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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那几人斩了!”代善看到杀俘的绵甲兵,立刻下令。
他身边的白甲护卫立刻如虎狼般的扑向前,将那几个发狂的甲兵擒下,按住,然后拖着脑后的辫子,顺刀挥动,血珠迸溅,立刻将头颅斩了下来。
血淋淋的战场上,人们麻木的看着这一幕,这个时候自己的命仿佛都是别人的了,除了精锐老兵外,多半人都是还有魂飞天外的感觉,对眼前所有的一切都不怎么放在心上了。
“传令,不得杀俘。”代善对斩首的过程毫不关注,直接继续下令。
护兵们开始策马跑来,不停的对战场各处下令。
阿敏也派出自己的护兵传令,两大贝勒一起下令,整个战场很快安静下来,只有伤者的呻吟和远处骑兵追逐战的声响不停的传来。
“救治轻伤,重伤的杀了。”阿敏见代善没有继续下令,便是自己下令打扫战场。
对于战利器,除了完好无损没有受伤的战马外,女真人是不指望在这些蒙古人身上获得什么象样的战利器。
北虏实在太穷了,穷到连现在的女真人也看不起的地步。他们的甲衣破损,兵器劣旧,除了马匹外一无是处,也没有金银细软一类的东西,女真人大战刚毕,身体体力消耗也是极大,他们懒懒的开始打扫起战场来。
阿敏感慨道:“蒙古人除了马匹和丁口外,真的是一无是处啊。”
“丁口就是好东西。”代善不动声色的道:“蒙古左右翼缺少丁口,汗阿玛对蒙古台吉们那般看重,随便来个小台吉带几百丁就是出城郊迎,为的什么,不就是咱们需要他们的丁口加入八旗之中来么。”
由于八旗上下对汉人的防范心理越来越重,努儿哈赤等人已经不复当初刚打进抚顺关时对汉军降将那么看重,相反的,这两年来八旗上下越来越注重去抓捕鱼皮鞑子和叫蒙古人加入八旗之中,此时八旗的蒙古丁口尚且不足,只编了左右两翼,要到崇祯年间皇太极打跨了林丹汗后,获得了大量的察哈尔和土默特等部的丁口,蒙古两翼扩编为四旗,后又编成八旗。
代善继续前行,往前方不远就是两翼骑兵兜住的敌骑,一路上不少死人和死马,也有陆续投降的牧人和甲兵,这时有塘马飞奔而至,手中捧着一顶血淋淋的首级,塘马禀报道:“大贝勒,这是昂安台吉的首级。”
代善道:“他没有逃么?”
塘马回禀道:“听说他始终不肯逃,后来被他的护卫挟带着往后跑,结果被两翼给兜住了,因为昂安台吉奋战不止,在阵中被杀了。”
“唉呀。”阿敏在一旁道:“父汗知道要感伤了。”
和杀伤几十万汉人也不当回事不同,努儿哈赤和阿敏,代善等人算是把蒙古人看成是同文同种的兄弟种族,他们确实也相差不多,稍微学习一下,蒙古人和女真人在语言上就能沟通,都是相同的语系,袍服发式也相差不多,女真人只留一根小辫子,蒙古人是留多根,都是马背上长大,骑马射猎,一个游牧一个渔猎,相差并不很大。
在融合蒙古的过程中,努儿哈赤花费了巨大的精力来做这件事,事实上蒙古人也被后金融合的异常成功,在后金崛起的过程中出力就不小,到后来清朝鼎定中原,蒙古各部更是被清廷如臂使指般的使用,在剿灭卫拉特部,消灭葛尔丹等异已势力,打击三藩,灭拉藏汗等大战中出了不小的力气。
对每一个蒙古台吉,女真方面的态度都是拉拢,哪怕是来打仗的敌对台吉也是一样。在前两年的几次蒙金之间的战事中,被俘的蒙古台吉全部被放回,虽然努儿哈赤也要了赎金,相对于明金之间战争的残酷性,蒙古和后金之间就客气很多了。
昂安台吉的态度虽然死硬,但越是这样,努儿哈赤对他就越是欣赏,老奴毕竟戎马半生,不会喜欢软骨头,对硬骨头的台吉他的兴趣反而更大。
“下一仗对炒花台吉。”代善想了想,说道:“如果战事顺利,可千万不要杀死了他。”
阿敏道:“我反而觉得,炒花台吉这样的英雄人物,死在战场上才是最好的归宿。”
“这话你和父汗说去。”代善白了他一眼。
前方又有一队骑兵在绕着圈子,似乎是把什么人围在当中,代善策马向前,骑兵们赶紧让开了通道。
一个遍体鳞伤的蒙古汉子正在茫然挥刀,他浑身满是伤痕,鲜血染红了青灰色的箭袍,头上的帽子也掉了,露出光秃秃的头顶,辫发和胡须似乎都连在了一起,脸上也满是血迹,两只牛眼大的眼睛瞪圆了,只是眼中没有灵光,仿佛是在睡梦中挥刀一样。
第七百零五章 奔逃()
代善看了一下,说道:“这人是脱了力了,好汉子,不要伤他,拿下来吧。”
骑战已经进入尾声,越来越多的蒙古人放弃了抵抗,甚至连逃跑也不想跑了,牧人们都知道女真人对蒙古人友好,并不会杀他们,相反被俘的蒙古人多半被编在八旗中当兵,对穷困的牧人来说,虽然八旗中的普通蒙古人地位低下,远在建州女真人之下,但只要有一口饭吃,在哪里都是一样厮混,草原上既然已经没有了引领众人的英雄,投降也是不坏的选择。
人们纷纷下马,丢弃刀枪和弓箭,慢慢的盘腿坐在草地上。
……
“炒花台吉说,昂安台吉已经战死,代善等人继续追杀过来。”使者匍匐在林丹汗脚下,毕恭毕敬的禀报着最新的情况。
在这座名叫察罕浩特的白色城池中,同样金碧辉煌只是规模比青城稍小的汗宫之内,林丹汗正面而坐,在他身边的是囊囊皇后,三福晋苏泰,高尔图门福晋,窦土蛮福晋等人。
年幼的大汗长子额尔克孔果尔额盘腿坐在大汗身侧,喇嘛卓尔济坐在大汗的另外一侧。
这也是察哈尔内部的奇景之一,众多的济农,台吉,诺颜坐着距离大汗很远的地方,六固山的统领着不是贵族和大将,?而是林丹汗众多的妻子们。
林丹汗认为,贵族们都不和自己一条心,只有他的妻子们最靠的住,他早就把兵权和统领部民的权力放在这些妻妾手里,在遇到难以决断的大事时,也是召集妻妾们一起商议。
林丹汗今年还不到三十,但他成为大汗当政已经很久,在幼年时他的父亲早早去世,将整个右翼蒙古托付在他手中,这些年来,林丹汗一直试图恢复祖上的荣光,然而他越是努力,距离这个目标就越远了。
他头戴六瓣的笠帽,辫发露出一些趴在额头上,两眼很大,脸两边的颧骨不算很高,肤色则较为白净,这是一个不太典型的蒙古贵族的形象。
他的身量中等,身材适中,盘膝坐着时可以看出两腿也有些罗圈,毕竟蒙古人是马背上的民族,哪怕贵为大汗也是要从幼年时就骑马,成年之后便是这样的身形。
使者趴在地上,见林丹汗迟迟没有回复,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
林丹看正看向妻妾们,囊囊皇后先摇头,接着几个福晋都是摇头。
使者心一沉,林丹汗便是说道:“我正要问罪你们台吉,他对我不忠,又在女真人和我之间摇摆不定,首鼠两端,用汉人的话来说,叫做其心可诛。你回去告诉他,我是绝不会出兵的,如果出兵,也是去打你们!”
使者听出大汗话语中的怒意,他不敢说一个字,叩头之后立刻转身退出。
林丹汗怒气兀自未消,囊囊皇后道:“大汗不必动怒。我看,我们也可以动员兵马了。”
林丹汗不解道:“适才你不是摇头?”
“我摇头是不叫大汗去救炒花台吉。”囊囊皇后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侃侃而言道:“我是说等女真蛮子和炒花他们打出胜负之后,我们就去袭击输掉的一边。”
林丹汗眼珠一转,拍膝赞道:“好,果然妙计。”
下头的台吉和诺颜们都是交头结耳,颇有几个忍不住想跳出来的台吉,但在林丹汗积威之下,最终并无人出声反对。
去年二月,管理左翼特命大臣锡尔台吉与林丹汗发生争执,林丹汗准备动手杀掉对方,结果锡尔台吉率三千余户牧民连夜逃走,投奔到辽阳努儿哈赤帐下。
天启三年正月时,一个月时间就跑了五六个台吉,逃走的户数过千人。
越是内部混乱,人心不稳,林丹汗越是对部下们信不过,现在诸多台吉已经很难在大汗面前说上话,大汗真正信任的就只有妻妾和红教的喇嘛们。
“都听好了。”林丹汗转向台吉们,命令道:“就按皇后说的办,大家下去之后,各自准备吧。”
所有台吉都俯首躬身,然后在他们出门之后,有人便叹起气来。
……
炒花已经集结了所有部下,他是五部盟主,然而五部之内已经严重分裂,当年五部团结时,炒花和他的兄长速巴亥可以随时集结十几万人侵犯大明的边境,甚至深入畿内,然而现在集结了全部的牧民甲兵,放眼看去,也只不到三万人。
听说林丹汗的决定后,炒花面无表情,只是叹了口气,对身旁的宰赛台吉等人道:“八鄂托克上下离心,六固山又有多少人呢。我听说大汗本部也就四五万匹马,六七万人,他来或不来,意义都是不大了。”
所有的台吉都是默然不语,人们心中都感觉失望,代善所来虽然有一万多人,其实主力甲兵最多不超过五千人,如果林丹汗能率主力前来,各部都一起合力,十几万人对几千甲兵,未尝没有胜机,现在这样的情形,想不败也难了。
炒花慨然道:“此役是非打不可,不过战局不利,诸位也不必坚持,如果大汗真的不来援兵,那就是天弃我蒙古,各位可以再次与女真人会盟,这一次就要真心实意,和明安台吉,奥巴台吉一样,侍奉努儿哈赤为主人,包茅封贡,臣服于他的坐骑之下。我们蒙古人兴旺了几百年,可能现在的情形就是天命吧。”
说到此,炒花身形一震,笑着道:“天命,天命,金国汗自称为天命汗,果然他是很有野心的一个人。”
众人默然无语,前队早就出发,大战一触即发,这一战是关系到整个右翼蒙古的命运,打赢或打平,女真人在草原的势力会衰弱下去,如果输了或是惨败,女真人必定将会成为这广袤草原的主人,而现在的共主林丹汗却是懵懂无知,把命运托付给妇人,还坚持所谓先治内,后御外的方针,将主动权拱手让人,要知道人心一失就很难挽回了。
人们心思沉重的前行着,过河时牧民和甲兵们拉着战马从一道浅浅的河口涉水而过,长长的队伍在大地上蜿蜒如蛇,牧民们穿着灰色的袄子,小半截身子泡在水里,过河之后大队人马停在原地,众人把衣袍解下来,等着太阳晒干。
也有人拿出肉干和奶酪出来吃,蒙古人没有统一的后勤,各部落都是自己负担自己的吃食,甲兵们有供奉要好些,普通的牧人吃的很少,他们携带出来的行粮原本也是不多。
大约有一千骑,其中多半是甲兵,他们突前很远,从后阵往前看,只能在地平线上隐约看到这些骑兵的矛尖闪烁的些微光芒。
炒花知道代善率部从义州卫一带出发,在出义州卫不久就和扎鲁特部打了一仗,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在旧大宁路兴中州一带水草丰茂的地方,两军将会遭遇。
炒花希望前锋骑兵能稍许扼制住后金哨骑,使代善不知道自己和主力的距离,如果能达到突袭的效果,战事才有可能往顺利的方向发展。
沿途的一些没有部落的流浪牧民都被炒花下令杀死,也兜住了几股小的马贼,还有一些逃难到草原上的汉民,这些人不分良莠都被前锋甲骑杀死,鲜血淋漓的尸体和首级堆在一起如小山一般,在尸堆一侧可以看到狼群,以前牧人看到狼群必定去打,现在人们眼中全是淡漠之色,没有人理会这些野兽。
前锋骑兵抵达一些破旧残败的建筑群落时,果然在这里遭遇到了后金的前哨骑兵。
双方很快开始交战,后金哨骑只有五十多人,他们不敢恋战,被蒙古甲兵追着跑,后撤途中被射落几人。
这场小胜激励了蒙古人,前锋一边派人回报,一边散开阵列,试图包住更多的后金骑兵。
小半个时辰之后,从两侧跑过来几百人的后金骑兵,甲光耀眼,刀矛夺目,他们从两侧迎敌上来,驱走了散乱的蒙古骑兵,将对方前锋往后压成一团。
接着双方开始跑马对冲。
骑兵对骑兵对冲没有太多花巧,他们还是用最原始的办法,借助马力和手中的长兵器对冲,谁下手快,闪避快,身手更敏捷,谁就能获胜。
双方都借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