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渎明-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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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顶的优秀与否和安危,才是他所需要理会的,为了朱顶的成长而死掉个把无辜,在他眼里,那都不叫事儿。

    温先生从来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好人,但是他却是一个忠心的下属,不迂腐而杀伐果断的,忠诚而有决断,这才是朱顶的父亲把他派来的最重要因素。

    温先生走后,牢房中又剩下朱顶一个人,散发着霉味儿的空间里,慢说老鼠,就是一只蟑螂都无,这很不正长。

    最不正常的却是朱顶昨夜的梦,重生九世加上他最开始的那短短二十余年,百余载的时间里,他一向睡的憨实,从未发过梦。

    那梦境是那样真实,就连那梦中人物都确有其人,同样在历史上口口声声的对朱元璋说着“报太平”,可朱顶在梦中看到的却是尸山血海枯骨无数。

    事反常态便为妖,果然这一晚朱顶的梦中又出现了这个邋遢和尚,口口声声的报着太平,却拉着他走遍了山川大漠、阔海壮湖,一切的一切都是血红,一切的一切都是森然白骨,那挥之不去的冤魂呐喊时时刻刻的困陷着朱顶,让他不得稍顷安宁。

    直到红日初升金鸡报晓,一缕尚显幽暗的微光点亮逼仄的牢房的时候,朱顶才一身**的从梦境中挣脱出来,那梦境实在太过逼真,以至于一向颇为惊醒的他久久不能回神,以至于他嗅着身上的汗液都有一股鲜血的腥甜。

    心中有些惊惧,但顷刻便恢复常态,转而便回复往日的心境,九世为帝,虽不长命,却经历了无数的风雨,心境自不是寻常少年可比。

    他小心奕奕的抹去梦境带来的烦杂,微微抬起头,栅栏处却是一个还有热气缭绕的食盒,食盒盖上有书信一封,食盒边是一条有些掉毛的老黄狗,那是大黄。

    从里倒歪斜的字迹上看,这封信是出自那个胖胖的、有些呆萌的堂弟朱举之手,倒也没什么煽情的话语,只是简单的解释为什么送饭的,会是一条四处落毛的老狗。

    朱家现在在凤阳镇已经臭到了极致,家仆杂役跑了个精光不说,一家三口人甚至不敢离开家门半步,否则便是迎来一顿臭蛋烂叶的招呼,而温、春二位先生也似乎消失了一样,总是抓不到人影,于是送牢饭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使命,便落在了这条甚通人性的大狗身上。

    毕竟镇民就算再恨朱家,也不至于和一条忠犬为难,何况他们都自视甚高,自认为要比别处的百姓高上不止一等。

    自朱顶入狱开始,除了那天的陌生狱卒外,这监牢当中竟然再也没有县衙的差役来到过,仿佛那位高高在上的县太爷已经把朱顶遗忘,这全然不符合规矩,但是朱顶知道,县令徐直在等着自己逃逸,那牢门从未锁死过。

    可是他哪里知道,朱顶岂是寻常的少年,怎会遂了他的心愿?

    朱顶在这空落落的大牢里一呆,便是半月有余,朱顶猜测的刑讯逼供屈打成招也没有半点要发生的影子,甚至县衙方面竟然没有安排过一次循例问话,这不合乎逻辑,更不合乎官府办案的章程,事情越发的透着诡异。

    好在,自从大黄来此陪他度夜之后,朱顶就再也没有发过噩梦,精神饱满之下,身上的暗伤便也好了个七七八八,于是,他开始耐心地等待,等待着徐直的手段,等待着珊珊迟来那道京城的旨意,等待着自己小手段在细密润物中骤然爆发。

    徐直在抓捕朱顶之后,并非没有后手,事实上早在朱顶入狱的当晚,他就准备发难,或许朱顶的秀才功名会给他带来一些麻烦,但是这对于他以及他身后那位大人而言,并不比抖落身上的灰尘更费手脚。

    那日那名陌生狱卒其实就是第一步棋,可他却被朱顶身上莫名爆发的气势所摄,竟被一个十三岁的文弱孩子惊出大牢,等他回过神来,县衙大牢就再也不是他一个小小差役进得去的了。

    凤阳镇大牢被六扇门全盘接管,非圣谕,任何人不得入内。

    至于这个向来只问江湖不理民事的特殊衙门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为何要干涉衙务?

    徐直看着那位身着青色常服配素银带、彪形纹饰的捕头,看到他那在自己脖项上来回巡曳的阴森的目光,吓得连屁都没敢放一个,便痛痛快快的交了权并遣走本已安排妥当的一班狱卒。

    洪武年间的大明武官,还是颇为悍勇硬气的。

    这一日,徐直带着他的心腹马师爷于湖上垂钓浅酌,他想好好的和自己的心腹聊聊,这些日子他可称得上是寝食难安,手下最强悍的刀手昨天也在青楼坠亡,这让他觉得头上似乎有一团阴影渐压渐低,若非府尊大人的保证,他几乎就要挂印跑路了。

    徐直手下那名快刀手,自然就是那个杀害老姑奶奶的陌生狱卒,已经在朱顶入狱后第三天死在了凤阳府,死的毫无高手风范,喝的酩酊大醉,从三楼栏杆失手掉落,大头朝下颈骨寸断、脑仁儿见天。

    他心中越想越不对劲,总是觉得那快刀手死的太过蹊跷,以那人的武功,即便是大醉之中也不至于从楼上跌落,更不会在跌落的时候不能自救。

    心烦意乱之下他便猛然提起手中鱼竿,想要和马师爷一吐心中惊惧疑虑,可哪成想鱼竿方起,手中就是一沉,接着就是一声痛呼和一声重物落水的噗通。

    而徐直的眼角也被溅上几点鲜血,他的鱼钩上是一枚眼珠。

第七章 金胖子、蛮姑娘() 
就在凤阳镇的父母官徐直大人在乌篷船上凄厉的惨嚎、慌乱的抖动钓竿以求甩掉那枚眼珠,忘记了对始终没有冒出水面的马师爷施以援手的时候,凤阳镇上却出了一件奇事。

    奇事不是大事,去引起大批的不明真相群众瞩目,可是被注视的目标却一片坦然之色,只顾得埋下头与眼前的敌人奋战,满头大汗,神色坚定而执着。

    同样满头大汗的沈五爷爷惊恐的盯着眼前的胖子,手与脚不停的在面案和汤锅之间忙着,出于本分,他一碗一碗下着汤面,可是心里却在砰砰的打鼓,这个胖子也太能吃了,这已经是第二十八碗!

    小陶盆似的大海碗,足汤实料,寻常人吃上一碗能顶上大半天,可是这个胖子却连点汤汁都没剩下。

    “他难道就不怕撑死?他付得起钱吗?”

    沈五爷爷瞧着这个身穿一身看不出颜色道袍、一双四处漏风的破烂草鞋,嘴角溢出的汤汁在脸画出三两道黑色沟壑的浑圆胖道士,心中不知是第几次嘀咕着。

    “说钟离,道凤阳,凤阳本是天子乡,天子乡,天子养,青天老爷坐公堂,买纸白,萝卜印,一戳下去万万两。”

    一圈孩子看着圆滚滚的道士吃面,从起初的好奇变成了现在的无聊,便在一片脆生生的大笑当中轰然而散,唱着这几天才开始出现的儿歌,跑向了有更大热闹的镇子另一端。

    在孩子们的终点,有一个俊俏少女带着一个老人,正指着客栈掌柜吴老二破口大骂,言语泼辣近年少见。

    “这位姑娘,不是小老儿不肯给你那些风扇,实在是小老儿无能为力啊,这天下除了皇宫大内和我们凤阳镇,就再也没有一个地方有这件事物,就算是皇宫里,那也是人力拉动,可比不了我们这儿。

    再者说,小老儿开的是客栈,不是风扇店,要不是看你年轻,你爷爷又替你陪着不是,就凭你这张尖牙利嘴,我就能告你个诽谤诬赖举人,把你抓进大牢!”

    吴老二正是吴老三的亲哥哥,为人也颇为心善,只是太过瞧不起自己那败家的弟弟,就算吴老三借着沼气池和风扇再次发家,他脸上沾光的同时也依旧对弟弟冷言冷语,在他看来那些都是小道,被吴老三输掉的功名才是立命之本。

    泼辣姑娘身边的老人听到自己被吴老二称为姑娘的爷爷,却是脸色登时一白,对着吴老二连连摆手,仿佛急着要辩解什么一般,却被泼辣姑娘一拉之下打断。

    “你当本姑娘是吓大的吗?就你还举人?要不是那个伶俐的伙计,你连我的名字都不认识,就凭这个就能抓你去砍头,一个低贱的商人也敢说自己是举人?你是老寿星上吊活腻了吧!”

    吴老二这些年最听不得别人说他大字不识一个,更何况还被一个外地女娃子称作“卑贱商人”,当即再也没法维持自己凤阳人的大度,面红耳赤的就要拉着姑娘见官。

    老人见两人之间吵出了真火,急忙在姑娘耳边说了些什么,暂时稳住了她,又连连和吴老二作揖赔礼,之后几乎是半强硬的拉着泼辣姑娘远远离开了客栈。

    而这个时候,那小段儿歌才飘进他们的耳孔,少女的脸色也开始变得精彩起来。

    “他们就这么唱?难道不怕朝廷治罪吗?”

    在一个小巷里,没人能看见他们的地方,老人对少女虔诚鞠躬:“殿下,出宫之前老奴就和你说过,这凤阳镇不同于他处,这里是陛下老家,对他有特别的意义,陛下对这里的百姓非常优待,只要没有作乱造反,陛下都不会怪罪于他们。”

    说到这里,老人微微一顿,眼神里却没有他表面上表现的恭谨,反而真的像一个爷爷,疼爱着调皮的孙女。

    “这里几乎每一个人都有着功名,这是陛下在开国之初就册封下的,哪怕他们真的目不识丁,那他也有可能是一位举人,而且严格说来,这里的每一位都是殿下的旧林老亲,若是让陛下知道您对他们不敬,恐怕会不喜,而我们马上要去拜会的老菩萨更是被陛下视为亲母,还请殿下收敛些脾气才好。”

    如果换一个人和这少女说教,恐怕此时已经挨了好些鞭子,可这少女对着老人却极有耐心,也甚少对他发脾气,她是老人一手拉扯长大的,早就视老人为爷爷,只是两人身份差异太大,不能将这种情感流于表面。

    少女姓朱名玲珑,年芳十六,是朱元璋的十三女,母亲却只是一个卑微的侍女,在朱玲珑出生时便死于难产,故此他是跟着朱元璋的原配马秀英长大的,非常受马皇后的喜爱,对待她甚至要比对自己两个亲生女儿还要好上三分,所以马皇后身上的宽厚仁和她没学上多少,皇后娘娘身上那股泼辣劲她倒是学了个十足。

    而那位老人的故事,就有些感人了。他是朱玲珑母亲的继父,因为乱世而与继女失散,因为对妻子的爱,因为在妻子临终时的承诺,苦寻继女却得知她已经离开人世,而那时朱元璋已经登基为帝,已经是洪武三年,朱玲珑六岁。

    老人原来的姓名已经极少有人知道,自从他自宫净身长跪朱元璋面前之后,他就只有一个名字,被朱元璋赐名义,无姓,按他自己对朱元璋的解释,无后而绝后,愧对列祖列宗,不配有姓,从那之后,他就是朱玲珑身边的五品内宦,一直跟随到今天,或者还要跟随到死。

    可是这一切,朱玲珑并不知道,她只是单纯的觉得这名老太监对自己好,她只是直觉的感到对这名老太监亲近,所以从小到大她都很听老太监的话。

    少女在前,顷刻间从风火泼辣的蛮姑娘变成了温柔聘婷的小家碧玉,走在前方;义老太监佝偻着腰杆,两手藏在袖中放在胸前,满眼慈爱的跟在后面,向着巷子外走去。

    圆滚的胖道士就站在这条巷子口,他那十分不明显的眼睛仿佛闪烁着精光,在阵阵的儿歌声中静静的等候,静静的暗自戒备,那个老人给了他莫大的压力,这种压力他只在六位师兄的身上才见识过。

    圆滚胖道士来自武当山,是年轻一代最为传奇的弟子,他叫金大厦,诨号金大傻,因家中行三,且生的体胖如球,所以又叫金三胖,是张三丰的关门弟子,辈分大的吓人。

    不知道他来历的人,光看他的外表,光看他憨憨、木讷的处世为人,或许真的会把他当作一个傻子对待,可是谁若真的把他当成傻子坑了,那人也必定会成为所有人眼中的傻子,所有人饭后的笑柄谈资。

    巷口突然变得极静,市井的喧嚣和孩子们的欢唱仿佛被不知名的力量所隔离,这里只剩下金三胖和那一老一少,没有对峙,没有争锋,只有似是不经意的擦身而过。

    只这一瞬,世界就仿佛再次回归了正轨,一切世俗的声音都在这一刻再次降临,心事重重的少女毫无所觉,走在他身后的老者将右手伸去背后,静静的向着金三胖做了一个手势。

    看到这个手势后,锐意充斥身体的金大厦顿时泄气,又回复了吃面时那幅呆呆傻傻的贪吃像,一脸的肥肉晃动,十足的蠢货德行。

    主仆二人沿着长街缓行,再也没有过一句沟通,可是他们都想着一件事,想着该如何说服那位在朱元璋心中有着特别地位的老太太,去支持这位可怜的公主殿下。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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