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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公子身上,声称被你所误。”
“你看得倒清楚,这也是劝人之一弊吧:劝成未必得功,劝不成必受责难。”
“公子肯定比我更清楚,可你还是‘要劝’。”
“我看你多时不曾摸刀,自觉功夫还剩几成?”
“嗯?这个可说不清,肯定是大不如从前。”
徐础指着自己的嘴,“它也一样,若不常练,也会变得笨拙,所以要经常劝人,能否成功倒在其次。”
昌言之笑了一声,“原来公子是在练嘴,别练出麻烦就好。”
这天剩下的时间里,再没人来找徐础求助,单于也没召见他,忙于调兵遣将。
次日一早,贺荣军拔营,直往并州进发,沿途设置营寨,保证粮草供应,单于还是留下命令,要从冀州征发民夫,运送辎重等物。
贺荣军从南边进入并州,中途经过孟津,只见北边的小城已成一片废墟,连接南岸的桥梁更是无影无踪,不过数日间,梁军切断了这条要道,既为阻止敌军,也为表明自己无意北上参与并州乱局。
单于在此暂停,在马背上遥望废墟与南岸,向左右诸人笑道:“中原人胆怯至此,天赐良机,让我贺荣部入主九州,诸位当努力进取,最多需要三年,我与诸位痛饮四方美酒,遍赏天下佳丽,共聚人间珍宝!”
欢呼声此起彼伏,远远跟在后面的徐础也能听到,忍不住轻叹一声,向昌言之小声道:“以九州之大,就没有一位真英雄趁时而起吗?我真不知道自己还能再等多久。”
第三百八十二章 橘枳()
入塞以来,贺荣军队第一次遇到强硬的障碍,前方的一座小城拒绝投降,将前去招降的使者从城墙上扔下来,再有靠近者,二话不说,必以弓弩射之。
单于不打算在此地浪费时间,留下一部分贺荣骑兵以及大批冀州新征来的士兵与民夫,全权委托给贺荣平山,“三日之内攻下此城,前去晋阳与我汇合,免你仆隶之身,有重赏。五日之内夺城,免仆隶,无赏。七日之内夺城,无功无过,仍是仆隶。超过七日,不知道你还有什么脸面来见我?”
贺荣平山既羞愧又兴奋,他知道单于不喜欢表面功夫,因此只是郑重地点头,说了声“遵命”,再无其它言辞,在心里暗暗发誓,要在最短时间内攻夺此城,不惜代价。
大军在城外驻扎一晚,以壮声势,单于夜里出去巡营,突然想起两名顾问,派人将他们唤来。
“此城虽小,但是地处要冲,必须尽快夺下,以免我后顾之忧,你二人可有妙计立下此城?”
寇道孤先开口,“此城所依仗者,无非是晋王之援,单于亲率大军北上进攻晋阳,便是妙计,城中将士一旦得知救援无望,自然投降。”
单于微笑道:“攻城夺寨,实非寇先生所长。徐础,你今天还要说点什么吗?”
徐础上前两步,也望向小城,“说几句,算在明天吧。”
“嘿,得我觉得有用才行。”
“此城名为应城,位置确实紧要,晋王当初曾以此城作为南下的根基,对城墙重加修葺,粮草积蓄颇多。”
单于点头,“嗯,怪不得不愿投降。我命平山三日夺城,你以为如何?”
“强人所难。”
“哈哈,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无非是我们贺荣人不擅攻城,以己之短攻敌所长,难以立功。但我偏要迎难而上,既然入塞,今后少不得会频繁遇到攻城之事,而且只会更难。我对平山寄予厚望,将冀州工匠全留下来,就是要让他学会攻城,日后可堪大用。”
贺荣平山不在附近,但是单于周围的一些随从自然会将这些话转给左神卫王,以博一赏。
有些时候,背后不经意的几句夸奖,比当面的重托更有效果。
徐础暗暗称赞,微笑道:“学会攻城当然是好事、要事,但不必刻意为之。我曾在此城中住过数日,认得几个人,愿为单于劝降,无需三日,半日便够。”
寇道孤想要开口,马上又忍住。
单于扭头看向徐础,“你又想劝降?”
“恰好城中也有故人。”
单于想了想,“不必,一路劝降,难显军威,贺荣骑兵也该舒展一下筋骨,冀州人也该为他们的皇帝做点什么。”
“击败强敌,方显军威,应城小而无名,难副单于所望。冀州军民如今只认单于……”
单于笑道:“够了,你说的话有些道理,可以算入明天,但我意已决,不会再改,就这样吧。”
徐础只得闭嘴。
回到帐篷里,徐础不由得叹息一声。
昌言之问道:“公子遇到什么事了?”
“不是我,是应城。”
“应城如何?”
“单于命贺荣平山三日内夺城,平山立功心切,必然不择手段,此一战,双方必然损伤惨重。”
“这种事情谁也管不得,打仗嘛,必有死伤,而且少不了。公子虽说心善,毕竟是称过王的人,似乎不必太过在意一座小城吧?”
徐础笑笑,“你说得对,我该想得更远一些。这两天可有其它地方的消息?”
昌言之摇头,“贺荣人只关心自家的事情,不谈其它。”
“嗯,谈与不谈,事情总在发生,九州域内,必不至于处处安静。休息吧。”
次日一早,贺荣平山准备攻城的同时,单于带领大军拔营出发,徐础上马离开时,远处轰鸣声不断,似乎要将应城碾为平地。
晋王的确没有完全相信单于,早已在沿途布下重重防线,又过一天,贺荣军队遭遇极其顽强的抵抗,经过半日苦战,虽然获胜,行军却因此变得缓慢。
单于对晋王多了几分尊重,当晚召集诸大人,重新布置攻势,更加详细而具体。
徐础与寇道孤守在外围,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颇有些无聊。
张释虞来得稍晚一些,自觉站到徐础身边,沉默一会,小声道:“好消息。”
“哦?”徐础知道,所谓的好消息只会与张释虞本人相关。
“欢颜派人送信来,说她正想办法……让我回去,还说不会等太久。”张释虞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他太想与人分享这个好消息了。
“恭喜。”
“终于……”这里是单于议事的大帐,张释虞不敢抱怨,改口道:“终于可以看到家人了。”
“济北王与朝廷汇合了?”
张释虞一愣,“啊……父亲还在梁王手里,一直被留在东都,梁王不敢将他怎样。”
“皇后想必出力不少。”徐础小声笑道。
皇后是单于的亲妹妹,她若想要回丈夫,单于不得不加以考虑。
张释虞咳了一声,不愿承认,但又无法否认,半晌才道:“兄妹情深,单于还是很喜欢这个妹妹的。”
张释虞没提自己的妹妹,徐础也没问,过了一会,他道:“欢颜郡主已经攻到晋阳了?”
“她怎么可能亲自带兵?她留在渔阳,另派他人与贺荣骑兵一道由飞狐口攻入并州,如今离晋阳已经不远,就等单于北上,形成合围之势。要说单于这一招的确厉害,晋王这一次必亡无疑,群雄将要减少一位,对天成是件好事。”
张释虞频频点头,好像他参与了整个过程。
“其它地方有何消息?”
“其它地方?”
“秦州、汉州、江南诸州。”
“有消息吧,欢颜的信中没提起过,你问单于啊。”
单于关心天下大事,每日都会接到大量情报,但是不会道与外人,徐础即便就站在旁边,也听不懂。
“我和单于没那么熟。”徐础笑道。
议事结束,单于将中原人叫过来,先对皇帝说:“我妹妹想你了。”
张释虞强抑心中兴奋,回道:“我也很想皇后,但是国事为大,家事为小,天下未平,只好让皇后多等一阵。听说皇后在渔阳很安全,单于可以放心。”
单于笑道:“皇帝能存此意,我心甚慰,我原本是要与皇帝携手共定天下,待九州重归旧主之后,再将皇后接来。”
张释虞心中一惊,脸上不敢表露,只得道:“能与单于征战四方,亦是我愿。”
“不过我妹妹说得对,平定天下说快很快,说慢也慢,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总不能让你们夫妻总是分离。这样吧,待我攻下晋阳,平定并州之后,将皇帝送还渔阳,你夫妻二人好好团聚,等我重整军旅,再次发兵时,皇帝过来与我汇合。”
虽说不能立刻离开,张释虞已感满足,忙道:“单于为兄,一切尽听单于安排。”
“哈哈,一家人好说话,皇帝早些安歇,不可太过劳累。与我妹妹团聚之后,还要多加努力,早日生个太子外甥。”
张释虞脸上飞红,“我会努力。”
皇帝离开,单于向两名顾问道:“皇帝是个好人,我原有些疑虑,要不要全力援助天成,与皇帝相处这段时日,我再不做它想,中原皇帝只能是他。”
这虽是称赞,听上去却更像是贬低与蔑视。
徐础没说什么,寇道孤道:“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皇帝留在单于身边是个‘好人’,离开单于就未必了。”
“寇先生是中原人,却不说自家皇帝的好话你说什么橘?什么枳?”
“我是中原人,但是九州已无共主,人人择君而侍,我选择单于,而不是皇帝。至于橘、枳,乃是中原的一句俗语,橘本生于淮南,味甜,一旦移植淮北,水土变化,橘味亦变苦涩,被称为枳。人也如此,一旦挪换地方,好坏或许就会转变。”
单于大笑,“中原人想得总是太多,不过很有道理,我记下了,但我说过的话不会改变。看皇帝怎么做吧,他若一直做橘,我很高兴,他做变成枳,我亦有办法对付。”
单于看向徐础,“你与晋王也很熟?”
“曾经结拜为兄弟,晋王排三,我排第四。”
“中原群雄你都认得?”
“多少都有接触,唯有淮州盛家人来往不多,只见过老将军盛轩。”
单于点头,“就凭这一点,你会很有用处,上天将你送我这里,必有用意,但你愿意做橘,还是做枳?”
徐础笑道:“我做树叶,该盛时盛,该枯时枯,该落时落。”
单于大笑,随即正色道:“你今天本不必再说什么,但我还是要问,答与不答,随你。”
徐础点下头。
“凭你对晋王的了解,他的抵抗会越来越坚决吗?”
“晋王也是心怀天下的人,进退战和,要依天下形势而定,而不止是并州一地。”
“嗯,此话有理。我再问你,吴州宁王你可认得?”
“很熟。”
“正好,他派人送来一封降书,愿意奉我为主,还送来一些礼物,你说说他是真心还是假意?我该接受还是拒绝?”
第三百八十三章 尊老()
宁抱关派人送来一些金锭与布匹,不算贵重,但是配上一封降书,却有了“进贡”的意思。
单于第一次从中原群雄手中接到降书,有点得意,也有一些疑惑。
徐础不能撒谎,回道:“宁王递交降书,因为他对这种东西一点都不当回事。”
“那他的用意是什么?”
“借单于之名,压制周围的劲敌。”
单于大笑,“这个宁王听上去也是一个玩弄诡计的小人,居然能够称王,大概只有在中原才会发生这种事。”
徐础没有反驳,他憎恨宁王,但是不愿单于对宁王太过看重,至少眼下不要。
寇道孤对群雄只闻其名,极少接触,因此无话可说。
单于最想知道晋王的应对之策,因此继续道:“北边的天成军——姑且称之为天成军吧,已经进至晋阳三十里外。西边的秦州,比较混乱,一直没有确切消息,但是确实有一支军队逼近并州边界,用意不明,对皇帝和我的询问,他们不做回应。至于南方诸州,宁王送来降书,淮州与洛州沿河布防,暂时没有北上的迹象,其它各州对并州形势没有影响。这就是晋王所面临的天下大势,他会如何应对?”
“晋王……必用奇计。”
“奇计是什么?”
“既是奇计,别人猜不出来。”
“哈哈,这样的回答可有点取巧,一点用处也没有。寇先生,你猜呢?”
“我不认识这位晋王。”冠道孤首先承认这一点,“观其一直以来的行为,不等单于攻到晋阳城下,他就会投降。”
“既要投降,为何重重设防,不许诸城弃守?”
“就因为有投降之意,才要做出负隅顽抗的样子,单于若是胜得太容易,还会允许晋王投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