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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础笑而不语。
张释清重新看了一遍信,没瞧出破绽,两次张嘴,又闭上嘴,没想出合适的辩解说辞,“这封信若是落到欢颜手中,你死定了。”
“还好,它被田匠抢先得到。”
“你……果然是假退位,还要去江东?”
徐础摇摇头。
张释清看着他,在徐础与书信之间左右为难,突然间她想到一条,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哈,我想到了,这封信,这封信就是最大的破绽。你若是早就拟定通盘计划,何必等郭时风写信邀请呢?一听说宁抱关入据石头城的消息,你就该悄悄前往江东才对。郭时风在信中的暗示,反成画蛇添足。”
徐础站起身,“若是人人都有你这样的想法,我自可安然无忧。”
张释清心中一块石头落地,开心至极,将信还回去,笑道:“这个郭时风也没有多厉害嘛,我能想明白的事情,欢颜一眼就能看穿。反正信落到咱们手里了,烧掉吧?”
“好啊。”
思过谷里,人人都备着点火之物,张释清亲手点燃,扔到坟前,祝道:“范老先生,这是奸人所写之信,也不知道你是不是感兴趣。阴间无聊,或许可以用打发时光,你若地下有灵,就去江东吓唬奸人,他叫郭时风,还有宁抱关。”
两人一同往回走,半路上,张释清紧行几步,转身拦住徐础,“不对。”
“哪里不对?”
“那封信专为陷害你,这是对的,可郭时风既得大名,应该不会只想用一封信来除掉你,而且——他跟你有仇吗?”
“我们是朋友,哪来的仇?”
“那他干嘛害你?是怕你再称吴王,与宁抱关争夺江东?还是怕你……给邺城做军师?”
“难说。”
“类似的信恐怕不止一封,田匠送来这封信,也只是为了给你一个提醒。”
徐础笑了笑。
“你早都猜到了,为什么不告诉我,让我乱猜?”张释清有些气恼。
“既然是游戏,直接说出来多没趣味?”
张释清冷笑道:“好像你知道什么是趣味似的,喝酒、放火是趣味,猜谜不是,马球、投壶是趣味,看军报不是。”
“郭时风想陷我于险境,而我还没有想好应对之策,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了,再没有隐瞒。”
“还需要什么应对之策?我刚才已经说过了,信本身就是破绽。”
“若是人人都有你这样的想法,我自可安然无忧。”徐础重复之前的一句话,随即轻叹一声,“可这是奢望。”
“不必人人,我有这样的想法,欢颜也有,这就够了。”
“欢颜郡主在邺城并不能随心所欲,很多时候,也得服从众望。”
“‘众望’是什么东西?欢颜做出的决定,我没见到有人敢站出来反对,你当初来避难,就是她力排众议,将你收留。”
“但是不许我进城。”
“不过是要你暂忍一时,现在你想进城就进城,根本不会有人管,当时她这样做,是因为……”张释清明白“众望”是什么了。
两人又默默地走了一会,临近住处,张释清扭头道:“可你能想出应对之策,对不对?”
“当然。”徐础肯定地说。
张释清笑道:“我猜也是,有眉目了?”
“没有。”
“还要‘再等等’。”
“正是。”
“嘿。”
当天下午,又有人前来拜访,带来不好的消息,表明“众望”的确对徐础不利。
孙雅鹿有阵时间没来过,见到满谷的野草,与别人一样惊讶,“还以为传言夸大,没想到……徐公子,如今有桩麻烦事。”
自从听说徐础可能遭到陷害,张释清就一直守在他身边,她认得孙雅鹿,不需回避,一听到“麻烦”两字,马上道:“郭时风的信全是骗人的,你没看出来?”
“信?哦,芳德郡主别急,我说的麻烦是另一件事。”
张释清有点脸红。
“徐公子也得到信了?”孙雅鹿问。
“嗯,一封。”
“无妨,这件事目前还不是问题。思过谷里的野草,长得可有点过于茂盛了,往年好像不是这样。”
“嗯,我去年曾经来过一次,没见到这么多的草。”徐础道,停顿片刻,“有人不喜欢这些草?”
“不是不喜欢,只是觉得……古怪。”
张释清终于明白过来,“孙先生说的麻烦是这些草?的确麻烦,你若能调来几百、几千人,帮我们除草,那就太好啦。”
“呵呵,大军在外……即便还在邺城,我也没权力调派这么多人。”孙雅鹿咳了两声,“是这样,城内传言,说思过谷生出妖异,乃是对应此地被他人强占。”
“寇道孤连辩连败,还不服气?”张释清道。
“寇先生倒是没有出面,还是那些范门弟子,以及一些书生,他们向刺史上书,要求他向朝廷上报此件妖异。人数不少,每天都有增加,刺史承受不住,很快会派人过来查看。”
孙雅鹿没再说下去,邺城刺史是地方官吏,他若上报妖异,朝廷必须做出回应。
张释清难以相信一片野草竟会惹出是非,但是看一眼徐础,发现他神情严肃,知道这真是一个大麻烦。
“至于江东的信——”孙雅鹿笑了笑,“目前还没传播开,可最好不要与野草之事碰到一起,对徐公子来说,那才真是要命的麻烦。”
(提前祝大家新春快乐。年前最后一更,三十、初一、初二休息三天,初三至初十每日一更,十一恢复正常,望周知。)
第三百一十一章 贴符()
(感谢读者“heathers”、“风中行走的鹰”的飘红打赏。)
邺城刺史派来三名小吏,查看思过谷的“妖异”。
三人都很客气,见人就拱手,但是不肯自报官职与姓名,谷里也没人阻拦,任他们四处查看。
三人绕谷行走,时不时停下来小声交谈,在纸上写画几笔,将近两个时辰以后告辞,依然客气。
昌言之问他们:“找到妖怪了?”
一人笑道:“我们就是几名小小的书吏,将所见所闻如实记录而已,莫说这谷里没有妖怪,便是有,我们也不敢捉、不会捉。”
仅仅相隔一天,敢捉妖、会捉妖的人来了。
一名老道带着四名年轻弟子,在一队官兵的护送下来到思过谷,先在谷口设坛,烧符请神,老道手持宝剑与法铃,口中念念有词,弟子们敲锣击磬,声势颇为浩大。
十几名官兵守在远处观望,没过多久,陆陆续续赶来一些人来看热闹,多是城里的书生,站在官兵身后,纷纷摇头。
“他们这是在干嘛?”有书生问。
官兵头目拦住众书生,不许他们上前,回道:“这还看不出来?驱邪逐妖呗。”
“地生妖异,上为警醒当道,下为清理庶民。思过谷妖草繁茂,刺史大人或是躬身自省,或是惩治妖异之源,何以行此装神弄鬼之事?我等”
军官不爱听这种话,命官兵将围观者撵走,“告诉那边的哨所,不要什么人都放行,看严一些。”
老道不在意书生们的质疑,兀自手舞足蹈,法诀念得抑扬顿挫,突然大喝一声,当先冲入谷中,两名弟子紧随其后,另两人守在坛边,向官兵道:“师父捉妖去了,请诸位官爷稍稍退后,以免被妖气伤到。”
官兵们退出里许,能够望见哨所,万一妖怪闯出来,不至于无路可逃。
老道冲进山谷,大步流星,嘴中依然念念有词,偶尔停下,伸手一指,身后跟随的弟子立刻上前,在草上穿一张黄纸符。
庭院里,十几人驻足观望,老道对他们视若无睹,从中间穿行而过,只在老仆面前稍停一下。
老仆衣领里被塞进一张纸符,半截露在外面,他吓得面无人色,呆立不动,昌言之等人也被唬住,面面相觑,都不敢动,也不敢问。
老道挨个房间瞅一眼,不进门,只在门口稍做停留,两名弟子配合,一人刷面糊,一人贴纸符,手法纯熟,脚步几乎不停,能够紧紧跟上师父。
徐础有两间房,一间是卧室,一间原是范闭的住处,两间相邻。
老道在范闭住处的门口停留得稍久一些,收起法铃,五指翻动,掐算吉凶,两名弟子查看师父神色,不停地在门上、墙上贴纸符,三十多张以后,老道终于满意,迈步走向下一间房。
两名弟子刷门、贴符的动作早已作得熟练,即使遇到房门突然打开有人走出来这样的变故,也来不及停手,直到纸符贴到对方的脑门上,才发现不对,立刻止步。
被贴符的人尖叫一声,走在前面的老道急忙转身回来,稍一犹豫,向那人道:“别动!”
缤纷忍住叫声,真的一动不动,只能用余光看向两边,见到两名小道士,瞧不见正对面的老道。
“你身上有妖气。”老道绝不肯承认这是一次失误。
“我、我可不是妖怪。”缤纷颤声道,受郡主影响,她平时对外人也是蛮横性格,这时却全无脾气。
“你不是妖怪,但是接触过妖怪。”
“啊?我没、没见到奇怪东西啊。”
“一点也没有?”
“呃”缤纷久住王府,突然来到地处荒僻的思过谷,要说一点怪事没遇到,就是撒谎了,“有天晚上,我看见一团黑影从窗前掠过,转眼不见”
“就是这个。”老道肯定地说。
“那是什么妖怪?我该怎么办?”
老道含糊地念了几句,右手舞剑,左手摘下纸符,“好了。”
缤纷长出一口气,“妖气没有了?”
“嗯,你接触不多,我来得及时,尚能救你一命。”
“多谢道爷救命之恩。”缤纷出门本来是要吵架的,转眼变成了感谢。
“但是祸根未除,妖怪还在谷中隐藏。你且回屋里去,在我布阵完成之前,不要出来。”
缤纷急忙退回屋中,轻轻地关门。
老道瞪一眼两名弟子,提醒他们小心些,两人红着脸,在门上贴符。
房间都走过了,老道带弟子深入谷中,前往妖气最重的地方——范闭之墓。
徐础正在这里除草。
张释清最初有点不喜欢这个地方,住得久了,惧意尽去,也经常跟来,坐在墓碑上,一边看军报,一边闲聊,很多时候是自问自答,若是不小心答错,则会归咎于徐础。
“你说得不对,欢颜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束手无策?宁抱关不过是一名草莽之徒,凑巧骗得皇帝的信任,无需邺城出兵,只需调用江东的郡县兵,就能将他扫除。连借口都是现成的,就说他挟持天子、成立伪朝”
老道正好赶来,他不认得芳德郡主,但是能猜出来,远远停下,高声道:“不知郡主在此,贫道冲撞,万望海涵。”
张释清一早跟着徐础来至此处,不知道外面发生过什么,站起身,茫然道:“你是何人?”
“贫道乃老君山骑牛观道士,贱号摩云,奉刺史大人之命,前来除妖。”
“除妖?除什么妖?”
“思过谷里妖异频现”
张释清大惑,“我在这里住很久了,从来没见过妖异。”
“此地妖草茂盛,常有蛇狐出没,又有人来过此谷之后,头晕目眩,回家之后卧床数日不起。”
张释清更加迷惑,扭头看向徐础。
徐础笑道:“请摩云道长放手除妖,我们换个地方便是。”
张释清小声道:“真走?”
“嗯,后山溪水边正好有段路需要修整一下。”
徐础往后山走去,张释清犹豫片刻,迈步跟上,几步一回头,见到三名道士围着坟墓绕圈,黄色的纸符随风四处飞扬。
“范先生若是活着,肯定不允许道士进山胡作非为。”张释清追上徐础,有些不满地说。
“哈哈,这算不上胡作非为,摩云道长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受刺史之托?嗯,事情有点古怪,刺史周贯虽说是邺城地方官,可是早已被欢颜收拾得服服帖帖,断不敢擅自行事,前天派人过来查看山谷就已颇不寻常,今天又让道士过来除妖——这是欢颜的主意吗?”
“想必得到了她的默许。”
张释清想了许久,翻过山脊之后,她说:“欢颜这是在帮你,希望道士除妖之后,那些书生不会再说三道四,所以你不阻止,任他们到处贴符,对不对?”
徐础笑道:“你能当第二个欢颜郡主了。”
“嘿,我才不要做她,每时每刻都在揣摩人心,与外人斗,还要与自己人斗,一点乐趣都没有,我更喜欢从前的欢颜,现在的她连酒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