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呃……从轮廓就能看出来,这是经验,等你到我这么岁数就明白了。”
众人大笑,不是很信,但是听得津津有味。
昌言之拿出酒肉,请来数里外哨卡的几名官兵,听他们讲述婚礼,倒是能与老仆的说法互相印证,还多一些细节。
冯菊娘不爱听这些,面无表情地走过去,丫环倒是频频回望,终于得到主人的允许,快步跑回来,加入谈话人群,问道“塞外公主的穿着也跟咱们一样吗?”
“塞外不叫公主,而且你见过真正的公主穿什么?”
“我在画上见过。”
“呵呵,那可不一样。冯夫人怎么走了?”
“她总成亲,对这种事不感兴趣。”
……
冯菊娘来到田匠的住处,敲两下门,未得回应,推门进去,站在门口望向床铺。
田匠还在呼呼大睡。
冯菊娘等不得,于是重重地咳了两声,床上仍无反应,她左右看看,将靠在墙边的门闩推倒,发出沉重的响声。
田匠终于惊醒,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人,转过身又要睡。
“就算你不当我是女子,至少当我是客人吧。”冯菊娘稍一停顿,继续道“话没说完,我是不会走的。”
田匠坐起来,一脸被吵醒的冷漠与微怒,含糊地嗯了一声,示意对方可以说了。
“这些天你去哪了?”冯菊娘问。
田匠抬头看一眼她,抬手揉揉脸,“无可奉告。”
“嘿,你之前带回来的三个人乃是刺客,你不想说点什么?”
“不想。”
“公子安然无恙,你有点失望吧?”
“本无希望,哪来的失望?”
冯菊娘关上身后的房门,走到窗下,坐在凳子上,“我要嫁给你。”
“嗯?”田匠脸上再无倦意。
“对,我要嫁给你,待会出去就宣布。”
“我没想娶你。”
“你怕被我克死,所以不愿承认,外面的人都会理解你的。”冯菊娘脸上并无笑意,一副替对方着想的严肃神情。
田匠冷笑一声,“你以为田某会在意这种事?”
“既不在意被克死,何不大方承认成亲之事?”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不在意受到诬陷。”
“也不算诬陷,我就是想知道自己‘克夫’的功夫还剩下几成。曾有一次,我看中某人,真心喜欢他,暗下决心,等我当时的丈夫死后,怎么也要嫁给此人,哪怕只当一天夫妻也是好的。唉,结果他死得太早,我甚至来不及表达爱慕之情。从那时起我就知道,自己的命硬得异乎寻常,连没有夫妻名份的人都能克死。”
田匠又冷笑一声,“好啊,我也一向觉得自己命硬,几次刀剑临颈,我都逃过一死,倒要看看你的手段。”
冯菊娘起身,微笑道“那就说定了,我出去宣布咱们两人成亲,让他们从此改口称我田夫人。你需要一场正式的仪式吗?我无所谓,全听你的。”
田匠不吱声。
“你慢慢想。”冯菊娘迈步走向门口。
“等等。”
冯菊娘转身,脸上笑容又多出几分。
田匠的脸色却更加阴沉,“我不信克夫之说,也不在意诬陷,只是……”
“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对。”
“我也觉得不必闹得太僵,所以你为什么不对我说实话呢?”冯菊娘又回到原处坐下。
“徐公子人呢?”
“刚刚去后山担水,现在可能是在劈柴。”
“他又换了一种修行法门。”
“这也算修行?好吧,我嫁人、克死丈夫也是修行。”
“嘿。我这些话原本是要说给徐公子,既然你非要听,就麻烦你转达吧。”
“你回来就睡觉,看来不是什么急事。”
“反正对我来说不是急事。”
“说吧,我听着呢。”
田匠原本和衣而睡,这时下床穿上鞋子,走去将房门打开一条缝,然后转身朝向冯菊娘,“寇道孤去给济北王当幕僚了。”
冯菊娘一怔,“这算怎么回事?”
“想必寇道孤也不再居高临下,此番入世,怕是要报复某人吧。”
冯菊娘脸色有些发白。
“他更恨徐础,而不是你。”田匠提醒道。
“我知道他是什么人,根本不怕他。济北王也是可笑,不知道寇道孤乃是极虚伪之人吗?自命清高,其实与自己的仆人不清不楚。”冯菊娘露出鄙夷之色,有些事情连她也羞于出口。
“那两名仆人已经消失了,不知是死了,还是躲起来。总之寇道孤名声虽然受损,还没到身败名裂的地步,仍受诸多读书人的尊崇,济北王收他为幕僚,很得士人之心。”
“寇道孤想怎样?鼓动济北王杀死公子与我吗?”冯菊娘有些心虚,毕竟他们都是寄人篱下。
“不知道,目前为止,他好像还没说过公子的坏话,以后就难说了。”
“而你觉得这不算急事?”
“不算。”
“哼哼。还有什么?”
田匠想了一会,“没了。”
“就这些?”
“就这些。”
“关于那些刺客,你没有可说的?”
田匠摇摇头。
“我怀疑你故意带刺客进谷。”冯菊娘直白说出来。
“好。”
“好?”
“你怀疑我,我没有办法改变你的想法,只能说‘好’。”
冯菊娘打量田匠,觉得此人比寇道孤还难对付些,“你也想知道公子是否还有雄心壮志,对不对?”
“你所谓的雄心壮志是什么?”
“称王啊,争夺天下啊。”
“徐础没有这个雄心,但他也不会就此隐居,对我来说这就够了。”田匠踢掉脚上的鞋子,又倒在床上。
“我的话还没问完。”
“我已经说完了,你想当我的妻子,就去宣布吧,提醒你一声,我管教妻子的手段,与你之前的丈夫可能不大相同。”
“想管教我,做梦去吧。”冯菊娘走出房间,没向任何人宣布任何事情,快步绕到房后,果然见到徐础在劈柴。
这本是仆人的活儿,徐础却做得来劲儿,袖子高高挽起,双手执斧,劈得不亦乐乎,身边已经堆起高高一摞,脸上尽是汗水。
冯菊娘忍不住想寇道孤是水中月,看着与天上的月亮并无二致,其实天差地别,一旦看破,就不难对付;田匠是块顽石,看破之后也是无用,还是水滴不进,雷劈不动;徐础却像是一条河,谁都知道它要奔向大海,中途却一会流东,一会流西,似乎一点都不着急,还有可能突然改变主意,令人捉摸不透。
她理解不了公子的所作所为。
徐础一手按斧柄,一手擦汗水,向冯菊娘道“劈柴也是门功夫,我得多练才行。”
“练成之后呢?”
“学无止境,只是劈柴,就够我练一辈子啦。”
冯菊娘笑着摇头,“田匠回来了,正在睡觉,托我转告公子一声寇道孤投靠济北王,去做幕僚了。”
“有趣。”
“寇道孤必有谋害之心,公子觉得有趣?”
“我说田匠托你传话,有趣。”
冯菊娘脸色微沉,“一点都不有趣,是我逼他说的,而且他只肯说这些,别的一个字也不肯透露。”
“你还想知道什么?”
冯菊娘上前两步,“戴破虎等人是他带进来的,总该有句解释吧?”
“如果没有田匠引领,戴破虎能否找到这里?”
“当然能,可是……”
“田匠前去路上监视,可是受我之命。”
“不是。”
“所以他无需解释。”
冯菊娘愣了一会,“公子现在真是什么都不在意?”
“我在意这个。”徐础拿起斧头,看着已经竖起的一块木头,觉得自己还有余力能够一劈到底。
冯菊娘咬着嘴唇想了一会,“我要离开公子。”
“去哪?”
“进城。寇道孤给自己找了一个靠山,我不想坐以待毙,而且……”
“而且那桩命中注定的富贵不会在我这里。”徐础笑道,十分了解冯菊娘的心事。
“嗯,若是一直隐居,不如让我早点死掉算了。”冯菊娘干脆承认。
“好,去吧,问问其他人有没有愿意随你一同进城的。”
若非对公子稍有了解,冯菊娘会以为这是一句反讽,“公子想让我带走多少人?”
“各随己意,不论多少。”
“刺客不会只有这一拨,人都走了,公子如何自保?”
“兵来将挡,随机应变吧。”徐础掂掂手中的斧头,好像凭它就能挡住刺客似的。
“我为公子当名先锋,绝不让寇道孤干扰到公子的修行。”
“挑事的是我,不能全怪别人。”
徐础不请自来,占据思过谷,又自称是范学正统,才惹来后面这些事,他对此并不隐讳。
“谁先挑事并不重要,已经开战,退是退不得。我有个主意,能保公子平安,也能让我得些好处,但是我学田匠——不说。”
冯菊娘眨下眼睛,转身离去,一想到要进城继续与寇道孤明争暗斗,心中颇为兴奋。
。
第三百零一章 指点()
赵有用是冀州军的一名队正,刚过而立之年,父亲早亡,母亲尚在,身体不是太好,妻子贤惠,给他生下一儿一女,最大的孩子还不到十岁。
他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不愿失去家人,更不想因为自己的离世,而导致整个家庭崩溃。
所以他来向“吴王”求教。
赵有用一直把守山谷外面的哨卡,与谷里的人比较熟,却没见过吴王本人,于是请昌言之帮忙。
昌言之十分意外,“我可以替你通报一声,徐公子最好说话,肯定会见你。见面之后你不要称‘吴王’,徐公子就好。”
“明白。徐公子。”赵有用点点头,脸上神情略显紧张。
昌言之还是感到困惑,“能先告诉我你想问什么吗?”
“我想……”赵有用自己也有点糊涂,“我想问一条得生之道。”
“嗯?”
“我就要随军出征啦,前往秦州,估计是场大战。我希望……能得到徐公子的指点,让我活着回来,家中老小都指望着我呢。”
“行,我给你通报。”昌言之还是没明白,出门之后正好遇到老仆,向他道“公子在屋里吗?”
“没有,在坟地那边呢。有事?”
“是外面守谷的那位赵队正,求见公子。”
“赵有用?他要干嘛?”
“他要随军出征,希望能从公子这里求得一些指点。”
“嗯?公子又不是算命的,能给他什么指点?”
“谁知道。老赵人不错,就让公子见他一面吧。”
“他走了,谁来守卫入口?冯菊娘带走十多人,田匠领走六七个,咱们这里没剩多少人啦。嘿,说是追随公子,这才多久啊,就都生出异心,逃得干干净净……”
“我可没走。”昌言之笑道,不愿听老仆啰嗦,拱手告辞,直奔山谷最深处。
徐础正在给坟丘除草,穿着像是一名下地干活的农夫,只是相貌不对,动作也显笨拙。
看到昌言之走来,徐础挺身,擦擦脸上的汗,笑道“不知往年如何,今年的草真是茂盛,范先生没选对地方。”
“野草嘛,就是这样,江南的草长得更疯。有人求见公子。”
“请过来吧?”徐础甚至没问客人是谁。
“是外面守谷的赵有用,他要随军出征,临行前希望能得到公子的指点。”
“指点什么?”
“他想……活着回来,他家里有慈母、贤妻和一儿一女……赵有用是个很好说话的人,所以……”
徐础点点头,昌言之没再说下去,转身去请赵有用。
徐础对这次意外的拜访很感兴趣,放下袖子,扛着锄头往回去,半路上与客人相遇。
赵有用急行两步,拱手道“小人赵有用,拜见徐公子。”
“赵将军客气。”
“我算哪门子将军?不过是名队正,管十几个兵而已。”赵有用挠挠头,露出一脸憨笑。
“以后有机会做将军。”徐础笑道。
赵有用嘴咧得更大,昌言之默默点头,站得稍远一些。
赵有用咳了两声,“我就不客气了,有话直说。明天我要随大军西征,此去遥远,生死难料,因此想从徐公子这里求句指点。”
“若问大略,我或许能说上几句,若问如何在战场上求生,我是门外汉,反要向赵将军请教。”
“我想问的就是大略,但不是那种大略,而是……怎么说呢?徐公子以为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