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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没有称呼……”书生急步快走,一路上都在提醒跟上来的同伴,千万不要泄露自己的姓名。
但是有一点他们已经确信无疑,那就是思过谷真有不同寻常的变化,必定意味着什么。
冯菊娘特意来见徐础,“公子是怎么想的?”
“什么?”徐础刚割完草,正在看书。
“公子竟然让小郡主带着楼矶去见大郡主。”
“这是小郡主自己的主意。”徐础道,也习惯称张释清为“小郡主”。
“公子至少可以阻止吧?”
徐础笑道“小郡主有自己的想法,这是好事,而且我凭什么能阻止她?”
“就凭……算了,公子现在什么都不管,一切都是‘再等等’,哪怕有人就在附近放火,也要‘再等等’才去灭火。”
“哈哈,没那么夸张,灭火肯定要快,不过最近都是我们在放火。小郡主惹麻烦了?”
“小郡主没惹麻烦,而且她有父兄护着,不怕惹事。当初我劝公子进城与小郡主团聚,正是为此,后来小郡主入住思过谷,我大大地松了口气,没想到公子竟不珍惜。”
“她没说不再回来,便是就此留在城里,对她也是件好事。小郡主不太适应谷中的生活。”
“现在小郡主回不回来已经不重要了。”
“听你的意思是我惹麻烦了?”
冯菊娘叹了口气,“公子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想不明白?楼矶来你这里就没安好心,必有栽赃嫁祸之意,公子既不设防,又让小郡主带他回城……”
“不是我‘让’。”
“在外人眼里,这就是公子的主意。现在好了,城里已有传言,说公子与宁王暗通款曲,助他欺骗邺城。”
“嘿,城里人还没忘记我?”徐础笑道。
“公子别笑,眼下形势真的危险,寇道孤藏在暗处,就等着公子露出破绽,他好一口咬下来。”
“你将他说得像条蛇。”
“他就是蛇,毒蛇。”
徐础想了一会,正色道“我仍然觉得楼矶是真的害怕,也是真心来向我求助,并非暗藏祸心。”
“公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轻信了?楼矶回城不久,就与寇道孤结交,这两人对公子有何想法,公子应当明白。”
徐础又想一会,“还是要再等等。”
“等什么?”
“等真相。”
“真相明摆着,宁王看穿了大郡主的心事与计谋,骗她让出一条路,使得宁王能够直抵石头城。过后又不遵守承诺,不仅没有杀死皇帝,反而甘做皇帝爪牙,不对,他这分明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意思,先要称霸江东,次要争夺天下。”
“欢颜郡主如何说?”
“她能说什么?总不能承认自己受骗,设计要杀江东的皇帝吧?只能假装意外呗,但我看得出来,她很生气,尤其是对楼矶非常失望。”
“好比两人对奕,一方落子,在另一方应招之前,最好先不要说谁胜谁负、谁强谁弱。”
“大郡主还能怎么办?派兵去杀宁抱关吗?既没有名义,又没有兵力,中间还隔着一个淮州。”冯菊娘摇摇头,“这都源于一件事——当初公子一时心软,放宁抱关回城。”
徐础不语,冯菊娘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重,“那不是公子的错,公子……”
“你是奉命回来的吧?”徐础问道,根本没在意冯菊娘的话。
冯菊娘睁大双眼,像是受到误解而不高兴,只坚持一小会,她笑了,“这才像我认识的徐公子,一眼就能看穿真相,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自己回来,你是这谷里的人,奉命回来,你是欢颜郡主的人,两者的神态、语气都不一样。”
“我在公子面前过于理直气壮了?”
徐础点点头。
“即便我是奉大郡主之命而来,可我所作所为仍是替公子着想。”
“我相信。”
“我就直白说吧,大郡主想听听公子的看法,你刚才不是说大郡主尚未出招吗?她想知道公子在这种情况下会如何应对。”
“这算是向我请教吗?”
“大郡主说这顶多算是咨询,她同时咨询许多人,而且她心中已有主意,只是想听听别人是否还有更好的主意。”
“可我还有许多事情并不了解。”
“可以问我,当然,我了解得也不多,江东离得太远,那边发生的事情通常要辗转数日甚至十几日才能传到这里。”
徐础突然发现他没什么可问的,事实很简单,宁抱关没有杀死皇帝,反而以皇帝的名义准备征讨四方,邺城需要的是一个大略。
“上策就是等,等别人先做出回应。”
“大郡主问起来,我就这么回答?一个等字?”
“对,告诉欢颜郡主,无论她的决定是什么,都再等几天,别做第一个出头者。”
“可是……”
“你就这样告诉她。”徐础拿起书,接着读下去。
冯菊娘愣了一会,准备告辞,“我回城去了,不管怎样,我会替公子盯住寇道孤,以防他暗中使坏。”
徐础微微一笑,什么也没说。
天黑之前,张释清从城里回来,显得很高兴,她还带来许多礼物,分送给众人,还有两名侍女,都是四五十岁的中年妇人。
两名妇人神情一个比一个严厉,分工明确,一个像防贼一样盯着谷中的男人,不许他们做出任何稍显无礼的举动,连冲着郡主的小丫环笑一下都不可以,另一个贴身跟随郡主,时时小声提醒郡主注意仪态。
礼物与侍女都是王妃的安排,济北王一家觉得还是让芳德郡主暂时住在城外比较好,徐础毕竟是郡主名义上的夫君,住在他那里名正言顺,对世子妇则声称小姑子是被撵走的。
张释清接受礼物,却不接受监视,只忍了一个晚上,次日一早就向两名妇人说“你俩乘车回城,告诉王妃,我一切都好,让她不必担心。”
“郡主,我二人奉命前来服侍……”
“对啊,我现在命令你们离开,若是不肯从命,赖在这里不走,我就让人将你们抬出山谷。你们也看到了谷里都是什么人。”
昌言之等人散漫惯了,穿着、举止、语言无不随意,在两妇眼中如同野人一般,她们真怕被一群男人抬出去,只得悻悻离去,求郡主写封信,向王妃讲明情况。
张释清重获自由,立刻跑来徐础屋中,“又要去担水?”
“嗯。”
“我一块去。”
徐础挑担,张释清跟在身边,努力地啃一只桃子,走到山脚下,已经吃到第三枚桃子,才想起从腰间的小包里拿出另一枚,递给徐础。
徐础接过来,两人吃着桃子,翻过山脊,迤逦来到后山的小溪边。
桃子全吃完了,张释清道“你就不问问我进城的情况?”
“怎样?”徐础装满一桶水,去拿另一只桶。
“一切顺利呗,欢颜没有动怒,看在我的面子上,还安慰楼矶几句。说句实话,同样是大将军的儿子,他的胆子可不如你,至少我没见你在谁面前露出怯意。当然,你都敢刺杀皇帝、带兵造反,应该再没什么能让你害怕。”
徐础笑笑,两桶水已经装满,挑起扁担,准备回山谷。
张释清熟悉路径,不愿再跟在后头,而是跑在前面,先到了山脊上,等徐础跟上来,她说“我还劝说欢颜不要借助贺荣骑兵,我没提小蛮女的事情,只说贺荣部狼子野心,请来容易送走难,而且他们都是骑兵,到了江东没有施展不开。”
“你居然知道江东不利骑兵?”徐础笑道。
“当然,我早就知道,你以为我们在东都的时候只会吃喝玩乐吗?学的东西也不少。总之欢颜同意不从贺荣部借兵,而是劝说淮、荆两州从北、西两边发兵,趁宁抱关立足未稳,将其扑灭。”
徐础停下脚步,“你说欢颜郡主安慰楼矶?”
“我说了许多,你就注意到这一句?”
“欢颜郡主要做件大事。”徐础笑道。
。
第三百一十章 焚信()
田匠日益神出鬼没,偶尔有人在谷里瞥见他的身影,待要开口打招呼,人已经消失,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走、究竟为什么来这一趟。
这次也一样,外面的人喧闹不止,显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他却突然出现在门口,目光冷冷地瞧过来。
张释清正在翻看书报,有些累了,昏昏欲睡,坐在那里直打哈欠,猛然发现门口站着一名陌生人,吓得睡意全无,挺身而起,喝问道:“你是谁?”
“徐础人呢?”
“在墓地除草。你不是这谷里的人,究竟是谁?”
田匠上前,张释清刚要叫唤外面的人过来帮忙,田匠止步,扔过一封书信,正落在桌上,“请将此信转交给徐础。”
“你还没说自己是谁呢。”
“田匠。”
“哪个‘匠’?”
田匠没回答,转身离去,外面的喧闹声仍无半点变化。
“粗鲁之人。”张释清轻声道,继续看军报,很快兴趣转到那封信上。
信函已有破旧,显然经过一番辗转,表皮上没写任何字,既无某某亲启,也没有某某封函。
“难道是她?”张释清一想到这封信可能是降世军女贼首送来的,再也忍不住好奇,立刻就要拆开,一观详细。
可信函是封住的,她虽然从小受到娇惯,行事全凭己意,但是有些规矩早已养成习惯,她也打破不了,私拆未开封的信件就是其中之一。
犹豫再三,张释清起身拿起信,出屋匆匆前往墓地,她不能私拆信件,但是徐础打开之后,她可以要过来看一眼——对方是否同意则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徐础正好在休息,周围没有椅凳,所以他坐在墓碑上。
“有个叫田匠的怪人,给你送来一封信。”
“田匠?好久没见到他了。”徐础接过信,也稍稍地愣了一下,“无名信。”
“快拆开看看,是不是秦州送来的?”
“秦州……”徐础打开信,只看一眼就回道:“不是。”
“谁写的信?是那个田匠吗?他干嘛有话不直接说。”
“也不是。”徐础神情渐渐凝重。
“写的什么?”张释清的好奇没有减弱,反而更加强烈。
徐础通篇读过一遍,将信递来,张释清立刻接在手中,先看抬头与落款,“‘与世沉浮郭某’是谁?”再看几眼,恍然大悟,“他就是郭时风,宁抱关的军师,你经常提起。他为什么给你写信?”
信就在自己手里,张释清闭上嘴,逐字看过,抬起头,惊讶地看着徐础,“他请你速去江东……这是什么意思?也给宁抱关当军师,还是……继续当吴王?”
从信上的文字看,张释清倾向于后一种解释,虽然郭时风没提“吴王”二字,但是有“万事俱备,皆如足下所料”、“江东无首,待足下久矣”之句,可以说是意思非常明显了。
“你觉得呢?”徐础微笑道。
张释清露出警惕的神情,“你……不是真心退位,还要再当吴王?我听说过,宁抱关是你派去江东的,郭时风也是你最亲近的朋友……”
“不算亲近,但的确是不错的朋友。”
张释清心中一旦有了判断,许多证据自动涌来,将说不通的地方一一冲开,“降世贼军西还秦州,根本就是诱兵之计,为的就是将官兵都引到那边去,给宁抱关可趁之机。你声称退位,前来邺城避难,也是一样的道理,都为让朝廷忽视宁抱关。其实江东才是你最想要的地盘,因为你是吴王……”
徐础点头赞道:“难为你说得头头是道,这么快就想出整个阴谋。”
“你在夸我,还是在嘲笑我?”
“你能不能为我辩解几句呢?”
“白纸黑字在这里,有什么可辩解的?而且你自己有嘴,平时那么能说,论‘头头是道’,谁能比得了你?”
“哈哈,就当是个游戏好了,你来质疑,也由你来释疑。”
这可不是张释清喜欢的游戏,但是想了一会,勉强道:“仔细想来,整件事的确有几分蹊跷。毕竟有些事情装是装不来的,你的确像是真心退位——这条不行,你当初还装成天成忠臣呢,结果还是刺杀了万物帝。嗯……诱敌之计也说不过去,贼军毕竟几十万人,是股不可小觑的力量,说舍弃就舍弃——这条也不行,称王就得心狠手辣,何况贼军不服管束,没准你正要借刀杀人呢。”
徐础笑而不语。
张释清重新看了一遍信,没瞧出破绽,两次张嘴,又闭上嘴,没想出合适的辩解说辞,“这封信若是落到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