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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是钱谦益等中生代被挤走或是干脆肉体消灭,东林党失去了整整一代接班的人。
只有下层来说,东林党由于是在文风昌盛的江南起家,各大家族天生的就有相当多的尚处于下层的子弟,而且他们文名盛,文章多,流传广,这就给人一种错觉,好象东林党还处于天启四年之前的统治地位,对国家气运和朝政影响还是很大。
这当然是错觉,完全的错觉。
除了崇祯元年到二年间,先后用了韩爌和周道登还有成基命等东林党人为首辅外,其余的八名东林党的阁臣都只是阁臣中的边缘人物而已,比如被拉出来救火的孙承宗,辽事一休,崇祯就叫老孙头回家继续养老去了。
何如宠和钱龙锡等人,在内阁未满一年。
还有东林阁臣如周道登,在内阁才五个月,连半年时间也没有。
这般轮换,来来回回的换人,东林党在内阁根本没有形成稳固的势力,比起当年叶向高为首辅,韩爌为次辅的格局不知道差了多远。
在中层官员来说,则由于内阁是温体仁和周延儒两人先后把持,钱谦益这样的官员被温体仁和周延儒联手防范,根本没有机会成为一部尚书,也没有办法进入内阁,前途被完全的压制,词林领袖,东林大佬,被压在乡间闲住了十几年,要是东林党有赵、南星在时的一半实力,又怎会坐视自己人被压制这么久?
在东林党盛时,内阁,都察院,六部,地方督抚,所谓老中青三代的经营都相当的成功,从掌权高位到中生代再到底层新秀,一层套一层,有掌权的大佬,有敢打敢拼命的左光斗等人,也有大量的新科进士出身江南,天生的东林党后备军。
经过几年挫折,东林党一直没有缓过气来,在崇祯朝的辅臣和诸多大臣中,东林党始终没有抢到有利的地形,被温体仁和周延儒压着打。
周延儒为首辅五年,温体仁四年,两人均不是东林党人,他们当然会任用自己人,打压其余党派的人,东林党在中枢的日子并不好过。
只有在江南东林小辈名家辈出,一家独秀,可再能写,文明再盛,进不了官场始终就是局外人,东林小辈中所名的四公子,全部没有在崇祯年间中进士,这种虚名有什么意义?
所以崇祯朝东林只是在江南一带发挥作用,这一点也坑死了南明,这倒是东林的黑锅,需得他们结结实实的背在自己身上。
不过在史从质等人眼里,东林党确实还是捍之不动的庞然大物,他家史可法就是攀上了左光斗当了入室弟子,地位已经完全不同于寻常的举人,而史家派史可法认左光斗为师,除了先君遗泽之外,当然也是想叫史可法在官场里走的更远。
如果和记与大明争天下的过程中,东林站在大明一边,就算和记武力强盛,恐怕东林党人也不会善罢干休。
一个史家族人不以为然的道:“东林确实强,不过再怎么样又能与和记的大军相比么?”
史从质摇头道:“不然,总会有些干碍之处。”
史从斌诡秘一笑,说道:“因为松江布的事,和记与东林确实闹过些意气,此次布匹价格大涨,松江布想冲回来,当然也是被挡住了。和记在这事上没得商量,不过已经和东林那边勾通过,和记让出一部份出口和份额给松江那边,那边的大户可以在家里坐着数银子,也算是合则两利了。再有,粮食的事,据说和记也是打算拉着江南的人一起做,总之,最少要挺三个月时间,和记一家未必撑的住,最好的办法是有财大家一起发,跟着和记的人吃肉,那些想自行其事的,由得他们去吃风。”
“善,大善。”史从质两眼炯炯有神,放出异样的光彩,他击掌大赞道:“早就听说张东主做事就是这样,从不吃干抹净,总是要给大家都有生发的机会。将来和记得了天下,张东主成了天下之主,我辈和普通的百姓,怕都要享福了。”
刚刚大家还对全面倒向和记充满疑虑,但在张瀚让出一部份利益之后,史从质等人已经满脸欢喜,恨不得立刻拥戴张瀚为天子了。
史从斌内心感慨,这种经营的手段和手腕,巧妙的利用每一分力量,这真的是巧夺天工般的政治和商业手段,和记根本就是在发起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可笑京师宫城里的那一位,怕是还在迷梦之中做着中兴大明的美梦罢。
“闲话不多说。”史从质杀气腾腾的道:“除了公中的银子,各家能拿出来多少,现在就报个数,数字一定,到时候就不准再加了。”
某人突然道:“现在定不下来,我得回去和家里那位商量一下。”
众人都笑起来,谁都知道找妻子商量是假,想办法筹银子是真。这一次倒腾粮食是和记在牵头,大家对和记的信誉和能力都完全没有什么怀疑。
………
感谢大家这几天的支持,真的,不知道如何说好,鞠躬致谢吧,谢谢每一位朋友。
第一千七百一十二章 钱府()
众人皆是明白,只要有和记的一句话,定然会有大量的商人跟进,这是不用多想的事情!
史家的众人心里都是一团火热,恨不得早点回家,早点和妻子商议,看看掘地三尺也好,一定要多弄一些银子出来,到时候和公中的银子投在一起,交给史从斌来运作操持,自己只要投一些本金,回报可能是翻倍乃至三倍,五倍!
投两万银子进去,三个月后回来十万,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在这个一两银子能请十来人到酒楼吃顿不错酒席的时代,五两银子一牛头,十两银子一亩地,四十两银子乡下一幢宅子,一百二十两银子开封城里一幢小院,半年内能赚几千两上万两,这真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
史从斌微微摇头,他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但是史从斌知道,类似的场面,怕是在大江南北,四处均有,和记撒下的这张大网,已经将大明帝国牢牢的包裹于其中。
想到这里,史从斌也是心神激荡。
自古以来,从牧野之战到大明太祖北伐,从来没听说过用这样的手段来击跨一个完整的大帝国,可以史从斌来看,这事儿偏偏不是没有可能,甚至是大有可能!
“真奇人,奇术也。”在出门的时候,史从斌也是忍不住赞叹起来。
……
钱文升九月底从京师出来,从通州上船南下,经德州和临清,在临清观察地方情形耽搁了十来天,再下济南到宿迁,再到清江浦,从扬州的瓜洲渡过江抵镇江,再从镇江雇了一艘乌篷船往常熟,等抵达常熟钱府的时候,距离过年已经不到十天了。
此时的常熟常州苏州等地可不是后世,在后世因为大兴土路,修高速路,修铁路,扩建城区,苏州城区的河流减少了七成以上。
在这个时代光是苏州境内就有近二百条大小河流经过,很多村庄和民居都是直接建筑在水道两侧,所以才有北人骑马,南人乘船的说法,钱文升乘船顺流而行,直接在钱府外自家修筑的码头下船,码头处一直有钱家的人在,远远看到钱文升,立刻有七八条汉子跑过来,七手八脚的替钱文升提行李。
“都是些北方的土物。”钱文升捶打着自己腰部,笑道:“和记被查抄之后,老夫带着这些东西可着实不容易,内中有包裹是放着京师的糕点,你们一人拿一些回去给孩子们吃。”
这些帮着搬抬货物的也多是钱家的族人,众人也自是不同钱文升客气,有人笑嘻嘻的打开包裹,果然是一人分了一份。
“你们怎地都在码头这?”钱文升叫人将物品搬到自家院子去交给妻子收管,有人挑着担子走了,他才问道:“年底下了就这么闲?”
“这几日几位老爷在商议祭祖的事,好赖已经准备好了,其余的杂事,洒扫庭院,擦拭福贡,准备年货,这些事也忙的差不多了,所以无事。”
“也不能说全然无事,不过大老爷一起想着文升叔,每天都问你回来了没有,着我们在码头这等着,人一到赶紧飞速报他知道。”
大老爷当然是钱谦益,常熟钱氏现在的主事和当家人。钱谦益十七岁为府学生员,这是相当了不起的成就,也说明这个人是真正的大聪明人。
不要说学八股无用就瞧不起人,同样的框架,同样的那几本书,人家做出来的文章明显比你高明,这就是聪明。
苏州这样的地方,在明末清初时堪称文教第一,已经将竟争了几百年的福建和江西给压了下去,只有浙江勉强可以相比,钱谦益能在苏州这样全大明排第一的地方,十七岁成府学生员,这份聪明是不用多说了。
其后二十七岁时,钱谦益赴京师赶考,一甲第三名进士,前途一片光明。
这一次新皇登基,驱除阉党,很多东林党人就要起复,不过对钱谦益来说也不是太好的消息,韩爌将要复位为首辅,钱谦益当初走的是叶向高的路子,对韩爌这一脉关系并不算太融洽。
钱文升听着族人的话,笑着道:“看来受之是真的着急了。”
当下也不便再耽搁,从码头过一道院墙就是钱府的外院,再穿过几条夹道就到了内院,钱谦益住在一处精舍之中,听闻到消息已经在门口迎接。
“见过四哥。”钱谦益急急一拱手,说道:“虽有信函,但有些事信中不好问,等四哥实在等的着急了。”
“这是为何?”钱文升诧异道:“银子送给曹老公了,他也答应帮忙,我以为无别的事才在临清各处游历,接到你的信就赶紧回来了。”
“唉,起复的事不急了。”钱谦益道:“我们还是进屋里谈。”
钱文升知道事情起了绝大的变化,当下也不多说,与钱谦益一起往精舍堂房里去。
“江南各家,我近来都有书信往来。”钱谦益叫人倒了茶,然后拂袖将人赶出去,接着便是对钱文升道:“他们都劝我一起做一件事,我还在犹豫,四兄知道是什么事否?”
钱文升道:“是不是粮食或布匹的事?”
“是的,是的。”钱谦益点头道:“我有几位一起做买卖的伙伴,既然四兄这么明白,我就请他们一起来商议。”
钱谦益做了一个手式,将钱文升带出来,引入隔壁的房间。
室中有几人已经坐着喝茶等待,见钱谦益进来,各人都站起身来。
“这位是南京户部郎中马老先生。”钱谦益介绍道:“除马老先生外,其余各位都是熟识的。”
“自然。”钱文升先向马士英拱手致意,称道:“瑶草先生。”接着又对其余诸人点头示意,他内心有些吃惊,在场虽只寥寥数人,但在江南一带的能量却是相当的惊人。
“文升辛苦了。”号称一代诗宗,一生有一千多首诗留世的程嘉燧却是江南一带徽商的代表人物,此人考过一次就不再应考,一生交往的全部是名流士绅,在士林中以诗画闻名,其替钱谦益画过一副画像,极为传神,其画功纯熟老练,为时人所传颂。
但程嘉燧不为人所知的就是其徽商的背景,其父、祖都是徽商中的大商人,其家族成员和联姻的对象也多半是有名的大徽商,其本人在士林中享有盛誉可不是凭白来的,而是辛苦经营得来,这种经营是要砸银子,而不是想赚银子,如果想赚银子,那就只能到高门大户去当清客,走的就是另外一条路子了。
名士,可不是那么容易当的。
程嘉燧表达善意,钱文升赶紧拱手道:“孟阳兄客气了,在下也是走南闯北惯了,走在路途之中,赏家乡未有之景,其实也是人生乐趣。”
“哈哈,此话在理,我还见过徐霞客,若他听到了文升兄的话,定然会引为知已。”
钱文升含笑不语,他只有秀才身份,在家族中不替钱谦益跑腿效力的话就边缘化了,就算这样身份也比眼前这些人差了一截,徐霞客可是正经的士绅,看不上自己的。
马士英微咳一声,说道:“咱们晚间替文升兄接风洗尘时再说闲话吧,现在还是聊一聊正经题目。”
“也好。”钱谦益接口道:“此次见曹化淳,此人如何应对我已经知道,其后他被皇帝斥责,我们这里也听说了,其情形到底是如何?”
钱文升知道这些人都不可能闲着来听自己讲京师见闻,他也是聪明人,沉吟片刻,便是直接道:“曹老公虽然受了斥责,但还是很受皇帝信重,皆因宫中是魏阉经营多年,皇帝入宫还不到半年,心里还是只相信藩邸的旧人。现在曹老公还是司礼太监提督东厂,职份未变。”
“四兄离京时,和记的人可被拿捕到过?”
“这,真没有。”钱文升思索片刻,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