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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大勇和一百多骑渐渐调整好方向,对面的骑兵也是一样,双方都取下了弓箭或是投掷武器在手中。
进入百步之后,双方的骑速加快,流贼一方先松开缰绳,多半人左手持弓,右手搭箭,然后是崩崩的弓弦声响起。
朱大勇手中也拿着弓箭,在他身边有几个护兵,他们手中拿着投枪和飞斧,飞刀,此时还没有到投掷的时候。
箭矢飞过来,有几个弓手骑兵被射中了,他们重重的掉落下马,发出沉闷的钝响声。
有一些弓手的马匹被射中了,几支箭穿透了战马的脖子和胸口,战马的脚软了,然后骑手被战马摔落下地,跌的很重,都受了重伤。
从疾驰的战马上掉落下来,几乎与被刀砍中一样有性命之忧。
“崩!”
朱大勇是夜不收出声,战斗经验十分丰富,他发出的一箭劲力很大,瞄的也准,正中一匹敌骑的马脖子,那个流贼在高速中从战马头部直摔出去,落在地上后脖子和头部完全扭了过来,显然是死透了。
“投标枪,飞刀!”
双方是互相交错的状态奔驰着,弓箭不停的飞射,不断的有人落马,每有一个人落马就几乎有死无生,在激烈的对射中双方发出咳人的叫喊声响,在近达二十步左右时,两方错马而过,弓手们投出自己的骨朵和投枪阔刀,这些投掷兵器只要打中了就是给敌人重伤,在这一轮弓手优良的装备发挥出了强大的作用,流贼那边的落马和重伤明显增多,但在近距离内,对方的骑弓也杀伤效果显著,不少弓手的战马被射中,人也掉落下马。
朱大勇感觉十分的心疼,这些弓手原本骑术都很普通,他们多半是普通的百姓,骑过一阵马或骡子,就这样被挑中成为骑兵,这几个月一直不停的练习射术和骑术,他们的成长速度很快,毕竟边军的夜不收是从几万或十几万人中挑选出来的,但训练的时间和待遇都远不能和弓手们相比,吃穿用度和军饷都相差万里,这些弓手练的很苦,留下来的都是好苗子,可惜今天就这样死在一群流贼骑兵的手中。
在对射一轮后,双方都互相掉落了几十人,在流贼后阵传来了激烈的锣鼓号声,这是俞士乾下令替骑兵鼓劲,他们只发觉了骑兵,感觉这是一股精锐家丁,以俞士乾等人对明军的了解,这些骑兵多半是将领的家丁,只要解决了这一股家丁,可能就会叫后面的营兵不战自退。
“他们精锐的家丁也不多。”一个流贼头目本身就是一个小军官的家丁,他指着对面的骑兵叫道:“你们看他们多是棉甲,还有没有穿甲的,有一些人骑术还行,但马上格斗和射箭都不大行,其中的精锐家丁也就几十人,兄弟们莫慌乱,咱们打跨这些骑兵就赢了!”
这时也没有人想着要攻打独峪岭上矿工们守着的那个山头了,真要打肯定打的下来,不过眼前就有明军的威胁,当然是看看能不能打的过。
有个头目一把揪住老周,骂道:“狗日的,你不是说你们土匪几年都遇不着一回边军进剿,怎地这里就有?”
老周被喷了一脸唾沫,他也不敢擦,他心里也是纳闷,说道:“若我胡说,你们把我剥皮也没有二话,可咱们当年大柜被那张瀚杀了之前,咱们一伙吃香的喝辣的,也没听说哪一股边军真的进剿过。你们都是边军出身,可曾听说哪个将领把土匪当回事的?”
俞士乾刚想说话,但他的嘴刚刚张开,整张脸就凝固了起来。
所有人都一样,包括老周在内,不少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两股骑兵交错而过,双方的损失都差不多,但流贼一边却又遇着了大股的敌人,他们发出绝望的叫喊,骑队变的一团混乱。
在他们之前,就是刚刚周大牛看到的一个又一个的整齐的如刀锋切出来一般无二的如山峦般坚固的军阵。
军阵由一个个旗队构成,旗队又分为长枪兵和鸟铳兵,一个个长枪旗队开始组成最长最大的方阵,在方阵前方和前后左右都有鸟铳兵组成的小型方阵,整个方阵在刚刚骑兵交锋时开始正式组成,到骑兵互相交错而过之后,方阵终于成型,并且开始缓缓向前推进。
长枪的雪亮枪尖组成了令人恐怖的钢铁从林,因为枪阵太过密集,交错而过与方阵很近的流贼骑兵根本不敢近前,他们害怕被方阵缠住后就根本没有任何机会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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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八章 自豪()
“这他娘的是哪个将领的家丁?”俞士乾这一次真的狂暴了,眼前的军阵巍峨如山,他根本没有丝毫信心能打赢,虽然从军阵看来只不过一千余人,他这里有两千人,但边军出身的人知道这事根本不是从人数上来算的……眼前这支军阵是最顶尖的样子,俞士乾不要说有两千人,就算有两万他也不敢保一定能打赢。
“大柜,这当口了,不打一仗是不成了。”有人高声道:“那边有一百多个老弟兄要接应,山上还有几十人,这些人折损了咱们的实力要损失一大半,那些裹挟来的死光了也没事,老弟兄能救出多少是多少!”
“说的对!”俞士乾这时发了狠性,下令道:“全军准备交战,锣鼓给我不要命的敲起来!”
慌乱之间流贼的列阵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他们勉强摆出了中阵和两翼,两千多人在宽敞的地形勉强排列开来,他们有的踩踏在农田上,中军在一条狭小的道路上,还有一些人排在稀疏的树林和灌木从中,在激烈的锣鼓声中开始向前。
所有人的脸上都有惊惶之色,流贼中的老人开始抽刀恐吓那些顿足不前的人,有几个人被︾∧拖出来当场砍了,鲜血四溅,每个老卒的脸上都是一脸凶相,在这种恐吓之下,所有人开始拥挤向前,等他们走了半里多路后,整个队列有前有后,犬牙交错,混乱的不成模样。
俞士乾把二百多老兵精锐集中在一起,他也看到了周大牛等人在山上往对面移动,他猜着周大牛是打算在高处用弓箭压制对方,周大牛挑的弓手都是好手,用的也是步弓,就算粗制滥造也比骑弓威力大的多,俞士乾打算配合周大牛推进,破了对面的阵,至少造成混乱,救出骑兵老弟兄后就开始后退逃走,那些炮灰可以不必理会,他们多是裹挟来的农民,损失光了也不心疼。
俞士乾对一个大头目道:“我这里有一百老兄弟,其中有三十个老边军,你再带二百新兄弟,给老子往官兵左翼狠命打,破了他的阵,救出骑兵来。”
“大柜放心,官兵没有多少战兵,鸟铳没甚鸟用,俺准定破了他的阵。”
说话的大头目在边军中原本就是火器兵,他看到对面鸟铳很多却没有弓手,虽然震慑于军阵的整齐和腾腾杀气,但还是觉得这一仗还能打。
这大头目接了令也不罗嗦,点检起人马,气势汹汹的往前冲去。
……
“所有火器旗队前排列阵!”
张瀚发现了流贼的队形十分混乱后,立刻决定改变阵列,没必要把火器旗队放在四角了,因为那是要依托长枪兵方阵来打,现在这个样子,可以考虑充份发挥火器威力,而不是拘泥阵法不变。
同时他派出两个战兵旗队去堵截刚刚跑过来的流贼骑兵,刚刚马速很快,虽然步兵的速度远不及骑兵,可流贼骑兵跑的十分深入,他们想要回头就得冲阵而过,而如果不战而逃,往东去是大片的铁场区,几乎没有可供骑兵驰骋的地方,除非弃马登山,否则几乎无处可逃。
朱大勇也很有经验,他判定流贼要救那些骑兵,而自己的部下有不少是各部集中过来的塘马,刚刚看的出来马上厮杀的本事并不纯熟,他并没有贪功,而是下令所有部下集结一处,往着自己一方右翼的方向疾驰而去。
“火器队以旗队摆开!”
张瀚对着王长富和梁兴下令,两个司把总亲自往前方带队摆开,二百五十七个鸟铳手分为七个旗队,所有旗队取消了原本的间隔,几乎都是排在一处,每个鸟铳手互相间隔三尺,这个距离也经过长时间的鸟铳打放经验后确定的,打放时会有火光和浓烟,有时候新平堡工匠制的鸟铳也可能会炸膛,为了互相影响又能形成密集火力输出,三尺的距离也是必须的。
这时有几个小队的鲁密铳手走在前头,他们的鲁密铳射程更远,只是装填手续更加复杂和困难,装弹丸时要用木锤击打夯实,否则不能保障气密性,击发的射程就没有那么远,他们远远的走向前方,掩护鸟铳手组成的横阵向前,这时对面的流贼也走上来几十个弓手,多半持着步弓,他们的步弓有效射程要比鸟铳稍远一些,如果是后金兵持的优良步弓,有效射程比明军的火绳枪要远二十步左右,虽然远的不多,在战阵上就是无形的伤害输出,而另一方的反击毫无效果。
这时王长富发现了山腰上的流贼弓手,同时也听到了崩崩响起的弓弦声,那些流贼居高临下,射程很远,箭矢很快飞掠而至,第一支箭射中了一个弓手的前胸,旁边的人听到“笃”的一声,那个鸟铳手“啊”的一声,俯下身去,一手抓着大半截箭矢,另一手还握着自己的鸟铳,身子慢慢斜倒下去。
王长富知道这是射中了胸前的肋骨,骨头定然被铁箭头射断了,这样很容易引起高烧,最后因高烧不退而死。
更多的箭矢射落下来,鸟铳手们都只是穿着灰军袍,没有披甲,他们身体的防护很弱,不断飘落下来的箭矢使整个队列有些混乱。
张瀚看到有鸟铳手想后退,有的长枪兵也似乎要顿足不前,再严格的训练还有演练和真正的战场毕竟有些不同,理论上的“畏惧军棍更多于敌人的刀枪”说起来简单,但毕竟还是真实的死亡更可怕,在李庄训练时军棍运用的很多,也是令行禁止,军纪十分森严,刚刚的整队和队形转换就说明了日常训练的成功,但毕竟训练是训练,新兵对战场的恐惧感会压倒日常的训练。
张瀚硬了硬心肠,令道:“派军法官列队于前阵之后,凡犹豫或后退者,立斩不赦!”
军令之下,整整一个小队的军法官执刀奔向前方。
这些军法官都是镖师出身,手头有过人命的狠角色,但因为经验或是格局才器的问题不适合当领兵的军官,叫他们做执行军法这样的事情却是十分适合,他们抽出手中的腰刀,站在队列之后,大声宣扬着张瀚的军令,在他们的威胁之下,刚刚有些松动的阵列又恢复了平静和整齐。
“鲁密铳手不必管正面。”张瀚又令道:“赶紧去解决山腰上的敌人。”
刚刚在阵前的鲁密铳手急速奔到山脚下,在他们头顶一百多步高的地方,几十个弓手还在不停的射箭。
看到铳手过来,周大牛一边射箭一边叫道:“不要怕,鸟铳射程也就百步内能打伤打死人,百步开外根本打不着人,弹丸打过来也飘了……”
“检查火绳!”
鲁密铳小队的指挥官下着令,所有的鲁密铳手都开始检查夹在龙头上的火绳,如果有熄灭就要赶紧重新点上,然后把点燃的一头对着火门。
“开火门!”
“瞄准!”
“击发!”
下令的同时鲁密铳队官自己率先扣动了扳机,沉重的扳机把火绳燃烧的一头送入火门池,引药被点燃,然后迅速的引燃射药,接着他感觉铳身猛烈震动,然后火门和铳管口径处都迸射出大量的火光,铅弹猛烈的迸射出去,接着在百步之外重重的击中人体,变了形的弹丸如同重锤一般重重的砸在人的身上,弹丸轻松的撕扯开人体的皮肤组织,在鲜血迸出的同时弹丸继续向肌里穿透,在受到阻拦后在肌肉和内脏中翻滚跳跃,释放动能,最终在人体上形成了外小内粗的创伤,这些流贼都没有穿甲,在百步左右的距离上如果他们穿着棉甲,很有可能挡住最致命的伤害,可惜他们都没有,而且为了加大弓箭的杀伤力他们又下降了一些,这样距离不足百步了,鲁密铳的伤害原本就可以达到百五十步,不能再远只是因为很难瞄准,在百步之内,这铳的威力极大,只要被命中的又没有穿着棉甲的几乎都是致命或当场重伤。
鲁密铳手打响之后开始从遍布烟雾的地方后退,然后整齐的抽出搠仗开始清膛,然后重新上射药,装弹,在这个过程中烟雾渐渐散去,他们看到山坡上已经被打翻了好几个流贼,剩下的也没有继续射箭,他们在往山坡上爬着,显然是溃散逃走了。
这个场景叫所有的铳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