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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种安静是相对而言,北方长城之外,怎么可能少得了怒吼的狂风?呜咽之声,宛如苍狼嚎叫;莎莎作响,仿佛要折断树枝,拔掉枯草。
一天之内,加上刚刚,长城的各处关卡已经有了两处告急,烽烟与火光冲天,不断向四周求援。大安口的城头上,一队队士兵正在巡逻,刚才还是神采奕奕,精神抖擞,警惕十足。
然而,龙井关的火光刚一消失没多久,这些守城的官兵就开始打起哈欠来,一副萎靡、昏昏欲睡的样子。尤其是那些负责站岗的兵卒,直打瞌睡,旁边之人小声提醒道:“哎~兄弟,醒醒,小心一些,那些外族别来偷袭咱们大安口了。”
“啊~你多心了。”那个兵卒不为所动,打个哈欠,再次昏昏欲睡起来,继续嘀咕地埋怨道:“这些外族人哪来这么多的军队?一连攻打了两个关口,哪还有兵力攻打咱们这里?太困了,你让我眯一会儿。”
一天的精神紧绷,站了那么久的岗哨,这些人早就是疲惫不敢,睡意难熬,绝大多数的士兵也是如此。
此刻,大安口之外不远处,夜色之中,一个轻不可闻的声音响起:“岳托,等一会儿过后,你率领一队人马潜过去,趁着夜色,偷偷摸向大安口的水门,争取一举将其破坏。这样的话,咱们才可以长驱直入关中。”
“是,叔叔。”
岳托也在轻声地回应,唯有两人才能听得见,阵阵北风依旧在呜咽,在狂吼,好像在宣示一场大战的即将来临。
紧接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夹杂在狂吼的北风之中,被草木的摇曳之声所掩盖。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更是看不到任何人影晃动。
天地之间,黑暗之中,茫茫的草原之上,除了肆意呜咽而狂吼的北风,就只有夜空里的星芒,还有就是城头上的火把以及腰也不多的火盆里的光芒。尤其是后者,光芒的照耀范围就在城墙附近,距离越远,光线越弱。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大安口的水门附近,一队黑影沿着城墙根靠近,最后聚集在水门前。
这时,带头的岳托猛地一挥手,随即又是一队兵卒从黑暗中走出,一起抬着一根巨木桩,蹑手蹑脚而行,声响轻不可闻,顺着城墙根靠近水门前,紧张而小心,神经处于高度警惕状态,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旋即,两队人马娴熟而配合默契的怀抱一颗巨木桩,轻轻地将其一端对准城门,拉开架势,等待一个指令,从而同时动作。这个时候,黑暗里猛地传出一声大喝:“行动!”
“Duang~Duang。。。。。!”
一个接着一个撞击门的沉闷声骤然响起,刺破黑夜里的宁静,比呼啸的风声还大,悠悠的回荡在四周,节奏分明,蕴含这某种律动,立即惊醒了城头上的明军,也是一种信号,号召远方黑暗中的八旗军行动。
“不好了,敌人来袭!”
示警的声音还未结束,城头上的官兵猛然清醒,刚要拿起武器,突然间,北方传来咻咻的箭矢之声,眨眼之间,就到了城头上,箭法极为精准,正中那些手持火把的明军,以及在火盆附近的岗哨。
一切都来的那么突然,打得守城明军一个措手不及。经历短暂的惊慌之后,明军随即反应过来,纷纷躲在城墙之后,开始阻止有效的反击。用火铳射击北方,箭矢飞来的大概方位。
轰轰轰!
炮声紧随其后,深秋时节,到处都是干枯的杂草,瞬间被炮弹引燃,火势愈演愈烈,照亮黑夜,后金军随即映入眼帘。
明军一看到目标,有着大炮和火铳的火力压制,其他的兵卒或是拿出弓箭,进行还击;或是搬起滚木礌石,准备砸死水门下的来犯之敌。
咚咚咚!
第一波滚木礌石只是进行了一半,巨大的咔嚓一声骤然响起,水门轰然倒塌,两扇门更是应声而毁,被撞得支离破碎,城门大开,岳托等人瞬间涌入大安口,与过道里的明军厮杀在一起。刀剑碰撞的声音嘈杂四起。
砰砰砰。。。
紧接着,炮火之中,枪林弹雨之下,大量的八旗兵涌来,不畏生死的冲向大安口。火力虽然不够强大,不够密集,但八旗兵还是一排排倒下,死在枪炮之下。
不过,绝大多数的八旗兵凭着战马的速度,娴熟的马术,还是成功地越过枪林弹雨,躲避过了迎面而来、那密雨如林的箭矢,冲到大安口这里,没有任何犹豫地杀向里面。
从撞击大安口水门大门,再到失守,时间不过几十分钟,守城的官兵已经大败,做着最后的抵抗。当然,其中也不乏投降之人。
风依旧在怒吼,狂烈的战马在嘶鸣,还有各种厮杀之声,火铳与大炮已经停止了发射,后者老老实实地躺在那里。
不久之后,大安口安静了下来,再无任何的厮杀之声。火光摇曳,黑烟缭绕,到处都弥漫着浓浓的血腥的味道,更有硝烟的味道夹杂其中。
烽火狼烟已经熄灭,可大安口的西南马兰峪方向,却是火光点点,非常的密集,不断地晃动,向大安口方向驶来,距离越来越快,速度非常的快。
仅仅是十分的时间,就有火光点点变为了火光摇曳,变大了不止两倍。仅此一点,就可以判,明廷的援军全都是一水的骑兵,正在不断地极速飞驰!
济尔哈朗与岳托已经会合在一起,骑在各自的战马之上,眸光幽幽,闪烁着兴奋之意,二人后面紧跟着大队的骑兵,散乱之中,散发着属于游牧民族所特有的彪悍气息。
短暂的寂静过后,济尔哈朗当即判断道:“嗯。。。应该是马兰营的明军。”
岳托不动如山,神色很是平静,附和地说道:“说的不错。不过,咱们必须消灭这股明军。否则,一旦等到天明,这里距离遵化那么近,那附近一带的明军一定也会来援。到时候,如果不能解决马兰峪这一带的明军,咱们将会很被动,面临几倍于己的敌人。”
“好,那还犹豫什么?立即迎上去,将马兰营的这支援军杀光。”济尔哈朗当即爽朗的接话,眸子里闪烁着捭阖之光,很是蔑视不断靠近的马兰营明军。
“行,解决了他们,大军正好可以休整一晚,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一早,赶往喜峰口,与大汗他们会合。”岳托点点头。
随即,哗啦一声,两人同时抽出马刀,扬在上空,挥舞了两下,身为堂叔的济尔哈朗更是大喝道:“勇士们,冲啊,杀了这些明军!”
“吼吼吼。。。”
后面的骑兵吼叫起来,整齐而一致,充满嗜血的味道。更是纷纷效仿,抽出马刀,不停地在空中挥舞。随着济尔哈朗与岳托的身先士卒,他们也冲了出去。
第一百零六章 己巳之变(三)()
次日下午,汉儿庄,八旗军驻扎于此,到处都是后金的兵卒正在巡逻。然而,此时此刻,随着天色越来越暗,营盘里却没有那种打进关中的喜悦,反而洋溢着一种紧张的气氛。越靠近皇太极的营帐,这种紧张的气氛愈发的浓郁。
隐约间,营盘里形成了两种派别的对立,不断地僵持着。
皇太极的营帐周遭,更是聚集着大量的将领,还有一些文官也在其中。每个人的神色都不太好看,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分布各处,窃窃私语般的议论。
“哎~这究竟怎么回事儿?大贝勒和三贝勒怎么突然将咱们这些人全都赶出来了?还派人围在大汉营帐周遭,不许咱们进去?”
“谁知道啊?不过,大贝勒和三贝勒都是手握重兵,平时都是与大汗平起平坐,接受文臣武将的跪拜。尤其是三贝勒莽古尔泰,这次一举逼降了汉儿庄的明军,更是兵不血刃的拿下潘家口,劝降那里的守将。。。。。。”
“嘘嘘。。。千万别乱说,如果让大贝勒代善和三贝勒莽古尔泰听了去,咱们可就完了,小声一点。”
。。。。。。。
与此同时,只有十四岁年轻的阿济格与大他十六岁的阿巴泰站在一起,两兄弟也是小声地交谈着,神情要淡然从容的多,不像那些文臣武将顾忌什么。
“七哥,代善和莽古尔泰这是想要干什么?有什么事情非要将众人轰出来,他们两个和大汗兄密探?这是不是在威胁四哥啊?不管怎么讲,四哥也是咱们的大汗,怎么可以这样做?”
然而,阿巴泰的神色很平静,似乎并不觉得莽古尔泰与代善的做法有什么不妥,更不是什么藐视君威,只是悠悠说道:“嗯。。。二哥和五哥虽然身为四大贝勒,分别父汗册封的大贝勒和三贝勒,军功赫赫。可是,他们还是懂的大局,不会乱来的。之所以这样做,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不得不那样做。”
。。。。。。
这个时候,汗帐之内,气氛极为的紧张,紧张到令人窒息的程度,分外压抑,却又保持着一个度,没有到了那种爆发、撕破脸皮的程度。。
皇太极与代善、莽古尔泰相对而立,呈现三角之势,代善与莽古尔泰隐隐有一种联盟的态势,逼迫皇太极这个大汗做出让步,言语更是强势,君臣的那种感觉微乎其微,更像是两位兄长苦口婆心的教训弟弟。
“大汗,咱们不能再继续下去了。我军属于孤军深入,多日的连续作战之下,早就是人困马乏。即便是攻进明廷的腹地,威胁到北京,那也是敌众我寡。一旦被敌人切断了后路,后果不堪设想。”
代善的态度上还算不错,有着尊卑之别,只是语气上更像是和弟弟说话。总体而言,还是将皇太极这个八弟看做了大汗,用词上并没有什么不敬。
不过,自从努尔哈赤将长子褚英处死之后,代善也就从次子变为了长子,成为众人的长兄,长兄如父,这样进谏皇太极无可厚非,还算说得过去。
然而,桀骜不驯的莽古尔泰可就没有顾忌那么多,三人的气势就属他最盛,将张扬的性格发挥到极点,浑然不在乎的说道:“八弟,你现在承袭大汗之位。做出每一个冒险的决定之时,可都要想好了。这一切代表的不仅是你自己,还有身后的万千女真族人。一旦继续深入,此战失利,咱们后金的全部战力可就丧失殆尽,就连咱们固有的领地也将失去,再次成为大明的藩属。”
“如果八万八旗军埋骨关内,后果将会难以想象,父汗的努力将会化为乌有,我女真族还将有被灭族的危险。皇太极,你这样做,冒险一搏,真的值得吗?”
皇太极三个字从莽古尔泰的口中喊出之时,代善的心里就是咯噔一下,向其抛出一个提醒的眼神。尤其是一口一个你你,听得代善胆战心惊,皱皱眉头。
可是,身为当事人的皇太极却是非常的冷静,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冷静的让人不敢相信,依旧是一副倾听意见的样子。
莽古尔泰似乎没有看到代善频频递过来的眼神,依旧是一副桀骜不驯、肆意张扬的样子,越说越兴奋,越说越顺嘴,更是说道:“八弟,虽然咱们一天连下了洪山口、龙井关以及大安口,三处长城关隘。”
“还有济尔哈朗他们,攻下大安口之后,不仅歼灭了来自于马兰营的明军,五战五捷,更是在今天一举逼降了马兰营、马兰口以及大安口的三处明军。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拿下石门寨应该没有问题,这两天就能与咱们会合。”
“可是,你不要忘了。至始至终,咱们的一切行动都是突然袭击,趁明军不备。而且,如今这个时候,其他地方的明军应该已经得到了求援的信号,知道咱们打入关中。最为关键的,袁崇焕那老贼绝不会坐视不管,一定会派出关宁铁骑前来支援。”
。。。。。。
莽古尔泰还在侃侃而谈,说得吐沫星子乱飞,一句一个八弟,你你的喊着,听得代善直皱眉,心里很不舒服,直犯嘀咕:“莽古尔泰啊~莽古尔泰,虽然皇太极是咱们的八弟。可是,他也是咱们的大汗,众人的首领,你怎么可以这样与他说话?没有一点君臣之别,纯粹就是兄长与弟弟在对话,你这是在找死。”
皇太极不动如山,依旧没有任何神态变化,反而是笑呵呵的样子,好像很受教,仿佛真的听进了莽古尔泰的那些真知灼见,极具有建设性的“建议”。
在努尔哈赤时期,皇太极同样位列四大贝勒之一,同样是军功赫赫,战果累累。根据年龄排序,虽然位列四大贝勒之尾。可是,皇太极的威望丝毫不属于其他三大贝勒。否则,也不会是他当上了后金的大汗!
此时此刻,皇太极的表现太过异常了!四大贝勒时期,他的地位就不输莽古尔泰。何况是现在,已经是后金的大汗,最起码名义上是八旗军的首领?
渐渐地,代善敏感的破捉到这丝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