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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美男子-第1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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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昌宗白他一眼,倒是能理解村民对军队的惧怕。这年头,但凡军队过来,不是强征壮丁、民夫,就是烧杀抢掠。惯例如此,也莫怪村民们惧怕。

    张昌宗又喊了一遍,终于,有道门扉打开,出来一个小老头儿,激动地问:“将军姓张?名讳昌宗可是去年带兵打走突厥兵,就回万数百姓的那位?”

    张昌宗跳下马来,拱手道:“老丈,不才正是去年领兵的张昌宗,我今年又过来了,奉陛下敕令在河北道屯田戍边。”

    老头儿激动地上下打量他两眼,高兴地道:“小老儿老眼昏花竟不知是恩人当面!将军,你去年救回的人中,便有老夫的长子、次子、长孙,若不是将军威武,小老儿一家就要断子绝孙了!将军大恩,请受小老儿一拜!”

    说着,就要下拜。这么一大把年纪的人了,张昌宗哪里敢受他的礼,连忙把人扶起来,道:“老丈莫要多礼,去年所为不过是为将者的责任和本分,我既是大周的兵,自该保护好大周的百姓,当不得老丈如此大礼。敢问老丈,你村里可有空屋?能借我们暂驻几天避避雨雪便行。老丈尽可放心,我一定严格约束手下士卒,不去侵扰村中居民。吃的东西,我们也自备,只需要村民们卖我们些柴禾取暖就好。”

    老头儿道:“将军的兵,我等自是信得过的。大家都知道哩,张将军的兵与旁地兵不同,从不劫掠我们大周的百姓,只会保护我们。大家若是知道是张将军在此,定不会如此惧怕,将军放心,我们村中有许多空屋,大郎,大郎,快出来,快来带路。”

    待张昌宗表明了身份,一时间,村民竟全都出来了。这个村子人口不多,也不过十来户,因为地处云州、易州、幽州三州交界,这十来户人家里,几乎每一家都去年张昌宗出征救下或是换回来的人。

    张昌宗的到来,得到了热烈的欢迎。

第364章 唠嗑() 
村里有好些空房子,多是前年被掠杀的那些人留下的,住下所有的人是不太可能,但是,把马匹什么的留在外面,人挤着住,避避雨雪勉强也能住下。

    张昌宗坚定地拒绝了村民招待饭食,并坚持付钱买了些柴禾和姜块来,令火头军烧火取暖,顺便熬些姜汤驱寒,免得路上有谁受寒生病。

    张昌宗自己也灌了一大碗下去,感觉身上寒冷骤减,身子暖呼呼地,这才感觉舒坦些。与老村长和几位男村民一起围坐在火塘边上,就跟村里那些围着火塘取暖的汉子们一样都蹲着,一边烤火一边说话,浑然看不出这是个统领十万大军的将军。

    陪着他一起围在火塘边的,除了老村长,还有四个男村民,其中三个汉子,黝黑清瘦,显是经常劳作之人,面上挂着谦卑且老实巴交的笑,不多言,有些卑怯,但也不至于害怕到缩手缩脚。另外一个,穿着破旧却浆洗得十分干净的文士衫,满脸皱纹,帽子下的露出的鬓角已然花白,但看其他皮肤状态这些,却又像个中年人,倒有些不好拿捏,他也不大喜欢说话,大多数时候只是安静地听着。

    能被老村长选来一起陪着说话的,都是平日说话做事有几分水平的汉子,在张昌宗面前虽有些怯,但正常说话还是能做到的,态度也很是恭敬。

    老村长姓沈,这个村子大多数都姓这个姓氏,外姓也不过是一两户,老村长对张昌宗婉拒饭食还有些遗憾和不安。张昌宗诚恳的道:“多谢村长和诸位乡亲们的热情,只是,我知道大家的粮食都是有数的,今日招待了我,只怕来日就要饿肚子。再者,为将者自该与将士们同甘共苦,我们这么多人,你们全村的粮食给我们也不够吃,若是只招待我,让我的士兵饿肚子,却是我不愿的,如此,只能辜负乡亲们的好意了,不好意思,来日有机会,莫若我请大家吃一顿吧。”

    张昌宗这话说得诚恳又爽朗,老村长与几个汉子笑起来,有个大胆的还笑道:“如此,我们便等着吃将军的了!”

    话才刚落,就被老村长瞪了一眼,张昌宗笑看他一眼,爽朗道:“好,那边说好了,等着就是,不需要太久的。”

    这么闲聊了几句,看张昌宗虽然长得跟天上的神仙似的,人却爽快和蔼,也不拿架子,一众乡亲才渐渐放开拘束,话慢慢多起来。

    张昌宗问道:“去年赶跑了突厥,今年他们还有突厥散兵敢过境来骚然劫掠你们吗?”

    老村长道:“托将军的福,自从去年将军打跑了突厥,今年他们就不敢来了,连个散兵都不曾来,不然,往年秋收之时,总要躲一躲的,便是收粮也是抢收,收了也不敢放家里,就怕有突厥兵来劫掠。”

    “是吗?那就好!”

    张昌宗笑着颔首,道:“我来河北道的目的就是想要周边的部族知道,我们大周的百姓不是他们想抢就抢的。往年,突厥仗着骑兵之利,常来边境骚扰我朝百姓,陛下每次收到邸报都很生气,所以,才派了我来这边,便是希望你们的日子能好过些,这是陛下和朝中诸臣工为之努力奋斗的目标和期望。”

    方才那大胆之人,看看老村长,又看看同村一起过来陪聊的乡亲,忍不住道:“那完蛋咧,不瞒将军,我们这里就是三不管地带,每年的日子也就是混个水饱,好日子那是没指望的。若陛下真关心,莫若将军帮我们说说,把户籍挪一挪,田地也置换一下,让我们搬走吧!”

    “老三!”

    老村长呵斥一声,转头朝张昌宗陪笑道:“将军莫怪,这个沈老三打小就楞,若是失言不对的地方,请将军治罪。”

    张昌宗眼珠在村长和村民间来回移动两下,也不管那沈老三是真愣还是假愣,微微一笑,问道:“三不管地带?这话怎么说?你们村我记得是隶属于幽州牧管辖才是,怎么成了三不管了?我初来贵地,对幽州缺乏了解,闲着也是闲着,莫若这位沈大哥为我解解惑,教我了解一下本地的民情如何?”

    老村长有些犹豫,正要斥骂,张昌宗已然抢话道:“沈老丈别说话,沈大哥,你说,不用怕,想来我在沈老丈面前还有几分薄面,若是他罚你,自有我替你说情担待。”

    那沈老三朝老村长看一眼,道:“呐,大伯,是将军让我说的,可不是我要说的。”

    “你”

    老村长气得胡子直抖,却又拿他无可奈何。张昌宗笑了笑,挪了挪位置,坐到沈老三旁边,很是自来熟的拍他肩膀:“快说,快说,若是今天不能知道,怕是我晚上都睡不着。”

    沈老三瞬间觉得亲切不少,乐道:“将军也是这等急性子吗?不瞒将军,草民也是这个性子。”

    张昌宗哈哈大笑:“是吗?这是我俩儿的缘分啊!看在我们这么有缘的份上,快说,快说,别卖关子让我着急。”

    沈老三这才娓娓道来——

    这附近的村子,不止幽州地界的,还包括云州、易州地界的,这一代,都属于三不管地带。因为这附近不止有突厥兵会来劫掠,山上有山匪,大漠之中还有马贼。

    因为地理位置的关系,云州的兵马来打,这些山匪马贼就往易州、幽州逃;易州的兵马来打,又往云州、幽州逃;幽州的来剿匪依旧如此。易州、云州、幽州谁也拿他们没有办法,总不能做越界剿匪这种坏规矩的事情。

    剿匪剿着剿着,易州的刺史说山匪马贼在云州、幽州地界,与他易州无关;云州的又说与他无关,是从易州、幽州来的;幽州亦然。最后,全都不了了之,互相推诿扯皮,谁也不管,只可怜了居住在这片地界上的百姓。

    沈老三道:“以前,不止有突厥兵会来,要应付山匪马贼不说,还要缴税。幽州的郭刺史来后,虽剿匪不力,但于赋税上却免了我们许多杂税,大家才能勉强过活。去年,将军把突厥兵打跑了,今年他们不敢来,可山匪马贼却年年来。将军说,就这般境况,草民等还能过好日子吗?真是半点盼头都没有!若不是人离乡贱,穷得连搬家都搬不起,大家也不会继续在这个地方过活,不过就是苦熬,能熬一天是一天吧。”

    张昌宗点点头,理解他们的无奈。不是他们不想搬家,确实是搬不起。且不论朝廷的户籍政策以及租庸调制下的田地划分,在这片地界有屋有田,搬去别处这些田地房屋卖给谁?不卖又哪里来的钱搬去别处购田?没有田地,去别处是生活不下去的,只能活活饿死,而留在这里,还能勉强混个水饱。

    说起这个,所有村民脸上表情都不好看。张昌宗问道:“这附近山匪、马贼多吗?”

    沈老三突然顿住不语,眼睛望向一直静默坐着的文士。那文士淡然扫他一眼,道:“看我做什么?将军问你话呢。”

第365章 敬意() 
张昌宗看那中年文士一眼,笑了笑,道:“还未请教,这位是”

    那中年文士起身朝张昌宗一礼,自我介绍道:“在下免贵姓刘,下讳婴,祖籍河间,也是去年将军从突厥换回来的,见过恩人。”

    张昌宗点点头,示意他坐下,道:“原来内里还有这等缘分,说什么恩不恩的,我不过是尽忠职守罢了,请坐,看足下的言行坐卧,非是不识礼之人,可识文断字?”

    “回将军,略度过几年书,只是,在突厥被关了三年,手废了,写不了字。”

    说着,伸出一直拢在袖中的右手来,骨节弯曲如鸡爪,手腕处不自然的外内弯曲,莫说写字,便是抓握东西也是不成的。张昌宗微微皱眉,这伤不像是普通的伤,倒像是被人打折后得不到好的医治而导致的畸形。

    刘婴自己倒淡然:“百无一用是书生,右手残疾,生计艰难,老村长见在下还识得文字,便收留我在村里教导村里的孩子们识文断字维持生计。”

    张昌宗看他浑身上下虽然破旧,但收拾得干干净净,方才这些村民大多对他恭敬有礼,显然,他在这村里教学教的不错。点头赞道:“难怪本村的村民接触下来大多知礼守礼,原来里面还有刘先生教导的功劳。老村长,你这村长做得好啊,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你们村有你当村长是福气。”

    沈老村长被夸得满脸的笑,笑得脸上褶子都出来,但嘴里还是谦虚道:“将军过奖。我们这种地方,生活不易,老头子只想着村里扥年轻人们,若能识得字,算得数,以后即便过不下去了,若能识文断字,也能离开这个地方,也能讨生活,总好过在这里等死的好。”

    张昌宗点点头,这就是人老成精了,知道为后代子孙打算,知道为将来谋福。虽然这老村长大字不识,甚至这辈子连州府都没到过,但他知道谋算这些,就是个有智慧的长者。

    刘婴谦辞道:“在下不过是田野村夫,不敢当将军先生之称。”

    张昌宗正色道:“怎么就不能称一句先生呢?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也,在我看来,先生遭逢大难却能不自暴自弃,依旧能坚强面对生活,积极生活,便可当一句先生;先生又教诲了村中这些年轻人礼仪知识,开一方之民智,何以不能当我一句先生的称呼呢?难道因为我身份高吗?那不对,身份并不能掩饰我的年轻,先生遭逢大难却不自轻自贱,足以成为我等年轻人借鉴的榜样。”

    张昌宗是真心佩服刘婴这样的人的,每一个遭遇了大难,却没有被命运打倒,依旧能努力生活的人,都值得佩服。他敬佩每一个不依靠别人,自己努力生活的人。

    刘婴一张淡然的脸,被夸得再没淡然之色,隐隐有些激动,又有些愧疚,连连推辞道:“不敢,不敢,将军过奖,婴并没将军所说的那么伟大,也曾有暴躁无力之时,只是想着愧对先人,才又振作起来。”

    张昌宗笑起来,认真道:“所以这才是先生值得敬佩的地方。遭逢大难后仍能挺直脊梁昂然站立,便是个铁铮铮的汉子,便值得敬佩。”

    张昌宗前世见多识广,残疾人、遭遇生活巨变的人都见过,有人自强自立,有人自暴自弃,有人自轻自贱。自强自立者,哪怕是靠捡垃圾为生,但只要他勤快,足以自立,不依靠旁人,便值得称赞;自暴自弃、自轻自贱者,哪怕一身华裳,也该被唾弃。谁的生活都不容易,他敬佩自强自立者。

    说起教育的问题,张昌宗顺口问在座的村民,这位刘先生都教了什么,他们都学了什么本事。依旧是沈老三,他胆子最大,朗声答道:“回将军,刘先生就教草民等简单的文字和算术,先生说,看得懂朝廷颁发的文书,看得懂账册便成,不至于出去连帐都算不清楚,遭人哄骗。”

    这位刘婴果然是有经历的人,不迂腐。张昌宗赞道:“这个好,就应该教这些。若是孩童,还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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