吼“恭迎大将军还朝!”
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漫长的主干官道上,一声声甲士的低吼与铁甲跪地的铿锵声,点燃了凌晨寂静的咸阳城。
“恭迎大将军还朝!”
“恭迎大将军还朝!”
“恭迎大将军还朝!”
甲士的低吼声像是烽火狼烟一样传递着让所有战士兴奋的消息。
在咸阳这条官道上,能够让守城甲士如此隆重恭迎的,只有两人。
一人是已经故去的武安君白起,那是秦国最锋利的矛。
另外一人就是所有秦国战士心中最坚固的盾,有他在,仿佛就能让秦国百事无忧!
守城甲士的低吼声像是一道道催命符,让官道前面的官员不得不拼了命的抽打着胯下的战马,虽然明知道后方百米的骑驴老者不可能追上他们,但是他们依旧十分胆颤的畏惧着。
今日咸阳宫守门的也是一个老者。
这个老者身上穿着在火把下熠熠生辉的华服,上面银线金丝,珠光宝气。
他盘坐在城墙之上,如同一尊被迫披上袈裟的佛像,安静的注视着不远处那些仓皇失措的官员。
往日这些在朝堂上,在咸阳城,在秦帝国中呼风唤雨,作威作福的家伙,此刻像是被猛虎驱逐的鹿群一样,不堪一击。
“一群酒囊饭袋。”老者的声音无悲无喜,听不出失望,也听不出悲伤。
老者身后还站着一个身姿恭谨的男子。
男子身材高大,足有一米八,面白无须,身上穿着一件素玄色的宫服,浑身上下只有腰间别着一个造型精致的青碧色腰牌,当做装饰点缀。
这个腰牌,代表着秦王宦官的身份,在整个九卿太仆府中,拥有的不会超过三人。
也是整个朝堂上,唯一能够近帝王身三尺的官员。
“老祖宗,官道逞凶,按律当斩。”男子低垂着头,阴影遮住半边脸,让他的侧脸显得有些阴沉。
“当斩?你斩?还是我斩?”赵从革如同石雕一般的脸上露出一个嘲弄的笑容。
“若是王上允诺,高自当斩杀。”男子声音愈发的冷冽。
“赵高,你知道我最喜欢你哪一点嘛?”赵从革转头看着他,弯着眼角笑容慈爱。
被唤做赵高的男子,微微皱眉,恭顺的弯下腰“请老祖宗指点。”
“我就看中,你心里只有王上。”赵从革大笑着站起身,身上那件瑰丽的华服变得越发刺眼“记住,不管是谁,只要是挡在王上面前,你都可以一刀斩之!”
“若是一刀不成?”赵高深吸一口气,压抑住眼中的躁动。
“那就两刀!”赵从革冷笑一声,鹰隼般的眸子盯着赵高“直到你挥不动刀。”。
尽管不去看赵从革的目光,赵高也能感受到他的目光像是毒蛇一般缠绕着自己。
赵高跪在地上,行了一个大礼,沉声道“谨记老祖宗教诲。”
“去吧,给下面那群快要尿裤子的废物把宫门打开,让他们进去躲在王上的羽衣中。”赵从革沙哑的笑声格外刺耳。
赵高没有站起身,而是跪爬着退下,在临下城墙的一瞬间,深深的看了眼那个屹立在城墙上的枯瘦身影。
赵高的丹凤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因为他觉得,披在赵从革身上的那华服,已经不适合他了。
他太老了,已经撑不起这件衣服了!
城门打开,外面急的跳脚的官员们终于松了口气,一个个来不及注意仪表,扔下自己的名牌就往皇城奔去,只有到了大殿之上,他们才能够感受到一丝安全感。
赵高的目光落在最前方一匹乌青色战马上的青年。
往日里只穿常服上朝的青年,今天竟然披了一身的轻甲,让他本来就魁梧的身材显得越发的高大,以至于胯下的战马都显得有些消瘦。
“蒙恬,不准着甲觐见。”赵高走过去,原本低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得的笑意。
“这身铠甲自王上赏赐之后,我还是第一次穿。”蒙恬咧嘴露出一个有些憨气的笑容“倒是你,今天穿的有点素啊,不像是你风骚的性格啊。”
“别说的很了解我一样。”赵高冷笑一声,竖起耳朵听着越来越近的铜铃声“若是再不进,我可要关门了。”
“你关呗,反正我今天就是穿铠甲给王上看看的,不是来朝奏的。”蒙恬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赵高微微眯了眯眼,正准备说些什么,突然听见官道上传来一声惊雷般的大笑声“赵从革,你还没死啊!”
紧接着头顶城楼上,也传来丝毫不弱的回应声“王将军还未伴先王左右,从革怎敢僭越一步!”
赵高和蒙恬脸上同时露出惊愕之色。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打死他们也不相信,这是两个年岁过百的老人能够发出的雷霆之音!
“进不进?”赵高率先回过神,皱眉郑重的问蒙恬。
蒙恬吞了吞口水,握紧手中缰绳,控制住胯下有些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