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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美男子-第2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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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昌宗还在咳嗽,想说话也说不出来,只拍了拍案上的信,推给媳妇儿看,薛崇秀看他一眼,接过看了一遍,自己也怔愣当场,垂目不语。

    上官婉儿见状,问道:“怎么了?信上写了什么?”

    张昌宗捶着胸口,挣扎着说了一句:“秀儿,让师父也受一下惊吓。”

    薛崇秀默默地把信递给上官婉儿,上官婉儿接过,飞快的看完,淡然一笑,颇有些不以为然:“这有什么?不过是东宫协同李多祚造反被诛罢了,有此结果,不足为奇。”

    张昌宗终于平静下来了,咳得脸孔通红,薛崇秀给他倒了杯水,赶紧仰头灌下去,胸口总算舒服了许多,闻言问道:“师父,这话怎么说?”

    上官婉儿常居宫中,自然知晓许多宫外不知的东西,道:“陛下当年贬斥房陵一十四年,膝下之子缺乏名师教导,粗鄙不文,不通礼法,便是看着最佳的懿德太子甫入京之初,也是闹了不少笑话,出了不少丑,这还是陛下与皇后的嫡长子。再以皇后的胸襟,非亲子的几位郎君又能得到多少教导?又有安乐在旁一心想做皇太女,东宫还能如何?”

    张昌宗默然,李重俊这厮也是惨,在宫里不得圣心,又无皇后支持,偏生还不知上进,只知玩乐,在朝野既无贤名,更无人望。这样的东宫,败了不稀奇,不败才稀奇。

    韦氏皇后虽说出自京兆韦,但就跟张昌宗他娘一样,跟族中联系已经很少了,所以,韦氏并非像郑氏那般正统世家出身,郑氏通礼法诗书,所以能于掖庭教出一代才女上官婉儿,韦氏可不如郑氏,李显那一窝孩子,就没一个教好了的。

    上官婉儿评完李重俊,又道:“至于东宫千牛李多祚此人,亦是重利轻义,粗鲁莽撞,胸无点墨之人,当初依附五王拥戴陛下造则天皇帝的反,现如今又依附东宫造陛下的反,呵,死得不冤,不说也罢。”

    张昌宗点点头,感慨道:“当年弟子去房陵接陛下回宫,东宫与温王还是小孩子,虽书读得不好,却也质朴淳厚,就是普通的小孩子,把普通人推到不普通的位置上,却没有与之匹配的教导,不曾留给他足够的成长空间,才是酿造今日之祸的根源。”

    上官婉儿闻言,立即斥道:“这是什么话!为人父母的,教养孩儿乃是当尽之责,只管生,不管教,才是今日之祸的根源。陛下也是高宗皇帝与女皇教养宠爱长大的孩子,自幼师父是不缺的,若他肯用心教导几位小郎,何至有今日之果?”

    张昌宗顿感蛋疼,无奈道:“师父,若那位是这种睿智的人,也不至于干出都已经是太子了,还把病中的女皇逼退位这种事情来!”

    对这件事,张昌宗一直耿耿于怀。女皇都八十好几的人了,身体还不好,那些年一直病着,李显都是太子了,女皇也无改立的意思,完全可以做的更体面些,让女皇老来境况再好些,可是,为了所谓的复辟拥立之功,五王谋划了逼宫事件,李显参与其中。

    自然,在士林中,这件事情,评价会很高,但是,身处其中,张昌宗却怎么也无法为此鼓掌,这大概就是屁股觉得立场吧,他感激女皇,与女皇亲近,自然就无法接受五王和李显的做法。

    师徒俩儿感慨了一下,薛崇秀一直没说话,此刻方才开口,道:“师父,六郎,东宫被诛,如今陛下膝下可只剩下昌王与温王了,这两位皆非正宫所出,又有安乐欲为皇太女,京中局势只怕”

    上官婉儿顿了一下,断然道:“温王年幼,昌王居长,安乐想做皇太女昌王危矣。”

    张昌宗简直无语:“师父,陛下便不管吗?”

    那也是他儿子不是吗?不说做皇帝就要承担江山社稷,使国家后继有人这件事了,就直说做爹这件事,就这么看着?

    上官婉儿摇摇头,神情有点复杂,道:“这些年在宫里,只要皇后训斥皇子们,陛下从未说过一句,陛下重皇后,安乐有皇后撑腰,又有陛下宠爱,待这几位庶出的皇子素来盛气凌人,虽是兄长,却无一丝尊敬之心,待被废的东宫也如此,长以奴呼之,然陛下从未管过,便是有大臣看不过去谏言,陛下也是留中不发,不闻不问。”

    得了,熊孩子背后的熊家长,还是偏心的熊家长。

    张昌宗简直无法理解这种逻辑和心理,顺便实在忍不住想吐槽他师父:“所以,这种人,师父居然想不开进宫为妃,您不觉得委屈吗?”

    上官婉儿大怒,气得脸色苍白,无法成语,抖着手指指着张昌宗,眼眶一湿,眼泪流了下来,那样子,显是气狠了,张昌宗长这么大,还没见他师父这么气过。

    “师父,弟子胡言乱语,弟子错了,请师父责罚!”

    张昌宗吓得连忙跪下请罚,薛崇秀也立即坐过去,帮上官婉儿抚胸口顺气,一边顺气一边道:“师父何至动怒至此?若气不顺,打六郎一顿便是,何必这般?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岂不是叫我们担心吗?”

    上官婉儿浑身无力的靠在薛崇秀身上,流着眼泪叱道:“我便是知道你心里嫌弃我这个师父,我没给你增光添彩,反让你丢人现眼了,是不是?”

    张昌宗被吓到了,想也不想给自己一巴掌,急急道:“师父说的是什么话!我若是这般想的,叫我万箭穿心,穿肠烂肚而死!”

    上官婉儿不说话,只默默流泪。薛崇秀瞪张昌宗一眼,张昌宗焉头耷脑的低着头,跪伏在上官婉儿面前,默默请罪。

    薛崇秀叹了口气,心里少不得骂他两句,口中却劝道:“师父,六郎的为人,您是晓得的,他呀,对您怎会有嫌弃之心?心里只会以您为荣,往常总向我炫耀,说师父您长于掖庭也不坠其志,身陷苦地仍能成为一代才女,只这等志气与毅力便是他学习的榜样,他总是以您为荣的,只是,他那张嘴的,您是知道的,常有把不住门的时候,其实,他心里,最是敬爱您,看重您,总觉得您是最好的,自然值得这世间一切最好的事物。”

    张昌宗连连点头,连忙道:“师父,在弟子心目中,您真是最好的师父!我这么好的师父,当值得一个真心待您的人,李显虽为帝王,却无德无才,如何配得上我的师父?我只要想到这一点,我就心梗!”

    张昌宗根本不用装,真真是提起就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上官婉儿瞥他一眼,见他却是一脸郁愤之色,心里才缓过来些,擦擦眼泪道:“为师何尝不知你的想法,只是,为师的想法,你可明了?”

    张昌宗道:“就是因为明了,所以才更加郁愤。”

    上官婉儿默然,心下气消了,却只有难过了,叹了口气,道:“傻孩子,你天资聪慧,资质过人,自幼出入宫禁入了则天皇帝的眼,当时盛宠便是皇子皇孙们也要靠边站,焉不知皇子皇孙们心里便没想法?当时没人为难你,不过是惧于则天皇帝之威,今时今日,则天皇帝大行,宫里可还能有人护着呢?左右只剩下我这个无能的师父了。”

    “师父!”

    张昌宗大哭,跪着朝前两步,伏在婉儿师父脚边哭起来,就知道,就知道最终还是为了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徒弟。

第455章 士不可不弘毅() 
师徒俩儿抱头痛哭了一场,上官婉儿面上现出倦怠之色,张昌宗方才说错了话,这下子还有些不敢开口,就怕惹师父伤心。宁愿师父跳起来活力十足的追着打人,也不愿见她伤心难过到浑身无力的样子,张昌宗其实想给自己两巴掌来着——

    叫你口无遮拦,叫你信口开河!pia!

    张昌宗年少时是京里有名的神童的才子,京城里只要喜欢打马球的,基本都认识他,也愿意与他一队,算是京里的风云人物。只是,他的受欢迎程度却是冰火两重天,特别的极端,要么特别喜欢跟他玩儿,要么就是对他有怨言,完全没有中间地带,这也跟女皇对他特殊的宠爱有关,有人羡慕,有人讨好,自然也就有人厌恶,有人嫉妒。

    当年他在女皇处确实挺吃得开的。女皇宠他,又不是小家子气的人,便是龙子凤孙也要靠边站的,当年,中二期的李隆基就为此还嫉恨过张昌宗,只是被张昌宗三言两语、连消带打的给糊弄过去了。

    李隆基这是段位低,还不够卑鄙,段位高且卑鄙的,如武家那一拨,干什么都想争个高下,一力就想在女皇跟前争脸,有机会的时候,毫不介意在女皇跟前给他上眼药,要不是他师父是上官婉儿,是女皇陛下的近侍女官,常有机会帮他说话,怕是早就被一干人等黑得体无完肤了。

    这些年来,师徒俩儿都不容易。想起往年风光之下的凶险和憋屈,张昌宗对婉儿师父从来只有感激和心疼,断不至于说嫌弃之类的,要说嫌弃,也只会嫌弃自己无能。

    这是个真实的世界,每个人都是活生生的,每个人也都有自己的打算,不可能因为他是神童或是智慧天生就俯首听命,女皇也不是受人摆布的人,就算把自己打造成伪神童,有些事还是做不到就是做不到,再如何能耐,也只是个小孩子,体型受限不说,话语权更是几近于无,所有的大人们都觉得,小孩子就该做小孩子的事情,大人也有大人该做的事情,小孩子要插手大人的事情翅膀长硬了吗?话语权是要靠实力来争取的,而实力是需要时间积累的。

    在张昌宗成长的过程中,母亲、哥哥们,上官婉儿、太平公主、郑太太,族中的叔叔们,甚至是女皇陛下都给予过他庇护和教导,正是因为有这些人,他与薛崇秀才能成为今日的自己。

    怔怔地出了一阵神,听到脚步声,张昌宗扭头,是薛崇秀回来了,她方才送他师父回房去了,扭头冲人一笑,伸出手拉着薛崇秀坐到他身边,不好意思的摸摸头:“我师父她情绪恢复了吧?”

    薛崇秀笑着睨他一眼,道:“担心就不要信口开河。”

    张昌宗羞愧不已:“我就是顺嘴吐槽,觉得师父受委屈了,绝没别的意思。”

    薛崇秀白他一眼,道:“知道你是这个意思,并无恶意,然而,言语说出来却不是你的本意,反而惹了师父伤心,你是不是该反思?”

    张昌宗老实点头:“是,夫人说的对。”

    薛崇秀眼里带了点笑意,道:“其实我方才有劝师父。”

    “怎么劝的?”

    赶紧学学,增进一下哄师父的技能,张昌宗学习态度既积极又端正。那样子,逗得薛崇秀直接笑弯了眼睛,眼神泛着爱意,只是,嘴角的笑怎么看都有些狡黠,张昌宗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就听她道:“我对师父说,她的徒弟是一个成亲这么多年,从来不会夸一句娘子今天真好看或是真漂亮之类的话,根本不会注意你换了一件新衣裳,也从来不会赞美的人,有时候直男到令人发指,除了心地好,能担得起事情,比较可靠外,基本毫无情趣可言。”

    张昌宗:“”

    那种不敢置信的表情,简直叫人过目难忘,耳目一新。

    薛崇秀忍不住“噗嗤”笑出来,道:“骗你的!我怎么可能对师父这么说,我只是告诉她,你的本意是心疼师父,舍不得她委屈,只是用错了表达方式,左右都做了这么多年师徒了,还请师父不要嫌弃你,一把年纪了还把你赶出师门,那就太可怜了。”

    张昌宗:“”

    生无可恋的表情太过生动具体,惹得薛崇秀笑得直不起腰,张昌宗张昌宗只有一个感想——

    以前看月亮的时候还叫人家小甜甜,现在就叫人家牛夫人!果然是老夫老妻了,没有以前爱他了,以前还说他是心肝宝贝呢,现在张昌宗感觉心境十分沧桑。

    广州诸事毕,带着人回到岛上过年,并没有回京,太平公主现在权势正盛,在张昌宗丁忧结束起复入朝之前,对太平公主的帮助有限,且冬天行船有风险,还不如等开春天气回暖了再回去,薛崇秀提前备了年礼,押送去长安。

    闲着也是闲着,正好大家心情都比较轻松,借着给闺女启蒙的功夫,张昌宗决定好好地整理一下自己的学术思想和体系,认真的写几篇文发季刊上去,好好刷一刷作为文人的名望,好提醒天下人,他不止是军功彪炳的将军,还是一个读书略有小成的才子,文武兼备的。

    虽然名声有时候不太有卵用,但是,这也是软实力的一部分,他要努力的把软实力、硬实力都尽可能的提高,不管将来有没有用,但是,他得先具备了才行,机会只青睐有准备的人,张昌宗不喜欢打不准备的仗,所以,管他有用无用,先刷起来再说。

    自唐始,道家、佛家思想盛行,儒学并非时下最受追捧的学说,儒家子弟在唐朝并不如宋明那般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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