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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若是胜了,则吴王再无用处,若是败了,恼羞之余也会拿吴王开刀问罪。”
徐础笑道“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戴将军的口才令我意外。”
戴破虎嘿嘿笑了两声,“其实这都是王将军的话,我来转述而已,王将军若非有伤在身,会亲自来见吴王。”
徐础想了一会,“戴将军先去喝酒吧,明日一早,我会给你最终的回答。”
“吴人只认吴王,荆州兵将亦是如此,追随金圣女实非我等之愿。”
“她做什么了,令你们不满?”
“改嫁……”
“除了改嫁。”
徐础不信一次尚无定论的改嫁,足以令吴人七族下定决心发起兵变。
戴破虎自知瞒不过,叹了口气,“金圣女倚重降世军也就算了,那些人毕竟是她父亲的旧部,而且人多势重,可她还提拔一大批官兵将领,委以重任,甚至将荆、吴将士也交给他们统领。”
“我以为洛州将士都留在了东都。”
“大部分留在了东都,有五六百人选择追随金圣女,而且多是从前的将领。也不知他们是怎么想的,估计是金圣女许以重贿,他们心动了。总之这些人现在是金圣女的心腹,个个担任要职,吴人受到排挤,秦人也都不满,但他们不敢反抗。”
“戴将军想要答案,需等明日。”
戴破虎没办法,只得磕头,然后起身退席,在门口又补充道“我等无时无刻不思念吴王,吴王若忍心坐视不管,我们……唉,只好全都葬身异乡。”
徐础不肯接这句话。
老仆端进清水,以供洗漱,徐础默默地洗脸洗脚,老仆准备端水离开时,问道“客人想请公子出山?”
“嗯,你以为如何?”
“我?呵呵,我就是一个老不死的仆人,得蒙公子照顾,做些端茶送水的轻闲活儿,别的事情一概不懂。”
“心里有话就说吧,在我面前不必遮掩。”
老仆干笑,他若真不想管这桩闲事,根本就不会开口询问,“公子让我说,我就说,算是多嘴,公子随便一听,别当真。我觉得踏踏实实最好,在这里有住有吃,虽说偏僻些,但是咱们人口多,倒也热闹,何必去趟外面的混水?成了,也还是一个‘吴王’,不成,连到手的清闲日子都没了。”
“听你一说,事情倒简单了。”徐础笑道。
“我瞎说的,人老,又没读过书,见识短浅,最后还得是公子拿主意。总之不管公子去哪,我肯定跟着,就算走不动,公子也不用管我,公子在前面,告诉我一个去处,我慢慢跟去就是。”
徐础点点头,老仆告辞离去。
徐础起身出屋,望见昌言之等人还在痛饮,拐弯进入隔壁房间。
这间房是老仆专门留下来的,里面有床、有柜,专门用来放置主人的物品。
徐础也不点灯,摸到柜边,翻出最底下的腰刀。
太久没碰刀,托在手中比记忆中要沉重,徐础慢慢拔出半截刀,屋里很黑,他只能隐约看到刀身的一点微光,但是仍能清晰地感受到刀的锋利。
徐础收刀入鞘,拿着它回原来的房间,那里点着灯,能够让他仔细欣赏。
屋里居然有个人,面朝席子左瞧右看,显是在寻找徐础的踪迹。
徐础咳了一声,那人急转身,脸色微变,见到徐础手中的刀,脸色又是一变,马上恢复正常,直接跪下,“小人王沛,叩见吴王。”
王沛是吴人七族子弟,曾做过卫兵,此次随戴破虎一同前来。
徐础笑了笑,“起身。你怎么没在那边喝酒?”
王沛起身,“我……有话要对吴王说。”
“别再叫我吴王,称一声‘徐公子’足矣。”
“一日为王,终生为王。”
“这里是邺城,你们一口一个吴王,是要置我于死地吗?”
“当然不是,我们……徐公子恕罪。”
徐础脱鞋登席,手里仍然握着刀,“将门关上。”
王沛遵命,关门转身,又要下跪。
徐础道“免礼,你有话要对我说?”
“是,王将军命我私下给……徐公子带几句话。”
“说吧。”
王沛上前几步,站在席边,“王将军说,吴王……徐公子如吴人父母,没有徐公子,吴人又成散沙,大家翘首以待,如嗷嗷待哺之婴儿,万望徐公子能去秦州一趟,至少助吴人度此难关。”
“嗯,戴将军已经说过了,你也去喝酒吧,明天一早,我给你答案。”
“徐公子……”
“我的话至此已尽,无需多言。”
王沛轻叹一声,“既然如此……”
外面传来敲门声,随后有人不请自入。
昌言之手里端着一杯酒,步履踉跄,颇显醉意,笑道“我就知道你偷跑出来是要见徐公子,话说完没有?说完随我走,这杯酒你是逃不掉的。”
昌言之表现无礼,王沛有些意外,笑道“说完了,一杯酒而已,我会逃吗?”
两人一先一后出屋,昌言之在外面关门,向徐础道“公子早些休息吧,不用管我们,灌醉客人的任务,就交给我了。”
徐础笑着点头。
屋里只剩他一人,徐础将刀拔出来,仔细观赏,他从来不是用刀的好手,对兵器也没到喜爱的地步,将它找出来,只为重新体验一下称王时的感觉。
感觉仍在,如立山巅,冷风袭来,脚下即是万丈深渊,既令人兴奋不已,又令人惊恐不安。
徐础收刀入鞘,倒在席上,双手抱着刀,慢慢入睡,让蜡烛自己熄灭。
次日一早,徐础猛然醒来,外面喧闹声不断,好像昨晚的宴席还没结束,可是天色的确已经大亮。
徐础起身,发现身上多了被子,知道半夜里老仆来过。
屋外,昌言之和王沛正在摔跤,喧闹声是由围观者发出来的。
他二人都是江东七族子弟,十分熟悉,昨晚喝酒时说起谁的力气更大,彼此不服,相约一早比试。
昌言之懈怠了一个多月,身手的确减弱许多,靠着身体更壮,与王沛周旋,一时间谁也扳不倒对方。
戴破虎凑过来,低声道“徐公子想好了?”
徐础将手中的刀送过去。
戴破虎一愣,没敢接,“这是何意?”
“带我的刀回去,转告吴人,远游在外,终需依靠自己。而且我有预感,戴将军回去之后,会发现一切安好,并不需要我去一趟。”
戴破虎急道“吴兵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或许已然发出,绝无半途而废之理。”
“或许不是吴人半途而废,而是金圣女自有安抚军心之计。”徐础笑道,将刀塞到戴破虎手中。
戴破虎只好收下,勉强道“好吧,既然如此,我也不能勉强,能带刀回去,也算是有个交待,就是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戴将军心急,我就不远送了。”
戴破虎望一眼山谷,“天下大乱,并无久安之处,邺城女主执政,早晚引来兵灾,到时谁能庇护徐公子安全?”
“七族要依靠自己,我亦要自保安全。”
戴破虎长叹一声,拱手告辞,走向人群,朝正在摔跤的两人喊道“昌将军,放过王沛吧,我们要走了,就此告辞。”
昌言之松手,气喘吁吁地说“才来一天,还没聊够呢,怎么就要走?而且我俩胜负未分……”
王沛也是气喘吁吁,“戴将军,你先行一步,我这边分出胜负之后,再去追你。”
王沛是吴人,戴破虎不好直接下命令,叫上另一名部下,两人出谷。
昌言之实在有些累了,要求待会再比,他要喝水休息一会,迈步来到徐础面前,小声道“王沛不想回秦州再过刀头舔血的日子,能留下吗?”
徐础笑着点头,左右看看,“田壮士人呢?”
“早就走了,他向来神出鬼没。公子要见他吗?下次遇见,我告诉他一声。”
“不必,我只是随口问问。”
“那我就留下王沛了,这个小子,力气见长,留下可以,但我得先给他一个下马威。”
徐础看向远处正在喝水的王沛,希望自己的猜测全是错的。
。
第二百九十七章 凿缺()
孙雅鹿登门拜访,带来一份特别的邀请——只邀请,但是不希望对方接受。
“本月十七,世子将要大婚,迎娶贺荣部贵女。”
“那就是……后天?”
孙雅鹿点头,将一份请柬送上。
徐础有些意外,“济北王真的希望我去?”
孙雅鹿摇头,“我是湘东王的幕僚。”
徐础大笑,济北王若是真希望他这个女婿参加婚礼,会派自家心腹管事来请,而不是借助他人之口。
“请转告两位殿下,说我身体有恙,不能参加婚礼,万望海涵,另备薄礼,以表寸心,祝世子早生贵子。”
孙雅鹿笑着点头,“最近喜事颇多,也叫徐公子得知:贺荣部老单于病逝,诸子争位,纷纷拉拢邺城,形势扭转,如今不是邺城有求于贺荣部,而是贺荣部有求于邺城。”
“恭喜。”
“占据东都的马维,此前归顺江东,最近总算看清形势,前天派人送信,改口向邺城称臣。”
“恭喜。”
“降世贼进入汉州,传言一直说汉州全没,原来是误传,汉州还有十几座大城完好,使者潜行,昨天赶到邺城,向两位殿下求助——他向邺城而不是江东求助。”
“恭喜。”
“并州军挺进秦州、荆州军转入汉州,待世子大婚之后,冀州军将与淮州军并肩进发,如今又得汉州军以为内应,平乱指日可待。”
“恭喜。”
“便是徐公子家中也有喜事。”
“哦?”
“中军将军楼硬在淮州落脚,将随军前往秦州平乱。许多楼家子孙在东都落入叛贼手中,有几位半路逃出,也来投奔邺城,其中有楼矶楼骁骑。”
“这是楼家的喜事,是……欢颜郡主的喜事。总之,恭喜。”
“徐公子还是不认?”
“我已习惯姓徐。”
徐础也不多问,但他知道,如果只是传达一份不诚心的邀请,用不着孙雅鹿亲自出面。
“听说,徐公子离席了?”
徐础点头,“我正要出去舒展筋骨,孙先生可有闲暇之心,一同游谷?”
“常有意祭拜范先生。”
上次祭拜,孙雅鹿随同世子而来,人多事杂,没机会单独行礼,这一次,只有徐础作伴,他在坟前认真地拜了几拜,拔去附近的杂草,看着范门弟子树立的那块石碑,“徐公子不打算让人抬走?”
“不立最合范先生遗愿,但是既已立碑,倒也不必非得抬走。”
孙雅鹿笑道:“这的确像是范先生能说出来的话。寇道孤前日惨败,范门弟子仍不肯承认徐公子是范门正统吗?”
“还没见到有谁再来。”徐础对这件事并不在意。
孙雅鹿点头,终于说到正事,“刚才我说的那几件喜事,徐公子没有什么要说的?”
“恭喜。”
“不不,除了恭喜以外。”
徐础想了想,“孙先生希望我说些‘不中听’的话?”
“哈哈,徐公子的见识与谋略,我向来是佩服的,此次前来拜访,一是奉送请柬,二就是想听听徐公子对大势的看法。”
“嗯……我还真有几个问题。”
“请问。”
“贺荣部诸子争位,都要拉拢邺城。对邺城来说,这是好事,正该借机分而治之,何以急着为世子迎娶贵女?”
“虽说诸子争位,但是形势已然大致明了,贵女之兄贺荣强臂已得诸部支持,再难分而治之。”
“原来如此。”
“就这样?”
“如果贺荣部的形势果如孙先生所言,那邺城似乎没什么选择,我也没什么可说的。”
“徐公子离席,想必已是心事通透,何需隐而不发?”
“我纵然通透,也不能凭空推测。”
“徐公子还想知道什么,问我便是,我当知无不言。”
“嗯……老单于是怎么死的?”
“病死,年老体衰,常年抱病,他身边的人早有准备。”
“虽说如此,可他死得真是凑巧,正好招回入塞的骑兵,邺城无需再施奇计。”
“哈哈,我明白徐公子的意思,但是据我所知,这真是凑巧。”
一句“据我所知”,孙雅鹿给自己免去诸多麻烦。
徐础笑了笑,“更‘凑巧’的是,老单于年老体衰,居然迟迟没有指定继位之子,死后引来纷争。”
“塞外蛮夷,不受礼教之化,向来如此,以为诸子争位,能让最强者得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