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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友必能护住自己的后背,除非他在此前已经倒下。
“朵儿和李从业,你们俩跟着我,我们到下游看看渡河的河口。”
月色已经十分清亮明显,刚刚太阳下山月亮未起时的深沉夜色被清辉驱走,借着星光和皎洁明亮的月色,加上河水的反光,在这条清流而宽广河流的两岸,人们可以不借助火把便轻松的策马赶路。
张瀚的马匹喂过了料,涮洗过了,又休息过这么久时间,战马对入夜前的这一次惬意的远行感到兴奋,马蹄翻飞,沿着河岸快速的奔跑,马匹不停的打着响鼻,惊起了河边林中的一群群飞鸟。
……
不远处的女真营地中,中间地带还燃烧着篝火,四周有人影隐隐站立着,手中拿着弓箭在戒备。
今天库尔缠对自己的目的撒了谎,但细节上倒是完全的真实,女真人在抵达河岸时正好遇到一群在河边生活的鱼皮鞑子们搬迁部落,双方都没有给对方说话的机会,两边直接用弓箭对话,鱼皮鞑子们射术比起女真人来丝毫不差,人数又多,但最终以惨败告终……他们只会射箭,没有战术,也没有甲胄,而女真人这两样都有,分队而射,抢占有利地形,制造声势,另外身披坚甲,二十人不到打跑了近三百丁的鱼皮鞑子,事后每个摆牙喇身上都拔下不少箭矢来,只是皮肉伤一类的轻伤,没有人重伤,更不必提丧命。
这几年来,后金势力开始从传统的海西四部往北延伸,他们对索伦部和鄂伦春等渔猎民族的丁口尤其感兴趣,在整个努儿哈赤到皇太极的统治时期,靠着对这些部落的掠丁政策补充了过万丁口到八旗,要知道此时的女真各部所有的旗丁才六万五千人,补充的这些生女真有效的支持了后金对大明的战争,而这种掠丁政策毫无疑问是残暴而血腥的,两边见面就打也已经成了常态,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皇太极盘膝坐在帐篷里,库尔缠坐在他对面,两人都没有睡意,皇太极此时正处于他的黄金年龄,精神体力都是极佳,在他膝前放着一张硕大的长弓,弓力足有三十五个力,属于一般壮年男子都拉不开的硬弓,更不要说去使用它,但皇太极用这弓十分称手,他刚能站就学着开弓,还不能上马时就打了过百的猎物,常年的猎人生涯加上饮食习惯使得他力大无比,他身形胖大,但还远不是十几年后的那种肥硕身材,此时的皇太极身上更多的是健硕的肌肉,他的眼神也是十分明亮精神,坐在他对面的库尔缠就显得十分文弱,事实上女真人中的巴克什都算是异类,和希福还有额尔德尼一样,库尔缠精通蒙语和回鹘文转化的蒙古文字,也精通汉语和汉学,论起行军打仗的本事,他们自然就差的很了。
此时随行的摆牙喇们在戒备着鱼皮鞑子重新来袭,也是戒备小心着那些蒙古人,自从在河畔看到大队的蒙古甲骑之后,库尔缠心里就有一点隐隐的紧张,这些甲兵比鱼皮鞑子难对付的多,如果真的追杀过来,库尔缠担心自己这边不是对手。
“库尔缠,”皇太极笑容很温和,他没有斥责这个胆小文弱的巴克什,而是笑着道:“你觉得张瀚会不会来?”
“回主子,奴才说不准。”库尔缠压着自己胆怯的心理,小心翼翼的道:“那人我有些看不透他。说起来他定是个胆大包天的,但是不是胆大到主子料想的那地步,且又能心思缜密想到来找我们,奴才说不准……”
皇太极心里其实也看不准,但他的直觉告诉他张瀚应该会来。
最少以他自己的性格和做事的方法来说,他会是这样的选择。想想也是好笑,一个二十不到的汉商,自己居然把他看的这般高了。
这时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皇太极心中一动,脑袋和耳朵都倾斜着,帐外的人还没有进来,他便笑道:“看样子真是那张瀚来了……”
这时帐外来的人掀开帘幕进来,高大的身影投在烛火上,然后那人单膝跪下,说道:“主子,有三骑前来,前头的是那个少年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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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雄心(本日二更,还有一更)()
皇太极吩咐道:“甚好,谭泰你去迎他进来。”
谭泰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他身后背着一柄长大的步弓,将帐篷带的一歪,烛火也被风吹的一晃一晃的。
皇太极也不以为意,借着缝隙看着谭泰走向营地的空隙方向。
张瀚和朵儿李从业三人已经停住了马,朵儿在前,李从业在张瀚侧后,两个护卫与张瀚一起走近。
这时他们看到迎过来的谭泰,这是一个长相十分狞恶凶狠的女真青年,二十五六岁的模样,脸上虬髯从生,两眼中闪烁着凶暴的光芒,身形高大而壮硕,走动时身体扭动轻盈,一点也不象寻常人身披重甲的吃力模样。
朵儿看到谭泰手中拿着一柄出鞘的虎、牙刀,刀光闪烁银光,他闷哼一声,也是抽出了自己佩带的腰刀。
李从业并没有抽刀,但也很谨慎的把右手放在自己的佩刀刀柄上。
谭泰的身上有一重银光闪烁的铁鳞片制成的重甲,张瀚知道这是后金摆牙喇兵的标配,这层重甲用上好精铁打制而成,对冷兵器伤害的防护十分到位,后金的白甲兵最多是两千到三千之间,是由老兵中的精锐组成,这时候还没有天聪年间组建的葛布什贤营,摆牙喇仍然是第一等的精锐,谭泰身上除了这一层银鳞甲外,里头还有一层棉甲和一层锁甲,三层重甲超过五十斤的重量,这人居然还能行走自若甚至腾跃如飞,果然后金兵是此时东亚劲兵,而白甲又是这劲旅之中的最精锐的一群人。
在张瀚打量谭泰的时候,谭泰也在打量眼前这三个人。
张瀚不必多提,这个人有一种隐隐的威严难犯的上位者的气息,谭泰在皇太极身上经常可以感受到这种气息,他自己本人也想被授给牛录额真,不过他知道自己资历还浅,就算他的兄长是杨古利也不行……最少也还得再过几年。
朵儿是矮壮身体,圆脸上也满是凶悍之气,抽刀的动作毫不犹豫,动作老练,脚步稳重,一看就知道是老手,李从业一看是个有些瘦弱的南人,但从行走的动作和反应来看也并不弱,张瀚这个汉人东主随便带着两人出来就是有这般身手,这叫谭泰内心有些吃惊。
“跟我来。”
谭泰脸虽狞恶,看向张瀚的眼神却颇是和善。
他和普通的女真人不一样,他对汉人和汉学没有歧视,反而对汉人的衣着饮食有着莫名的好感。
其实和谭泰一样的女真人当真不少,毕竟生活在深山老林里没有开化是一回事,能见识到什么是文明之后,自然而然的就对很多东西心向往之,并且衷心喜欢。
张瀚向谭泰做了一个手式,又用眼神制止住一脸桀骜和凶暴的朵儿,叫李从业与朵儿两人在营地门口等着。
女真人只做了一个简单的木栅墙,削尖了的木桩向外埋着,留了很小的空隙用来进出,中间点着篝火,外围还有哨探,如果真有的大股人群来袭,有这么简单的防御设施当然好过没有。
沿着篝火向内走了十几步后,一个帐篷的帘子掀开,库尔缠和那个高胖女真人一起走了出来。
“欢迎张东主大驾光临。”库尔缠笑容可掬的道:“不知道张东主有什么见教?”
张瀚微笑道:“事情紧急,是以我也不说客套话了……此来是想和巴克什你合作,一同袭击那些蒙古甲兵。”
库尔缠想看皇太极,但皇太极装成护卫的样子,他不敢随意扭头去看,此时他才真心佩服皇太极的先见之明,这个张瀚不仅来了,而且果然是来搬救兵的。
库尔缠道:“张东主为什么提这样的要求?你是蒙古人的客人,我们同蒙古人是互通盟好的盟友……”
“巴克什不必说这样的话了。”张瀚语气平和的道:“那帮人是林丹汗派来杀我的,如果有机会他们不会向你们动手么?杀了这些人,只会在林丹汗与科尔沁部之间造成很大的矛盾,这结果当然也是大金国愿意看到的,这对我们都是两利的事,我摆脱威胁和危险,你们能在其中得利。”
库尔缠一时愕然。
他没有想到张瀚的词锋如此犀利,不留余地,直揭直相,原本准备好的几种说词都用不上了,一时间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皇太极一直在库尔缠身后按刀立着,此时只得上前一步。
张瀚笑了笑,他早看出来这个高胖青年不是普通的摆牙喇护卫,尽管很明显这个人身手也很了得,但眼前这人眉宇间的自信,还有举手投足间的威严气息说明这人平时是个高居上位的权贵,库尔缠已经是女真人中较有地位的大臣,这个高胖女真人地位还远在其之上,可能最少也是个副将或总兵的身份。
努儿哈赤虽然仇视汉人,也创立八旗,各设旗主,但同时他也使用明朝军制,从备御到游击参将副将,最高是总兵,只是总兵到游击都各分等级,比明朝军制更为复杂和细化一些。
除了贝勒阿哥们之外,八旗中在此时的显爵就是总兵。
大将费英东先授一等大臣,后封扎尔固齐,然后是左翼固山额真,再授辅政大臣,最后才授给三等总兵,到皇太极年间才封为直义公。
张瀚猜测皇太极的身份已经很高,不过他真的没有想到眼前的是四大贝勒之一,也是后来的后金大汗,满清崇德帝。
“我们没有危险。”皇太极脸色平静,然而词锋如刀的道:“为你们去杀人冒险,终究还是有些不值,此事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呢?”
“尊驾说笑了。”张瀚道:“我能与建州卫合作便是对你们最大的好处。”
张瀚说话向来有些商人味道,中庸平和,不得罪人,而此时却也是词锋犀利,对皇太极丝毫不让。
皇太极道:“张东主这话说的大了些,我大金拥众数十万,铁骑十万,你一个明国商人的商道对我们能有多大帮助,做生意自是好的,若自视太高,口出妄言,虽你是远道而来的客人,但恐怕还是会祸起不测。”
这话便是语带威胁,与后金合作做生意的汉商不仅有而且很多,哪怕是在现在的战争状态下,很多辽东本地的大商家和士绅还在暗中向后金购买毛皮和东珠人参干果一类的土产,然后暗中将粮食生铁布匹药材卖到女真一方,有一些商人或士绅还向后金方面出卖情报,后金也一向注重谍报,在汉人中安插了很多细作,在攻打辽阳和沈阳包括广宁的过程中,派细作去收买各地的汉人士绅和将领,策反和造谣惑众的事很多,对皇太极来说,张瀚虽然是一个不寻常的商人,但终究也就是个明国商人而已。
张瀚微笑道:“我们争论无益,不如拿事实说话。”
皇太极讥笑道:“莫非张东主能演化天机,叫我现在就看到事实?”
“不必,我们自有准备。”
张瀚从不打无准备之仗。
这一次远行,一路上纪录山川水文地理,距离远近,道路情形,默算大车的承运能力和抵达各部的时间,还有女真人往蒙古地方买卖粮食的费用与距离,各种数据十分详细,目前来说,以和裕升大车的运输能力,抵达青城和哈喇慎部都没有太大问题,两千里内,每车运输三千斤,每千里用时十五天左右,每百里或百五十里设补给维修点,负责保障通道一直畅通,两千里路要消耗一成半到两成的粮,最终仍然会有大量的粮食源源不断的抵达内喀尔喀或喀喇沁等部落,而这些物资会被蒙古各部接收,最终后金可以在科尔沁源源不断的购买到粮食。
张瀚申明,在短期内只会用这样的交易方式,一则他不愿直接与后金接触,以防消息走漏后被人针对,另外便是超过一定的范围运输以现在和裕升的力量还远远办不到。
至于沿途的部落已经走过一次,往下去建立补给和维修点只是水磨功夫,慢慢的用一两年时间可以全部搭建完成。
这是一个雄心勃勃的计划,皇太极和库尔缠看了一阵子之后就感觉很震惊。
张瀚不知道晋商是怎么和后金接洽走私的,但他知道,绝不会是自己现在用的办法,也完全不可能是他设想的这个样子。
皇太极注意到张瀚的计划中对车辆的维护修理十分上心,甚至在补给维修点规定了储备多少个轮子和轴件,同时每个点还要若干个匠人值班准备,一条两千里的商道车辆并不需要走完全程,一个车队并不需要换人,可以在沿途不停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