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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草原和大同这里本质上的不同,还是那里由和记掌握全局,所以在民生和法治还有治安,教育等各方面都比大同还要强的多。
在这里,虽然是和记崛起的根基,但毕竟大明在这里有卫所,各处有州县,地方有生员,和记的各种动作没有办法做的那么明显。
到草原上就不同了,完全的新规划,一切都是和记说了算,境界自然不同,人们在草原上生活,并且更加适意,虽然条条框框很多,但没有恶霸田主,没有高高在上的生员,也没有衙役帮闲胥吏,不必担心交不上租被田主打,被衙役捕到县衙门门口立站笼,不会被打板子,不会有飞来横祸,无妄之灾。
和记当然也有官吏,也有管制,张瀚也不会要求官吏们对百姓反而恭谨客气,这是几百年后也办不到的事。说是服务员,其实是做不到的事,人性如此,任何思想和制度也改变不了。再说当官为吏的好歹在见识和能力上比普通人强些,叫他们去一脸笑容的服务见识不如自己的百姓,除非是一些民粹国家,一般的国家都是做不到的。
农人低了低头,斗笠上的雨水顺着帽檐流下来。
农人突然道:“我知道最近官兵往新平堡去了,我这心里急的跟油煎一样,要不是老娘快死了,我拿着铁叉就奔新平堡去。替张大人死了,张大人一定管我一家老小,要是叫我再过几年前的日子,吃了上顿怕没下顿,天天杂粮吃的牙都坏了,喉咙天天拉的疼,不怕你们笑话,他娘的拉屎都要拉不出来……”
四周响起了矿兵们善意的笑声,大伙儿都知道眼前这壮实汉子说的是事实。后世人是想象不到的,在后世喂猪都嫌差的糠皮,在本时空还不一定能叫人管饱了吃,拉嗓子,坏牙齿,营养不良,这时代北方人的平均寿命,把士大夫这个团体去掉,估计也就是四十不到。
“你放心。”一个矿兵走过来,拍着农人的肩膀道:“我们这几天,每天都一百二十里路走着,不少弟兄都要把脚走废了,为什么,就是知道张大人等着我们去搭把帮手。张大人放着正经的商团军不用,用咱们,为的什么?咱们灵丘矿也是张大人起家的地方,他信的着咱们!”
“没错,老子就是走成瘸子,爬也要爬到灵丘城下。”
“还歇什么?现在赶紧走啊!”
有不少矿工暴燥起来,他们五分钟内就把行军粮吃完了,很多人干脆不去喝水壶里的水,借着雨水洗涮饭盒,顺道也喝了水。
大伙儿都没有马,就是打着绑腿在行军,人们都尽可能在舒展两腿,拍打活血。
连续几天都是超过百里的行军,这是相当不容易的事情,哪怕矿工都是十分精强壮实的汉子,这几天走下来也都是累坏了。
但整个矿工队伍的士气丝毫不减,这可以说是一个不小的奇迹。
换了明军连续这么走几天,不要怀疑,百分之百哗变。
各级武官可能都被杀光,将士星散,逃亡或是当土匪,甚至造反去了。
而矿兵们不需要怎么动员,人人都是咬着牙跟着队伍走,只有少量的人掉队了,被车队收容,送回灵丘去了。
那些受了伤的矿工,在被收容送走的时候毫无例外的都是嚎啕大哭,恨自己不争气,体能跟不上导致受伤掉队,很多人气的捶打自己的腿,在车上不停的大哭,见人见之而动容。
如果洪承畴和卢象升,还有远在京师的那些权贵,还有高高在上的天子能见到灵丘这边的情形,他们就会赫然惊觉,他们惹上了完全惹不起的存在,和记的这种凝聚力,众人的这种拼死效命的精神,对张瀚的这种敬爱和忠诚,这是京城里的大人物们完全想象不到的事情。
大明虽然不是大清,但天子,皇室,太监,权贵,文官,士绅,堪称层级分明,其实就是一个扁平化的社会,天子之下,皆为草芥,天子只能不断的让出一些好处,给一些特权,叫太监,勋贵,文官,各自体系内效力。至于大量的士绅是权力的外延,他们也得到一些权力分润,大量的百姓,则完全是被帝国忽略的存在,由他们组成的军队,匠人,农民,对这个国家何尝有过认同感和忠爱之心,对天子的所谓事天子如事君父,则完全是自欺欺人的妄想而已。
倒是张瀚这里,从来不要求别人视自己为君父,而恰恰是和记上下,却是始终如君父般的视他。
只为张瀚一人撑起了和记,给了大家现在所有的一切,命运相关,福祸相倚,这才是真正的君父!
“再休息半个时辰,能睡的赶紧睡!”
这时有传令兵骑马赶过来,背插红旗,沿途大声喊着命令。
两万余人的矿工队伍拉开了十来里长的距离,同时有左右哨沿着另外的道路向前,还有一些部队拉成纵队,在地头田间行动。
这是行军队列,尽可能的防止被敌人包围或突袭。
在大片的矿工队伍中,十几个传骑飞速策马而过,下达军令,接到命令的官校生转而命令自己的部下,解开绑腿,就在原地好好休息。
如果是短暂的停留,绑腿可以不解,半个时辰足够将士们好好睡一觉了,自然是要解绑腿了。
韩老六一边解绑腿,一边骂道:“孙黑脸咋想的,还有几十里地,不赶紧叫大伙继续赶路,他要做甚?”
旁边一个官校生,肩膀上挂着副连级指挥的军衔标志,听到韩老六的话,训斥道:“军人以服从为第一天职,上司没有军令,你可以考虑和进言,上司有了军令,就要凛然遵循,韩老六你自恃身份,老是说怪话,再敢胡说八道,就将你撵出队去,自家去草原。”
韩老六算是从龙较早了,当年在灵丘时早早投效张瀚,做了内应放翻了韩畦,然后又发明了炼铁的新技术,立下大功,成了张瀚扶立匠人的标杆人物。
由此,韩老六在和记内部早就成了名人,他说话向来不讲究迂回,也不在意对方的身份。他是一个匠人,搞好技术带好队就行,论薪饷他不比一个团级指挥差,这就是立过功的顶级大匠的待遇。
但论起职位,韩老六只是个高级技术人员,不负责任何权力和指挥,在矿兵队伍里由于他自行加入,只能算一个普通的矿工,连个队官也当不上,副连级指挥训他,尽管韩老六已经四十多了,这个官校生最多二十来岁,比他大儿子还小几岁,韩老六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听着,不敢回嘴反驳。
官校生骂完韩老六,心里也是有些着急和郁闷。
他们一共四百来人,都是挑出来的精英人物,几乎全部在一线部队实习过,然后转到中等学校深造,他们中有一百来人被王长富挑走了,直接去新平堡,帮着带堡里的人手守堡,剩下的跟着孙耀前去灵丘接掌矿工部队。
这一次前前后后的计划都是汉声计划中的一部份,开始时是绝密,后来随着京师分号撤离,山字令颁发,大家也多少都明白了这个计划的庞大和繁杂。
原来从张瀚回新平堡的那一天起,和记高层就拟定了一揽子的计划,从掩护张瀚到总体撤离,都是早就计划好的,随着整个计划展开,和记对各处的力量利用已经到达极致。可以说,不要说远在京师的皇帝没想到,矿山里的几万矿工是隐藏起来的可怕力量,就算是商团军中的自己人,又有谁想的到,竟是有伏笔埋在矿山之中呢? https:
第一千六百八十九章 夜行()
黑夜里头雨声都似乎变大了不少,这时很多人都睡着了,到处是成片的鼾声。这几天所有人都累坏了,这种一天走百里的事情拉练时也做过,但实际走上几天,每个人都面临着体力透支的窘迫,这一个小时的休息,无论如何都必须要给,甚至孙耀在下令的时候考虑过给两个小时休息时间,后来转念一想,这种深度的疲劳,十个小时也恢复不过来,而新平堡下已经大军云集,堡门一旦被攻克,自己死不足惜!
这个时候不是体恤士兵的时候,休息一小时并不是为了心疼矿工们,而是剩下的几十里路要一鼓作气的走完,并且,在天亮之前要摆开成攻击阵形,到时候还得费一番功夫。
孙耀怕到时候矿工们的体力过于透支,所以才给他们休息的机会。。。
很多人都没有休息,是赶车跟着大队的车队。
车辆不多,骡马也不多,但好歹是一个补给车队,一些弹药和一个临时的军医队伍跟在大队前头,随时做支援工作。
专门的辎兵和工兵都没有,好在一路上也没有需要这两个兵种的时候。
现在后勤车队和不少民夫,甚至还有附近不少农庄上过来的人在一起制作火把。
一根根削好的木棒包裹上引火物,足够燃烧好几个小时,然后浸上油,这样就算在雨水中也不会熄灭。
除非是暴雨,眼下的这点小雨,火把燃烧是没有问题。
人手很充足,不停的有大量的火把被抱到各部队所在的地方去,自然会有人接收。
孙耀就在不远处背着手站立着,所有人都在辛苦的工作,连一些担任参谋工作的官校生都在狂热的劳作着。
这是一支不需要鼓励就保持着高昂士气的军队,除了战术训练不足外,体能充足,士气高昂,武器精良。
孙耀如果是明军将领的话,给他这么一支两万人的部队来带,怕是要直接乐晕过去。
对孙耀本人来说,他也完全没有什么不知足的,张瀚把救援新平堡的主力给他来带,这就是最充足的信任和倚重,这事儿,不太可能给信不过的将领来操作,光是这一点,孙耀已经足够感动了。
所有人都在忙碌着,甚至不到一小时就有不少人爬起来了,士兵们开始重新打绑腿,他们不敢睡足一小时,是害怕准备工作耽搁时间。
官校生们披着油衣,静静的等候在自己部下们的面前,一旦等怀表上的时间走到规定的时间他们就会吹哨把所有的部下都叫醒,在别人休息的时候,这些官校生军官到处走动巡看,帮着做一些杂务,他们很少休息,甚至很多人放弃了自己的战马,留在了骡马队里,自己也一样背着背包和士兵们一起步行行军。
他们的部下不是职业军人,对很多指挥不适应,不懂军事术语,只是体能很强,性格则相对要彪悍,矿工们的平均年龄在三十左右,有一些四十来岁的,三十岁左右的是主流,二十来岁的也不少,官校生和矿工们中年龄最少的相当,但还好,他们已经有了带队打仗和行军的经验,对于指挥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困难。
终于时间到了,在尖锐的铜哨声中所有人都从睡梦中醒来,很多人就感觉自己打了个盹,他们头脑晕沉沉的难受,由于被冷雨淋着,不少人醒来后很快就清醒了,后遗症就是有人不断的打起喷嚏。
很多军官喝令人赶紧打绑腿,同时他们帮着部下盖好油衣,戴好大檐的笠帽,免得被雨水侵袭。
还好这已经是接近新平堡的地方了,如果是一出发时就遇到这种恶劣的天气,恐怕再怎么敢也会耽搁一天以上的行程了。
孙耀抹了一下脸上的雨水,天气越来越冷了,过了八月,夏天彻底没了踪迹,现在连秋天的感觉也很淡了,冬天很快就来,特别是大同这样的地方,可能大半个月内就会降雪,到时候气温骤然下降,满地积雪,想如眼下这样的快速行军,类似痴人说梦了。
矿工们没有拖延时间的,经过半个时辰的休息其实身体感觉更疲惫了,很多人头疼的很,但没有人抱怨,更没有人拖延,所有人都急如星火的样子,一刻钟不到的功夫,到处都传来走路的沙沙声响,整支两万多人的大军在短时间的停顿之后,又如长蛇一般蜿蜒向前了。
到处都是有点燃的火把,很短时间内制成了几千支火把,各人轮流打着,地面被照的雪亮,如果离远了看,真的象是一条在雨幕里飞舞盘旋的火龙。
隐隐传来狗叫声,可能会在暗处有人看着这支临时组建起来的军队,所有人都在不停的向着走着,目光坚定,脚步快捷而从容,只有眼底深处每个人都藏着焦急和些许担心,尽管比约期要早到一天半的时间,但没有人敢保证新平堡在此时还是平安无事。
子夜过后,雨下小了些,所有人都加快了脚步,抵达新平堡南边二十多里时,遇到白洋河的一条支流。
这条河也是顺着道左南下,李庄那里修的干渠,还有带动机器的河水,都是白洋河的支流。
孙耀早就有所准备,这里是唯一的障碍,好在军队在这边拉练都不知道多少回了,对地形相当熟悉,知道有几处可以泅渡的浅水地方,最深处也不过到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