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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瀚从小在新平堡里出生和成长,尽管两世为人融合了两个灵魂,在离开这里好几年之后,乍进堡门,看着一些熟悉的街道和建筑,心中也是忍不住有些激动。
更叫他眼熟的还是北门附近的那些和记的建筑。
北街的大片的仓储区,还有骡马行总部仍然在这里,仍然每天有大量的车马和镖师出入,整个沿大同到陕西和张家口一线的骡马车行仍然是以这里为核心。
新平堡原本就是在一条大型的防御线上,沿着这一条线又有相当重要的官道用来调兵,原本就是重要的国防线,沿着这条线又有大大小小的马市用的军堡,在这条线身后才是天成卫城和灵丘等大同的州县和卫城,算是第二防线。
新平堡有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也是张瀚当初搞骡马行能迅速成功的基础所在,如果不是这样,也没有那么容易发展起来。
特别是从新平堡往西沿着大道一直走就是张家口,这个优势是别处地方没有的,骡马行总部还留在新平堡,也是最为合理的选择。
从张瀚车队进堡之后,大量的骡马行的人员就都涌了出来,吏员和车夫们多半叉手躬身,镖师其实就是军人,他们也是向着自己最崇敬的首领行着和记的军礼。
每个人都是神情肃穆,充满着庄重无比的感觉,不是每个人都明白张瀚的打算和军司的安排,在很多人看起来张瀚这是自投虎口,为了虚名轻易回到险地,实在是太不值得了。
骡马行现在是一个叫钱小五的掌柜在打理,同时属于贸易司管辖,包括和记商行在内也是一样。
除了骡马行外,商行和库房的几个负责的管事站在队伍前头,钱小五上前一步,对着张瀚躬身道:“大人回来了,一路辛苦,各处的管事都在这里,堡里有各处的掌柜和伙计还有车夫,镖师一千零七十三人都在堡内,大伙儿一起来迎接大人。”
新平堡里和记的直属人员有一千多人,以前还有各司的分司机构,现在都撤走了,大量的家属人员都搬到草原上去了,留下来的都是必须的人员,有一些人员够资格的也把家安在了草原上。
形势险恶,不由得人们不早做打算,军司高层也是有此共识,就算和记不担心将来打起来会吃亏,但为了安定人心,还是尽早把家属和学校等重要的部门搬到草原为佳。
因为早做好打算,和记的行政效率也高,现在留驻新平堡的人员已经不过一千余人,对曾经在堡内有数千人的和记来说,这人数已经是降到最低点了。
“我们已经有所打算……”钱小五有些拘谨的道:“伙计和掌柜们分为两班,一班继续做事,一班在大人府外轮值,在大人府外的再分为三班,每班八个小时。这样随时可以保证大人府外有三百人左右的规模。同时镖师们不再接远行的买卖,以在大人府外轮值为主。”
张瀚笑道:“要是害怕我不能带一两千商团军回来?你们这样太碍眼,会被人抓着把柄胡说八道。”
对这个说法钱小五当然不赞同,他也有些着急,忍不住大声道:“我们都是商行的伙计,给主家看门护院不是该当的?走遍大明天下也说不过这个理。如果大人不要我们轮值守备,我们都夜不能寐,还不如在府外站班值哨舒服些……”
张瀚想了一想,知道如果一味拒绝会伤了这些汉子的心,另外自己这边一点儿不做防备也太反常,当下含笑道:“既然这样也就随你们吧,就是要辛苦些,轮值的要给辛苦钱,要是谁不收就不要他来站班,就这样!”
钱小五等人原本是想拒绝的,给大人站班值哨谁敢提要钱?但张瀚这么一说,在场的人也都听到了,当下也只能应承下来。
和记商号的老店还是在路南,门脸还是和几十年前一样,也是张瀚坚持不要改。但四周的建筑和空地基本上被和记买下来了,四周几百间屋子俱是和记所有。
再往南就是高上帝庙,西侧是岳王庙,往北是鼓楼和衙前街,几座重要的衙门都在那里,再往西北一些是旧日大同和宣府总兵马芳的旧居,在几百年后也是新平堡里有名的旅游景点之一。
张瀚的府邸就在南北街的东北段,原本只是不大的普通宅邸,后来经过扩大改建,买下了相邻的两幢院子,打通之后重新规划,面积已经比原本大出许多,这样还是常氏阻止张瀚不准他太过份,不然的话把附近几十家邻居的房舍都买下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在张瀚一路回家的路途,熟脸的老邻居逐渐多起来,各人纷纷躬身或是叉手,有些年龄大的只是笑着向张瀚打着招呼,张瀚则是一一回应,笑脸相对,于是更使得这些人感觉很好,大伙更加的高兴了。
马芳虽然在新平堡住,可原本并不是新平堡的人,而是从蒙古地界跑回来的外来人,当时人的乡土观念极重,对马芳可没有对张瀚这样真心的拥戴和欢喜。
这是新平堡出来的大人物,真正的土生土长的新平堡人!
“看到没。”一个四十来岁的汉子怀里抱着个吃奶娃,汉子一脸自豪的道:“这就是张大人,咱新平堡的人,他小时候在巷子口玩,我还给他逮过蛐蛐!”
“你给张大人逮过蛐蛐?”旁边另一个五十来岁的笑道:“张大人的亲爹在巷子口玩泥巴,我还给他尿了一泡尿呢。”
旁边众人都忍不住大笑起来,新平堡里能住在张瀚家四周的无一不是军情和内情司调查过的知根知底的老住户,稍有不妥的早就被想办法清理出去,左右就是给银子的事,相当的好办。
府邸门前只有十几个汉子站着,打扮是以长随家仆为主的短衣青袍,见到张瀚一行过来了,这些人便抢着上来牵马,张瀚在马上不动,待白马在拴马石上扣好之后,便自己侧身下马,却没有直接进屋,而是到常宁和玉娘娘几个的大车前,等着妇人们下马。
常宁先下,打开车门之后看着新平堡的老宅,也是忍不住说道:“青城那边虽大,反不如这里住着舒服。”
玉娘在其后,闻言大为赞同。
张瀚笑道:“要是这么说,将来我去中都城住,你们别跟着。”
玉娘闻言忍不住白眼相加,常宁嫣然一笑,说道:“这不行,你到哪儿,我们就跟到哪儿!”
杨柳从另一辆车上要下来,怀里还抱着小孩,张瀚不叫旁人,自己迎上去接了老三,杨柳也翻着白眼,说道:“孩子们都大了,一天两天的疯玩,你这当爹的不镇着,真养出一群二世祖出来,你到时候就哭吧。”
张瀚知道后宅妇人们的厉害,要是由着她们这么说下去自己准得给喷死,这也怪他自己,一直不喜欢在后宅立规矩,由着各人的性子说话和做事。和记的人常笑话,张大人的后宅真是标新立异,妾侍不象妾侍,和张瀚说话也是完全的没规矩。
但张瀚就是觉得这样挺好,这时代的妇人也不一定都是低眉顺眼说话嘤嘤嘤嘤的,那样反而没甚意思了。
正文 第一千五百六十五章 韬晦()
“你们就翻白眼吧。”张瀚扯开话题,说道:“小心把鱼尾纹翻出来。”
翻白眼是女人特技,不过担心皱纹更是女人的天性,尽管眼前这几个都只二十左右的妙龄,在后世还是小女孩,在现在虽是一个个当了娘了,爱美之心却是和后世的小姑娘没有什么区别,当下果然没有人再给张瀚翻白眼,玉娘先说道:“不和他说,我们进去看看打扫的怎样了。”
张瀚一个个将三个老婆扶下来,在他心里对这几个一视同仁,不过有外人在场的情形下,还是选择先扶下常宁来。
张瀚怀里抱着老三,先后扶下妇人,四周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看,一时间不少男子看的呆征了,万万没有想到,传说中的大英雄大豪杰,智深如海,算无遗策的令人感觉无比敬畏的当世奇男子,居然是这般的作派,实在令人万万难以想象。
待两个小男孩一蹦一跳的走进府邸大门,张瀚带着妻妾们也进了宅邸,四周犹有数千人在街道上恋恋不舍的围观着。
当然除了高兴和自豪感之外,新平堡人最大的感觉就是替张瀚担心。
由不得他们不悬心,张瀚身边只有几十个护卫,府邸里最多也就几十人。
朝廷在新平堡的驻军就有过千人,要是皇帝和大臣们真的起了什么坏心,到时候张瀚可真是插翅难逃。
人群中传来嗡嗡的议论声,人们也知道应该避讳谈论这事,可是不管怎样还是忍不住。
也有人坚称当今天子圣明,追谥张瀚先祖就是天子对张瀚功绩的肯定,只是张瀚自己立下这功劳,天子却也不便大张旗鼓的封赏,否则朝廷脸面上有些难看。
就算张瀚辞官,归隐,回新平堡,还是有很多人愿意把事情往好处想。
人们都是这样,只有真的发生了最坏的事情时他们才会醒悟过来,并且万分痛恨,但那时候普通人的义愤毫无用处,根本于事无补。
不远处王汝槐和王点等人也看到了张府门前的这一幕,两个文官都是一脸的不可思议的神色,似乎万万没有想到,张瀚居然是这样的做法。
半响过后,两个文官先后把手中的望远镜放下来,王点摇头不语,王汝槐面露讥嘲之色,说道:“就算是要韬光养晦,这么做也是太过份了一些。”
王点赞同,说道:“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扶着自家妻妾下车,一同进门,实在是太没有规矩了一些。”
“张家也是名臣之后,就这么没有家教?”
“听说张瀚从祖父辈就迁移到新平堡,自此成为普通的商家,可能也确实是没有了凤磐公的家风培育。”
王汝槐冷笑道:“就算是商人之家也没有这样的规矩,那些大商家也可算是诗书传家,哪有这样不讲体统面子的,这么多人看着,也亏他做的出来。”
张瀚的行为,在后世很正常,在当世可算是有点离经叛道,其扶下妻子的一幕,并不会有人说暖心,而多半会认为是狎昵不雅之举,将闺房之态,呈现于大庭广众之下。
“此人真是为了韬晦不计其它了。”王点有些感慨,忍不住又点评了一句。
“他如此害怕,不如……”王汝槐话说了半截,意思却是相当的明显了。
王汝槐知道的消息更多,但也没有确定下来,他和王点都算是过来监视,更多的事还轮不到他们做。
但王汝槐的心理已经变得相当的热切,现在他和王点掌握着几百马步兵,都是王点这个兵备道从左卫那边带过来的,栽培多年,应该靠的住。
就算赖同心的人不肯合作,凭眼下的这几百马步,是不是能冲进张瀚府邸内抓人?
王点看到了王汝槐眼中的热切之色,他初始也有些动心,不过后来还是对着王汝槐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会跟着一起做这件冒险的事。
大同镇除了巡抚和总兵之外,尚有左卫兵备道和阳和兵备道,左卫距离很远,王点是阳和道缺人的时间被临时抓差派过来的,卢象升已经上任,王点即将回任。同时还有翼北分巡道和分守道,这两个分守道的权力远不及兵备,所以不必放在心上。
从职权范围和接到的命令来看,王点都不打算冒险。
张瀚表面上带的护卫不多,但和记在新平堡经营的时间太久,王点还注意到适才最少有过千名和记的伙计在北门迎接,都是体格相当健壮的汉子,赖同心的部下明显不会动手,叫他们检查一下张瀚的车队,那帮人从武官到士卒都是死了亲娘老子一样的嘴脸,看起来相当的不可靠。
关键是没有名义,哪什么名义抓人?
张瀚是立了大功回来的,说他有不轨不臣之心也是有意泼脏水,张瀚不回来算是能落实了不臣之心的罪名,可是人家就带着一家老小回新平堡了,整个人心都站在张瀚一边,这还怎么动手?
不光是这个原因,朝廷没有旨意,自己等人擅自下手,成功了也未必能落得好处,恐怕会被天下人骂死,朝廷肯定推出来背黑锅,有自己等人主动把这迫害天下人眼里大英雄的黑锅给背了,朝廷里的大佬们怕是要把嘴巴笑歪。
王点又看了一眼王汝槐,心中把对方归结到二楞子的行列里去。
立功的心是要有,但哪有这么急切的,简直是傻子。
王汝槐也不是笨蛋,现在已经醒悟过来,也叫王点的眼光看的有些脸色发红。他发了发狠,低声道:“学生这就去大同府城,当面去见巡抚军门,看看朝廷到底是什么章程。这里就劳兵备大人盯着,等学生回来之后再说。”
王点淡淡一笑,点头道:“阳和道已经上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