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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事儿,在后世只要读过几天书的怕是没有人不知道!
“此事立刻交代人去办。”张瀚对李慎明道:“安排军情司的人去,在南方特别是福建组建情报站吧。”
“好,这事儿我一会就派人去找杨秋交办,叫他立刻着手进行。”
“事情好象在往好的方面发展。”张瀚轻轻说了一句。
他终于也站起身来,他站着窗外,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在外头行进,透过窗子和打开的院门就可以看的很清楚,这个时候,整个草原都知道和裕升终于要停住此前试探性进行的节奏,在这个天气炎热的盛夏之时要开始大打出手,窗外的天很蓝,白云朵朵在天空漂浮着,城外是一望无际的草原,野兽开始长肥,野草开始长高,花朵已经开了很久,开始败落,而草原上的人们将迎来一场前所未有的大厮杀,这场大战之后,整个右翼蒙古的格局将会有根本性的改变!
……
孙耀手指向地图,指着那些红色的圆点,对众人说道:“现在杨泗孙的第五团已经到位了,加上王一魁的第一团,李来宾的第二团,李从业的第三团,正面我们集结了四个战兵步兵团,人数一万五千余人。辅兵我们集结了十七个大队,近一万八千人,青城正面,我们步兵是三万三千多人。”
众人都顺着孙耀的手看过去,墙壁上的地图有三个很明显的红色箭头,这代表着各部在青城南边和东西两边的位置。
王一魁和李来宾的位置靠西,杨泗孙团靠着东边,李从业团则是在小黑河堡直趋青城的正中间的位置。
“还有炮兵。”孙耀看看老熟人汤望宗,汤望宗没有留胡子,看起来还是二十来岁的青年人模样,其实他原本年纪也不大,几年过来刚过三十。
看到孙耀的目光,汤望宗微笑着点了点头,站起身来道:“炮兵来了炮兵第一团,下属八个连,每连八门火炮,第二团来了三个连,一百零八门火炮,其中六磅炮九十六门,九磅炮十二门,全部是用骑乘及马车拖带方式携带炮弹和拉动火炮,移动速度和步兵相当,每天基数四十里,高速行军六十里,急行军八十里。”
炮兵原本的四磅炮已经全部下发给各步兵团自行使用了,数量也并不多,每个步兵团配给一个炮兵连,八门四磅炮。
还有一些四磅炮和试铸的十二磅炮被分配在一些很重要的军堡内,比如归化堡和兴和堡,还有面对漠北三部和套部的军堡之中。
四磅炮轻便易于携带,但和裕升的车辆运送弹药,用挽马直接拉动火炮的方法已经十分成熟,相对于威力较小的四磅炮,六磅炮也只重了不到一百斤,机动性上几乎没有什么区别,九磅炮要重一些,达到了一千斤以上,但还在承受的范围之内。
至于十二磅炮,也就是拿破仑最喜欢的“漂亮姑娘”现在还没有推上战场,一是铸炮技术尚未纯熟,铸炮不比造枪,在工艺上虽然没有造滑膛枪复杂,但需要的物资更多,时间也更久,另外就是十二磅炮重量有些偏重,张瀚感觉在草原上给炮兵练练手是好的,但没有必要动用这种大杀器了。
步兵炮来说,十二磅炮就算到顶了,张瀚希望在几年后对后金的战事中,十二磅炮能发挥到应有的作用。
拿破仑和惠灵顿等历史上的名将都曾经试图把炮兵连划归团一级甚至更小的指挥单位之中,不过后来他们还是发觉火炮集中使用才有更大的威力,所以在一百多年后的欧洲,步炮配合,炮兵集中使用才是主流。
张瀚感觉草原上的情形和欧洲完全不同,炮兵适当的分散更加有利,感觉一定要集中使用的家伙,最好叫他亲自到草原上来看看,在这里,一个团的驻扎点可能相隔几十里,这样还算是紧凑的,和裕升现在的这十万大军真的在草原上分散开来,也就是一把胡椒面撒在了池塘里的感觉,太不起眼了。
和裕升能掌握主动权,关键还是在于早期不计工本的在建筑军堡和台墩上做出的最正确的决断,然后就是强悍的骑兵力量,这两样真的是缺一不可。
一听说有一百多门大炮,军官们又算算自己手头掌握的四磅炮,大佛郎机,小佛郎机,虎蹲炮,脸上都浮现出了笑容。
梁兴由衷的道:“听说孙阁部在辽镇的火器营也有大小几千件火器,叫我说那是小孩子过年放爆仗呢。那几千件,也不抵咱这一百来门火炮,这才是真玩意。”
炮兵军官们脸上露出骄傲和矜持夹杂的神色,炮兵在和裕升是当之无愧的骄子,不象辽镇等边军军镇只重视由家丁组成的骑兵,对火器部队虽然重视,但内心还是当成杂兵,和长枪兵一样都是战场上的消耗品,只是消耗的方式不同而已。
炮兵的薪饷可是和骑兵相当,而炮兵军官的薪饷比骑兵军官还要高一些,毕竟炮兵军官的文化课程要求有些变态的高,别的不说,这一年多来汤望宗在内的炮兵军官每天要学习六到八个小时,这还是除去军营日常训练和管理时间之外的补习课程时间,也就是说除了吃饭睡觉,这帮炮兵军官都得去汤若望那一帮泰西人开设的学校里去补课,从各种数学原理到几何定理,再切合到实际的操作和训练……可以说那不是一般人能熬下来的艰苦课程,很多和裕升的老资格的军官宁愿去战场冒生命危险搏杀,也未必愿意象汤望宗等人那样把课程熬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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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九章 放弃()
军营里早就把炮兵军官起了很合适的绰号:熊猫。
当然不是说他们很珍贵,事实上熊猫这玩意还是在常识课程中学习到的,张瀚亲自编写的这课程稀奇古怪,什么都有,人们对这种动物那明显的黑眼圈印象十分深刻,这个绰号传到张瀚耳朵里时,一群炮兵军官很愤怒的过来告状,不过张瀚听说后笑的前仰后合,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熊猫这词就算定下来了。
“熊猫”还有周耀所部的“毒蛇”,这算是和裕升的两大特色。辎兵、运输大队的绰号则是“骡子”,对此运输兵们更感觉悲愤,不过有熊猫们的遭遇在前,他们再不满也只能忍受下来。
屋中响起一阵火石的咔嗒声,接着就是袅袅青烟升起,屋中顿时烟雾弥漫,孙耀忍着不适,继续指着最北方的箭头道:“三路出击,一路从北边的二龙河堡直趋大青山西边的那木儿台吉五部地方,然后西向归化城的北边区域。任务由第五团担任。”
杨泗孙站起身来,抱拳道:“领命。”
张瀚轻轻一点头,这是纯粹的军事会议,只有最高层的军队主管和孙、李二人陪同参加,但两个高级文官和张瀚本人都没有出声,这一场大戏的主角是孙耀。
这几年来,矿工出身的孙耀把精细不惧琐碎的天性发挥的淋漓尽致,参谋工作是很不显眼的工作,最少在中国人眼里能在战场上杀伐决断的统帅,披坚执锐的猛将才是人们心中传统的将领形象,参谋既然不是传统型的将领,也不是人们想象中的摇着羽扇的狗头军师,定位上很是尴尬。
好在参谋司在孙耀的领导下,一步一个脚印走的十分扎实,参谋军官已经派到大队一级,每个参谋官都是主将合格的好帮手,或许参谋官不象军政官那样贴近士兵,了解士兵的疾苦和解决士兵的麻烦而广受爱戴,但参谋官的作用也是没有哪个士兵或军官能够否认的了。
“铳骑兵第二团负责策应步兵第五团,并且对喀喇沁部和漠北方向的动向加以戒备。”
朱大勇站起身,也是和杨泗孙一样一抱拳,正色道:“得令。”
“步兵第二团,负责和辎兵配合,戒备套部的进攻。”
这一次李来宾的脸色十分勉强,抱拳之后的得令声也很低沉。
“步兵第一、三、六三个团,和枪骑兵团,铳骑兵第二团配合,由小黑河堡,归化堡,小黑河口三路出击,直击归化城。”孙耀压住心中的激动,正色道:“三路出击,具体的时间参谋军司会在会后以密件形式发布到各团主管手中,请大家按军令行事,努力吧!”
“得令!”
这一次,所有的军官都一起抱拳,大声答应下来。
……
“完了,一切都完了。”
习令色在十几天前分别向漠北和套部还有喀喇沁部派出使者,请求这几个部落看在当年达延汗和俺答汗的份上前来援助,然而使者纷纷返回,除了套部的火落赤隐隐约约答应出兵外,鄂尔多斯部表示会追随火落赤,白洪大台吉还是表示爱莫能助,不要说他们面临着林丹汗的威胁,就算是没有察哈尔部的威胁,兴和堡到尚底堡和二龙河堡是一条长长的斜线,正好直抵漠北和南到张家口一带,将喀喇沁部牢牢的挡在外围,今年的情形已经和去年完全不同。当时喀喇沁部可以从二龙河和大青河那一片地方通过,那边水草丰茂,大军赶着牧群过来时毫无滞碍,当时喀喇沁部在这里和卜石兔汗所领的土默特大军会合,然后按阿成台吉的想法直扑集宁堡,现在一年时间过去,又是一年的夏季来临,然而草原的局面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卜石兔汗已经死了,可耻的被自己的部民暗杀。
阿成台吉也死了,被自己看中的蒙古勇士所杀。
习令色如愿以偿的实现了父祖三代的理想,完全掌握了土默特部的大权,然而他得到的是一个无比残破的土默特部。
丁口损失了一半还多,现在土默特部只有五万丁了,和俺答汗极盛时的十几万丁口完全无法相比。
左右哨之间矛盾重重,托博克等台吉被枪骑兵团杀的很惨,但他们宁愿带着自己的牧民逃往北方或西方,就是不肯回归到青城接受习令色的保护。
漠北的三汗原本对土默特部保有尊重和忠诚,不亚于对察哈尔的共主大汗的忠诚。然而现在只有土谢图汗积极响应习令色的求援请求,在本部动员兵马,然而土谢图汗部虽然是漠北最大的汗部,丁口也只有数万而已,漠北三汗所部加起来十余万丁口,而且分散太远,力量很弱,彼此内部还有牵制,这也是他们一直擅长服从的重要原因。不管是俺答汗还是图门汗,或是林丹汗和卜失兔汗,漠北三部都对这些强力的大汗都很顺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举行一次九白之贡的仪式,那是蒙古人表示臣服和尊重的最高礼节,类似汉人的封茅贡土。
然而现在三部已经分裂了,土谢图汗有明确的回信,但表示也会等候其余两部一起行动,毕竟光是土谢图一部的增援毫无用处……和裕升的商军在大青山脉布防,三部联军要么绕道,要么只能翻过戈壁,要么就只能正面突破和裕升的防御,虽然和裕升在北方的防御并不严密,但要漠北三部这种从未打过硬仗的松散的联盟和孱弱的兵力来和商团军会战,对他们的考验也太严厉了些。
所以,土谢图汗的态度可喜,但实际的结果只能叫习令色更加郁闷。
而且土谢图汗似乎还提起北方有麻烦,在库伦城西北的区域土谢图部正在和一小支来自俄罗斯人的冒险者交涉,双方还打了几场,蒙古人毫无例外的遭遇了失败,对此土谢图汗十分愤怒,只是碍着俄罗斯人的强悍和在北方的力量,土谢图汗继续派人和俄罗斯人交涉,希望对方能自己退出去。
在这样的情形下,土谢图部所谓的答应出兵,只能说是镜中花,水中月了。
盛夏将至,蒙古草原的白天也是开始有酷热的感觉,然而习令色坐在金碧辉煌的汗宫中只是感觉发冷,这空旷的大殿似乎在述说着蒙古人短暂的中兴和辉煌的过往……就在二十年前,这里杯中酒不空,殿中客常满,习令色隐约还记得大殿之中形形色色的各种人都有,最显眼的是来自西藏的喇嘛,穿着红袍,戴着莫名其妙的高帽,口中的蒙古语晦涩不清,他们盘膝坐着,摆出一副上师的神秘模样。蒙古人很吃这一套,信奉喇嘛的人越来越多,佛寺也越建越多,青城中就有好几座佛寺,草原上到处都有佛寺,大家都信奉着喇嘛,希望得到佛的保佑,然而信佛的人多了之后,蒙古人反而越来越弱小,都被人欺负到家门口来了。
“济农,”一个台吉盘腿坐在习令色的下首,冷冷的道:“我们应该怎么办?”
“汉人已经明显要大举用兵。”白音台吉道:“生死存亡就在这几天。”
“总要有应对的举措吧。”一个和卜失兔汗较为亲近的台吉冷冷的道:“当年素囊台吉和现在的济农都说昔年的大汗是无能之辈,现在考验济农本事的时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