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
楼温大笑,终于松开手掌,在儿子手腕上留下一圈红印,“还不是你开口的时候。”
“父亲……”
“有许多事情是你不知道的,六臣四王跟随先帝平定五国,一统天下,还斗不过一个自作聪明的小皇帝?”在楼温眼中,当今天子永远都是小孩子,“你还是老实看着吧,需要你开口的时候,我自会告诉你。”
“是,父亲,孩儿无知,一切全凭父亲做主。”楼础短暂地犹豫一会,决定还是不说出刺驾的真相,“广陵王世子今晚举办宴会,邀孩儿前去……”
“去吧,让乔之素送你出皇城。现在正是楼家最需要交朋友的时候。”
“父亲还有何吩咐?”
楼温想了一会,郑重道:“不是时候。”
“孩儿谨记。”
“你太年轻,经历也太少,不明白朝堂有多复杂,今日之敌,或者就是明日之友,什么都说不准。你应该早些跟我做事,看得多了,自然会更小心些。”
“是,孩儿自当小心。”
“嗯,去吧。”
楼础出门,找乔之素,请他送自己出皇城。
乔之素很快回来,见大将军正在发呆,上前笑道:“恭喜大将军。”
“嘿,我正焦头烂额,何喜之有?”
“恭喜大将军有位出类拔萃的公子。”
“十七?不过胆子大些,会说几句话而已,算什么出类拔萃?”
“大将军过谦,十七公子若不出类拔萃,怎能得到陛下垂青,数日之间,由布衣直入资始园?不知羡煞多少贵公子。”
“哈哈,听你这么一说,确实难得,我这个儿子有点特别,他……不对,你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乔之素笑而不语,不肯直接开口评论父子之情。
楼温神情渐渐变得冷酷,喃喃道:“陛下为什么单单看上这个儿子?想要传话,有老三就够了……”
“或许陛下真是欣赏十七公子的才华。”
“嘿,只凭一篇他人署名的文章?何况他一个禁锢之身,纵有才华又能怎样?”楼温看一眼乔之素,“我知道了。”
乔之素拱手告辞,他只是一名幕僚,该提醒的时候提醒,该闭嘴的时候闭嘴。
楼温独自一人坐在空荡的议事厅里,被夜色悄无声息地包裹,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只剩下极微弱的光线,他不由得打个寒颤,小声道:“难道她的鬼魂还没安息,又要折腾?”
大将军悚然惊醒的时候,楼础已经来到归园,被仆人带到会客厅内,送上乔之素备好的一份送别礼物。
张释端很高兴,今晚来的客人不多,算上他只有九个人,都是最好的朋友,可以无话不说。
酒宴丰盛,大家喝得开心,三巡过后,张释端起身举杯,大声道:“我已经向皇帝提出请求,等我从江东回来之后,要参加西征平乱。”
众人叫好,甚至有人直接喊出“监军”,张释端忙补充道:“我可当不了监军,给监军当个随从,哪怕是普通士卒也没问题。大丈夫在世,总该在战场上走一遭。”
众人又一次叫好,纷纷表示自己也想从军,张释端绕过酒案,来到楼础桌前,“大将军是本朝第一名将,今后我要向他多多学习,眼下无缘得见大将军,先敬楼公子一杯,请代我向大将军美言。”
楼础起身,“能得世子随军西征,大将军如虎添翼。”
“哈哈,楼公子把我夸得太过啦。”
与所有欢庆的酒宴一样,开始规规矩矩,待到酒兴高涨,就再也没人能让一群年轻人安静下来。
张释端喜欢谈论“天下”,抓住每一个客人述说胸中志向:“不出三年,我必能统率十万大军,北伐贺荣,南平群蛮,还诸位一个太平天下!”
楼础是这群人当中的新来者,除了张释端,跟谁都不太熟,无法坦然融入其中,刚过二更就佯醉卧倒。
许久之后,张释端才发现客人倒下一位,立刻命仆人将楼公子送去客房休息。
归园临水,客房是座小楼,窗户推开之后能望见湖月相映,楼础其实睡不着,推窗遥望,心思不宁。
湖上似乎驶来一艘船,楼础仔细凝望,果然是艘小船,缓缓飘浮,船上也不点头,似乎没人。
船逐渐驶近,隐约传来女子笑语声,楼础急忙轻关窗户,归园附近尽是王府,说不定是谁家的内眷趁夜出来游玩。
片刻之后,窗外传来石子敲击的响声,楼础吃了一惊,第一个念头是张释端的仆人将自己送错了客房,所以不做回应,希望外面以为这里没人。
连响几声,外面有人轻声叫道:“上面是楼十七公子吗?”
楼础又吃一惊,对方竟然找的就是自己,这回没法再装糊涂,只得推窗向外道:“是我,几位是……”
小船缆绳套住岸上的石柱,船上挤着五六名女子,正抬头看窗。
“端世子说是会将你安排在这间楼上。”一人笑道。
原来自己被张释端“出卖”,楼础哭笑不得,月光虽然皎洁,可还是认不出船上人的面目。
“诸位……有事找我?”
“听说皇太后在给你安排亲事,我们要过来亲眼瞧瞧。”一名女子道。
楼础看清楚了,船上共是六人,看装扮没有侍女,听到这句话,心中不悦,拱手道:“诸位皆是贵门之女,深夜来访,殊为不便,请回。”
“嘻嘻,还是个严肃公子。楼十七,不妨对你明说吧,皇太后要从诸王女儿当中选一位嫁入楼家,我们不想做那等无知女子,讲什么三从四德,嫁夫从夫,无论嫁谁,都要先看个明白。”
“你们喝醉了?”楼础在楼上闻不到酒味,但是听她们的声音,似乎醉得不轻。
“许你们男子纵酒,就不许我们喝上几杯?”
这些王女都被皇帝惯坏了,楼础道:“你们在广陵王府应该见过我吧?”
“唉哟,被认出来了。”一女道。
“怕什么。”另一女道,“楼十七,上次见面不算,我们玩得高兴,没仔细看你。”
“现在仔细看过了,诸位请回,莫惹他人闲话。”
“除非端世子办事不力,否则的话,周围肯定没有外人。”一女笑道,觉得这一切很有趣。
楼础恼怒,借着四五分酒意,道:“既然如此,诸位请上楼谈话吧。”
船上的女子笑声不绝,却没人登岸。
“我们可不上楼,三分脸面喂湖鱼,三分脸面送美酒,剩下几分得留给自己。我们不耽误你多久,问几句话就走。”
“请问。”
“你会写诗吗?今晚湖美月美,你可能吟上几句?”
“写诗非在下所长。”
“无趣。”
另一人问道:“你可骑得了快马?”
“白天刚骑过,身体酸痛至今未消。”
又有一女问道:“抚琴、吹笛、投壶、射覆、双陆、藏钩诸艺,你擅长哪样?”
“惭愧,样样不精。”
“果真无趣。咱们走吧,让皇太后选别家女儿与他做妻。”
“慢走不送。”楼础正要关窗,船上又有人道:“听说你文章写得不错。”
“碰巧迎合某人心思而已,写文章也非我所长,京城才子无数,你们去打听,其中不会有我的名字。”
“总有一样是你擅长的吧?”
“嗯……诱学馆里师从闻人先生,我对名实之学略有所得,除此之外,别无所长。”
船上几名女子互相议论,也不避讳楼础。
“诱学馆不是专门收容无赖子弟的地方吗?”
“名实之学是什么东西?”
“这人既无趣,又无前途,咱们走吧,回去告诉别的姐妹们,千万别被皇太后选中,被选中也一定要想办法推脱。”
“或者看谁比较讨厌,推荐给皇太后……”
“嘻嘻,这是个办法。”
六七解缆划船离去,声音渐消。
楼础关上窗户,莫名其妙,心想这样的王女不娶也罢,丝毫不觉遗憾。
次日一早,众人给张释端送行,楼础要回资始园待命,不能出城,先来告别。
张释端神清气爽,一见到楼础就笑道:“昨晚睡得好吧?”
“做个怪梦,梦见有人敲窗户。”
“哈哈,楼公子别在意,是几个堂妹捣乱,她们在宫里长大,受皇太后和陛下宠爱,出宫之后,父兄不在府里看护,她们越发没了规矩,但是绝无恶意。”
楼础摆下手,表示不在意,他提前来其实是有话要说,“算我多嘴,还是要说一句:广陵王最好不要回京。”
张释端脸上笑容渐渐消失,“陛下说过,大将军会想尽办法阻止父王返京,但我没想到出面者会是你,我以为昨天是随口一说,看来你是认真的。”
皇帝几乎猜到了一切,楼础叹了一声,“那就请世子给广陵王带句话。”
“嗯。”张释端不置可否。
“洪水滔天,道已不存。”
第三十四章 舞槊()
(求收藏求推荐)
一队士兵押送十几名犯人从街上走过,百姓避让,议论纷纷,传言像微风一样在人群中传播,突然微风变成狂风,有人高声喊道:“这些人是刺客同党!刺杀天子,扰乱东都!”
大小石子如雨一般抛向犯人,官兵努力弹压,驱散人群,饶是如此,几乎所有犯人身上、脸上都出现伤口。
楼础站在街边,惊讶地看着这一幕,他最清楚,这些犯人都是无辜百姓,与刺客无关,令他惊奇的是,无论是被抓,还是被打,犯人全都逆来顺受,好像真的犯下大逆不道之罪。
他回自己家里收拾些常用之物,临走时忍不住向老仆提起这件事,“那些人一看就是老实百姓,不像作奸犯科之徒,却没人为自己辩解,真是奇怪。”
对老仆来说,进皇城就是进宫,那是天大的荣耀,因此非常高兴,提前准备好了包袱,听到公子的疑惑,呵呵笑道:“这有什么可奇怪的?本朝律条严苛,那是说一不二,官府抓人,你就得服从,说你是叛贼,你就得先认着,等官老爷日后查清再说,若有辩解,或是反抗,打死勿论。”
“我知道律条严苛,没想到会严到这种地步。”
“呵呵,公子是大将军的儿子,律条再严也用不到你身上,当然是想不到。”老仆忽发感慨,“大树底下好乘凉,别说公子,就是我这样一个卑贱老仆,因为顶着大将军府的名头,走在街上也比寻常百姓硬气些,别看他们过得好,我可不羡慕……”
老仆又要唠叨,楼础急忙动身。
在皇城门口,包袱被仔细检查,然后恭恭敬敬地还给楼公子。
仍是乔之素前来领人,楼础先去拜见父亲,将包袱放到房间里,立刻前往资始园。
他今天到得有些晚,其他侍从早已经上马在场上慢跑,皇帝还没露面,楼础昨天的酸痛仍未消失,也得挑匹马,追上其他人。
有几人昨晚曾在归园一块给张释端送行,当时喝得烂醉如泥,这时却没有半点醉意,好像昨天一擦黑就上床睡觉似的,态度与宴席上迥异,彼此谈笑风生,唯独对楼础不理不睬。
楼础落得安静,专心骑马,慢慢领略到一点窍门与好处。
皇帝很晚才到,脸色阴沉,一看就是心情不佳,侍从们立刻闭嘴,连嘴角都不敢翘一下。
皇帝连换三匹马才算满意,兜了一圈,向跟来的宦者道:“取槊。”
两名宦者立刻进小武库,抬出一杆长槊,槊没那么沉,但两人还是小心地抬着,高高举起,递到陛下手边。
侍从们脸色微变,楼础预感到皇帝又要有出格的举动。
皇帝单手持槊,尖头指天,驰行半圈,停在远处,将槊横在马鞍上,遥望门口的人群。
宦者得到示意,立刻给众人分发白纸扇。
天早就凉了,纸扇用不上,只能插在腰带里当装饰品,资始园侍从因为经常骑马,连装饰品都用不上。
楼础接过纸扇,正在纳闷要不要谢恩时,发现其他人都将纸扇打开,顶在头上,一手扶住,模样可笑,众人的脸上却没有笑意。
楼础也得顶扇,终于明白皇帝要做什么。
十几名侍从骑马,另有数十人站立,彼此间保持距离,胆小者微微发抖,看样子对皇帝的槊法不太有信心。
皇帝拍马疾驰,他的槊法有些特别,槊很长,右手握持末端,塑杆架在马鞍上,尖头指向左前方,随右手一压一提而朝下或指上。
皇帝的第一个目标就是楼础。
楼础心中没法不慌,有一瞬间,甚至想不顾一切地跳下马,可他很快镇定下来,警告自己绝不能让皇帝看出惊慌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