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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美男子-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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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昌宗见过韦氏和几位嫂嫂煮茶汤,时人家家都会煮茶汤,宴客的时候,多要煮上一锅,与客人一边喝茶汤一边闲聊,这是时下的风俗习惯。

    但她们煮茶汤和郑氏煮茶汤张昌宗摸摸心口,果然无法昧着良心说好看。老太太不愧是世家出身,跟他们这种老百姓相比,在这样雅艺上更加的家学渊源。

    “六郎可想学?”

    “太太愿教弟子吗?”

    张昌宗很挺感兴趣的。老太太用的这套茶具是太平公主送的,茶叶等煮茶的东西是上官婉儿给的,都是上等的。

    郑氏道:“以前在宫里,无有条件不曾教过你师父,如今在家里,倒可重拾旧艺,教你正好。”

    张昌宗立即起身,躬身作揖:“弟子多谢太太,弟子愿学!”

    郑氏当下便开始为张昌宗讲解起来,动作如何做,力气如何使,碾茶叶,碾调料要碾到什么程度,水如何选,如何烧,茶汤如何煮等等,事无巨细,耐心地一一与张昌宗分说。

    张昌宗人聪明,记性也好,老太太说一遍他就能记住,就是有些东西还欠缺熟练度,差些火候。一老一少,一个教一个学,倒也相得益彰,待一锅茶汤煮好,安胜恰好来报:“禀六郎,荥阳郑郎君到。”

    郑氏恰好搁好搅拌用的勺子,望向张昌宗:“茶汤正好,六郎可去迎客了!”

    “喏。”

    闻着郑氏煮的茶汤就比他娘和他嫂嫂们煮的香,张昌宗很想尝尝,赶紧起身整整衣冠,去门口迎客。

    今天非休沐日,张昌期、张昌仪、张同休自然是要上职的,知道今日郑屹要来,上班都没往日积极,二哥还左交代、右叮嘱的让他好好待客,若是做的不好,回来可是会揍人的。

    张昌宗虽然能理解二哥对荥阳郑的崇拜,不过,他觉得这纯粹就是盲目崇拜,要不得。当然,这句腹诽是不能让二哥知道的,不然难保二哥恼羞成怒,那后果可就难料了。

    心里胡思乱想着,张昌宗走到门口,打开大门,就见门外站了个丰神秀玉的少年郎,少年约莫十六七岁,衣饰整洁华贵,见张昌宗出来,面上未语便带了三分笑,姿态从容,神情郑重的向张昌宗行礼:“荥阳郑屹叨扰,敢问来者可是张家六郎?”

    张昌宗拜上官婉儿为师的事情,虽没刻意隐瞒,但也没特意去大范围的传播。不过,看郑氏不过出宫数日,郑屹便找上门来,也不知他是上官婉儿徒弟这件事,知也不知?

    管他知不知,礼数却是要周全,张昌宗连忙道:“正是六郎。敢问郑郎与我郑太太的关系是?”

    郑屹连忙道:“她老人家乃是家父之幼妹。”

    张昌宗看看少年还带着绒毛的脸孔,默默地同情张昌期和张昌仪几个,他对不起兄长们,他们的辈分又被他拉低了:“小侄拜见郑叔,叔叔有礼!”

    郑屹好看的脸笑起来,扶起张昌宗,道:“某在家行九,六郎可唤某一身九叔便是。冒昧上门,还请六郎与令堂多多恕罪。”

    张昌宗道:“九叔客气,家母不便见客,昨日您的名帖直接送给郑太太了,太太已然在等着您,请进。”

    把客人迎进去,直接到郑氏居住的院落,张昌宗回头:“郑叔请稍待,待小侄去通传一声。”

    “可。”

    张昌宗正要进去,郑氏的声音已然传来:“是六郎吗?可迎到客人了?若迎到便直接进来吧。”

    “喏。”

    张昌宗转头把郑屹领着进去——

    郑氏已然在首座坐着,见张昌宗领着人进来,眼圈微微一红,却并未失去镇定,嗓音略暗哑的问了一句:“你是哪一房的孩子?”

    郑屹快走两步上前,跪倒郑氏跟前,恭声道:“姑母,家父郑茵,小侄乃是九郎。姑母受苦了,小侄来迟了!”

    郑氏听到郑茵的名字颤了一下,暗哑的声音都不禁有些颤音:“你竟然是三郎的孩子!当年我没入掖庭之时,还未曾有你,难怪我不认识你。”

    语气间淡淡地失落与伤怀。

    郑屹连忙道:“我们这一房如今只小侄在京城去学,从兄获得姑母出宫的消息后便使人连夜送信回家,小侄在京中便先来看看姑母,父亲、母亲、大伯、大伯母已从荥阳赶来,不日即到。”

    郑氏先是一惊,旋即苦笑道:“何苦为我奔波!我在六郎这里,吃得好,睡得好,六郎一家待我如亲长,你且去信你父母他们,让他们不用来了。”

    郑屹慨然道:“恕小侄碍难从命,姑母与父亲骨肉分离二十多年,以前在那种地方,家里有心无力,如今既然出来了,自该骨肉团聚。”

    郑氏幽幽一叹,没说什么,只是拉过六郎,对郑屹道:“这是宫中才人的弟子张家六郎,我能出宫便是得他之助,若你真有心,便代我谢谢他。”

    郑屹应着:“喏。”

    张昌宗本来安静地当自己是壁花,把空间让给姑侄俩儿叙旧,结果郑氏突然来这么一出,果断不装壁花了,赶紧道:“弟子是师父的弟子,太太是弟子的太太,解太太之难理所应当,何须谢?也不当谢!”

    郑屹道:“一桩归一桩,六郎虽是才人的弟子,论礼该是我的子侄辈,但姑母托你之恩得以脱难也是实情,你对我们郑氏有恩,该受我一礼才是。”

    张昌宗推辞半天,见推辞不过,见郑氏坚持,便只受了郑屹半礼,完了自己又还了一礼。见礼完毕,郑屹道:“小侄今日来,乃是先来看看姑母,好给赶路的父母报信,以让他们安心。小侄先来认认门,看看六郎。”

    说着,朝身后的随从看了一眼,那随从立即递上一张礼单,张昌宗接过,直接递给郑氏,以郑氏为主的姿态表达得十足。

第129章 物是人非() 
郑氏随手把礼单放好,问郑屹:“一别二十年余年,家中一切可好?你父母可还安好?你大伯、大伯娘呢?还有祖母可还康健?”

    郑屹道:“回姑母,父母与伯父、伯娘都还安好,祖母也好,小侄今春上京来求学时候,一顿尚能吃两碗饭,耳聪目明,精神健旺。”

    郑氏眼眶微湿,喃喃道:“都好就好,人生事最幸甚莫过于久别重逢后依旧无恙,喜闻故人一切安好真真是再好没有的。”

    语气中透着一股放心的意味,脸上的笑容都安详了几分。这样的笑容浮现在郑氏脸上,张昌宗心里也是开心的,总比先前那种意味不明的笑容看着顺眼些。

    郑氏顿了顿,目光落到郑屹英俊的脸孔上,叹道:“当年我落难时,九郎你应该还未出生,今日乃是首次见你,本该给你备上一份见面礼,无奈我刚从掖庭脱身,身无长物,也无甚拿得出手的东西,九郎可是在国子监读书?”

    郑屹恭敬的道:“回姑母,小侄确是在国子监进学。”

    郑氏颔首道:“我这里也没什么东西,多是女子用的,也不合适给你,就抄写了一本宫中的藏的孤本与你。当年我还在家时,记得家中藏书中并无此书,也不知过了这么多年,家中藏书是否已经增添,你且先拿着。

    说着,朝身旁的阿静看了一眼,阿静立即从旁拿出两卷卷轴,递与郑屹。郑屹连忙道:“姑母过虑了,小侄在家中时,常听父亲与伯父他们夸赞姑母的才学,后来又知晓宫中才人乃是姑母一手调教,对姑母的才学早已心生钦慕,今日能得姑母亲手笔墨,真真喜不自禁,不胜荣幸,小侄很喜欢,多谢姑母。”

    郑氏摆摆手,道:“说什么才学不才学的,不过是一份念想罢了。掖庭中时光难熬,因为有才人,才告慰了我那段难熬的时光。看我今日骨肉重逢,应该高兴才是,不说这些丧气话,说些高兴之事。”

    郑氏不禁问起旧时之事,看她面上的追忆欢欣之色,或许,那就是她最快乐、最无忧无虑的时光。郑屹年轻,郑氏没入掖庭时,他还未出生,有时候答不上话,说不到郑氏在意的点上去,但看他应对,还是可以看出严格良好的家教,举手投足,言行举止,不愧是大家子弟。

    张昌宗听了一阵,并不想打扰他们姑侄叙旧兼怀念从前,看阿静在负责煮茶、添茶,阿庆约莫是还没学,只能做些杂事,打打下手。

    张昌宗便干脆起身换了个位置跪坐着,低声朝阿静说了一句:“阿静姑姑,你专心煮茶,添茶的事情我来做便好。”

    “六郎还小,茶汤滚烫,小心受伤!”

    阿静有些担心,张昌宗已然道:“放心,我手稳,手力也不弱,小心些,绝对不会烫到的!”

    说着,拿起桌上的长柄银勺,给郑氏和郑屹都添了一轮茶汤,果然手很稳,银勺一丝抖动也没有。自己碗里也加了些,端起吹凉,喝了一口——

    没郑氏煮的好喝!

    喝了茶汤,看阿庆在给郑氏打扇子,便主动过去帮阿静煮茶。郑屹应该就是先帮他爹娘来打前哨的,送了一马车的东西来,怕张昌宗多想,还特意向他解释了一下,直言并非是张家照顾不好,而是他为人子侄的一片孝心,望张昌宗不要多想。

    很多年前,张昌宗刚开始做侦察兵,被班长手把手的教,班长说,作为侦察兵某些时候是需要乔装改扮的。化妆的时候,要符合身份,乔装一个普通的农民工,却对一次消费上百块的东西不以为意,那是要露馅儿的。

    班长的意思或许是想说细节决定成败,但在内心逗比奔放的张昌宗看来,那就是告诉他要清楚自己的身份定位。张昌宗对自个儿的身份有清晰的定位。

    在这次郑氏姑侄的历史性会面中,他就是一颗壁花,需要的时候卖个萌表现下他的乖巧,不需要的时候保持安静。你看,还能去哪里找到像他这么识时务的小朋友?有吗?还有谁?站出来!

    张昌宗不想插嘴郑氏姑侄的说话,便像只勤劳的小蜜蜂似的,帮阿静、阿庆做了不少事儿,等一锅茶汤喝完,郑屹也在张家坐了一个多时辰,谢绝了郑氏留饭的话,起身告辞。

    郑氏见留他不住,转首吩咐张昌宗:“六郎代我送送九郎。”

    “喏。”

    张昌宗应了,束手待客:“九叔,请。”

    郑屹深深看他一眼,没说什么,向郑氏行礼后,方才走人。郑氏看着张昌宗把侄儿送出去,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目光悠远,不知在想什么。

    张昌宗把人送到大门外,郑屹道:“老人家便有劳六郎你了。”

    张昌宗连忙道:“太太不止是九叔的姑母,还是我师父的母亲,我的太太,小子待她好是应该的,九叔不用担心,小子全家上下会努力照看好太太的。”

    郑屹道:“我并非瞎眼无心之徒,你家的用心,自然全都看在眼里。然我们与姑母分别二十余年,如今重聚,便是再用心也嫌不够。六郎说此话可对?”

    张昌宗点头:“九叔说的是,小子能理解,定然用心就是。”

    郑屹又交代了几句,方才告辞。

    待送走郑屹,张昌宗回去,进门一看,郑氏已然恢复往日的平静从容,再没刚才那般动容的神色,幽幽对张昌宗道:“辛苦六郎陪我见客。”

    张昌宗立即笑道:“太太说的是哪里话,您是我的太太,我是您的徒孙,一切都是应该做的。”

    习惯性的嘴甜。

    郑氏不置可否,只是清淡的一笑,道:“六郎受累,今日没去进学,快去读书练字吧。”

    张昌宗应了一声,不过,人却没动,想了想,干脆在郑氏对面一站,一揖到底:“太太,弟子有一事禀报,想请太太指点。”

    郑氏微微一怔,目光投向张昌宗,问道:“何事?”

    张昌宗道:“弟子与秀儿妹妹办了一家书坊,想做点儿事情,目前有两个思路,请太太指点。”

    “书坊?”

    郑氏微微一顿,眼睛看张昌宗一眼,却没太多情绪暴露,点头,道:“且说来听听。”

第130章 胆大心细() 
方才会客的时候,张昌宗一直在一心两用,偷偷地琢磨书坊的事情,琢磨着琢磨着,倒让他冒出几个脑洞来,就是不知道是否合适——

    不是怕不受欢迎,而是怕犯了武氏的忌讳。旁地皇帝犯个错只要不是谋反,大概都不会死人,武氏嘛讲真,笔直了两辈子的张昌宗,真的摸不准她的心思,万一那可就成连续两辈子的光棍了!这叫什么?这就叫双十一!

    想想就觉得扎心!

    想到那个可能,张昌宗危机感空前,节操什么的都忙不得管了,赶紧来找郑氏请教:“这两日,弟子行走在外,综合各家书坊的特色,各家多有各自特家的雕版,我与秀儿妹妹的书坊该如何与之竞争?又当如何立足?立足稳了,又当如何发展?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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