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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617-第7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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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下挑了五六个还算健壮的逃民男子,看着圆木漂的方向,一路跑过去……

    到了近前,一看服饰李方便叫道:“是不是十二团的弟兄?我是第五营五连的二等军士,现在出外勤,我叫李方……”

    “口令?”

    那五人已经在浅水处站着,奇怪的是并没有立刻上岸,而是站在齐膝深的冰水里,竟然象是在水里恢复体力的样子。

    “口令是巨木。”李方这才想起来这还算敌境边缘,按规矩要互相对口令。

    “回令重舰。”问话的是个中年男子,三十来岁,中等身材,肩膀很宽,面色黝黑,颧骨稍稍突起,两眼不大,但炯炯有神。

    “我叫陈獾。”中年男子对李方道:“你们来的正好,过来帮一下手。”

    李方这时才看出来,这几人不仅带着盾牌,身上还穿着皮靠子,穿着这东西可以在水中行走,不惧淤泥和水冷,实在是浮水的好物件,怪不得他们能从上游一路漂下来,如果是如李方等人那样穿着普通的衣袍,恐怕早就冻的不能活动,更不要说举盾牌挡箭和划水了。

    “诸位已经上岸。”李方有些困惑的道:“不知道还有什么事叫我们帮忙?”

    这时李方已经看的出来,这几人肯定都是军情司的人,听说那边的人都不会报真名给人,一般都用外号,最多加个姓,这陈獾肯定是假名,从年龄和口齿还有气质来看,这陈獾肯定是军情司的老人,一般纯粹的军人都不怎么喜欢和他们打交道,倒不是看不起军情人员,而是感觉军情人员行事天生有些鬼祟,虽然是职业原因,还是叫人打交道有些吃力。此前在李庄呆过的军官会对军情人员有些误解,后来才明白、军法和内勤两司才是对付自己人的,军情专门对外,这倒是给军情司的形象拉高了不少分数,另外温忠发和秃头都是军情出身,十二团不少人都知道,要不然的话,军队一方和军情司配合起来可没有眼下这么顺畅。

    李方对军情人员没有成见,不过他也有任务在身,如果和眼前这几位纠缠不清,只会耽搁了自己的事情,他已经打退堂鼓了。

    “我们要把这木头扛上岸……”陈獾面露无奈之色,苦笑着道:“尽量往里扛一些距离,这边还是有些危险……”

    说话间重箭已经袭来,有几支落在不远处的水里,有几支落在芦苇边缘的湿地里。

    “这木头是什么好东西?”一个辽东汉子奇道:“还得扛走?”

    “废话不说。”李方立刻俯身上前,对众人道:“想吃饱饭就得先卖力气,干吧。”

    这大木是有五六人抱,很难上手,好在是有绳索绑着,还有木扛可以用力,就算这样,十几个精壮的汉子扛起来也是十分的吃力,在重箭袭来的声响之中,各人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终于是将这根千斤重木抬离了芦苇从,一直走到几十步外的篝火旁边。

    对岸传来愤怒的叫骂声,显然是女真人那边以为遭遇到了羞辱……这帮汉人不仅逃过了河,还扛起了一根巨大无比的木头……在辽东这种地方,扛着木头走是毫无意义的,到处都是巨木,以女真人的理解来说,这是完全的,不折不扣的羞辱。

    如果不是没有渡河工具,恐怕这些人就会立刻杀过来了。

    李方等人累的几乎喘不上气来,木头浸了水,各人又都是浸泡在水里出力气,这大木头还好是绑了绳有使力的地方,要不然的话死沉的泡了水的木头,几人合抱都抱不过来,沉重之极又是有力没处使,十几个人都搬抬的相当吃力,等木头放好,众人都是半躺在巨木边上喘着粗气,没有人想说话,都是累坏了。

    陈獾几人也是一样,不过他们显示出良好的训练,他们在努力控制自己的呼吸,越是不放纵自己就越是恢复的快,李方其实也是应该和他们一样,可李方毕竟是一个才入伍半年的新兵,比起陈獾这些老兵相比起来,细节上还是差了一些。

    好在李方学习的很快,看到陈獾几人的表现,李方也是开始努力控制自己的呼吸,尽可能的使呼吸变得更匀称一些。

    果然控制之后,感觉胸腔里火辣辣的感觉减轻了很多,在这时陈獾等人已经站了起来,他们左顾右盼,显然是在防止有东虏过来偷袭,虽然东虏越境之事不多,可毕竟不是完全没有。

    直至天黑之后,确定安全以后,陈獾等人才走到篝火边,脱下皮靠,烤干衣袍换上干衣。

    “这么一根大木头,陈兄是否需要我们帮手?”李方走到陈獾身边的火堆前,盘腿坐下,眼前火星乱迸,但每个人都是尽量离火近一些,辽东三月的晚上仍然是零下,今天满天无星,弄不好还会下雪。

    “这倒不必。”陈獾语调轻松的道:“明早爬犁队就过来了。”

    虽然平地雪化了,不过大山之间通行多半还是独轮小车和马爬犁,山道的冰封期最少是半年,往往到了冬天连“道眼”也是被雪给埋了,想要近途运送少量物资可以用小车,不过也很难推,超过几里路程,一般就用狗、爬犁,路远一些的又修过山道的,就用马爬犁。

    李方看了眼木头,说道:“怕是要用好多马。”

    “最少八匹。”陈獾完成了任务,心态也比较轻松,笑着道:“这根是我们拉的第二根了,上回用的马少了,我们也得一路推爬犁,他娘的可是累惨了,回去三天没直起腰来。”

    李方头一坑,没敢再打听下去。

    要这些木头到底是用来做什么,他当然很好奇,但可能事涉军情机密,瞎打听的后果可能会非常严重。

    “你回去就知道了。”陈獾半躺在地上,他一个时辰后轮值警哨,这时候还是抓紧休息,他们这些人可以在几息功夫就进入沉睡,这也是训练后的结果。在入睡之前,他向李方道:“今年军司的最紧要的任务你大约还不知道,不过可以提前和你透个底。”

    陈獾歪了歪嘴,李方大吃一惊,低声道:“就是这木头?”

    这一次陈獾没有回答,他已经轻轻打起了鼾,进入了沉睡……  (。)

第一千三十一 关卡() 
曹振彦轻轻用两腿夹动马腹,催动战马前行,他从辽阳过来,这一次机会其实是努力争取来的。

    年前已经来过两次松树口,回来都得四五天时间,如果不是曹世选关系人面都相与的很好,恐怕一个汉人包衣也没有本事来回走这么久的时间和这么远的路程。

    女真防间是很用心思的,各官庄的备御都是每隔几天就会接到一次汗谕,无非就是叫他们小心谨慎,一定不要被东江间谍所乘。单人孤骑走几百里地到接近东江镇地盘的太子河边,一般的包衣连想也不要想。

    好在是十四阿哥在太子河边也有官庄,曹振彦每次都是讨了往这边官庄的差事,将事情办完再到李明礼这边来。

    在外人眼里,这是曹振彦与李明礼的兄弟情谊十分深厚……当然这也是事实,几次经历战场上的血腥厮杀,在血火之中建立起来的交情是真正过命的交情,加上几年的时间相处,说不是亲兄弟,交情上也是比亲兄弟还要亲几分了。

    这一次曹振彦接的是巡视官庄的工作,要督导各庄早些把上交的公中粮准备好,还有各种物资,包括蔬菜和各种水果,还有兽皮,兽肉,鱼,人参,东珠,干果,十四阿哥虽然还没有独自开府,仍然和老汗居住一处,但已经有了老汗拨给的十五个牛录,所有牛录之下的官庄出产都是由十四阿哥收取,当然要上交公中一部份,剩下的都是十四阿哥自己拥有。

    目前后金的体制就是这样,各大贝勒和小贝勒,各阿哥都有自己的自有牛录,只是数字多少不同,牛录越多,拥有的丁口就越多,官庄就越多,收益当然就多。用这些财物,主子们赏赐奴才,获得奴才的忠心和拥戴,各旗下的牛录分三种,一种是分到各贵族名下的自有牛录,所有的收益,包括奴才们的性命都归本主控制,另一种是世有牛录,只有世代的管辖权,没有所有权,还有一种便是公中牛录,这种牛录属于全旗共有,并非哪一人世袭或世管。

    十四阿哥虽是小阿哥,对自己的产业却是相当上心和重视,女真孩童成熟的早,五六岁年龄都能上马打猎,箭不虚发了,十四阿哥虽小,也要考虑未来自己的地位和前程……四大贝勒都拥有大量的牛录,凭着各种手段弄到手的财富供养大量的精兵强将,同时强化着自己在八旗中的地位,可以说现在的格局就是大汗与四大贝勒共治,很多事情上老汗都要获得大贝勒的支持,比如这一次杀戮汉民之事,明显就是代善与阿敏先站出来支持老汗,甚至这事就是代善的主张,十四阿哥对这些大政还没有主张,也没有太多兴趣,但对积攒财富扩大自己的力量和影响力,这个小阿哥却是早熟早慧……也正因如此,曹振彦才有机会经常外出,并且有阿哥亲自下达的命令,沿途的守备兵马都不敢为难。

    在路边,一个披着暗甲的拔什和几个甲兵都是挟弓带箭的守备着,他们奉命检查任何经过的可疑人物,曹振彦落入他们眼中之后,这个拔什立刻带人赶了过来。

    曹振彦也看到了,他立刻带住马,不做任何多余的动作。

    一个甲兵策马过来,大声喝问道:“你哪个牛录的,往哪去,所为何事?”

    曹振彦操着流利的建州部女真话答道:“我是十四阿哥府里的包衣,奉命去看太子河南边的那十几个官庄。”

    甲兵回头看看,拔什还是点了点头。

    甲兵又道:“我们是苏纳主子牛录下的,非是对十四阿哥主子不敬,不过我们要过来看你的令牌。”

    曹振彦早就将令牌拿在手中,近来核查甚严,他从辽阳出来已经被核查过多次,早就很熟悉这一套流程了。

    “好,你可以走了。”

    甲兵拿着令牌给拔什看,确定真实无误之后也不和曹振彦多说,立刻挥手放行。

    曹振彦是十四阿哥身边的包衣,普通的下层军官和甲兵也不敢得罪他,众人都目视着他,这个包衣体格健壮,肤色健康,身上的衣袍也是半新不旧,宝蓝色的箭袍裁减的很合身,顺刀,弓箭,箭囊一应俱全,很明显的是一个大人物身边伺候的包衣形象。

    在经过甲兵群的时候,所有甲兵俱是冷冷看着曹振彦,为首的拔什戴着铁盔,细长的两眼里满是冷酷的光芒。

    曹振彦已经经历过多次眼下的场面,不过每一次还是叫他异常难受。

    策马走在临河官道上时,隐约看到有人打着火把在河边捞尸,一具具尸体从冰冷的河水中被捞取了出来。

    有老人,有妇人,有孩子……

    曹振彦心中象是被刀绞针刺一样,在去年,他还是一心想在女真体系里往上爬的热衷功劳和官职的青年,为了战功他不惜去十三山卖命。

    到了此时,看到汉民被屠杀时的感觉就是如针刺刀戳一般的难过。这一次的屠杀,哪怕辽阳城里也没有避免,相当多的贫民被押解出去杀害了,只有汉人富户和依附在女真贵人之下的包衣,还有那些投降之后的官职的汉官和将领,这些人的亲属和部下勉强能幸免于难。

    “为何不将尸首抛在河里算了?”曹振彦身后一个甲兵懒懒问道。

    另一人答道:“过一阵天热了就臭的很,河里的鱼你还吃不。”

    “这有甚,我照样吃。野兽死在河里多了,难道鱼便不吃了?”

    “总是有些干碍。”

    “尼堪在我眼里和走兽也差不多。”

    “那一会割点蛮子肉叫你带回家去怎样?”

    “我家那婆娘会宰了我的。”

    “哈哈哈……”

    众多甲兵都爆笑起来。

    曹振彦心中十分不适,身形却是稳重如山,纹丝不动,以标准的动作策马前行。

    官道很窄,也就容两辆独轮小车对面而行,或是可以容纳马爬犁经过,道路凹凸不平,去年秋天的落叶有不少被小车压在车辙里,被冰雪覆盖至今,落叶散发出一阵阵**的味道,与河水的泥腥味一直冲入曹振彦的鼻端,最明显的,还是大河那边飘散过来的一阵阵的血腥味……

    从那些甲兵身边走远一些之后,曹振彦就加快了马速,不管怎样,这些人叫他感觉十分不适。天气将黑,他希望能在天黑前赶到李明礼家中,这一次前来,他肩负重要的指令,上头命令他务必到太子河这边等着面见军情司的人,接受最新的指令,经过几个月的发展,曹振彦在沿宽甸外围到赫图阿拉一线已经发展了三个直接的下线,他的下线又发展了十多个各官庄的包衣或抬旗旗丁当下线,这一次屠杀中有好几人遇难,剩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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