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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617-第6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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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份属南榜,原本就是竟争激烈,而当时的江西又是文风昌盛,作为一个省份,江西在明朝的存在感可是比后世要强出百倍,这个省份,贡献了相当多的进士和状元,可以说考试的成绩不在南直隶之下,著名的朝官之中很多也是江西籍贯,当然最有名的就是当年的严嵩严阁老了。

    在江西,秀才考举人极难,其后的举人考进士就容易许多,三千会试举人,取中十分之一还多,比起乡试的取中名额高出十倍,一般只要不出大纰漏,文风昌盛,水平很高的举人取中率要比其余的省份高的多,这也是明朝中后期之后,朝官的势力几乎全部由南方人霸占的原因所在。

    可是宋家兄弟,连续多次应考,万历四十四年不中,万历四十七年也不中,天启二年还是不中。

    十年时间,就是这么蹉跎下来了。

    兄弟二人赶考的费用也是极高,纵然是书香世家,也是有些撑不下去了。

    宋应升道:“长庚莫急,若是下科再不中,愚兄就决意去吏部大挑知县,为宦为一方,好歹能做些事情,也能继续贴补一下家用。”

    宋应星惨然道:“难道我们读书二十年,就是为了当官赚银子,贴补家用吗?”

    宋应升惶惑道:“长庚是何意思?”

    他有些警觉的道:“你可千万莫要说留在和裕升啊,这里虽然一年给我们数百两银子,家里这几年的亏空都弥补了不少,但读书上进才是正途。就说句最难听的话,一任上县的知县,不贪不捞,正常的收入也得一两千两银子,这岂是和裕升能比的。”

    “我听说效力久了的军司人员,也会计功,会在北边分田。”宋应星说了一句,见长兄霍然色变,当下便是摆手道:“大兄不必当真,我也只是说说。”

    “嗯,孔至之的路,咱们千万不能走。”宋应升正色道:“银子是多,这里也是做事的地方,但宗族栽培我们兄弟二十年,就是指望咱们能中进士当官,荫庇乡里宗亲,若是留在这里,张瀚是随时可能举旗造反的人,万一事有不谐,我们不能不能回馈宗亲,还要连累宗族,这样的话,族内除名,死后不能葬入祖坟,那真是死也不甘心了。”

    宋氏兄弟二人父母已经离世,但在老家还有长辈和亲人,若是不管不顾的跟着和裕升造反,别的不说,自己的妻儿岂不是要受连累?要是有什么不忍言之事,那可真是祸及家人,自家也不得好死了。

    这么一想,真是胆颤心惊,宋应星原本确实有留下来的意愿,这一下只能喟然长叹,从心底深处放弃了。

    “张文澜也不一定就反。”宋应升反过头安慰兄弟道:“他已经是北面为王的人物了,大明也不是他能随便觊觎的,凭大明百万边军,二百多年的恩泽天下,又岂是轻易能够憾动的?凭张文澜那般聪明,断然不会做出什么不合时宜的傻事来的。”

    “这到也是。”宋应星点头道:“我和他谈过话,这人确实是第一等的聪明人,精明外露,凡事都尽在心胸,我就是担心他太过自负而已。”

    “还有孙孝征和李遵路他们呢?”宋应升道:“总会劝着他吧。”

    “孙孝征,孔至之,还有很多老成的人都不会劝他造反。李遵路么……”宋应星摇头一笑,说道:“他可是想着做新朝的李善长吧。”

    “当年李善长可是不得善终啊。”宋应升唏嘘道:“为什么前人扑跌,后人非要跟着去吃亏呢?”

    “左右逃不开功名利禄!”宋应星道:“我们不也是?不打算留下,至多明年就得走,算算银子还是有些紧。我近来去钟表局好几次,心里倒是隐隐有些想法,如果能把这事做成,我想我们离开的银子就有了。”

    “对了。”宋应星又道:“还有一个法子,军司应该很能用的着,这法子大兄去出面吧,不能全落在我一个人头上,军司肯定舍不得放我走了。”

    “长庚原本就是我宋家千里驹。”宋应升微笑道:“后年开科,春闱之时,我兄弟二人定然能得中进士。”

    宋应星已经又重新在看书,宋应升吃了晚饭之后开始写信。

    这院子是军司分给他们的,地方十分宏大的三进大院,住着兄弟二人,还有两人跟班的长随,看门的老头,做杂活的花匠,几个妇人负责打扫和做饭。兄弟二人是在万历二年到京师应会试,结果没有考中,正在犹豫彷徨之时,被和裕升招揽前来,他们在京里住的就是会馆,有时候也到寺庙去住,兄弟二人挤一间屋子住是常有的事,京师的物价腾贵,兄弟二人带着两个长随跟班,还有应考的器物一路从江西赶过来,路费就得一百多两,回来路费得三百两。在京师的吃穿用度也很昂贵,读书这么多年,没有当官就没有进项,在江西时还能打打同年的秋风,在京城就只能用自己的,他二人不说穷困潦倒,日子也是过的十分紧巴。

    到了和裕升这里,分配的院落居住,还有军司供给的家俱和用度器物,连米、面、柴、盐,这些日常用的物品都是军司供给,每年的俸禄银两人加起来有六百多两,宋应升这一次就是写信寄银子回家,总数是一百两,和裕升到南方当然没有物流和帐局,不过银子寄起来也方便,写票到和裕升的京师分号,取银子送到江西会馆,然后托会馆的人想办法寄回老家就可以了。

    这个年头,一般的信息往来,银钱和物品的寄送,一般都是这样的流程,等顺道的商人或是家乡的熟人,一个城的几乎都是知根知底,商人如果不是外省流商,也是不担心会出什么错漏,宋家兄弟此前已经寄过多次银两,老家那边都复信来收到了。

    江西那边的地价还很便宜,旱田三两一亩,水田五两一亩,兄弟二人已经寄回去五百两,除了买的几十亩地,剩下的就是还这么多年读书的欠债,就算这样,欠债亦是没有还清,但到明年为了考进士的费用,欠债当然就暂且不还,一切以考试的费用为主。

    宋应升想想也是庆幸,如果不是在和裕升这里赚的银子,兄弟二人历年积欠的没得还不说,还得再次到处举债,虽然以他们的举人身份一定能借到银子,但如果再有两三科不中,到时候真的是不知道怎么面对债主和家乡父老!

第八百五十四章 要完() 
第二天宋应升带着宋应星给的详细方略出门,这种事是到军令司的专利所,这里会专门审核一些技术上的革新和创举,当然这是当初王德榜等人被重赏之后的结果,包括韩老六的双室炒铁法在内,这些技术革新都是受到了张瀚的重奖!奖励之重,连宋家兄弟这种举人都十分动心,可想而知对普通人的吸引力有多大。

    这么多年下来,可算是泥沙俱下,有一些实用的点子都用上了,多半是民用方面的,也有火器局的工匠在枪炮制造上的革新被认可的,奖励都很重。

    由于被奖金吸引,几乎每天都有人到军司来讲技术革新的事,其中不乏空想,甚至有很多人压根就是妄想。

    为了对付这些人,也是成立了专门的技术专利所,只要有真本事,银子就肯定会给,只是可惜,这么多年下来,真正能在这里拿走大捧银子的人,毕竟只是少数。

    宋应升自己就是研究所的人,也在专利所挂职,隔一段时间就去挂职一次,见多了荒唐的人和荒唐的说法,他心中也是有些不安,害怕兄弟给的办法并没有想的那么成功,如果见到自己往常见到荒唐人时的笑容,那可就是太丢脸了。

    他们居住的地方是给中层人员居住的宿舍区,出门时都是铺着青砖的小道,两侧有大花盆种着花草树木,路边有一些残雪未曾化尽,中间却是早早就有军司安排的杂役人员扫干净了,从小巷里出来到大道上,走的人多了,大道上的积雪也一样有人扫过,有一些积雪很厚又结冰的地方,杂役们用大筐担来粗盐晒在上头。

    尽管多次见到这样的场面,宋应升还是心中颇有感慨……这些盐在江西的贫民百姓家可是难得的昂贵物品,寻常人家的盐都是很难够吃,甚至这种粗劣的粗盐也是很多百姓之家不能尽情消费的高价货,而在这里,却是用来化雪!

    和裕升在草原上发觉了几个大型的盐池,青海等地原本就是出上好青盐的地方,比普通的盐池所出的盐要昂贵几倍,可惜这几个盐池多半只能出粗盐,而且就算是细盐,张瀚也不打算去挑战各地将门和士绅的传统的利益地盘。

    在大明,盐茶是专卖的,控制的很严,各地的盐商都有通天的关系,在西北军镇这里,盐利也是很重要的利益来源,早就被各大将门世家和大士绅还有亲藩们瓜分干净,张瀚就算有盐池产盐,也尽量不往这方面考虑,和裕升目前的发展都是创造出新的利润来给合作者更多发财的门路,而不是虎口夺食。

    就算现在商团军已经可以横扫西北诸镇,但在造反之前,还是不要惹毛这些原本的合作者比较好。

    大量的盐被提取出来,细盐给核心控制区的军民百姓食用,价格很低,算是半卖半送,粗盐则用处不大,下雪天融雪就是很好的用途。

    人们渐渐走到路头,这时居住的都是各军司的中层官员,只有在这种时候,人们才惊觉和裕升已经发展到了如今的地步,光是中层的官员就已经络绎不绝,一眼都看不清楚其数字。

    大量的载人轻便马车等在路口,当然不可能每人一辆,马车也是和裕升创收的重要棋子了,军司已经放开指标,不再象以前那样搞饥饿营销来推高马车的价格,降低一些装饰上的花销,降价销售,同时推出小型化的四轮马车,尽可能的多赚取一些利润。

    眼前的马车,就算是标准的减配版,其实也就是减少了很多奢华的配饰和内部的一些用具,就算这样,成本也降低了最少三成。

    走到路口时,官员们已经分途而行,各个军司的马车分别停在不同的地点。

    整条路上到处都是车马,大量的马车在路上也并不拥挤,在李庄这个核心区最少有超过五百辆常驻的马车,包括军司自用和军队的运输车队,还有公司商业部门的运输车辆,可以说这里是大明最早搞交通管制的地方了,交警的角色由军法司的镇抚官执行,一开始这些镇抚也摸不着头脑,还是张瀚亲自培训,左右分行,路口分批放行等等规则大家都是现学现卖,经过长达一年以上的交通管制后,现在从李庄出去的马车已经自觉偏右行车,在其余地方,马车和轿子都是昂然走在大路中心的。

    宋应升上车的时候,习惯的和几个同僚打着招呼。

    好歹都是中层的身份了,当然不会和小吏的马车那样十几二十人挤在一辆车里,每辆车里最多五六人,而且车里的座位下还是有炭火燃着,由于生了火和保暖做的很好,车厢里十分暖和。

    外头尽管阳光普照,是一个大晴天,但北风凛洌,气温很低,从路边的草堆上结的冰凌就能看的出来气温有多低。

    道路两边的水渠都冰冻起来了,不远处宏伟大堤下的南北渠也结了冰,不少放了寒假的小孩子在冰面上跑来跑去,发出阵阵欢快的笑声。

    一个胖胖的马车所的官员微笑着道:“也就是咱李庄这儿,和裕升的治下,小孩子不是读书就是玩儿,换了别处,这天没下雪,还不赶紧去路上拾粪,要么就是轧草什么的,哪能叫他们闲着。”

    “可不是。”

    “关键是饥寒交迫啊。”另一个气质方正的官员是举人出身,人是陕北过来的,他是筹建中的商务司的中层官员,以这个人的气质经历原本不适合在商务司来管理公司的诸多事宜,但这个人精于算学,原本财务局也要他,不过商务司初建,需要人才,所以把这人给要了过去。这个商务司的举人一脸痛苦的道:“前一阵在下刚回过一次老家,惨,惨,太惨了。所见真是触目惊心。我们晋北这里,别处地方好歹因为和裕升的存在要好很多,收成不低,还能做些散工活计,贴补家用,陕北那里就不行了,去年不少地方都是减收了七成,偏偏朝廷加了辽饷,地方上更是横征暴敛,百姓已经流离失所,不少人沦为乞丐。而且恕在下直言,这样的情形再有三五年,恐怕百姓要易子而食,到那时,距离揭竿而起就不远了。”

    众人都很注意听这个商务司的官员说话,宋应升也很关注,但他完全想象不到,怎么陕北那边会到这个人所说的这种地步。

    而且据此人说,不仅是下层的百姓难以生存,小地主和普通的生员士绅,生计也十分困难。边军和驿卒一类的靠朝廷供养的生活也大成问题,因为朝廷把主要的财力都往辽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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