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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招惹了卢俊义,他可没少做提防,周侗这种与卢俊义息息相关的老家伙自然也就出现在他的视线内了,他这还没来得及告诉武大小心别招惹这老家伙呢,结果这老家伙就打上门来了。
武大与西门庆对视一眼,俩人都麻爪子了,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张良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武大的脸色,斟酌了许久,终究还是说道:“二爷让我带话来,请家主速速回府,他也顶不住……”
武大翻了个白眼,对这种名声高、功夫强、年纪又大的老家伙,谁也没好法子应对。
不过,事情既然已经找上门来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没理由让武松自己一个人应对,武大苦笑了几声,终究还是往家里走去。
61。第61章 兴师问罪()
武府,一身道袍打扮的周侗正大马金刀的端坐在主位上,指着林冲的鼻子破口大骂。
周侗的满头白发梳得一丝不苟,饱经风霜的老脸上刻满岁月的褶皱,微微下陷的眼窝里,一双深褐色的眼眸,绽放着逼人的寒光。
可以看的出来,周侗虽然年事已高,但宝刀未老,精神头极为饱满,身子骨也极为健硕。
据史书记载,周侗是少林谭正芳最小的弟子,以善于箭术而闻名,成年后得到当时地位显赫的包拯赏识,进入军中为军官,后担任京师御拳馆教师。御拳馆有天地人三席,周侗为“天”字教师,地位最尊,和朝中名将宗泽交好,梁山好汉病尉迟孙立就是得周侗引荐给宗泽,担任了登州兵马都监。周侗还有一个师弟,就是祝家庄的栾廷玉,水浒传里孙立就是利用了这层关系打入祝家庄内部。
因为周侗在朝政上主张抗辽,在朝廷上混的并不容易,心灰意冷之下,自此专心武学,确立了官派正规武术的若干套路,如五步十三枪戳脚,发展自少林的翻子拳,以及周侗棍等。他悉心传授武功,就是在御拳馆期间正式收徒二人,一个是玉麒麟卢俊义,另外一个就是豹子头林冲。
其他的暂且不论,周侗在朝廷上主张抗辽失败,还能全身而退,这就已经完全表明这老家伙的不简单。如若不然,他早就被朝廷上蔡京等人吞的连骨头渣都不剩了。
这样的老不死,武大怎么会闲着没事去招惹他?可惜,人家自己找上门来了。
武大站在门口迟疑不决,走了一路,他还是没想好到底应该怎么应对这老家伙。
屋内的周侗左耳微微一动,抬了一下眼皮,仿佛没有察觉到武大的到来,继续教训林冲。
“当初你在汴京被高俅这个小人陷害也就罢了,被逼无奈上梁山落草为寇为师也可以原谅你,可你毕竟曾是堂堂八十万禁军教头,现在你居然告诉为师你要在这鸟不拉屎的阳谷县,在这小小的武家担任什么捞子家将教头,你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你丢得起这人,为师还丢不起这人呢!”
这么快就说到武家了,武大竖起了耳朵。
俗话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一代人雄,豹子头林冲在自己的师尊面前,没有丝毫反驳的意思,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低头垂手,用武大的话来说,就是洋洋洒洒任你喷!
“那个武家家主武植,为师也听说了,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臭小子,毛都还没张齐呢,整天就知道混在青楼里,听说前几日还做了一首狗屁不通的词?留恋风月场所,一听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武大嘴角抽搐的厉害,这老头嘴太毒了!
武松憋不住了,他最受不了别人诋毁武大,他踏前一步,拱手一礼,强行按耐着性子高声说道:“老前辈,我武松敬您是德高望重的江湖前辈,所以处处忍让,但这并不意味着我武家就怕了你,请您自重!”
林冲眉头微皱,他最近与武松走的极近,不想让武松与自己的师傅起冲突。
周侗不紧不慢了饮了口茶,抬了抬眼皮,披肩的白发无风自动,慢条斯理的说道:“打虎英雄武松?听说你功夫不错?”
武松抱拳,“请老前辈指教!”
周侗嘴角微翘,林冲见势不妙,忙劝道:“师尊……”
“闭嘴,一边待着去!”
林冲一滞,讪讪无语。
周侗将右手搁在身后,左手一伸,淡淡说道:“来吧。”
这意思是要让武松一只手?
武松哪受得了这个,火气“腾”的一下就冒上来了,直接使出了绝招,鸳鸯步,玉环脚。
周侗脸色淡然,身子一扭一转,左臂一代一抓,不但躲过了武松的攻击,而且最后一爪还抓住了武松那神出鬼没的一脚。
武松大惊,周侗根本没给他反映的时间,一甩一荡,直接就将武松抛出了门外。
“噗通!”
武大摔在地上,面色羞红,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败了,扫了武大一眼,未动声色,再次冲进了屋内。
可惜,他冲进去的快,出来的更快,这次还没出脚就被周侗给抓住扔了出来。
武松当然不甘心,再次冲进去,复又再次被扔出来。
武大苦笑了几声,伸手拦住武松,走进屋内对周侗恭敬施礼,“晚辈武植,见过周老前辈。”
周侗面露讥讽,“终于舍得进来了?”
武大挥手让下人们出去,只留下自己人,然后轻声问道:“前辈沉吟武道多年,我武府上下无人是您对手,但,晚辈相信前辈此次特意赶来武家,绝对另有深意。下马威已经够了,无论前辈有何吩咐,晚辈听着便是。”
周侗愣了一下,接着便捧腹大笑道:“你这小子,果然有点意思,作出这幅任老夫宰割的模样,是在以退为进,逼老夫不要以大欺小吗?告诉你,老夫不吃这一套!”
武大也明显不吃周侗这一套,亲自斟茶,递到周侗手里,笑眯眯的说道:“晚辈仔细想过了,您的两个徒弟都与晚辈打过交道,林教头一事晚辈不敢说有功,但起码无过,难不成老前辈您能还是为了给您的大弟子玉麒麟卢俊义出头才打上门来的?这……,晚辈是万万不信的。”
周侗砸吧砸吧嘴,缓缓说道:“你这小子,替我这二徒弟解除钦犯身份,无非是看重了他的武艺高强,再者说一旦有朝一日我那大徒弟打上门来你也好应付,当老夫不知道?”
林冲面色未变,显然早已了然。
武大摇了摇头,“前辈此言差矣,晚辈的确看重林教头,但不止是因为这些,晚辈更看重的是林教头对自己人的情义。”
这种不疼不痒的话,莫说周侗这种老江湖,就连林冲也是不会全然相信。
当然,武大也没想用这么一句话,来拉拢人心。日子还长,时间久了一切自然就水落石出了。
周侗沉吟了许久,说道:“老夫来此,的确是有一件事要问你。”
“前辈请讲。”
周侗盯着武大,正色道:“你与隐族到底是何关系?还有,你为何会与白莲教有牵扯?”
62。第62章 惊变()
所谓隐族,顾名思义,便是避世不出的大型家族。
这些家族枝叶庞杂,大多是诸子百家之一,以“儒家、道家、墨家”为首,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一朝现世,往往会展现出惊人的实力,令天下震惊。
其中,由于儒家、道家都曾备受皇室推崇,渐渐便全都成了世俗中人,但由于起源于战国时期的墨家主要思想是“人与人之间平等的相爱(兼爱),反对侵略战争(非攻),推崇节约、反对铺张浪费(节用),重视继承前人的文化财富(明鬼),掌握自然规律(天志)”,这样的思想涉及到了社会政治以及伦理常识,非统治天下的皇室所喜也,备受打压。
久而久之,墨家逐渐避世,隐隐成为隐族首领。
而且墨家又极为擅长机关术,这样一来墨家有思想统治力,又有行动力,曾经给皇室的统治造成极大的冲击,导致历朝历代对隐族都持“敌视”态度。
前文说过,自武大一曲《烟花易冷》震惊天下,曾经受到了各方势力的关注,但幸运的是各方势力似乎仅仅是关注,没有其他的动作。
直到今日,武大才知晓,事情大条了。
烟花易冷这首词的词锋与曲风,在北宋之前的历史上从未出现过,这不得不让某些有心人猜忌,武大是否就是传说中的隐族入世之人。
各大势力之所以迟迟没有动作,是因为各自都还在观望,毕竟但凡大家族便都不是白痴,没人会当这个出头鸟。
包括周侗,他虽然也早就听说了这件事,但他一开始也不想轻易出手,直到林冲去信,得知林冲正在阳谷县武府,周侗灵机一动,这才有了今日之行。
其实武大应该庆幸,幸亏来的是周侗,不是其他那些空有一身武艺的鲁莽之辈。
周侗来到阳谷县已有数日,这些日子他走遍了阳谷县城的大街小巷,发现武大并没有为恶乡里,对街坊们也很照顾,而且百姓对武大的评价也极高,徘徊了数日,直到今日这才通知了林冲,大摇大摆的闯进了武府。
说到底,周侗曾经是个朝廷中人,而且是个很正面的人物,他很关心民生,武大极为善待阳谷百姓,周侗不由高看了武大一眼,这才有了今日之行。
周侗娓娓道来,武大终于明白了自己一时放浪形骸,惹下了多大的麻烦,可他依旧不明白白莲教是何意。
“前辈,隐族之事暂且不提,您说的白莲教,又是怎么跟晚辈扯上关联的?”
周侗微怔,看着武大不似作伪,这才翻着白眼说道:
“你们那位刺史大人,自作聪明,将那准备在陛下选秀之期送入宫中的李师师放在了怡翠楼,孰不知天下真正的各大势力早已知晓那老鸨李蕴是白莲教所谓的‘圣使’,可惜那刺史还将李师师交给李蕴调教,这不是找死是什么?还有你,整日在那怡翠楼蹦达,还进过李师师的闺房,白莲教一心想要颠覆皇室,一直在拉拢各方青年才俊,鬼才相信你没受到白莲教的拉拢。”
武大懵了,汗水瞬间浸湿了后背的衣衫。
那浓妆艳抹的老鸨居然是白莲教圣使?那落落大方容貌倾城才情无双的史上第一名妓李师师居然也是白莲教教徒?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武大觉得自己的脑细胞有些不好使。
最让武大揪心的是,李师师已经成功混入了武府,她最近与童雪儿一直住在武府,美名曰是为了钻研那首“烟花易冷”,而且,金莲回府后,与秀红已经去了李师师那里。
西门庆霍然起身,看向武大。
武大点了点头,说道:“武二,你二人一起过去。”
武松与西门庆同时走出房门,安排家将与护院将整个武府团团围困,快步冲向师师房间。
倒是武大,在发现府中已经生变之后,牛饮了一碗茶,坐在椅子上,闭上了双眼。
他是武家家主,他必须要冷静,绝对不能失了方寸。
只是,微微颤抖的双手,却依旧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
金莲,可是怀有身孕啊!
这已经是金莲第二次受到这样的威胁了,武大突然很恨自己,恨自己没用,恨自己大意,连自己老婆都保护不了,还算什么男人!?
周侗这种混迹过官场的老油条,察言观色的功夫自然是极好的,稍微扫一眼武大的神情,就明白武府已经生变,不过他对这些倒是不感兴趣,相对来说,他更有兴趣的是武大接下来会怎么做,能否保持镇定?
或许是过了没一会儿,或许是过了许久,总之在武大已经备受煎熬快要受不了了的时候,西门庆阴沉着脸走了进来。
“李师师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法,秀红与童雪儿已经昏迷,只有金莲嫂嫂还保持着清醒,但也已经被她制住。”
武大悠的攥紧了拳头,一抹揪心的刺痛,弥漫全身。
沉默了许久,武大沉声问道:“她要干什么!?”
西门庆的脸色也已经难看到了极点,金莲是第二次被威胁,秀红又何尝不是?
“她要见你!”
武大长吸了一口气,起身,大手一挥,
“走!”
……
武府后院某座小院,家将环伺,护院环绕。
院内,李师师与脸色有些苍白的金莲比邻坐在一块儿。
一把匕首,正握在李师师手中,正抵在金莲腹部。
只要李师师稍微一用力,即使金莲可以保住性命,但她肚中方才几个月的胎儿是绝对保不住命的。
这是金莲绝对无法接受的,也是武大绝对不能接受的。
武大姗姗来迟,家将与护院自动让开一条通道。
武松站在院墙上,面沉如水,喊道:“师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