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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不麻烦跟我来。”
万翁带着两人走过走廊,推开里面一间屋,里面倒是蛮宽大,大约三十个平方,南北两扇窗户,温暖的阳光从窗外射入,使房间变成格外明亮,外面是一张床,旁边一口箱子上堆满了杂物,里面摆放十几口大瓮,整个房间里香气浓烈,李延庆忽然转头连打几个喷嚏,真不知伙计住在里面怎么受得了?
“隔壁是我和老伴住处,房间和这边完全一样,就不用看了吧!”
“那就不看了,我心里已有数。”
李延庆心中已经估算清楚,这座店铺最多五分地,也就是半亩。
“请吧!”
三人又回了掌柜房,分宾主落座,伙计给他们点了一壶茶,万翁给两人倒了一杯茶笑道:“小官人好像有点失望?”
“失望倒没有,这里寸土寸金,卖三千贯钱还送个店铺,我也觉得也算合理。”
李延庆言外之意就是说,卖得并不便宜,仅仅‘合理’而已。
李冬冬忍不住问道:“万翁之前不是告诉我,店铺有一亩地吗?”
“店铺是有一亩地,我不会骗人,可能冬冬有点误会了,这里只是店铺的一半,还有一半在城外。”
李延庆和李冬冬对望一眼,原来城外还有房子,“不知城外的房子在哪里?”李冬冬比李延庆还要着急。
万翁微微一笑,“在西门外杨家码头附近,因为不靠路边,也不靠河,原来是块菜地,所以不太值钱,我去年用三百贯买下造了几间草屋,专门用来浸制香水,算是工坊吧!”
李延庆一颗心落下,他就是觉得没有前店后坊,感觉有点遗憾,如果城外还有工坊,那他就放心了。
“延庆,你觉得如何?”李冬冬问道。
李延庆沉吟不语,地方他倒是看中了,关键是份子的问题,父亲那边有近四千贯钱,而李冬冬只有一千贯钱,而且他最多只能拿出五百贯,买下店铺再修缮开店,前前后后至少要花四千贯钱,李冬冬却要占一半的份子,李延庆虽然心胸并不狭隘,但这也实在不合理。
李冬冬忽然明白过来了,他给万翁使个眼色,万翁会意,起身笑道:“我去外面方便一下,马上就回来!”
他起身出去了,李冬冬这才道:“小官人放心吧!我不会拿五成份子,我早就想好了,钱的大头是你们父子出,我能占两成份子就心满意足了。”
李延庆想到的不仅仅是股份分割,还有房子的价值,现在可不是北宋中期,再过十年这房子就不值钱了,这种冤大头他实在不想做。
他想了想问道:“这房子可以租吗?”
“小官人是什么意思?”
“这座房子其实可以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店面,一部分是房宅,我想把店面拿下来,房宅长租。”
“可万翁是买房子送店面啊!租房就不合算了。”
“你先别管,我只问可不可以?”
“当然可以!他本来就是想租给我,被我反复劝说,他才答应卖给我。”
“那就盘店铺,租房子,这样我们还是五五分成,一千贯本金也足够了,等赚了大钱,冬冬就可以去买住宅,不要再租公房了。”
李冬冬其实有自己的打算,买下这座店铺,他可以分割出一间,户籍迁过来变成主户,不过想想也有道理,他变成主户又能怎么样,汴京的房子还是买不起,租房子的规定还是和客户一样。
况且他们花大钱买下店铺,最后宅子归李大器了,商行份子自己却只有两成,那他岂不是吃了大亏。
“好吧!我去和万翁谈谈”
李冬冬起身出去,不多时,他和万翁一起回来,万翁坐下笑道:“听冬冬说,小官人不想买,想租,是吧!”
李延庆点点头,“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原本就想这座宅子留给我侄子,然后他来给我们养老,如果小官人想租,就最好不过,隔壁几家都是租的店铺,面积比我们还小一点,租金每月十两银子,我就按照这个价格租给你们,包括城外的工坊,店铺涉及进货路子、老客、招牌、存货,我算了一下,大概要六百两银子,但看在同乡的份上,我只要五百两银子。”
万翁眼睛笑眯成一条缝,“我可是看在小官人是解元的份上才答应这笔买卖的,现在你有钱都租不到这个好地段。”
李延庆立刻看出这个老者的精明了,之前都是谈多少贯钱,现在却变成了银子,要知道一两银子是一千文钱,一贯钱只有七百七十文,中间可是有不少的差价。
不过李延庆不想和他再斤斤计较,便淡淡笑道:“那我们就一言为定!”
李延庆又对李冬冬道:“剩下的手续就麻烦东哥了,父亲那边我去说。”
李冬冬心中着实恼火,他没想到万翁最后会耍自己一道,把铜钱变成了银子,他之前打听过,隔壁几家的月租金可都是十贯钱,面积不比他们小,到万翁这里却变成了十两银子。
虽然城外还给了几间草屋,可那是在杨家码头,京城最偏远的一座码头,距离京城至少有八里,绝对不值三百贯钱,最多十贯钱,这个奸商狡猾得令人指,这就和买一匹马送一只鸡崽没有区别,也叫买一送一。
他现在才明白,万翁之前说的三千贯钱一定是指千文足贯,并不是平时说的一贯钱,自己还以为占了便宜,若真答应,那他们可就亏大了。
“好吧!剩下的事情我来做。”李冬冬狠狠地瞪了万翁一眼。
第一百五十六章 大器藏娇()
李延庆刚回到客栈,韩掌柜便迎面上来道:“小官人,他们三个已经被送去城外军营集训了,行李也搬去了武学。”
李延庆愕然,不是二月初十才开始集训吗?怎么提前了。
“他们要集训多久?”
“好像一两个月吧!具体我不太清楚。”
李延庆一阵头大,他还有好几件事要和大家商议,没想到他们就这样被隔离集训了。
无奈,李延庆只得摇摇头向楼梯走去,走到楼梯口,他忽然想起一事,连忙对掌柜道:“如果我想在外面租房,怎么认定等级?”
韩掌柜笑道:“这件事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不过小官人的解元就是一等户,可以住五间房,还免税免役,这就是读书人的好处啊!”
“这件事一定要自己亲自办吗?”
“这种事不能亲自办,必须找牙人,你付佣金给牙人就是了,认定一等户要一贯钱,官府抽两成牙税,你等会儿把举人文证和钱给我,我来帮你办妥。”
“那就麻烦掌柜了!”
李延庆上楼去了,掌柜在后面喊道:“小官人若想租房子,我再给你找个宅房牙人!”
“谢了!”
.......
没有了三个好朋友,李延庆独自一人在客栈也索然无趣,他见时间还早,便雇了辆牛车再次出门了。
在汴京,雇辆牛车就像后世坐出租车一样,满街都是牛车、驴车,招手即停,非常便利,而且价格很便宜。
大约走了一刻钟,李延庆又回到了上午来过的大佛寺,这时,牛车在一条巷子前停住了,车夫指着巷子笑道:“这就是二槐巷,前面还有三槐巷、四槐巷,一直到九槐巷。”
“多谢了!”
李延庆摸出十文钱给了他,笑道:“要这里等我一会儿。”
“我等小官人没关系,但我要说清楚,超过一刻钟再加五文钱,超过半时辰我就不等了。”
“我很快就出来。”
李延庆走进了巷子,这一带是公租房集中之地,大部分人家只能住一间屋,使得小巷内人口爆满,十分嘈杂吵闹,到处是一群群奔跑的孩童,几次差点撞着了李延庆,妇人们在门口忙碌地做晚饭,
几天前刚刚下了一场雨,地上污水横流,空气中弥漫着油烟和一股刺鼻的酸臭味,使李延庆皱紧了眉头,父亲怎么会选这么一个地方?
李延庆一直走到底,最顶头是一户私宅,大约一亩地大小,种了一棵大槐树,象伞盖一样笼罩院子上空。
大门虚掩着,李延庆推门进去,里面是另一番热闹景象,五六个孩童蹲在地上斗草,院子四周是一圈屋子,被分割成七八间屋,院子角落还有一口水井,几个女人蹲在井边洗衣服。
李延庆发现每扇门上挂了一块木牌,正面写着名字,背面则是住户等级,从左面数第三间屋的木牌上,李延庆看到了父亲的名字,李大器,木牌背后写着五等户。
“你找谁?”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李延庆回头,是刚才在井边洗衣的女人之一,只见她年约二十五六岁,皮肤白皙,眉眼颇为清秀,脸上没有丝毫粉黛,头发上插了一根飞凤铜簪,只是长年的操劳使她容颜显得有些憔悴。
她穿着布衣荆裙,双手很粗糙,手中端着一盆刚刚浆洗好的衣服,正目光疑惑地望着李延庆。
李延庆笑了笑,“你是杨姨吧!”
他指了一下木牌上的名字,“这是我爹爹!”
“你是....延庆!”
女人眼中闪过一丝惊慌,她有点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这时,旁边屋子里走出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妇人,睡眼惺忪,穿着睡裙,头发蓬乱,手中捧着一把甜瓜子,一边磕一边问道:“秀娘,这个小官人是谁啊?”
“他...他就是大器的儿子。”
妇人终于缓过神来,连忙道:“延庆,快进屋坐!”
李延庆把手中的包裹递给她,“这是给杨姨买的礼物,两匹缎子。”
旁边年轻妇人伸长了脖子,口中啧啧赞叹,“哎哟哟!好像是湖绸,秀娘你真有福气啊!”
“你这孩子,来就来了,还干嘛买东西!”
妇人心慌意乱,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旁边还有个添乱的,她只得把李延庆先让进屋子,“你爹爹这两天正好,家里挺乱的,你别见怪!”
李延庆走进房间,只见屋子开间虽然稍窄,却很长,足有两丈,中间放了几扇木屏风遮挡,算是一隔为二,这就是租私房的好处,总有一些变通的办法。
房间陈设十分简陋,外面正中摆放一张方桌,旁边是一只大木箱,另一边则是一张小矮桌,桌上放些碗筷之类,透过屏风的缝隙,可以看到里面有一张床,床尾还有一只衣箱。
虽然房间和家具都很简陋,但收拾得非常整洁人感觉主人是个极爱干净之人。
“延庆,我去给你点茶!”
“不用麻烦,我喝一碗水就行了。”
“那...那也行,你一定没吃饭吧!我去给你买点吃食。”
李延庆笑道:“杨姨别忙了,我吃过了,我就过来看看,坐一会儿就走!”
这时,隔壁年轻妇人热情地端了一杯热茶过来,笑眯眯道:“我听大器说过,小官人考中了举人,举人得喝茶,不能喝白水。”
李延庆见杨姨端着一碗水,颇为尴尬,便笑道:“我渴坏了,杨姨把水也给我吧!”
李延庆面前出现了一杯茶和一碗水,他笑着问年轻妇人,“大姐怎么称呼?”
“哎呦!叫我大姐呢,我小名叫三娘,小官人叫我三娘就行了。”
李延庆见对方似乎和父亲很熟,又给自己倒了茶,不表示一下总有点不好意思,偏偏他今天没有准备多余的礼物。
他伸手在怀中摸了一下,无意中摸到一个银镯子,这是他准备给李冬冬浑家的见面礼,但今天没有去他家,也忘记给李冬冬了。
不过银镯子给这位女邻居当见面礼似乎有点昂贵了,虽然他不是小气之人,但圣人的教诲他还是铭记于心,‘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
李延庆便稍微犹豫了一下。
这时,年轻妇人一在小方桌旁边坐下,上下打量李延庆,笑嘻嘻道:“庆哥儿长得一表人才,又是举人,一定让多少小娘子着迷,要不我来安排一次相亲吧!”
“三娘——”杨姨有点不高兴了。
“这有什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嘛!上次大器不是说他最大的心愿就是给儿子娶个好媳妇,你忘了?”
虽然李延庆知道父亲最大的心愿是自己考上进士,他还是觉得有必要把这个热情过头的女邻居立刻打发走,他不再考虑圣人的教诲,摸出银镯子递给她,“初次见面,这算是给三娘的见面礼。”
年轻妇人吓了一跳,居然是白花花的银镯子,她连连摆手,“这怎么使得,这么昂贵的首饰我怎么能要,你给秀娘吧!我不能要。”
旁边杨姨道:“三娘,这既然是延庆的心意,你就收下吧!”
主人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