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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昌宗对太平公主的脾气还是能摸到几分的,看她神情便知道她现在肯定满腔怒火,再看姚元之居然还在劝,心里默默叹口气,插言:“岳母大人”
刚叫了一声,还没把话吐出来呢,已被太平公主喝止:“六郎你住口,不需你说,本宫再问姚元之,不是问你。”
然后,太平公主怒视着姚元之:“姚崇,本宫门下,你入是不入?”
姚元之恭声道:“臣束发读诗书,初识礼仪,齐家治国平天下,臣虽不才,亦有此志”
第494章 盛怒()
唉!
张昌宗心里幽幽叹气,自古有言,道不同不相为谋,自古以来,凡仁人志士豪杰,多是刚毅不可夺志之辈,其心中自有行事标准,非是恩惠可以收买的。换用后世的话说就是,这类人的三观太过坚挺,生来就是改变别人三观的,不是让别人改变他们的。
姚崇姚元之是个有操守气节的人,为了他心中的操守,他可以在神龙政变当天因为在退位女皇的待遇与李显、五王产生分歧时,毫不犹豫的提出来,哪怕被贬斥也要坚持,只因那是他心底坚持的操守。
同样的,他觉得太平公主以公主之尊列于朝上于国于民没有好处,对太平公主自己没好处,他也坚持说出来了,并不因旁地缘故而改变——
如果这时候他在读史读到这种人物,张昌宗会佩服对方的气节,但现在亲眼目睹,真实体验后,张昌宗的心情是十分复杂了。
太平公主可不是脾气好的人,姚元之这么不识趣,自是惹怒了她:“姚元之,慎言!”
姚元之不改其志:“臣句句肺腑之言,句句真心,并无半句虚言。”
“姚元之!”
太平公主怒喝一声,满面怒色掩也不掩饰:“既然你不识抬举,就别怪本宫不客气,来人,给我打将出去!”
“岳母大人!”
这时候可不能再装不在场了,真让太平公主这暴脾气把堂堂宰相打一顿,那大家今后也不用混了!镇国公主府现在已经很高调了,不需要自己把自己送上京城人民茶余饭后的八卦中去,更不需要吸引京城人民的眼球。
太平公主很是凶狠的瞪张昌宗一眼,可见其盛怒之态,张昌宗习惯性的虚了一下,心里想着赶紧拉老婆来救命,口中却道:“岳母大人息怒,不如就让小婿替岳母大人送客吧?”
然后,也不等太平公主答应,张昌宗立即起身,朝姚元之一礼,道:“姚相刚回京,想来家中尚未安顿好,府里就不留姚相了,请。”
“多谢张郎。”
说着,姚元之朝张昌宗拱拱手,完了,朝上位的太平公主郑重一礼,依旧诚挚:“请殿下三思,臣只愿殿下能如殿下之尊号一般。”
说完,长长一揖到底,良久,方才恭敬的道:“臣虽是肺腑之言,却也失于莽撞,恳请殿下三思,臣告退!张郎留步,不用送了。”
送自然是要送的,都听到太平公主要喊人打他了,姚崇那厮居然还要劝一句——
这是一种怎样不怕死的精神啊!
张昌宗叹了口气,还是坚持把人送出门,不送怕他出门真的被公主府里的护卫殴打。想起正堂坐着还是生气的岳母大人,张昌宗头比刚才还大的感觉,这就是他一直担心的原因。在正统的读书人眼里,太平公主当权并不合礼法,不得人心,名不正言不顺,并不只是说说而已啊!
张昌宗揉揉眉心,迈步走回正堂,进去就觉得屋里空气都凉了几分,啧,夏秋之交正闷热的时候,竟有种一股凉风吹到心头的感觉,透心凉啊。
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张昌宗早就预料到了,这个世间,多的是为了功名利禄抛却一切的人,也有为了心底坚持,抛头颅、洒热血的人,正因为各种人都有,才是这个灿烂精彩的人间。但是,他这会儿头疼,很头疼!要怎么宽慰他那盛怒的岳母大人呢?
犹豫了片刻,张昌宗很怂的使了人去叫薛崇秀,然后,自己跟个鹌鹑似的蹲在门口,磨蹭着不想进去,但是,蹲了没一会儿,太平公主身边的侍女就出来了:“郡马,殿下请您进去。”
张昌宗不动,只是抬头看她:“多谢你说得这么婉转,原话说也没关系。”
侍女不由一笑,一福道:“多谢郡马体恤,既然如此,还请郡马进去吧,可怜可怜奴婢。”
张昌宗叹了口气,认命的站起身,抬脚走了一步又退后来,贼兮兮的压低声音问:“作为交换,你告诉我,里面心情怎么样?大雨?小雨?暴风雨?”
侍女居然也听懂了,略想了想,肯定的告诉他:“正在酝酿暴风雨。”
张昌宗抬手一把捂住脸,摆手催道:“再派个人去,催催你们家郡主、我家的娘子。”
侍女抿唇一笑,认真答应:“喏。”
跟侍女瞎扯了两句,张昌宗认命的进去,在见到人之前,还得把表情管理好了,不能让盛怒中的岳母大人看到他的苦瓜脸,也不能笑得太灿烂,一切都得恰到好处,大步进去,做出一副刚送人回来的样子:“岳母大人,姚元之送走了,这种不识抬举的,以后不要见他了,就是求上门也不要见,再也不要理他!您说好不好?”
“呵!”
太平公主面上阴沉,眼里带怒,闻言,直接给了他一个极具讽刺的单音字,讥讽道:“不是不肯进来吗?如何胆大了敢进来了?”
张昌宗:
忍了忍,才回了一句:“岳母大人贵人多忘事,容小婿提醒您,是您刚才使人催小婿进来的。”
太平公主脸上表情窒了一下,然后,啪的一拍案几,怒骂:“叫人催你你才进来,不叫人催是不是就不进来了?”
这绝对是迁怒!还是蛮横不讲理的迁怒!还以为她老人家这几年长进了,想不到一把年纪了,刁蛮起来颇有几分年轻时候的风采,不输当年啊!
张昌宗心里啧啧两声,也不怂了,直接过去坐下,笑嘻嘻问:“要不,小婿明日带人去姚元之下朝的路上套麻袋揍他一顿,给岳母大人出出气,如何?”
太平公主冷笑:“先前要打的时候你拦着,如今又来献什么殷勤?”
张昌宗笑眯眯地道:“先前是出于公心,自不能让岳母殴打大臣,如此不敬士,动辄打骂,岂不是视士如奴婢?那是与天下所有的读书人为敌,于您有百害而无一利;明天套麻袋打嘛,则是私心里小婿给岳母大人出气的。我手下的本事,打了也不会被人抓住的,揍一顿给岳母大人出出气也是无妨的,反正抓不到!”
“出息!”
太平公主嗔骂了一句,骂完女婿,顿了顿,又是一脸怒色,问道:“难道就这样放过姚元之?居然敢拂本宫的面子!”
说姚元之的名字,几乎是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张昌宗心里叹息,嘴上忍不住脱口而出:“以前也有过不给您面子的人,难道不给您面子的,都要抓来砍了?”
太平公主暴怒:“张六郎!”
完蛋了,捅马蜂窝了!
张昌宗果断的抱头鼠窜,赶紧去找老婆来救场!
第495章 改弦易辙()
“怎么出来了?”
半路上遇到薛崇秀,看张昌宗跑得气喘吁吁地,问了一句。张昌宗脸上的表情就像看到救星:“你娘生气了,媳妇快去救火!”
薛崇秀本来还板着的脸孔,听见这话不禁露出点笑意来,脚步未停,问了一句:“你说了什么?”
呃不愧是两口子,互相太了解了!
张昌宗嘿嘿笑了两声,也没想着能蒙混过关,哼哧哼哧把刚才的话一说,便被薛崇秀白了一眼,微嗔:“你知道她生气还逗她做什么?”
张昌宗干笑两声,没说话,总不能说好久没见岳母大人生气,一时嘴贱惹的祸,讲真,宁愿看她盛怒的样子,也不想看她死气沉沉的。
说了两句,正堂也到了,薛崇秀不等人通报径直进去,示意张昌宗等一下,张昌宗很识时务的点头,自己悄悄蹲外头,等着老婆去安抚他岳母。
薛崇秀进去的时候,太平公主还在生气,见她进来就是一对眼刀:“你来做甚?张六郎那小子呢?让他进来!”
薛崇秀一本正经:“母亲声威卓著,威风八面,六郎已经望风而逃了。”
“”
太平公主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狠狠白女儿一眼,哼了一声,干脆转身,连看都不想看她。
薛崇秀微微一笑,走过去跟她同坐一榻之上,也不管太平公主的冷眼就挤到她座榻上,轻声问道:“母亲息怒,六郎那里,女儿回去罚他如何?”
太平公主一个冷眼扫过去,轻嗤:“你舍得?”
薛崇秀也不害羞,还微笑:“惹母亲生气再舍不得也是要罚的,大不了少罚一些。”
“嗤”
太平公主冷笑一声,气道:“你夫君这么气你母亲,你居然只这么意思一下?果然是嫁出去的女儿,成别人家的了!”
薛崇秀也不气恼,反而嫣然一笑,微微偏头问道:“六郎对母亲一片纯孝之心,本就不罚,母亲觉得呢?”
即便昧着良心也不能说张昌宗对她不孝顺,太平公主一时无语,但还是忍不住强词夺理:“往日看他挺机灵,怎么今日说话就不看时机呢?我看他就是想气我!”
很是刁蛮无理!
薛崇秀笑了一声,淡然道:“母亲,难道六郎说的不对?”
太平公主又被问得说不出话了!
薛崇秀见状,幽幽叹了口气,直白道:“母亲心里应该知道的,这世道但凡女子想做事,总是诸多困难波折。今日不是姚元之,总还会有别的人跳出来,姚元之起码还有些操守,念着母亲的恩情,诚心劝谏,母亲何须如此动气?”
被小两口这么东扯西拉的说了一通,太平公主心中其实已没刚开始那么气了,听完女儿的话不禁怔住,满脸苦涩,不过,还是气道:“难道便这般放过?那以后何人还会愿意听本宫的?本宫颜面何存!”
薛崇秀神情不变,只问:“母亲意欲何为?莫非要杀了他?然现今却不是好时机,韦后、安乐前车之鉴不远,望母亲三思。”
人不是说杀就能杀的,又不是你家奴婢,就算是你家奴婢,无故杖杀还要交钱罚款呢,更何况朝廷大臣?更更何况还是姚元之这种目前全京城瞩目的大臣!
太平公主白薛崇秀一眼,嗔怪:“你跟着六郎学坏了!”
薛崇秀低低一笑,道:“母亲这话六郎肯定不同意。”
眼前几乎就浮出张昌宗抗议的脸来!
母女俩儿不禁都是一声笑,虽然太平公主的笑稍绽即逝,但是,心情显然已经好了许多,怒气平了。见状,薛崇秀又是一笑,出主意道:“姚元之有操守德行,然而,姚家却不止他一人,女儿这里有桩趣闻,就是不知母亲是否想听?”
太平公主按捺下旁地念头,挑眉:“与姚元之有关?”
薛崇秀笑了笑,颔首:“也算与他有关吧。”
太平公主白她一眼:“还不速速报来?学谁不好学张六郎,那等惫懒小子,学他作甚?带坏本宫的好女儿。”
埋怨得十分顺手的样子,惹得薛崇秀又是一笑,道:“姚元之有子三人,长子姚彝、次子姚异、三子姚弈,姚家持家俭朴,不好奢侈,为官数宰,以不贪为宝,以慎廉为师,如今回京做官,连城里好地方的宅子也赁不起,如今全家蜗居在远郊。姚元之持身端正可耐清贫,可他的儿子呢?”
太平公主一听就笑了,缓缓颔首:“长安居,大不易,辛苦姚相了。”
薛崇秀见母亲听进去了,悄悄舒了口气,又道:“母亲此次平乱,力保李唐国祚不失,有功于社稷,不过是一个姚元之,何必如此急躁?反而坏了母亲的名声,陷自己于危难之中,何苦来哉?”
太平公主听出兴趣来,斜眼打量女儿一下,问道:“此话怎讲?”
薛崇秀趁机道:“让六郎进来一起说如何?女儿虽有主意,不过,若能有六郎一起参详一番,或更稳妥些。”
太平公主很没形象的翻了个白眼,不耐烦的摆手:“去叫就是!”
薛崇秀这才笑了,叫人去喊张昌宗进来。张昌宗蹲门口蹲得脚都麻了,但是,里面说什么,一句都听不见,都怪这古代的屋子太大了,在里面说话,就算是普通音量,在外头也是听不见的,如果不是一旁的下人虎视眈眈,他真的很想偷偷跑去窗户下偷听,但是,下人太多,他不能过去。
眼泪。jpg
好不容易等到老婆哄好了丈母娘,让他进去,张昌宗赶紧跳起来活动一下蹲麻的脚,两步蹿进去,脸上还挂着讨好的笑容,作揖:“小婿见过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