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想问的就是大略,但不是那种大略,而是……怎么说呢?徐公子以为这一仗胜算几何?中途会不会有变故?知道这些,我就明白自己该出几分力。至于真到了两军交战的时候,那就是碰运气,大获全胜的一方也有人会死。”
“你要随军去往秦州?”
“对,明日出发。先到孟津,与并州、淮州和东都军汇合,然后一同前往潼关,从那里兵分两路,一路前往汉州,与荆州军南北夹击,另一路进入秦州,具体怎么打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
“东都也会派兵?”
“梁王是个识时务的人,向周围群雄挨个投降,看他的意思,只要能保留梁王的称号,交出东都也愿意。呵呵,我们私下都说,梁王跟吴王……跟徐公子没法比。”赵有用又咳两声,认为自己说得有点多了。
徐础没在意,想了一会,“赵将军出征,哪些东西自备,哪些由官府发放?”
“呃……被褥、换洗衣服什么的自备,哦,我可以带一名随从,贱内准备日常用物,交由随从保管,我需要什么,向他索要。盔甲和兵器由官府发放,但是想要精良一些,就得自己花钱。坐骑是官府给一匹,我们自己最多可以额外准备两匹。我宁愿骑自家的马,一是比较熟悉,二是出了事不会太麻烦。徐公子可能不知道,官府的马有多金贵,死在战场上还好,若是途中不小心病死,麻烦大了。”
赵有用杂七杂八地说了不少,徐础不停地点头,一直没有打断。
“我说了这么多,也不知道有用没用?”
“赵将军名为‘有用’,说的话自然也有用。”徐础笑道,“赵将军自家准备了几匹马?”
“一匹。”
“别人呢?”
“差不多都是一匹。”
“为什么很少人准备两匹?”
“马很贵啊,尤其是最近这一年,翻倍地涨。”
“只有这一个原因?”
“不全是,还有……大家都觉得这一仗不会太艰难,诸州联军,可能还有贺荣部支援,万物帝和大将军活着的时候,也没发动过这么大规模的军队,平定叛贼应该轻而易举吧。如果要攻打的是东都,而且对手是徐公子,我肯定还要再准备一匹马,甚至让随从也多带一匹马,不管花多少钱,至少逃命时跑得快些。哈哈。”
徐础也笑了,然后道“我给你的指点就是再多带一匹马。”
“嗯?徐公子以为叛贼不好平定,这一战会很艰难?”
“秦州形势非我所知,我只是觉得多带匹马更稳妥些,对你会有好处,至于好处是什么,我也说不清。”
徐础说得含糊,赵有用听得却极认真,拱手道“明白了,回去我立刻再买匹马来。”
“我能问赵将军一句话吗?”
“当然,就怕我知道得少,答不出来。”
“我只想知道,赵将军为何来找我?”
“因此……你是徐公子啊。”赵有用茫然道。
“‘徐公子’有何特殊之处,值得你来请教,询问生路?”
“徐公子百战百胜,而且……”赵有用稍稍压低声音,“徐公子乃弥勒亲传弟子,上通神佛,下达鬼师。”
徐础忍不住笑了,“上通神佛我明白,下达鬼师是什么意思?”
赵有用脸色微变,“我不该乱说。”
“没关系,这里没有外人,无论你说什么,我不怪罪,‘神佛’也不怪罪。”
赵有用脸色恢复正常,声音却越来越低,伸手指向山谷深处,“范闭范先生。”
“他是鬼师?”
“对啊,不不,范先生肯定升天为仙,应该是仙师,徐公子下通仙师。”赵有用莫名地笑了两声,“思过谷是块有灵性的地方,范先生在此成仙,除他以外,世上也只有徐公子还能配得上此谷。多谢徐公子的指点,我不打扰了,回去就买马。”
赵有用告辞,走时比来时快,显得兴致勃勃,像是求到了上上之签。
昌言之送行一段,很快回来,“范先生每晚都来吗?赵有用说范先生夜授神机,公子已是半仙之体。”
徐础一脸苦笑,“你看到我劈柴、除草了,像是半仙之体吗?”
“老实说,真的不像。范先生的鬼魂若是夜里前来拜访,我们应该能听到异响才对。真是奇怪,天天住在谷里的人毫无察觉,外面的人却说得头头是道,好像亲眼看到鬼魂来过似的。”
“传言往往如此。”
昌言之摇摇头,“公子让他多备匹马,又是何意?”
“他说马价飞涨,我想以后没准会更贵,所以建议他早买一匹。”
昌言之大笑,“赵有用来求仙人指点,公子却给他实惠之言……等他回来,至少不会埋怨。”
两人一同往回去,昌言之又问道“公子……真的不关心这一战吗?金圣女在秦州,形势可不太妙。”
“怎么不妙?”
“明摆着嘛,降世军新旧两部不和,此其一,秦州缺粮,此其二,降世军里老弱妇孺居多,此其三,没有公子坐镇,此其四,有这四点,怎么想都不是诸州联军的对手。”
“呵呵,你看到四点‘不妙’,我则看到四点‘妙处’。降世军不和,外敌当前,不和也得和,此其一。秦州缺粮,官兵必须多带辎重,尾大不掉,此其二。降世军拖家带口,回到故乡,更要奋勇作战,此其三。金圣女原本勇猛有余,知进不知退,入秦之后,却能忍败而走,已有大将之风,无需他人坐镇,此其四。”
昌言之笑道“我辩不过公子,不过这次大战若是金圣女胜了,冀州可就危险了,先是败在东都,如今又不能平乱,凭什么做诸州盟主?”
徐础收起笑容,“所以才要再等等,这一战至少能够奠定今后两三年的形势,天成是否能够死灰复燃?天下群雄谁有资格争鼎?都将显露出几分迹象。”
“我就想知道,哪种形势对公子、对咱们这里最有利?我可习惯了这里的日子,再不想出去打仗啦。”
“放心。”徐础笑道,已到门前,将锄头放下,“得好好收拾一下,这两天或许还有客人会来。”
。
第三百零二章 乱出主意()
冯菊娘搬到了城里,仍将思过谷当成“家”,说回来就回来,从来不会提前通报,守谷的官兵无论怎么更换,都认得这位赫赫有名的冯夫人,从不阻拦。
她回来通常没什么大事,与熟人聊几句,展示自己的新裙子,说些城里的趣事,让丫环收拾一下自己的房间——虽然从来不住,房间必须保留,房门平时都要锁起来,不许任何人进入。
她很少见徐础,总对昌言之等人说:“小郡主总说公子无趣,一点错没有,在他身边待得久了,人人都会变得无趣,瞧瞧你们就知道了。”
这天上午,冯菊娘又乘车回来,车还没停稳,她就跳出来,不理任何人,直奔徐础的房间。
昌言之在她身后大声提醒:“公子去担水了!”
冯菊娘也不回头,改变方向去往后山。
徐础一直觉得自己不算文弱书生,读书的同时也不忘强身健体,甚至特意学过几套刀法,真干起活来,才知道自己有多弱,一开始他以为是静坐得太久了,可是多日过后,他仍然没办法将两桶水一气挑回谷中,只好承认自己真的不行。
看上去干瘦的老仆,都能慢悠悠地挑水来回,一口气不歇。
徐础停下休息,呼吸草木的芬芳,颇为自得,然后就看到冯菊娘匆匆走来。
“公子这么愿意干苦活儿,随我进城吧,好多人家需要公子这样的仆人。”冯菊娘道。
“若能将谷中香气一同带走,我愿意去。”徐础笑道。
“嘿,我开玩笑,公子也开玩笑。说正经的,公子以后可不要给别人乱出主意了。”
“嗯?”
“公子是不是建议许多冀州兵将多带一匹马?”
“只有一个人来求指点,不是许多。”
“那就是他嘴不严,总之冀州将士都在买马,已经上路了,在途中也要四处寻马,弄得各地马价飞涨。”
徐础讶然,“我只对一个人说了一句话而已。”
“公子知道传言有多怕了吧,冀州军出征不过七天,事情已经闹得沸沸扬扬,朝廷不得不急购一批马,平价卖给士兵,否则的话,许多人找种种借口不肯上路。”
“还有这种事?”徐础笑了。
“公子还能笑得出来?你知道光是买马就要花掉多少银钱?你知道为了重新鼓起士气,邺城费了多少心事?而且还没完,等到淮、洛、并三州的将士也听信传言,那才是一场灾难——哪有那么多马匹供应啊?”
“你现在说话的语气像是邺城派来的官吏。”
“我的确是受命而来。”
“要治我的罪?”
“公子别开玩笑了。是大郡主派我来的。”
冯菊娘不认得那么多郡主,在她嘴里,小郡主是济北王的女儿,大郡主是湘东王的女儿,倒是简单易记。
“告诫我今后不要乱出主意?”
“这是我的话,大郡主她……”冯菊娘微微皱眉,“请公子给邺城出主意。我猜她的意思是公子不要给别人乱出主意,有想法就告诉她。”
徐础大笑,“她需要多备一匹马这样的主意?”
“对大郡主怎么能随口应付呢?当然得是正经的主意,能够决胜于千里之外的那种。”冯菊娘望向远方,好像能看到千里之外似的。
“我对千里之外一无所知,所谓的‘决胜’才是真的乱出主意。”
冯菊娘摇摇头,“公子是个聪明人,怎会不明白眼下的形势?”
“天下广大,群雄……”
“我说的不是天下,是邺城、是公子身边。”
徐础挑起两桶水,“咱们边走边说。”
冯菊娘跟在后面,走出一段路才说:“公子从前是吴王这件事,大家可都没忘,你在东都击败冀州军这件事,邺城人记得更牢。”
“去年的事情,大家当然不会忘。”
“在城里,公子的敌人不少,只是忌惮两王的权势,不敢来谷里寻仇。”
“嗯,我能想象得到。”
“在谷里的时候,我以为问题不大,进城之后才发现形势有多凶险,敌人数不胜数,如今又多一个寇道孤。唉,怨我,寇道孤其实是被我惹恼,但也不知为什么,恨我之外,他好像更恨公子。”
“他以为你受我指使——我的确给你出过主意,这么说来,我还真是喜欢‘乱出主意’。”
“对自己人这叫同舟共济,对外人才叫乱出主意。总之解释不清,寇道孤对公子恨入骨髓,表面上装作淡然,可是据我观察,他最爱结交那些痛恨公子的人,肯定是在暗布网罗。寇道孤如今也会交朋结交了,公子想不到吧?他现在最好的朋友是谁,公子更想不到。”
“既然想不到,我就不乱猜了。”
“无趣,小郡主说得没错,公子就是无趣。楼矶,是公子的哥哥还是弟弟,他现在与冠道孤倒是亲如兄弟。”
徐础的确没想到,停下脚步,扭身看了冯菊娘一眼,又迈步继续走,“是弟弟。”
“是吗?看他的模样,好像比公子还要老些。”
“我排行十七,他排行二十三,其实出生只差几个月。”
冯菊娘吃惊地说:“大将军是要生出一支全姓楼的军队吗?”
“哈哈,楼家子孙众多,具体数目连大将军也不知道,只算男丁的话,有近两百了吧。”
冯菊娘更加吃惊,“公子改姓真是明智之举……怎么说到这里了?我的意思是楼矶对公子的憎恨不亚于寇道孤,他好像……好像十分嫉妒公子。”
冯菊娘走在后面,能看到的只是背影,即便如此,她也仔细观察并揣摩,希望能看出徐础的真实想法。
“嫉妒我什么?”
“嫉妒公子与大郡主之间的……友情,他好像以为,就是因为公子,他与大郡主才迟迟不能成亲。”
“兰夫人与大将军先后亡故,楼家大厦已倾,他却以为我是他不能成亲的阻碍?”
“寇道孤心存邪念,自己不反思,却认为公子与我是他的仇人,道理是一样……咦,不太一样,公子是说大郡主嫌弃楼矶如今门不当户不对吗?”
徐础放下担子,“欢颜郡主说不上嫌弃,只是她太重要,她的婚事必须对邺城大有助益才行。”
徐础提起木桶往缸里倒水,冯菊娘想了一会,“公子说的……不太对啊,大郡主若是觉得楼矶失势,无甚大用,为什么经常召见他呢?若非如此,冠道孤也不会与他结交。”
徐础提起另一只木桶,“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