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里享受风花雪月,享受他的艺术人生。
延福宫占地方圆二十余里,一直延伸到城外,既有一座座宏伟的宫殿,也有巧夺天空的亭台楼阁,碧水玉桥,各种陈设布置典雅精美,虽然谈不上富丽堂皇,但比富丽堂皇还要更加奢侈费钱。
尤其位于中间的艮岳,仿杭州凤凰山而造,高达数十丈,堆土而成,方圆十余里,里面布满了各种假山奇石,名贵花木,花石纲就是修建艮岳而从江南各地源源不断运来,朱勔的富贵也是从扩建延福宫开始。
掠夺财富,修建延福宫和艮岳,江南的数万户富裕人家被朱勔害得家破人亡,财产土地被掠夺殆尽,底层民众更是民不聊生,直接引发了方腊起义。
方腊起义已绵延数年,扑灭后又重新爆发,几经起伏,一次比一次严重,朝廷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平息民怨,蔡京觉得有必要丢车保帅了。
蔡京直接来到御亭前,御亭并不是一座亭子,它实际上是一组建筑,包括了上清殿、观星阁,揽月亭等十几座亭台楼阁,天子赵佶每天绝大部分时间都生活在这里。
等了片刻,一名年轻宦官上前行礼,“让相公久等了,官家请相公进去!”
蔡京手一抖,一颗鸽卵大的珠子出现他手中,他迅速塞给宦官,笑眯眯问道:“官家心情如何?”
宦官叫做杨球,也是靠踢蹴鞠博得赵佶信任,加上他能说会写,聪明伶俐,尤其善于模仿赵佶的笔迹,赵佶索性就把平时批阅奏折的琐事交给他代办,虽然引起朝臣一片哗然,却又拿他无可奈何。
蔡京当然也心中恼火,但他的对应之策不是劝说天子收回皇权,而是百般贿赂这个杨球他按照自己的想法来批复奏折,两人便渐渐达成一种权钱交易模式。
杨球得了明珠,心中欢喜,连忙低声道:“天子在画虎啸东南图,名义画虎,其实忧虑江南,希望能够出一员虎将平定江南。”
“朱勔呢?”
“朱勔非虎,首患也!”
蔡京心中明了,果然被自己猜中,官家也想用朱勔来背锅了。
他便微微笑道:“多谢了!”
蔡京快步走进了大堂,只见大堂上,身穿白色深衣,头戴青帽的天子赵佶正在画案前泼墨绘画,他是那么全神贯注,不容一点惊扰,蔡京不敢惊扰,便站在大堂前一动不动。
过了好一会儿,赵佶才缓缓道:“蔡相国不妨来欣赏一下朕的新作!”
赵佶的声音很轻柔,他虽然已是中年人,但保养得极好,皮肤滋润白皙,脸上没有一丝褶皱,看起来就像三十余岁人,但他长得很一般,淡淡的眉毛,扁平的脸庞,丢在人群中很难分辨出来,不过他的目光却十分平静,波澜不兴,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虽然赵佶在治国方面很平庸,醉心于书法绘画,崇尚道法自然,又酷爱蹴鞠,甚至还偶然会偷偷溜出宫去矾楼喝一杯酒,他实在太忙,没有时间和精力处理繁琐的政务。
但赵佶在权力方面却一点不含糊,他宁可信任宦官,也不相信太子或者百官,也是在他这一朝,掌权宦官层出不穷,梁师成、童贯、杨戬、杨球等等。
蔡京也是书法大家,他凝视片刻,连忙跪下道:“陛下借画明志,微臣惭愧,未能替陛下排忧解难!”
赵佶见他看出自己的画意,便叹道:“朕确实苦恼东南啊!朕就想不通,好好的富贵不要,非要做僭越之事,难道真是山高皇帝远,朕什么都不知道吗?”
蔡京知道天子指的是朱勔,表面上是愧对江南民众,但实际上是朱勔在苏州也营造一个缩小的延福宫,供自己一家人享用,这才触犯了天子的逆鳞。
蔡京心中着实担忧,朱勔当初是他的,一旦追查起来,他将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这个时候,蔡京只能将儿子推出去替自己挡灾了。
他取出清单,呈给赵佶道:“微臣家教不严,逆子隐瞒微臣收受朱某人贿赂,误导了微臣,微臣要大义灭亲陛下下旨夺去微臣逆子的一切官职。”
赵佶微微一怔,他接过清单看了看,不由冷哼了一声,“他出手倒很大方嘛!京城宅子居然送了五座,朕可买不起啊!”
“微臣昨晚也是一夜未睡,痛恨儿子不爱惜羽毛,又恨自己听信了儿子的误导,向陛下了朱勔,微臣有教子无方之过,愿接受陛下处罚。”
蔡京口口声声愿接受处罚,又把责任推到儿子身上,一方面让儿子替他挡了箭,另一方面他已受责,谁也不能再拿朱勔之事来责问他了。
他这招虽然很卑鄙,但手腕却很高明赵佶也不好说什么,赵佶便道:“把这些财物解入内库就是了,若真的追查起来,恐怕朝廷就得关门了,下不为例吧!”
“陛下英明!”
蔡京长长松了口气,他得到了最好的结果。
这时,他又连忙道:“启禀陛下,昨天晚上朱勔之子被人刺杀在朱凤楼前!”
“什么!”
赵佶吃了一惊,朱涛竟然被人刺杀了,他顿时怒道:“这是谁干的?”
“微臣也是刚刚得到消息,据说开封府还没有查到凶手,但有传闻说,恐怕是朱勔在苏州的仇家所为。”
赵佶负手在大堂上来回踱步,心中十分恼火,是谁杀的他不关心,但朱涛一死,后果就很严重了,朱涛是朱勔放在京城的人质,有人质在京城,谅朱勔也不敢乱来,现在人质一死,恐怕朱勔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赵佶心中急了,时间不能再拖下去,他必须立刻对朱勔动手,他沉思片刻道:“速招嘉王来见朕!”
他随即又对蔡京道:“你先写信稳住朱勔,告诉他朕一定会抓住凶手,给他一个交代。”
蔡京一呆,他忽然意识到,天子压根就不相信自己和朱勔没有关系。
他心中苦涩,又问道:“那追查刺客之事该怎么办?”
“传朕的口谕给开封府,要他们大张旗鼓办案,重金悬赏,不行就一个个排查从苏州过来的人,朕要求他们十天之内务必破案!”
“微臣遵旨!”
这时,宦官在堂下禀报:“陛下,嘉王殿下来了!”
“立刻宣他觐见!”
赵佶又看了一眼蔡京,蔡京立刻醒悟,起身道:“微臣告退!”m,。
第一百七十六章 南下之邀()
士子们经过小学堂、县学、州学到太学,又在太学外舍和内舍苦读六年,终于熬到了太学上舍,这个时候该学的经义课程早已结束,上舍生少有的几门课程也主要以策论为主,朝廷偶然会有重臣来太学给上舍生们讲课他们了解朝廷政务,了解天下时事。
但就算这种讲座也是偶然才会有,上舍生更多时间是在做准备,一是为科举做准备,其次是为考上舍中等生做准备,考上科举可以赐进士出身,考上上舍中等生则是赐同进士出身,也具有做官的资格,然后再实习两年,便可获得委任出仕。
不过对绝大部分上舍生而言,他们都偏向于科举,原因很简单,考上科举是从县丞或者主簿起步,而是太学出仕往往是从学官起步,起点明显低了。
在未来升职时,进士出身升官很快,五年就能做到知县,十年可以做州通判或者入朝为主事郎官,而太学出身就慢得多,除非是后台比较硬,很多太学生终其一生也只做知县。
所以太学生往往不愿意直接出仕,就算考上中等生也会留在太学当外舍生助教、学录之类,就是保留太学生的资格,一旦出仕为官就不允许参加科举了,不少太学生都是科举无望才不得不选择出仕。
不过对于李延庆而言,他是由解元入太学,没有外舍生和内舍生的经历,所以他选择了去内舍读书,内舍教授大多是名师大儒,对提高他的学术水平很有益处,按照朝廷的制度设计,他本来就应该是内舍生,接受更高深的教育。
这天上午,李延庆匆匆赶去内舍学楼,今天有太学博士张琥讲授《庄子》,这是他比较一门课程。
太学上课的教室很大,就俨如一座小殿堂,可容纳数百人同时听课,不过上课也不拘泥于形式,有的时候教授会在小房间上课,只有十几个学生。
李延庆来得稍早,课程还没有开始,学生们都在三五成群地议论纷纷,朱涛被杀已经过去了两天,直到这时才终于酵了,不仅太学,整个汴京都在议论此事。
毕竟朱勔掌管的杭州造作局和苏州应奉局给江南民众带来深重灾难,民愤太大,他儿子被杀,普通民众拍手称快,而太学生则在讨论这件刺杀的政治背景。
李延庆刚找个位子坐下,便见有人向他招手,当然不是郑胖子,在课堂上从来见不到他伟岸的身影,原来是同乡武邦昌,李延庆放下书袋,走上前笑问道:“武兄怎么也在内舍听课?”
武邦昌中等,长得十分清秀,他是去年相州解试第三名,不过他已是上舍生,解试对他已经没有意义了,除非是考上解元。
“《庄子》和《列子》都是去年才新增的课程,我们没有学过,所以都来补学,贤弟没现这里面一半都是上舍生吗?”
李延庆看了一眼,周围的人几乎都不认识,他歉然笑了笑,表示自己都不认识。
武邦昌笑道:“其实也难怪,上舍生平时都是各做各的事情,很少聚在一起上课,我们都是在外舍生时就认识,已有多年的交情,而你是直接进上舍读书,与众不同,不过这样很容易失群啊!”
这一点李延庆深有感受,以前和他同住的两个上舍生就对他十分排斥,从不和他说一句话,太学生都在长期求学中逐渐形成了各自的圈子,说得好听一点叫做志投意合,说得难听一点就是结交朋党。
宋朝太学的朋党之盛,在历史上也是出了名,甚至形成了一股政治力量。
武邦昌又给他介绍了身边几人,虽然看在武邦昌面子上,众人都一一和李延庆见礼,但看得出神情都比较冷淡,人人都知道李延庆和郑荣泰关系甚密,大家自然就把李延庆归集到郑荣泰的派别中去了。
武邦昌心知肚明,他压低声音对李延庆道:“在相州我就劝过贤弟谨慎交友,贤弟似乎没放在心上,现在应该明白了吧!郑荣泰的衙内党名声可不好啊!”
李延庆淡淡一笑,“我只认识郑胖子,他的那些狐朋狗友我一个也不认识。”
“所以啊!他们不接受贤弟,贤弟也不能融入其他圈子,最后就失群了,在太学失群,日子可是很难过的。”武邦昌语重心长道。
李延庆也知道他说得对,至少他知道郑胖子和太学衙内们经常聚会,但从来就没有带他参加过一次,倒不是郑胖子没那个心,实在是他的条件差得太远。
不过李延庆并不赞同武邦昌的失群论,至少目前他过得很充实,虽然有时也会缺人一起去喝酒,但他的朋友都在武学,大家很快就能聚会了。
武邦昌见李延庆没有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心中略略失望,也不再劝他。
“贤弟怎么看朱涛被刺杀一事?”武邦昌转开话题问道。
“据说是苏州仇家所杀!”
武邦昌不屑一顾地摇摇头,“这种市井传言你也相信?”
“我真的没有细想过这个问题,我甚至还没有见过朱涛,着实不太关心,不知武兄怎么看?”
“你呀!比较年少,政治敏感太低,简单地说吧!这是朝廷权力斗争开始,有人要动蔡相公了。”
“这和蔡相公何干?”
武邦昌瞥了他一眼,“你居然不知道朱勔是蔡相公的人?”
“邦昌!”旁边有人提醒道:“少说两句。”
武邦昌顿时醒悟,便笑了笑不再说下去了,宋朝言论宽松,倒不用担心祸从口出,关键是道不同不与之谋。
这时博士张琥从外面快步走了进来,李延庆也抱拳行一礼,便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了。
。。。。。。。。。
太学的一堂课十分冗长,一般要讲两个时辰,不过太学博士张琥讲得妙趣横生,大家也不觉得时间漫长,等这堂课结束,已经是中午时分了。
上课结束,太张琥照例向他们两本自己写的书他们卖回来好好钻研,他信誓旦旦保证,只要读透这两本书,科举中关于庄子和列子的试题就话下了。
不过让李延庆颇感兴趣的是,买书的书坊竟然是士林源书坊,离太学不远,有机会他倒要去看一看。
下午没有课,李延庆打算去书坊逛逛,他刚回到宿舍,却意外地现自己的宿舍前站了几个人,为之人竟然是嘉王赵楷。
李延庆吓了一跳,连忙上前行礼,“让殿下久等了。”
赵楷微微笑道:“