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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说‘月有圆缺,海有潮起潮落’,这也是有规律的,要是我没算错的话,明天夜里十点多钟就该落潮了,从落潮到涨潮要两个时辰吧。”
他说着突然转头看了严若飞一眼:“年轻人,没事你可千万不要上鹿儿岛,一旦小鬼子看你有嫌疑,抓起来打个半死还算命大,弄不好会把命丢在岛上,扔进大海喂鱼。”
严若飞‘呵呵’一笑:“老伯,您多心了,我就是随便问问,没事不会触那霉头的,您们也早点回去吧,风大浪高,就像您说的,走在潮头印上是很危险的。”
他说完停下脚步,看着两条萧瑟的背影越走越远,慢慢的身影变小,直到模糊,严若非才摇头回过神来,他再次审视着眼前这片海和海那边的鹿儿岛,掉头走到岸边,回头又看了一阵,这才离开风卷浪潮的海。
三个人回到城里,找到一个偏僻的小吃铺,每人要了两大碗面条,又冷又饿的喝下去,肚子撑饱了,身上也有了一点暖意,起身回到那座破院落,这个晚上看来又要在这里过夜了。
第二天,三人起来的很晚,刘成出去买了几个包子,回来时紧张的说道:“老大,不知城里又出了什么事,敌伪军又在加紧巡逻,看到可疑的人就叫停下检查,你说会出什么事?”
严若飞猜测道:“应该是地下组织在城里搞出了什么活动,被敌人发现,正在全城搜捕,咱们白天就不要出去了,晚上我出去一趟,打探点消息再说。”
夜幕落下,严若飞紧了紧身上的衣裤,走出破院,没入黑夜,就像一个游动的黑雾,快速地向西南飘去。
他坐在何梅的房间里,端起桌子上的茶壶,连喝了几杯,然后拿起何梅床头上的一本日语书,翻看着等候何梅。
时间不长,何梅走进屋,突然发现严若飞坐在桌子边,头抵在桌子上睡着了,书掉在了地上。
她赶紧把门从里反锁上,快步走到严若飞身边,小声的喊道:“老大、老大,你早就来了吗?”
严若飞惊醒的站起来,不好意思的说道:“嗨嗨,这一打盹,没想到就睡着了,你、你刚回来呀?”
何梅把严若飞压坐在椅子上,看着他憔悴的脸,心疼的说道:“老大,你是怎么搞的,一天没见你就把自己弄的这么憔悴,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
“我来就是想问你,今天大街上敌人突然增加巡逻,严格检查行人,这是怎么回事?”严若飞面带着急的问道。
“我今天第一次上班,安瑾大佐给我看了一些资料,又找人带我熟悉了一下日本驻防新牟市司令部的有关部门,我从他们的对话里,听说昨天夜里城里的驻军粮库被盗,从昨天发生此事后,就开始全城缉捕要犯,闹得满城人心惶惶。”
何梅说到这里,看着严若飞问道:“这事是你干的吗?”
严若飞摇了摇头:“这不关我的事,我今天来,就是要告诉你一声,今天夜里我要执行一次秘密任务,一旦我发生什么意外,你千万不要紧张,我。。。。。。。”
何梅不等严若飞再说下去,赶紧伸手捂住他的嘴,嗔脸说道:“老大,你不会出问题的,你是我们的老大,你要是有个意外,那我们怎么办?我怎么办?要是太危险了,就不要强行去做这件事,你能答应我吗?”
严若飞笑着摇头说道:“这件事必须我来做,别人谁也替代不了,你放心,我会注意安全,呵呵,我这个老大还没做过瘾呢,你等着我回来,再见。”
他说着不再啰嗦,很快离开吴宅。一个孤独的身影在夜色里前行,他就是严若飞,今天夜里,他就要实施一项大胆的新计划,一个叫小鬼子胆战心惊的计划。
第九十章 潮落偷渡(第一更)()
严若飞心里有事,在何梅屋里没呆多长时间就离开了,他走在大街上,脑子里重新理了理这次要执行的大胆计划。
当他走到一家已关门打烊的杂货店时,突然灵光一动,他转回头走到铺面前,轻轻的敲了几下铺板,小声的喊道:“掌柜的能开一下门吗?我急需买点东西,给您添麻烦了。”
铺门打开了一条缝,探出半个头怠慢的问道:“都打烊了你还来买什么东西?说吧,想买什么?”
“掌柜的能叫我进去看看吗?我要买的东西不少,不知在你这能不能凑齐,您就行个好,帮帮忙吧。”严若飞带有恳求的语气说道。
店掌柜的摇了摇头自语道:“真麻烦,你要是什么都不买,这不是瞎耽误我的功夫吗?进来吧,不要太磨蹭听见了没有?”
严若飞挤进半开的铺门,看着铺子里面摆的杂货,他拿起这样看半天,放下又拿起一样,反反复复也没挑出自己想要的东西。
店铺老板不耐烦的催道:“年轻人,你到底有看上的没有?要是再这么磨叽,我就把你赶出去了,走走走,不买不要瞎折腾。”
严若飞也不搭腔,只顾低头寻找,气的老板转身坐在一把椅子上,不再搭理。
时间不长,严若飞提了一包东西往老板跟前一放,‘哗啦啦’的声响惊着了闭眼的老板。
他睁开眼刚想发火,一看脚前一堆老客要买的东西,立马来了精神,站起来热情的问道:“这位兄弟,这些东西你都要吗?好、好好,我给你个出血价,包您满意。”
严若飞摇头苦笑,这就是见利忘义的小商人嘴脸,他没有时间跟他计较,结完帐转身就走。
店铺老板赶紧急走几步,把铺门全打开,满脸陪笑的说道:“兄弟慢走,有事请常来,不送不送。”
严若飞回到他们三人藏人之地,刘成和郑三明正在着急的等待他们老大,这时看他背了一包东西回来,不禁惊叹的问道:“老大,你真是我们的好老大,你这是给俺俩带好吃的回来了是吧?”
“两个吃货,就惦记着吃,赶紧收拾一下,咱们要执行任务,动作要快。”严若飞吩咐着把身上的包裹放到地上,包裹落地发出一阵‘哗啦’声。
刘成和郑三明摇头想问,可一想有紧急任务,也就打住不再多嘴。
时间不长,从破院落里闪出三条黑影,每人的腰上都捆了个包裹,走起路来还带有细小的摩擦声。
三人正疾步前行,突然对面大街拐口转出五个小鬼子的巡逻队,相隔非常近,已经来不及闪避。
严若飞低声说:“能顺利过去啥话不说,一旦躲不过,下手要快、狠、准,三人对五个,按咱们的身手不会太麻烦,准备行动。”
对面的小鬼子拐弯突遇严若飞三人,把他们也吓了一跳,立马厉声喝道:“混蛋,什么的干活?抱住头蹲下,接受检查。”
“准备,蹲下之时就是进攻的机会。”三个人听到喝骂,吓得弓着腰往小鬼子跟前凑了凑,就在蹲下的那一刹,突然发起袭击,没等小鬼子反应过来,已有三个被割喉躺在地上。
那两个小鬼子刚想反抗,严若飞和刘成同时出手,登时两个小鬼子毙命。
严若飞低声喊道:“把他们拖到阴暗的地方,把衣服换上,马上离开这地方,想办法出城。
新牟城北郊外,出现三条黑影,行进速度特别快,就像一阵风朝北刮去,离城区越来越远。
三条黑影爬上矮山坡,往前面看去,暗淡的月色下,空旷的城区北郊外寂静无声,一片黑茫茫,视觉距离不到五十米,侧耳细听,风很温和,已听不到海潮的闹腾声。
领头的大个子手一挥:“时间不多了,马上渡海。”
“老大,你、你说什么?渡、渡海?渡什么海?你是不是又疯了,这么冷的天,海水那么凉,能下的去吗?”郑三明很不理解的问道。
严若飞也不做解释,口气严厉的说道:“废什么话?你两个平时不是都不服对方的水性吗?哼,今天就叫你俩比个高低,跟我来。”
三条黑影很快来到大海的岸边,往前看去,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
刘成说道:“老大,你看这海面黑漆漆的,咱们从哪下水呀,这下去是要往哪游?游多远?可别游进去了出不来,那不是自己找死吗?”
“王八蛋,你好好看看,你前面还是海吗?现在正是退潮,你看到的黑漆马糊不是海水,那是大海退潮裸露出来的污泥海床。我跟你们说,一会儿都跟在我身后,裸露的海床咱们摸不到松软底细,一旦走错位,就会陷进泥沼里爬不出来。嘿嘿,你俩小子就会被污泥呛死,我说的都清楚了没有?”严若飞严肃的嘱托道。
刘成和郑三明对他们老大的行事作风,有时很不赞成,每次执行任务不到最后时刻,他不会轻易露出口风。每次都这样叫人头前摸不着头脑,再玩儿个生死心跳,这混蛋还说这是为了不给他们增加心理负担,王八蛋,这不是要命吗?
严若飞说完走在前头,下到泥泞的海床边上站住,脱掉鞋袜,挽起裤腿到膝盖,又紧了紧腰带,然后对两边的身影问道:“都准备好了没有?好,就是这样,跟在我身后不要走歪了。”
三条黑影赤脚走在泥泞的海床上,秋天的气温低,尤其是到了夜晚,那就更不用说了,两脚踏在泥水里,冰凉冰凉,刺激的浑身打颤,每走出一步,都不想放脚再踏进泥泞里,这还不说,海床的泥泞里有乱七八糟的贝壳和尖利的石子,稍不注意就会刺破脚心和两侧。
走出不远,膝盖下已经冰得麻木,双脚是否踩在锋利的贝壳或石尖上,都没有了感觉。
突然,从鹿儿岛射过来两道强光,扫射在裸露的海床上,一点一点的移动,探查有没有偷渡的危险分子。
严若飞把手一摆小声说道:“赶紧蹲下不要动,注意放低身姿。”
好不容易躲过了探照灯,三条黑影又开始朝前走去,大约快到岸边与鹿儿岛之间的中间海域,脚下开始硬棒起来,好像踩在硬砂土层上,走起来不太费劲,轻松多了。
郑三明高兴地踢踏着麻木的脚,走在前头。
严若飞刚要提醒他,郑三明突然低声呼救道:“老大,快、快拉我一把,我陷进淤泥里了。”
刘成离他近一点,冲前一步拽住正在下陷的郑三明,快速的说道:“你、你。。。。。。,啊。。。。。。老大,我也陷进去了。”
严若飞本想制止他们走在他的前面,谁知道这两个混蛋踩到硬地儿了,一时高兴冲到了前面,他还没来得及喊叫,特么的两个就都陷进去了。
他吓得赶紧趴在硬棒的海床上,往前边爬行边喊道:“不要用力,争取身子慢慢的往后仰,刘成先把手伸给我,抓住后你不要动,听我的口令行动。”
严若飞抓住刘成的手,使劲往外拽,好不容易把他拽出大半个身子,突然小鬼子的探照灯扫过来,他马上低声喝道:“都不要动,我们现在离鹿儿岛不远,都在小鬼子的枪弹有效射程,一旦小鬼子的探照灯发现了我们,那就完蛋了。”
郑三明个头小身子重,当时一下深陷进淤泥,紧张的四蹄乱蹬,顿时下陷的更快。
现在三人在等探照灯一点一点的扫过,郑三明也在一点一点的下沉,眼看泥水就要淹到脖颈,他惊吓的低声喊道;“老大,快救我,再不救我、我、我整个人就全陷进去了。”
第九十一章 凶险的裸露海床()
严若飞趁探照灯刚一扫过,急中生智的把身上背的三八大盖儿取下来,扔给郑三明,又使劲把刘成拖上来,取下他的枪又扔给了郑三明。
他急切的小声喊道:“你把两只步枪并排放到胸前,两手压住枪,这样会减缓下沉,你可千万不要乱动,我和刘成马上就把你拖出来。”
严若飞快速的退下裤子,拧巴了几下把一条腿扔给郑三明,低声喊道:“抓住裤腿,我把你往上拉,拉出半个身子,你再把枪扔出来,听到了没有?”
郑三明现在就像溺水的孩子,什么都不顾的抓住严若飞扔过来的裤腿,下身用力一扑腾,这下可好,双方还没配合好,他这一折腾,身子又下陷,泥水淹到了下巴。
他不敢动了,也不敢再喊叫,只是两只垂死的眼睛,在黑夜里盯着严若飞,他心里恨,恨这个王八蛋就这么把他的命给送掉了。
严若飞拉住一头的裤腿,安慰的说道:“郑三明,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权当你要光荣了,回头好好的再看我和刘成一眼,把心放平和,只有这样,你才能得救。”
他接着做工作:“好,就这个样子,现在听我的口令,抓紧裤腿,闭气上提,跟随我传送给你的力,顺其自然的向我靠拢,对、对,很好,就这样。”
一点点的用力,双方此时配合默契,郑三明的身子在一点点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