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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础再次拱手,“阁下是降世军新军首领?”
一气吞冷笑一声,“降世军就是降世军,早已没有新旧之分。你就是那个徐础?”
“如果没有别的徐础,我就是那个徐础。”
一气吞突然放声大笑,将身边的妇人吓得一哆嗦。
“哈哈,佛祖开眼,让你落在我手中!徐础,你在西京逼死雄难敌时,没料到会有这一天吧?”
“我逼死雄难敌?”徐础吃了一惊。
一气吞面沉似水,原本是一手拄刀,改为两手齐握,像是要随时起身砍人,“你不必狡辩,此事人人皆知,降世军上下皆要寻你报仇,杀了你,我就是降世军新的大头领!”
第三百九十九章 脸面()
一气吞的笑声渐渐弱下去,重新打量徐础,“你是吓傻了,还是胆子真的很大?”
在一气吞发出威胁之后,徐础脸上表情毫无变化,甚至将目光稍稍移开,看向那名瑟瑟发抖的妇人。
一气吞顺他的目光瞥了一眼,不由得大怒,腾地站起身,横刀身前,“小子色胆包天,来来,尝尝你吞爷的大刀,让我看看的心究竟有多大。”
徐础这才回过神来,他根本没看那名妇人,只是在想心事,拱手笑道:“误会,我只是有些疑惑。”
“疑惑什么?像我这样的人娶不到美娇娘?你想对了。”一气吞大笑,“这是我抢来的,不服气,你来救她,或者你自己也去抢一个。”
妇人终于忍不住,又哭起来。
“早跟你说过,你一哭我就心烦,还哭?”一气吞高声大喝,妇子哭得更厉害,急忙抬手用绢帕捂住嘴,尽量不发出声音。
一气吞皱皱眉,勉强满意,双手握刀走向徐础,目光盯着细白脖子,自信一刀就能砍下来。
昌言之上前挡在公子身前,“先砍我的。”
“前后脚的事,不用争。”一气吞道。
徐础推开昌言之,不退反进,向已经举起长刀的一气吞道:“你怎么知道我一定就是那个徐础?”
“嗯?”一气吞愣了,“还有别的徐础吗?”
“徐非罕见之姓,础也不是难得之名,天下叫徐础的人肯定不止我一个。”
一气吞骂了句脏话,“你究竟是不是那个曾经做过吴王的徐础?”
“是。”
“这就够了。”一气吞臂上用力,准备挥刀砍人。
“我死以后却未必还是那个徐础。”
“你到底想说什么?老子听不懂,老子……”一气吞心里烦躁,不愿再听下去。
徐础加快语速,“你不认得我,别人也不认得我,死徐础不能开口给你作证,你拎着我的头颅,降世军诸头目不认,有何用处?”
一气吞这回听懂了,举着大刀想了一会,向门口的士兵问道:“谁认得徐础?”
众人摇头,他都是降世军新军,没去过东都,自然不会认得“吴王”。
“谁将他带来的?”
老丁闪身出来,“我带来的,凉州猛军将军派我给他引路,然后他自称是徐础……”
“你也不能肯定?”
“这个……猛军将军看重的人,应该……”
“狗屁猛军将军,不如我身边的一条猛犬,他看重的人又能怎样?”
老丁不敢争辩,急忙退回到士兵身后。
“我得找一个证人,大家都认可的证人,要不然可就白杀了……”
“还有一条。”徐础道。
“又是什么?”一气吞晃晃身子,他力气虽大,可是长久举着一柄大刀,多少有点累。
“你现在杀我,降世军诸头目可看不见,以后只见到我的头颅,他们肯定不认。”
“为何不认?”
“不想承认你是大头领。”
一气吞怒喝一声,痛骂几句,然后道:“八大天王、十六尊者、二十八神丁一块说好的事情,谁敢不认?”
“他们并非不认说好的事情,而是不认我这颗头颅,会说你随便找一人充数。”
一气吞又想一会,“你说怎么办?”
“召集诸位头领,当着他们的面杀我,还要再找一位旧军人物,既认得我,又得新军信任,由他作证我就是那个徐础,自然一切妥妥当当,再没人能提出异议。”
“这么麻烦?”
“阁下想当大头领,难道不想看到诸多小头领一同向上跪拜?”
一气吞咧嘴而笑,“想。”突然又骂一句脏话,将长刀拄地,晃动脖颈与肩膀,“有话不能早点说吗?累死老子了。”
“给我安排一个住处,大小无所谓,床一定要好,再安排一桌酒席,菜可以简单些,酒得是好酒。”
一气吞听得心头火起,“我干嘛要对你这么好?你是我亲爹?”
徐础笑道:“诸头领齐聚,你当众杀人,被杀的人蓬头垢面,你脸上无光,我若是容光焕发,他们一看我就像‘吴王’,没准连证人都免了,你脸上才好看。好比两人对阵,杀死敌方大将才值得炫耀,杀死一名乞丐,怕是不好意思说出口吧。”
一气吞嘴里脏话不断,最后道:“带下去,给他们一间好房子。”
徐础拱手告退,他至少暂时保住了性命。
一气吞转身,向刚刚止住哭泣的妇人笑道:“恭喜你,马上就要升任大头领夫人啦,瞧你的命多好,坐着不动就能步步高升。”
士兵们寻了一间宽敞的屋子,里外两间,将三人全关进去。
老丁不干,急忙道:“我不住这里,你们给我另找一间,柴房也行……”
房门从外面锁上了。
昌言之摸索一阵,点亮桌上的油灯,向徐础道:“公子……我没什么说的,公子先休息吧,走了这么多久,也该累了。”
“嗯,是累了,但是不急,还没吃饭呢。”
“他们真会送来酒菜?”昌言之有点不敢相信。
“会。咱们三人一块吃些。”
昌言之左右看看,“三人?我只见两个人,另一个在哪呢?哦,门口还有一个,那算不得人。”
老丁尴尬至极,即便这样,脸上依然带笑,“我的确算不得‘好人’,可是刀架在脖子上,大家都是先顾自己,对不对?”
昌言之哼了一声,根本不看他。
徐础坐下,舒服地叹息一声,“昌言之,别太难为老丁,兵荒马乱的岁月,自保常难,何况舍己为人?”
老丁马上道:“就是这个道理,徐公子是个明白人。两位也看到了,左家寨上个月还是左家掌权呢,一家子父慈子孝,兄弟和睦,妯娌相亲,谁看到了都羡慕,转眼工夫就是这样,据说左家人快被杀光了,只剩几个不知去向。厅里的那个妇人,乃是左家五儿媳,美貌无双,远近知名,现在却落到那样一个人手里,她何尝不想救自家人?但是总得先自保,对不对?”
昌言之鄙夷地看过来,“左家儿媳至少在哭,不像你,卖主求荣,脸都不红一下。”
“这不能怨我,我的脸一直这么红,因羞愧而红你也看不出来,再说……那是你的主人,不是我的。”老丁声音渐轻。
房门突然被推开,老丁离得太近,险些被撞倒,急忙让开。
几名士兵真的送来一些酒肉,还有几件衣服,“弘法天王说了,要你好吃好喝,长得白白胖胖,穿件好衣服,让人家一看就知道你是吴王。”
“多谢。待会还得要热水泡脚。”
士兵瞪眼道:“谁给你热水?”
“好吧,等下次见到一气吞,我向他要好了。走了几天路,脚不洗就会脏,一脏就会烂,一烂就站不起来,连站都站不起来的‘吴王’,便是穿上龙袍也没人……”
“得得,我给你弄热水。”几名士兵从盘里各拿一块肉,算是自己应得的油水,离开房间。
徐础与昌言之坐下吃饭,那酒居然真的不错,芳香扑鼻。
远处的老丁被勾动馋虫,不停地咽口水,忍了又忍,慢慢踅过来,赔笑道:“徐公子刚才说我也能吃点。”
昌言之哼了一声,徐础却不在意,笑着点点头。
老丁不敢入座,站在桌边,喝杯酒,吃几块肉,立刻觉得浑身舒坦,长叹一声,说:“我这辈子没别的奢望,能做个饱死鬼就够了。”
“多出卖几个人呗。”昌言之仍不肯原谅老丁的行为,“凉州杨家那么主子呢,够你出卖的。”
老西嘿嘿地笑,嘀咕道:“那可轮不到我。”
三人吃饱喝足,热水也送来了,昌言之端水进里间,供徐础洗漱,然后躺下休息,徐础睡床,昌言之打地铺。
老丁没敢跟进来,在外面睡在几张凳子上。
昌言之心中一直不安,躺下之后问道:“公子惹怒一气吞,真的没事吗?”
床上的徐础笑道:“必须惹怒,他越怒,咱们越安全。”
“这是什么道理?”
“咱们刚到时,只是两块送上门的肥肉,一气吞想吃就吃,想扔就扔,现在他已经付出一点代价,自然会有一点舍不得。”
“哈,公子……想得真好,但是我觉得一气吞会舍得。”
“嗯,所以明天还得让他付出更多代价。”
“唉。”
“为何叹气?担心咱们逃不出去吗?”
“不是,我已经明白公子的用意:新军头领不好说服,一气吞若是真能找到旧军头目,就好说话了。我叹息乱世之中,人命不如鸡犬,比如此地的左家,听老丁所言,倒是不错的一家人,转眼间家破人亡。”
“你觉得左家五儿媳可怜?”
“公子不觉得吗?她跟一气吞坐在一起,像是鸡入虎穴。”
“乱世……就是这样吧。”
昌言之没再说什么,两人各自睡下。
后半夜,正是睡得最熟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叫喊声,昌言之立刻坐起来,“不好,一气吞还是要来杀公子。”
徐础揉揉眼睛,“听声音不像。”
外面的老丁扑进来,摔在地上滚了两圈,“大事不好,左家又打回来啦!”
“这有什么不好?而且你不是说左家人快被杀光了吗?”昌言之道。
“杀光是他们说的,我没亲眼见到。你没听到外面的人在喊吗?左家请来羌兵相助,他们与凉州杨家是世仇……”
第四百章 大仇()
左家寨降世军被打个措手不及,此前他们四处游荡,侥幸击败左家军,自以为已经斩草除根,因此全无防备,直到敌军攻到寨子中间的官厅,仍有许多人处于睡梦中。
徐础穿好衣服,坐在外间等候结果,昌言之侍立一边,老丁则贴门而站,倾听外面的叫喊声,突然退后几步,向徐础跪下,带着哭腔哀求道:“徐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待会千万别透露我的身份。”
“他们问起,我怎么说?”
“就说……就说我是你的随从,跟昌爷一样。”
昌言之嘿了一声,没有被一句敬称所打动。
徐础笑道:“你忘了,左家儿媳见过你,知道你是凉州人。”
老丁一呆,随即道:“我是个小人物,未必会受到关注,总之恳请两位别说我的身份,让我自己应对就好。”
昌言之笑道:“上次你不让我们开口,结果我们成了俘虏。”
老丁无言以对,只得一味跪头。
外面突然传来砸门声,还有厉声呼喝,老丁吓得瘫在地上。
昌言之道:“你去应对吧,我与公子都不提你的身份,你也别说我们的,大家各说各的。”
老丁稍松口气,感激地点下头,起身来到门口,颤声道:“我们是过路行人,被抓了肉票,门不是我们锁的,请问各位大爷是来救我们……”
砰的一声,外面的门锁大概是被撬断,房门大开,一群士兵手执刀枪火把冲进来,老丁急忙退到昌言之身后躲藏。
一名二十几岁的年轻将领站在屋地中间,手握出鞘的单刀,四处看了看,目光最后落在徐础身上——所有人当中只有他坐着。
“你是什么人?”
“倒霉的人,只是路过,就被抓了起来。”
年轻将领走到近前,晃晃手里的刀,“别撒谎,这里原本是我父亲的卧房——”他又往左右看了看,屋里原有之物几乎都被搬走,只剩下笨重的桌椅,“棍匪肯让你住在这里,必然当你是贵客。”
徐础好不容易从一气吞那里争来的“待遇”反成为可疑之处,他只好道:“我的确是倒霉的人,但因为我叫徐础,所以……”
“徐础?哪个徐础?”
“我不知道是不是还有别的徐础……”
“贺荣人悬赏捉拿的徐础?”
“赏额多少?”
年轻将领微微一愣,“五千两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