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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婉儿点点头:“算你头脑还算清醒,知道不能不自量力。”
“那是,我是您的弟子嘛。”
又吹上了。上官婉儿笑了笑,目光定定地望着徒弟:“我若是怕了,若是懦弱了,你不能笑话为师,若是做错了,你也不能嫌弃为师?”
张昌宗瞬间眉开眼笑,笑容灿烂,重重点头:“好,弟子答应你,并且发誓,永远不会!”
上官婉儿嫣然一笑,也跟着点头:“好!”
张昌宗开心得眉飞色舞,兴奋地搓手:“师父答应就好,弟子弟子好开心啊!唔不过,还要委屈师父几日,目前还不能出城,弟子名义上还要守孝居丧,待我安排一番之后,我们再行动,待弟子带师父和太太去看大海去!”
上官婉儿无语,只看着兴奋地弟子微笑,她这一生,至今为止,胆怯懦弱之时常有,勇敢果决之时鲜少,既然脱得牢笼,倒不妨试一试,左右害怕的时候,还有人陪着,即便是做错了,也还有徒弟兜底,而不再是像在宫里一般,错一步便可能身首异处,或许,她能过两年松快的日子?
这般想着,上官婉儿终笑了出来,面容虽然徐娘半老,但这笑容却分外的纯洁。
第435章 闭门谢客()
“哄好了?”
“没有!”
薛崇秀看张昌宗一脸轻快地回来,顿了一下——
哄老婆笨拙,这哄师父便这般得心应手?
薛崇秀挑眉,问了一句,谁知竟得到相反的答案,狐疑的上下打量他:“失败了还这般高兴?”
张昌宗哈哈一笑,扬眉得意道:“因为我并没有哄,就是站着让师父打了几下,然后,我就给她画了个大大的饼,卖乖卖惨的说服她跟我们去做饼,她听了,觉得这个饼子还是挺有趣的,对做饼也有意向,于是就同意了,忙不得生气颓丧了,也没空打我了,自己抱着资料研究上来了,完美解决!”
还颇为自得的打个响指!
薛崇秀目瞪口呆,合着交予他重任,让他去哄人就这么哄的?那她她方才的醋不是白吃了吗?
“咳”掩饰性的咳嗽一下,薛崇秀把人拉过来,问他:“你说服上官师父帮我们去岛上打理庶务了?”
张昌宗还不知道他媳妇儿刚才经历了什么心理历程,还喜滋滋的在那里分外高兴:“是啊,师父答应了,幸好答应了,不然,还真找不到人去,我分不开身,总不能让你上吧?现在,师父被我偷出来了,空闲了,正好给她点儿事情做,免得她闲了胡思乱想,有事做就没空乱想了。”
这是做人徒弟应该说的话吗?
薛崇秀失笑,以前张昌宗给她说过这个打算和设想,上官婉儿的能力,薛崇秀心里有数,一个小小的岛屿,现在拢共就那么几个人,放到上官婉儿手里,都不是事儿。想拍他一下,不过看见他脸上的红痕,又不忍心下手,最后只轻轻哼了一声,道:“只上官师父一人是不够的,我们还需要许多人才。”
“对!人才,这个真是蛋疼啊,这太平盛世的,谁人会好好地京城不待,好好地生活不过,跟你去海岛上被海风吹呢?”
张昌宗实在忍不住挠头啊。
无论做什么,发展什么,许多人以为是钱,其实最终归根结底还是人,包括造反也这样。纵观从古到今造反做成了的,皆是有兵有粮还能长期不缺人的。短时间聚集起来的兵粮都不算事儿,关键是可持续发展。
打仗要兵,兵要吃粮,又不是一仗就能定输赢,而打仗是要死人的。君不见中国历史上那么多次的造反,有许多都是开始声势宏大,打着打着,兵跟不上了,粮跟不上了,最后功败垂成。凡是最后做成的,皆是身后兵员、粮食皆有持续供应的。
当然,说这些并不是说张昌宗要造反,只是,世间有些道理是皆通的,张昌宗要发展一地,首先需要人口做基础,有人口就要有相应的管理人员,不然,必然生乱,这与他目标背道而驰。
可是啊,现在的大唐,对上层阶级来说可以说动荡,但对下层百姓来说,过的确实是太平日子,所以,李唐才能一呼百应,所以,现在的中央政府才能政令畅通。这种太平日子里,对人才的吸引力自然是朝廷最优,张昌宗这个小小的安定侯,论招募贤才怎么可能比得上朝廷!这并不是金钱能解决的,所以,张昌宗跟薛崇秀缺人,非常缺,能忽悠一个是一个,先顶上再说。
“刘婴先生那边,有人推荐吗?”
薛崇秀突然想起来,问了一句,这几年,刘婴依旧在张府待着,张昌宗封了侯爵后,可以开府了,直接给他安了个职位,如今是他府里排第一的属官。
张昌宗坐直身子,若有所思的道:“前些年在老家守孝,也没什么事务,便没问过,寻不到由头,总不好征了人来却闲置不用,现在,坑师父的同时,把我自己也坑进去了,又要守孝了,天地君亲师,又是三年啊亲。”
说着,满脸遗憾的用眼神把老婆全身扫了一遍,那眼神,特别猥琐。薛崇秀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拍了他一下,张昌宗被拍得十分颓丧,哀嚎:“三年啊,才开荤,又要三年,果然,这世间就没有什么是不需要付出代价的。”
薛崇秀直接被逗乐了,脸蛋儿微红,略带羞涩:“又不是真的,小心些,别怀孕就好。”
“真的?”
某人喜出望外,直接扑过来,薛崇秀只笑,伸手把他脸推一边去,张昌宗无赖的顺势躺倒,放话:“我摔倒了,必须要小姐姐亲亲才能起来!”
薛崇秀现在没空搭理他,直接换话题:“刘先生在我们府上也待了这许多年了,品性如何,你我皆知,先前为阿家守孝,自是不好多言,如今,我认为,或可把我们的事务朝先生透一透,让先生彻底融入到我们的队伍中来,你觉得如何?”
张昌宗也不无赖了,自己坐起身来,目光炯炯:“我觉得很有必要。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早先是船厂技术还不行,后来又因为给阿娘守孝,是时候跟刘先生开诚布公了,娘子真乃为夫贤内助也,来,亲一下!”
薛崇秀瞪他一眼,却又喜欢他这样儿,主动搂过来亲了一下,然后,两人一起就寝,并没有干些什么的打算,实在是这几天张昌宗一直在外奔波,累得人都瘦了一大圈,就算想干点儿什么,也没那个精力了,但事情还没完,还有许多事务等着他去做。
李显也不知是真对上官婉儿有感情,还是贵妃宫里起火他没忙着命人先救火反而自己先避开了心里愧疚,桑仪办得很是盛大,劳累张昌宗也跟着受累不轻,等一干仪式做完,张昌宗明言在家为师父守孝闭门谢客,人都瘦了一大圈,把家里一干女眷们心疼的。
上官婉儿那个死傲娇,明明心疼徒弟的,嘴上还不饶人,笑言叫张昌宗胆大妄为,现在把自己也坑进去了,明知棺椁里的是个无关紧要的人,还要又跪又拜的去拜一通,活该受累。
张昌宗、张昌宗的反应是咧咧嘴,望着她笑,反正只要婉儿师父出来了,其他都没关系,只是受点累而已,无妨。
忙完这一通,歇了一日,张昌宗正式把刘婴请出来,准备与他详细说说,在说之前,薛崇秀很贤惠的递上一摞资料、报表,皆是这些年两人经营事业积累下来的,笑道:“与刘先生看看,请他指点指点,只我们两个自己琢磨,或有不足之处,刘先生胸有韬略,请他看看,或能帮我们找出思虑不周的地方。”
“嗯。”
张昌宗答应了,把资料抱到外书房,然后,便派小厮去请刘婴。
第436章 王佐之才()
刘婴这几年在张府过的还不错。
首先,张昌宗不脑残;其次不止不脑残,还是个能听得进意见的人,脾气也不算差,两人相处愉快,可谓上下相得。
在这几年的调养下,刘婴的身体较之先前在北疆时好了许多,看着还瘦,但整个人精气神却已非同往日。
“属下见过侯爷。”
“儒孙请坐。”
虽则刘婴年长许多又有才,但入了安定侯府,加之这几年相处的颇好,张昌宗因位高也可唤他的字以示亲近了。
两人各自安坐,张昌宗感慨道:“回京这许多时日,各种事务颇多,现在才闲暇坐下来与儒孙说说话,这些时日,府里的事务,劳烦儒孙了。”
刘婴道:“岂敢,这是属下应尽之责。”
“说来儒孙到我府上也有七年了吧?”
“回侯爷,是的,七年余快八年了。”
张昌宗笑着点点头:“时间过得真快啊,一晃就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一起这么多年,儒孙对我帮助很大,有劳儒孙了。”
刘婴立即站起来,行了一礼:“明公知人善用,不以属下身有残疾而鄙薄之,以才取士,是儒孙幸运,得遇明公。”
张昌宗摆摆手,把他扶了坐下,笑道:“你我之间,也不用说这些了,坐下,坐下。其实,今日请儒孙来,是有一桩事务想听一听儒孙你的意见,请儒孙先看看这些。”
说着,把资料放到刘婴身前,刘婴略点点头,便凝神看将起来,张昌宗也不急,着人备好东西,开始熬煮茶汤。对大唐人民来说,饮茶汤真是生活里必不可少的东西,张昌宗作为半个土著,耳濡目染之下也学会并养成了这个习惯。
给刘婴看的资料自然与给上官婉儿的不同,更多是规划方面的事情,以及欲达成的目标,还有就是这几年的发展总结一类的,言简意赅,以刘婴的智慧,也足够从中窥到大部分了。
张昌宗慢慢地往茶汤里添加东西,待熬煮好,已是将近半个时辰,足够刘婴把所有资料看完并且思虑明白。张昌宗盛了一碗茶汤让小厮给刘婴端去,自己也盛了一碗,美滋滋地喝一口,自我感觉这茶汤还是没郑太太熬煮的有滋味,也不知缺了哪里,等着有空跟郑太太讨教一下。
“明公。”
那边,刘婴终于思虑完开口,朝张昌宗拱手,张昌宗立即笑问:“儒孙可有什么建议吗?”
刘婴肃然道:“且不忙说建议,属下这里有两问请问明公。”
“好,你说。”
张昌宗洗耳恭听。刘婴肃声问:“第一问,明公另辟居地,意欲如何?自立乎?开疆拓土乎?”
张昌宗点点头,刘婴接着道:“第二问,明公所列之产业,归属如何?请明公明示,如此,属下方才好给出建议。”
都是切中要害的提问。
张昌宗道:“先答你第二问。所有的产业,皆独属于我和夫人,并不属于张氏一族,也不属于东府,只是我六房一家的,但是,若事能成,希望能成为家族安居之地。”
“以何人为主?”
刘婴犀利的追问了一句。这问题问得张昌宗苦笑,但也理解刘婴的担忧,时下的宗法,嫡长优先,而张家这一代,嫡长乃是张昌期,目前张氏一族的族长也是张昌期,嫡长孙的文阳便是承嗣子。而张昌宗是幼子,若把家族都迁上去,作为家族安居之地,则岛上谁做主?
刘婴沉声道:“明公这一代,虽则承嗣乃是大房,然明公位高,去了岛上,明公自能主事,然经营一地,乃是天长日久之事,非一代两代可成之事,若是主次不明,则必为祸乱之源。”
张昌宗面色也严肃起来,点点头,道:“我知道了。先说儒孙的第一问,我开辟一个岛出来,只是想作为家族的根基,以备不时之需,并无自立之意。只是,儒孙开疆拓土又是何意?”
刘婴道:“既然明公说了无意自立,敢问明公,若你为主,境内可允人建国中之国?明公,君弱臣强,方有诸侯林立之局,如今朝廷弱吗?”
张昌宗被问得一头大汗,哑口无言,懂了刘婴的意思——
区区一岛,再大能大得过大唐吗?再强能强的过大唐吗?有煌煌大唐在,张昌宗即便在岛上自立为王,最终也要臣服于大唐国威之下,怎么就天真的以为皇帝不会派兵攻打呢?便是为了中枢的威严,大唐也绝对不会允许自立的事情存在。就像刘婴所说的,君弱臣强才能诸侯林立,现在,大唐的中枢可不弱。
张昌宗捂脸,老脸羞得通红,他都不好意思告诉刘婴,他其实是被后世看过的诸多种田文影响了思路,枉他还被人称作一代名将,却连这点利害关系都看不分明,羞愧啊,脸红啊!
讲真,按照大唐现在的国力和影响,别说流求岛,就算东渡扶桑,也要受到大唐的影响,臣服于大唐的威势之下,除非他一气带着家人跑到澳洲看袋鼠,不然,就无法逃开大唐的影响。
张昌宗这些年只想着若有不对,就把家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