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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张昌宗,太平公主不由笑起来,笑容还带着几分得意:“说到六郎,太子说得有理,六郎那孩子可是我从小看好的,就想着等他长大了招他为婿,盼了这么多年,终于要做我的女婿了,真真不容易。”
说着,眼珠一转,朝上官婉儿福了福,道:“说来,还要感谢上官修仪,教出这样一个好徒弟,才让我今日能有个好女婿。多谢,多谢。”
上官婉儿哭笑不得,对她这突来的刁钻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唯有苦笑。女皇冷眼看着,笑着假意嗔怪道:“少得了便宜还卖乖,休得欺负婉儿人老实。若不是你下手快,为新安定下六郎,朕少不得要为他从武氏中选一个,可惜,朕还没下手呢,你便定下了。看六郎喜欢的份上,朕便罢了。”
太平公主心里一突,面上却笑道:“多谢母皇手下留情,待女儿回去定然叮嘱秀儿多多用心,多为母皇作几首曲子来,以酬谢母皇隆恩。”
谢完了,顿了顿,脸上故作不乐意道:“不过,事情一码归一码,母皇偏心上官修仪,女儿却不依!”
上官婉儿尴尬,低眉顺眼的低头不说话了。女皇仰首大笑,指着太平公主笑道:“都一把年纪的人了,还撒娇?羞也不羞!”
太平公主自是不依,笑闹了几句,想起张昌宗,不禁有些惆怅,担忧道:“说到六郎,也不知他怎么样了!母皇也是心狠,那么小的年纪便把他派出去领兵,母皇也舍得!”
女皇挑眉:“六郎乃是文武双全之才,你只看到他年纪小,朕却看到他把羽林卫统率得仅仅有条,虎虎生威。如此人才,岂可拘泥浪费?唯有重用他,才是对他最好的方式。若让你一味宝贝、护佑着,何日才能真正的成材?何时才能独当一面?”
太平公主还能说什么,自然只能应道:“喏,母皇说的是,是女儿想岔了。”
难得有闲聊的时光,正说着,外头突然由远而近的响起奏报声:“喜报!喜报!喜报!”
殿上诸人不由一怔,女皇反应迅速的吩咐道:“莫成安,出去看看,是何喜报?”
“喏。”
莫成安迅速出去,不一会儿,一脸喜色的进来:“喜报!大大的喜报啊陛下!”
随意坐着的女皇陛下瞬间坐直身子,追问道:“何事?是何喜报?”
莫成安喜滋滋的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方才外间之人来报,六郎领兵大败突厥,救回万余百姓,遣了手下持露布进京传捷,向陛下报喜来了!”
“什么?!”
女皇瞬间从御座上站了起来,满脸严肃:“此话当真?报讯的人呢?传进来!”
来报喜的人立即被宣了进来,不止女皇,便是上官婉儿、太平公主也一起关切的看着来人,上官婉儿急急地追问道:“张将军大败突厥,此事当真?可有虚假?”
那人立即道:“回修仪,持露布进京传捷之人还在正门外候着,一路从河北道到京城,哪里还会有假的?也怎会有假的?”
女皇颔首,目光灼灼:“与六郎一起出征的乃是国老,有国老主事,此事当不假。”
上官婉儿顿住,一时间,不禁满腹欢喜,激动得无法成言。太平公主眼珠一转,当先跪下致贺:“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六郎大败突厥,扬我国威,此乃大大的喜事啊!”
女皇站在高处,畅快地大笑:“太平说得对,此乃大大的喜事。来人,传敕,把六郎大败突厥之事,昭告天下!”
“喏!”
第292章 凶名()
“世茂!”
狄仁杰匆匆而来,面容沉凝,脚下如风,如果不是一头花白的头发,就这矫健的身姿,哪里能看出老头儿已经是快七十的人。
张昌宗抱着头盔站在小山坡上,听到叫声回头,微微躬身抱拳:“狄公好。”
狄仁杰摆摆手,严肃的问道:“老夫听说,世茂你下令把所有突厥人尸首的头颅砍下来,要在必经之路垒京观?”
张昌宗没否认,点点头,平静地望着狄仁杰。狄仁杰叹了口气,道:“突厥不仁不义,然我朝乃是王道之师,不能学啊。世茂你还年轻,一时义愤可以理解,但是,义愤之下行此不义之事,却是自毁前程,有些事,旁地人能做,但我朝不能做,既是做了能出心头恶气,能让人心头畅快也不行。世茂当三思而后行啊!”
张昌宗不语,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只是沉默了片刻后,方才开口:“狄公知道吗?小子领军追击突厥的时候,曾责问属下士卒,为何来当兵?”
狄仁杰一怔,若有所思:“士卒怎么回答的?”
张昌宗轻轻一笑,眉目透着认真,目光清朗而坚定:“我不曾追问他们的答案,但是,就我这里来说,为什么来当兵却很清楚简单!我要在这沙场上,凭借着我自己的本事和努力建功立业,保家卫国!我要所有外夷见到我朝的子民,便是心里再不情愿也要以礼相待。而不是让我们的国土成为别家的后花园,想来就来你,想走就走,任人予取予求,不要我们的国民在别人眼里等同于低贱的牲畜。狄相,我们是人,所有人都是人,便是地位权势不同,但都是人,不该任人屠杀!身为军人,我要做国家与百姓尊严的屏障,我要保护他们!在我心里,这才是军人的荣耀与责任。”
狄仁杰严肃的面容,缓缓柔和下来,目光就像在看一个看重的后辈,没有慈祥,只有严厉:“原来世茂你是这么想的。”
张昌宗回头,脸上的笑容就算狄仁杰这等老头子看了,也只觉得流光溢彩,美不胜收,可惜这里没小娘子,若是让小娘子看了,怕是要哭着喊着非莲花郎不嫁。老头儿眨眨眼,可惜这样的小郎君已经被薛大家订下了,不然,倒是可以收做女婿孙女婿也行啊!等等,貌似家中也没适龄的女孩儿,可惜,可惜,真真可惜。
心里在暗自可惜,脸上还注意狡猾的不露分毫。某被人暗自夸了颜色好的少年还不自觉,笑得眉目疏朗,眼神仿佛在发光,神情坚定且自信:“不瞒狄公,我知道这座京观一搭,会有很多人骂我,甚至是我朝的人,也会有人骂,骂我不识仁义,但是,骂也好,夸也好,我都不在意。我还年轻,这是我第一次领兵打仗,虽然胜了,但战绩还不足以服众,不足以让我威名远播。不过,威名传不了,先传凶名我也不介意,只要能威吓拿我们的国土当后花园逛,拿我们的百姓当牲畜对待的贼兵就好!我要让他们知道,只要有我张昌宗在一日,这中原大地就不是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我朝百姓就不是他们眼中的两脚羊,我们勤劳所得的粮食,不是他们可以随意劫掠的东西!总有一天,我要周边四夷听到我的名字,就不敢入侵我中原一步!”
狄仁杰看着他,看着他坚定地神色,知道他不是说大话,是心里真这么想的,也是想这么做的,恨不与君同少年,可怜他已垂垂老朽,不然,真想看着眼前这少年成长,看着他有朝一日如程务挺一般,就像当初的程务挺一般,名字在草原大漠回响,在四夷中流传,只要有他在一日,就不敢有叩边之时!
可惜啊,他已经老了,这一次抚边,应该是最后一次了!狄仁杰笑起来,心中感慨,口中却问道:“世茂可还记得老夫曾上疏陛下,建议撤掉安西、安北两处都护府的事?”
怎么扯到这里的?!
张昌宗有些疑惑,但还是点头道:“自然记得。还记得小子当时还反对狄公的疏议来着。”
狄仁杰道:“老夫何尝不知这两处都护府的建立,耗费了数代将士和君王的心血,撤掉容易,再建甚难的到来,可是,国库没钱了!打仗看似只是一道敕令、诏书的事情,只是将士们用心用命的事情,但粮草、军械、马匹等等,背后全都是国库的钱粮在维持。世茂可晓得?”
张昌宗认真的点点头,道:“司马法一书曾言道,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大,忘战必危。狄公是告诉小子这个道理吗?”
狄仁杰点点头,语重心长:“世茂明白这个道理就好,只望世茂来日征战南北之时,不要忘了你身后的百姓,战争非是意气之争,战争乃是一国重器,不可不动,也不可妄动。”
张昌宗肃然,躬身作揖,一揖到底:“多谢狄公教导,昌宗拜领!”
狄仁杰摆摆手,叹道:“老夫本意是来说服世茂不要建京观的,如今倒好,老夫竟然被世茂说服了。罢了,既然如此,这京观便建吧。不过,世茂要想好,此乃你之决议,你之志向,老夫不会与你一起担责。”
张昌宗平静地点头:“喏,狄公放心,这是小子的决定,不会后悔,也不会更改。”
狄仁杰没再劝说,只是伸手拍拍张昌宗的肩膀,然后便走人了,不再干涉张昌宗的决定,也不再妄图劝说他改变主意。
待狄仁杰走后,陈子昂找了过来,略有些急切的问道:“狄相说什么?反对你建京观吗?他劝说你了吗?”
这个中年愤青!
张昌宗笑着竖起剪刀手,也不管陈子昂看不看得懂,笑道:“陈师放心,狄公被弟子我说服了!”
“那”
陈子昂不禁有些激动。张昌宗淡淡一笑,眼神微冷:“可以传令,择地建造京观。”
“喏!”
陈子昂响亮的答应着,立即兴冲冲地亲自传令去。
若说对拿突厥的人头建京观最支持的人莫过于陈师,他也是对突厥主战最坚定地人。要不是张昌宗心里头早有主意,又是心志坚定不会轻易被人影响的人,怕是早就被中年愤青鼓动得头脑发热了。
张昌宗觉得,往往拥有一腔报国热情的人,其实大多是赤子心怀的人,他们单纯,他们热忱,他们的爱国热情值得肯定。但是,恰当的时候,要给中年愤青同志降降温,给他一点儿冷静且正确的引导,不然,怕是要好心办坏事。
还好,他对陈师了解得很透彻,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所以,两人一直相处的很愉快,既成全了陈师报国的一片真心,又不至于让他因为太过热忱积极而好心办坏事。
第293章 朝野()
“今日邸报到!”
凤台鸾阁的相公们刚上班,兵部就把刚收到的邸报送过来,魏元忠扫了一眼,面容沉凝,没说话,接着递给苏味道。
苏味道看了,脸上的笑容就跟牙疼似的:“这个那个”
犹豫了半晌儿,接着往下递,递给杨再思。杨再思看两人的表情,心中有数,接过一看,顿时明白这两人为什么是那等表情了——
领兵的大将,此战的平边将军张昌宗把阵仗上斩杀的突厥敌兵首级砍了垒成了京观!
魏元忠板着脸,面色如常,把邸报又拿过来,细细看了一遍后,没说话。杨再思与张昌宗是拐角的亲戚,面色复杂,似是感慨,似是叹息:“六郎到底年轻。”
苏味道面上还笑着,一团和气的道:“魏兄,杨兄,今日邸报既然到了,也该呈上御览,若是误了,陛下怪罪下来,我等可担待不起。”
杨再思一笑:“苏兄说的是。”
然后,三只老狐狸有志一同的把邸报往上递。然而,女皇陛下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看了一眼便扔下没再问,只是准了狄仁杰的换俘提议,以此次俘获的突厥兵换去年被突厥抓走的百姓。
邸报在宫里并没有掀起波澜,东宫,太子李显处同样也收到了抄送的邸报,皇太孙邵王李重润充当父亲李显的秘书,整理的时候看到,不禁一愣:“父亲”
说着,把邸报递过去,李显看了一眼,眉头微微蹙起,又看了一遍邸报,问道:“大郎如何看?”
李重润道:“太宗朝时,前隋士兵被高句丽垒京观,太宗以为不仁,曾派人去收隋人尸骨以葬之,还把国境内历代所垒之京观,加土为坟,并不提倡以垒京观的方式夸耀武功,儿臣以为然。”
李显点点头,道:“我儿心善,能不忘祖宗教诲,很好。只是,为父看六郎此次怕不是为了夸耀武功而为之,应该还有别的用意。”
“别的用意?”
李重润凝眉沉思。李显道:“目前战报有限,为父也看不分明,只是,观六郎平日为人,才华横溢却从不自夸,非是那等会夸耀自身之人。你祖父高宗皇帝还在时,曾教导为父与你的叔伯们,高宗皇帝说,人是非常复杂的,又身处朝堂之上,必然会更加复杂。不可用一事、一言就对一个人下定论,当听其言、观其行,查其事,细辩之,审慎之。为父今日也把此言赠与你,望你不忘祖先教诲。”
李重润连忙道:“儿谨遵父亲教诲。”
李显欣慰地看着他,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