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是真想把师父偷出宫的,若是他出手,张昌宗自信出宫不成问题,只是,女皇陛下可不是讲证据的人,若是婉儿师父不见了,女皇陛下第一个出手惩罚的就是张家。张昌宗甚至能想到,女皇陛下不会对他出手,但对张氏家族绝对不会手软。若他一时冲动了,伤害的只会是张氏家族的人。
女皇可不是手软的人。就像婉儿师父说的,现在不是合适的时机,牵一发而动全身,张昌宗只得遗憾的出宫去。
只是,白天跟兄长们一起准备启程去定州的事务,晚上,换了身黑色的衣服,悄悄出门,直接潜入现在的羽林卫大将军方晟瑞的府邸。
“谁?”
张昌宗轻轻敲了敲窗户,里面睡着的方晟瑞立即惊醒。张昌宗又敲了几下窗户,三长两短,正是当年操练时约好的暗号。
方晟瑞一惊,安抚着被惊醒的妻子:“你且睡着,我出去看看。”
“哎。”
“不要怕,不妨事的。”
方晟瑞随意的披了件衣裳,也没从门口走,轻手轻脚的翻窗而出,院子里,见个黑影站着,立即过去:“下官拜见将军。”
张昌宗没动,只开口问道:“方兄还认我这将军?”
方晟瑞连忙道:“旁地人不认可以,将军对下官的授艺之恩,坦诚相待之情,下官虽卑陋,却也不敢或忘。”
语出至诚。张昌宗道:“既然你如此说,那张某今日便信你。方兄想必已然知晓我要扶灵回定州之事了吧?”
方晟瑞立即拱手道:“下官已听说了,还请将军节哀。”
张昌宗叹了口气,道:“扶灵回乡,为母守孝,这是为人子者应尽的本分,即便再苦我也甘之如饴。只是,我师上官如今尚在宫里,我回乡后无人照看,放心不下。方兄,可否拜托你平日照看一二?则方兄之恩情,我没齿难忘。”
说着,朝着方晟瑞就是一个大礼。方晟瑞吓了一跳,连忙去扶:“将军,你我之间,何至如此?将军能拜托下官,是下官的荣幸。下官知道将军的为人,将军尽可放心,上官昭仪处,下官自会交代下去,着兄弟们值守时注意些。”
张昌宗执意把礼行完,诚恳道:“不瞒方兄,我师处我有安排人护卫,平日的安危和生活,自有人照料,只是,这些人手若是平日,则是足够,若是有事则就需要方兄照看了。”
方晟瑞一惊:“将军这话的意思是”
张昌宗抬手,重重拍拍他肩膀,道:“你知道的,我行事总是喜欢防患于未然,提前做好最坏的预案,才不致事到临头时慌了手脚,对不对?”
方晟瑞一顿,肃然道:“下官知道了。”
“那么,我师便托付于方兄了?”
“请将军放心。”
张昌宗点点头,听到屋里已有人起身走动的声音,拍了拍他肩膀,郑重一礼,低声道:“今日时机不佳,待来日再与方兄叙旧,告辞。”
“将军慢走,下官等着将军回京之时。”
方晟瑞郑重一礼后,诚声道。张昌宗回了一礼,点点头,闪身走人,如此才算放了一半心。不过,他并不会把全部的责任都放在方晟瑞身上,少不得长安城里还是要留些人手的。
三七过后,张氏东府终于收拾完毕,张家几兄弟并一门男丁,除了留下看守长安城内宅子的仆从外,尽皆启程,扶灵回乡。
离开那一日,张洛客、张鲁客、张梁客带着家眷来送行,一家人在城门口洒泪而别后,张氏浩浩荡荡地车队踏上了归乡的路途。
第400章 祖宅()
扶灵回乡,自是只能缓缓而行,免得惊扰了棺椁里的先人。又有重孝在身,自不需要交际什么,一家子人每日里日出而行,日落而歇,缓缓往定州去。
这是张昌宗第一次去定州,说是祖宅,以前却从未去过,只是,前些年,韦氏让兄弟几个一起出钱,让人好好地修缮了一次,旁地张昌宗再没管过。
兄弟几个里,也就张昌期和张昌仪两个对祖宅熟悉,感情深厚,一路上,对着弟弟们说了不少祖宅的事情。
“其实,阿娘这几年便时不时的念叨几句家乡往事,她老人家这几年身体不好,常受病痛折磨,想是心里早有准备,现在,我们兄弟几个能整齐的一起送她老人家还乡,于她来说,想来也只有高兴。”
说到这里,张昌期不禁红了眼眶,张昌仪则手掌覆脸,悄悄掉泪,张同休、张易之、张昌宗都没说话,只面有悲戚之色。对他们兄弟来说,阿娘在,家就在,阿娘没了,似乎连家都塌了一半,心里空落落地。
张昌宗被他的婉儿师父抚慰过,心里的悲伤平静了许多,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死亡并不是终结,而是另一个世界生活的开始,韦氏的阴宅早些年便备着了,那时候,家里的日子已经富裕起来,连带着短命老爹的阴宅一起,都修缮过,一切都是按照韦氏的喜好来的,若韦氏真泉下有灵,想来也会喜欢的。
这么想着,心里又好过了许多。一路上,兄弟们皆有妻儿在侧,唯有张昌宗孤身一人带着亲卫随从,看别人一家子热热乎乎地,不免分外的思念妻女,也不知薛老师带着宝宁到哪里了?可见到岳母大人?宝宁是否安好?
一路摇摇晃晃地在路上走了半个月,终于到了定州,刚到定州地界,还没到义丰,也还没进城,就见一架眼熟的车驾在路旁等着,车旁还有个朝思暮想的人儿一身素服看笑看着他。一见到人,哪怕守孝期间张昌宗也不免露出个大大的笑脸来,立即迎了上去:“秀儿,你怎么过来了?”
这车驾正是薛崇秀的,她得了消息知道张家一行今天到,早早带了人来候着,薛崇秀笑看他一眼,眼神不动声色的在他身上巡睃,面上道:“阿家不在了,我虽说带着宝宁,不好赶路,但也要送阿家一程,命人禀过母亲后,我便带着宝宁直接来定州城里等你们。有话稍后再说,且先见过兄长和嫂嫂们。”
“嗯。”
张昌宗努力的板着脸,心底喜滋滋地牵着媳妇儿的手,一起去向兄长、嫂嫂们行礼,然后让侄儿们行礼。
张家人丁兴旺,韦氏身故,满门男丁都要丁忧守孝,这下互相见礼,到把路途都给阻了。但张昌期、张昌仪兄弟几个见到薛崇秀,表情都好了许多,虽说韦氏留有遗命,顾忌宝宁还小,不好奔波,让薛崇秀不用赶回长安奔丧,但若是扶灵回乡也不跟着,张昌宗这一房脸上便要难看了,好在,这个弟妹如今看来,虽然出身显贵,却也是识大体的人,非是那等骄纵无礼之辈。
一家人见了礼,一起朝义丰去。长嫂刘氏一把拉过薛崇秀,问道:“宝宁呢?可跟着你出来了?虽说自家人不妨事,但宝宁终究还小,阳气弱,莫要带到灵前来,这几日,六娘你还是好生带宝宁,不用拘束于这些繁文缛节,阿家去时也曾特意交待过,孩子为重,万不可因为她之故,为难了孩子。”
“喏。我自幼来往于两家之间,阿家慈祥爽利的性子,我是知道的,多谢阿家看顾我,只是,阿家疼我,我却不能拿乔,也该尽礼数才是。阿嫂放心,我房里的人还算可靠,宝宁交给她们带着,我想去给阿家守灵,希望能尽些心意。”
薛崇秀知道长嫂自幼对六郎就好,六郎待她也有些不同,自然也对刘氏敬重有加,自不会因为她出身一般就轻贱于她。
妯娌几个一车说话,兄弟几个就骑马,一路往义丰去。到得傍晚时分,总算到了祖宅,忙不得见赶来的族老和族亲,张昌期作为宗主出面应酬了一下。
祖宅一直是明叔的儿子来旺在管理,来旺是张家的老人了,能力不见得多好,但胜在忠诚可靠,吩咐下来的事情,做得还算用心,祖宅维护的很好,在一家人到来前,也把所有的事情都准备好了。
张昌期一家子理所当然的住了正房,其余人等按照排行,也各有居处。张昌宗、薛崇秀两口子被分了两套连在一起的三进院子,两口子带着孩子住了东边,西边便拨给仆从和跟来的部曲居住,倒也勉强能住得下。
进了屋,张昌宗便迫不及待的问:“我的宝宁呢?”
宝宁的乳母是薛崇秀房里的商音,她刚添了个女儿,正好给宝宁做乳母,宝宁这会儿还在睡,还没醒呢,张昌宗正好悄悄地洗洗尘,弄干净些,好等闺女睡醒抱抱她。按理,真正的守孝是不准沐浴的,只是,这么热的天气不洗澡别说别人受不了,张昌宗自己都受不了,且他又是重心意胜过形势的人,便也低调的洗漱了一下。
等他洗了出来,宝宁也睡醒了,正被母亲抱在怀里,小脸儿粉嘟嘟的,一双眼睛滴溜溜地,分外可爱。
洗漱后,指挥着仆从们初略整理了一下东西,抱着孩子去正房用晚膳。这到祖宅的第一顿,总要全家一起吃,正好把宝宁抱去给长嫂看看,她可是念叨了好久的。
张家满门虽不热闹,但一派温馨的用膳中。长安城的皇宫里,女皇陛下又病了,朝无法上,政事自然也无法搭理,但女皇却没有让太子监国的意思,只让凤台鸾阁的宰相们商量着做,最后报由她老人家决策。
凤台鸾阁的宰相们光明正大的聚在一起,悄悄谋划着什么。东宫里,王同皎正兴致勃勃地给他岳父太子殿下引荐人:“岳父大人,请容小婿介绍一番,这位乃是羽林卫右将军敬晖敬将军。”
敬晖行礼:“末将敬晖拜见太子殿下。”
第401章 太子进宫()
张昌宗兄弟几个在父母墓旁搭了草庐,几兄弟一起居住在这里,女眷则带着孩子们居住在祖宅里。居父母之丧,要守斩衰之丧,兄弟几个要在这草庐住三年,榻是不要想了,兄弟几个只能睡草席铺就的大通铺。
好在张家现在不缺钱了,草庐虽搭得简单,墙壁什么的却糊的精心,外表看不太出来,其实并不会漏风,秋天来了,天气渐凉,年轻的兄弟倒是还能撑住,就担心老大和老二熬不住,来旺很会做事,准备的周全。
兄弟几个在草庐也没闲着,除了必做的礼仪外,空闲时间全聚在一起读书,开始,文阳、文英这些孙子辈,年纪大的也跟着一起住,叔侄父子聚在一起读书,探讨学问。
张昌宗这几年在北疆,书还读着,但主要精力还是练兵,现下因为守孝闲下来,倒是有时间静心读书了。在张家,他是学问最好,读书读的最多,知识范围最广博的,指点兄长们和侄儿们完全没问题,于他也有温故知新之感。
也不知怎地,这些事情竟被好事者传出去了,义丰县令也不知是为了政绩还是为了拍张家的马屁,居然把这件事上奏了,定州刺史一看,觉得是好事,守孝也不忘读书,家声门风,实可堪为模范了。于是,又朝长安奏报,等朝廷的使节带着女皇赐下的米粮来慰问表扬的时候,张昌宗才知道女皇又病了。
这一年,她老人家的身体都不怎么好,已经病了好几次,总是刚修养好没多久,又闹不舒服,常年卧榻,药汤不断。
张昌宗只听了开头便沉下脸不再多言,本就因为守孝吃不饱而有些形销骨立、胡须拉渣的憔悴,看着更添几分忧郁之色,写了谢表,请来人带回去,叹了口气道:“劳烦贵使转告陛下,就说六郎远在定州,也祝她老人家龙体早日康复,希望她老人家能吃好睡好,养好身子为上。”
“喏。”
使节自是应是,回到长安,也如实向女皇禀报了,就连张昌宗的问候,也一字不差的转述了,女皇神情恹恹,静默片刻,问道:“你看六郎可还好?”
使节是礼部的小官儿,闻言立即答道:“回陛下,臣观之,张郎应是心伤母丧,形销骨立,神情憔悴,不复往日莲花郎之俊美,倒有几分瘦梅的风采。”
看他说到六郎的姿容那眉飞色舞的样子,这厮居然还是个颜控!
女皇嗤了一声,那小官儿的眉飞色舞立即吓得没了,赶紧低眉垂眼,规矩得不行。女皇顿觉索然无味,摆摆手,让人下去,身子斜倚在罗汉榻上,默默地出神。
“陛下,该喝药了。”
莫成安亲自端着熬好的汤药进来,轻声提醒道。女皇厌恶的看了一眼汤药,没动,反而问道:“怎么是你来服侍朕?婉儿呢?叫她来侍奉朕服药。”
莫成安顿了顿,道:“启禀陛下,上官昭训冒犯陛下,被陛下勒令幽禁昭仪宫呢。”
“上官昭训?幽禁昭仪宫?!啊,对,朕想起来了。”
女皇似乎真忘了,被莫成安一提才恍然想起:“朕就说,怎么这几日都不见婉儿来给朕请安,罢了,把药端来。”
没说赦免上官婉儿的话。莫成安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